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尊出門的整個上午,魅影沒有像往常一樣在花園裡練功,而是安靜的坐在窗邊,如同每個陷入感情漩渦的女人一樣,靜靜發呆。
午後的陽光柔和灑下,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讓靠在窗框上的魅影,顯得有些慵懶。這樣安逸的時光,是她不曾奢望的,因爲來得太容易,所以更加不敢相信這真切。
在這之前,她從未奢望過身爲殺手的她,竟然能擺脫黑暗世界,在這樣愜意的午後沐浴陽光。說來,這一切都緣於皇甫尊。
因爲皇甫尊的出現,她嚐到了挫敗,但同時也開始有了依賴,有了奢望,有了愛情,有了更多的感情,更多的表情。直到現在,她仍舊有些半夢半醒,迷濛中不知道這一切是否真切,是否只是黃粱一夢。
她有些不安,總覺得這一切都只是夢幻,只是幻影。所以她不敢觸碰,生怕戳破了夢幻的泡泡。
汽車引擎的聲音由遠及近,有些發舊的大門緩緩向兩邊打開,耀眼的跑車駛入別墅。車子進門後停下,管家上去泊車,而皇甫尊頎長俊朗的身軀從車上下來:白色的西裝,濃墨似的黑髮,絕美的臉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那樣的皇甫尊,令人悸動,
感受到她的視線,他仰頭看向她,發現她姿態慵懶,脣邊的笑容柔和中添加了些寵溺,擡手揚了揚算是打了招呼,走近之後才調笑道:“在等我?”
“沒。”
有意逃避似得從陽臺上下來,魅影心慌意亂,摸着熱辣的臉頰,半晌之後纔去開門,這一系列的動作彷彿沒經過大腦,等她反映過來時候,皇甫尊已經上了樓梯併到了她的房門前。
如此一來,好像她是有意等他一樣,想到這裡,她的臉就更加的紅潤。
皇甫尊自然是沒有錯過她的表情,他樂於看到這樣動情的魅影,但嘴上沒說,只是壞笑一記。被魅影捕捉到,心上多了幾絲悸動。
他沒有急着回房換掉這身拘束的西裝,而是神秘兮兮的站在她的門前,一臉笑意的調侃:“怎麼知道我在你房門口?”
“直覺。”她淡然的回答,之後發現他的笑容越發的詭異,蹙眉問道:“怎麼了?”
皇甫尊笑而不語,把藏在身後的盒子拿身前,心情愉悅的說:“驚喜哦。”
“是什麼?”
狐疑的接過他遞過來的盒子,隨意打開的剎那,閃爍的綠色燦光刺目閃現,她的呼吸仿若被奪了去:“這……”
溫熱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臉頰,讓她無法逃避的直視自己的眼睛,皇甫尊才深情款款的說:“這是上次我買來的那顆稀世綠鑽。我請意大利著名珠寶設計師,專門爲你打造這一套鑽石首飾。我曾承諾過,要給你世上獨一無二的綠鑽。”
她斂蔽睫羽,不敢看他,害怕自己泄露心事,更加害怕多年的堅強因爲他這一聲柔情蜜語而土崩瓦解。
她從來不戴這些首飾,她說過的,他也該知道,但是卻仍舊專門定製了這套首飾,若說心裡沒有感動,那便是自欺欺人。
看着鑽石閃爍的璀璨綠光,灼眼的同時,讓她的心微微刺痛,這種被填充得滿滿的,滿到心跟着刺痛的感覺是那麼彌足珍貴。
因爲珍貴,因爲感動,所以喉嚨發緊,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
魅影緊咬着下脣,擡眼望進他的眼底,半晌之後,緩緩的伏在他的胸口,把那兩滴溫熱的淚沁入他的衣襟。
這兩滴淚,是她給他的奢侈。
摟緊懷裡的嬌軀,皇甫尊溫柔的撫摸着她的背,輕笑道:“別哭!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想給你全世界所有的獨一二。”
所有的獨一無二……聽了這話,鼻子發酸,難以控制的熱淚在眼眶中打轉,她是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讓這淚滴眨落心裡。那之後,她站穩,淡然的道:“我從來不哭。”
皇甫尊不置可否。她有她的自尊與堅強,他便不去戳破。接過首飾盒,看着上面的首飾,他淡笑着拿出那枚專門按照她的尺寸打造的戒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我給你戴上。”
說着,他握住魅影的左手。
知道他想做些什麼,魅影在戒指即將落在手指的瞬間,倏地攥緊拳頭,使得他的戒指落了空。她擡頭看着他,緊蹙的眉宇間滿滿都是迷惘,聲音有絲迷惘:“我……有些怕!”
他笑而不語,溫柔如水的黑眸凝視着她的冰眸,手卻緩緩的拉直她的無名指,一邊將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一邊深情輕語:“知道戴在這隻手指的意義嗎?”
蹙眉搖頭,魅影只看着指上的綠色鑽戒發呆。明明是套在手指上,那感覺就好像是套在了她的心尖上一樣:束縛,滿足,心痛。
手指端起她小巧的下巴,皇甫尊等着她終於擡眸看向自己,才緩緩開口:“戴在這裡,代表我愛你到心裡!情願爲你的愛而受戒!今後,我將給你世界上所有的獨一無二,包括我自己。”
“轟”的一聲,一句話在她心裡炸開了花,震得她心好疼、他說愛她,他說愛她到心裡,願意爲她受戒……剛纔的眼淚終於忍不住翻涌而出,她咬着嘴脣,倔強的看着他,半晌都沒有說一句話。
她終於還是哭了。
這是她進入BlackStramonium後,第一次哭。初進組織,教官的嚴苛讓她委屈,她眼淚倔強的在眼圈打轉。教官給了她一鞭子,斥責她,只有懦弱的人才會從眼淚中尋找安慰。
她清楚的知道,眼淚是脆弱的表現,她也清楚的知道,哭泣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敵人不會因爲她的眼淚而給她生路,只有強大才能生存下去。
從那之後,不論遇到什麼樣的狀況,她都不曾哭過。
可是今天,她如何都忍耐不住。他深情的話語深深埋在她的心裡,以迅猛之資快速生長,轉眼間就已經根深蒂固,將她的心牢牢盤住,她無處可藏,再也不能逃避。
他用指腹颳去她的淚痕,她便再次堅強的面對這種恍惚。看着他,她忽然問:“我們是殺手,真的可以擁有愛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