“無恥這個評價你已經說過了,建議你下次換個新鮮的詞!”軒轅凌看着面前的盤子,琢磨着該怎麼處理,斟酌了一會兒把盤子遞給了對面正胡吃海喝的何青雲,關心的說,“青雲,許久不見你又瘦了,快多吃些。”
何青雲叼着一片菜葉子擡頭,哭喪着臉,“你又欺負我!”
天闌珊坐在一旁,看他們兩人一眼,又埋頭悶悶的吃飯,不理會他們兩人的耍寶。時間過的很快,不到多時,子時就到了。而軒轅凌和何青雲各抱着一個酒罈子喝的爛醉。
心口傳來熟悉的痛楚,天闌珊臉色蒼白,但多日來她刻意的抵抗之下,如今對這種疼痛她已經開始感到了習慣。所以她依舊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強迫自己不要靠軟弱來度過今夜。
突然天闌珊睜大了眼睛,因爲房間裡出現了絕不可能出現在這的第四個人。軒轅凌和何青雲早已喝的爛醉不知今夕是何夕此地是何地。
“師…師父!”
樓玉痕看着眼前的人兒,心微微一痛,就像那些日子陪伴他的萬蟻噬心之痛一樣,痛的他連手指都動不了。但明明,他的白髮都已盡數化作黑色,白頭翁毒已解,可他卻開心不起來。
“你怎麼會…會來這?”心口傳來的痛楚一陣一陣,天闌珊只能逼着自己更清醒。她努力睜大了眼睛,師父的白髮沒了,很好,面色紅潤,說明子時之後的萬蟻噬心之痛沒了,真好,白頭翁毒解了。
“微微…”樓玉痕滿眼心疼,“何苦這麼傻?”
“因爲是師父啊!”天闌珊試圖露出一個笑容,她暗想比起昨天她又進步了許多,至少在這個時候說話可以連貫了,不會磕磕絆絆。
樓玉痕看着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心不知爲何,痛的更加厲害。他不由走上前,把她抱了起來,直到感受到她貼在胸口的溫度,才反應過來,他看着天闌珊認真的說,像是一個承諾。
“微微,師父帶你離開。師父帶你回齊英山縹緲峰,好不好?”
興許是樓玉痕的話太過溫柔,又或是樓玉痕的懷抱太過溫暖,又或是心口的白頭翁毒發作太過劇烈,以至於天闌珊呆呆的眨了眨眼,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而樓玉痕卻像是已經得到了答案一般,抱着天闌珊從窗戶跳下,瞬間消失在黑暗中。天闌珊感受着風從耳畔吹過,這才清醒許多。擡頭看見樓玉痕的下巴,完美無缺。樓玉痕抱着懷中的人,只想永生永世,再也不鬆開。
直到樓玉痕在某處別院外停下,門口昏昏欲睡的兩個人立馬跳了起來。
“師父,你真的把師妹帶回來了!”燕南月嚇了一大跳。
“小師妹!你終於回來了!”
天闌珊看着久別的大師兄和二師兄,不由溼了眼眶。
次日,皇宮裡得知天闌珊失蹤的皇帝氣的大叫,皇后又哭了一場。好不容易凌兒對女人有意思,那女人居然失蹤了,難不成真要成全凌兒和何青雲那小子?皇帝猛地搖了搖頭,當即下令全城尋找失蹤的大皇子妃。而何青雲一臉懵逼的被下旨呆在
太師府不許出府半步。
軒轅凌也頭疼不已。他昨晚不就貪杯了嗎?結果第二天早上那笨女人就逃跑了!但他也很快反應過來,天闌珊在天亮之前根本不可能自己避開自己帶來的侍衛逃出去,那麼一定是被擄走了!
全城搜尋了七天之後,因爲南晉使臣——丞相嚴恪的到來皇帝不得不下令停止搜尋。然而衆人沒想到的是,三天後隨南晉使節而來的東興三公主在回宮探望母妃之時因爲宮殿走水而同她母妃一起葬身火海。
據傳聞,丞相嚴恪痛失愛妻悲痛欲絕,當日便領着東興國三公主的骨灰離開了東興返回南晉。
兩個月後,東興大皇子軒轅凌還是迎娶了木瑤瑤做皇子妃。而關於之前天闌珊的事情,所有人對此諱莫如深。而軒轅凌這回是徹底記恨上了嚴恪。
原因很簡單,也不簡單。
據木瑤瑤的解釋是這樣的,在一個某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她去郊外散步時遇到了受傷昏迷的軒轅凌,當即把他救回了自己在郊外的別院,誰料軒轅凌一時狂性大發把她輕薄了。本不想以此牽絆皇子,奈何兩個月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這才迫不得已找的陛下與皇后吐露實情。
而軒轅凌自己所知道的就是,嚴恪約自己在郊外打了一架,他技不如人輸了還被人打昏了。次日醒來的時候木瑤瑤就躺在自己的身旁。若說此事不是嚴恪所爲,軒轅凌打死都不信!本想就此揭過,奈何兩個月後木瑤瑤告訴自己她懷孕了,而此時,父皇下旨讓他迎娶木瑤瑤做皇子妃。
但嚴相大人心裡的經過是這樣的。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他約了東興國大皇子就綁架他夫人天闌珊一事進行了不大友好的交流,交流結束大皇子卻昏了過去。爲了避免大皇子莫名其妙的辭世影響兩國邦交,他特地找來了住在附近別院的木大小姐,囑咐她好生照顧大皇子。至於第二天的事,他又不在場怎麼知道第二天的事。只是後來聽說了此事,他認爲軒轅凌平白玷污了姑娘家的清白,特地派人給可憐的木瑤瑤出了個法子。等他回到南晉兩個月後,就聽說了大皇子成親的消息。
但嚴恪明顯不是很開心。因爲天闌珊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了任何消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一次次的派人出去尋找天闌珊,以及那個叫巫山的人。朝政上他已經撒手不管了,女皇已經痊癒開始處理奏章,再加上太上皇的協助,他完全不用再操心國事,一心撲在尋找天闌珊和白頭翁毒解藥的事上。
齊英山,縹緲門。
樓玉痕從天闌珊的房間裡出來,就碰上迎面而來的紅雪。
“玉痕,你非要如此待微微嗎?”紅雪的眼中隱含着濃濃的擔憂,不僅是爲眼前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更是爲了裡面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師侄。
“我不可能再讓她離我而去。”樓玉痕堅定的說道。黑髮在身後張揚的亂舞,紅雪卻知道這不是風吹的結果,而是樓玉痕已經控制不住自己體內真氣的表現,以至於真氣外溢。這是走火入魔的徵兆。
“玉痕,你不要這樣!”紅雪
祈求似的抓住他的手卻被一把甩開,看着徑直離開的樓玉痕,紅雪哭着大喊,“玉痕你再控制不住自己你會走火入魔的!”
“爲了她,走火入魔又何妨!”樓玉痕頭也不回,黑髮在空中狂亂飛舞。
紅雪跌坐在地,一向堅強的女人在這一刻也忍不住大哭起來。竹息,你說的沒錯,愛能一個人成佛,也能讓一個人成魔。如今,他變成這般,我又該如何是好!
“師叔,起來吧。”
紅雪看着眼前的纖細手指,順着手指向上擡頭,是一身白衣的天闌珊,披散着雪白的長髮,衝她笑的一臉燦爛。
微微,你爲何還能笑的出來?紅雪每一次這樣想都爲天闌珊心疼。不管發生了什麼,她總能笑的一臉燦爛,彷彿永遠不會被擊倒一般。
“師叔,快起來啦!”
或許是她的笑容太過燦爛,紅雪不自覺的搭上手,就着天闌珊伸出的手站了起來,卻意外的發現天闌珊的手竟沒有往日的半點力氣。情急之下她手指拉過天闌珊的手腕把脈,卻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玉痕怎麼會這樣對微微?
“師叔你發現啦!”天闌珊收回手,俏皮的眨了眨眼,雪白的長髮在風中翻飛,露出下面所剩無幾的黑髮,“其實沒有武功也沒事的!反正我一直在飄渺門呆着,不會有任何人能傷害我的!師叔不用擔心我的!”“不!玉痕他怎麼可以廢了你的武功!我要去找他問個明白!”紅雪失態的大吼,讓一個練武之人成爲廢人,這無疑是樓玉痕爲了留下天闌珊最狠毒的做法。然後轉身就往樓玉痕離開的方向追去,轉眼就消失不見。
“師叔!”天闌珊急急向前走了兩步,卻發現自己連最基本的輕功都用不了。不由嘆了口氣,收回了伸出的手,慢慢走回房間。
這是她兩個月來第一次見到紅雪師叔呢。這兩個月,除了樓玉痕,她誰都沒見過。自從她回來之後,她就只見過紅雪師叔一次。應該是飄渺門上下所有人都她都只見過一次。而那一次,卻是樓玉痕牽着微微的手當衆宣佈自己會是飄渺門的門主夫人的時候。
她永遠忘不了當時紅雪師叔心碎的眼神和大家異樣的目光。
明明師父說帶她去是爲了將她重新收入門下,可是卻演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而她也被囚禁在這裡,哪裡都不能去。
在房間裡坐了會,天闌珊呆呆的捧着臉透過窗戶看着外面的世界,鳥語花香,青山綠水。真美啊!忽然天空飛過一隻蒼鷹,矯健的英姿在天空中盤旋,一聲啼鳴響徹雲霄,天闌珊彷彿身心也跟着自在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盤旋的蒼鷹飛掠離開。海闊天空,任憑它飛。
天闌珊的眼中閃過一抹驚羨,手指摸着已經雪白的長髮,把它悉數撥到身前,翻找着最裡面的黑髮。瞧,這就是她每天要做的事情,好像也不是很無聊。
“微微。”
不知何時,樓玉痕出現在她身後,把她擁入懷中。天闌珊身體僵硬,如臨大敵。因爲沒有了武功,她連師父究竟是何時靠近的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