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嘯天被她這副喊冤的模樣氣得冷笑數聲,“好,好,好,那你倒是說說是誰閒着無事要再害你之前先害悅姐兒?你倒是說啊!”
王氏額角破了個不小的口子,此時正不停的流着血,右半張臉上全被血給糊住了,她頭有些暈,程嘯天的這聲怒吼更讓她耳朵嗡嗡嗡的響,下一刻,她整個人便往地上栽去,‘砰’的一聲磕在了地面上。
程悅看到這一幕,似笑非笑的看向程嘯天,嘲弄道:“人都暈過了,你現下打算怎麼做?找個大夫先給她治治?然後這事便這麼過去了?”
程嘯天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看向野香,道:“你去將她給了扶起來。”他再看向程悅的時候臉上的神色放柔了下來,“悅姐兒,你不是從神醫谷回來的嗎?替她簡單的包紮下,你放心,這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程悅挑了挑眉,沒再多說什麼,趁着野香去扶王氏的功夫,轉到裡間拿了藥箱出來,給王氏消毒的時候,王氏疼得臉色變了又變,臉部微顫,卻硬是沒能醒過來,程悅心下冷笑,很快便給她包好了額頭。
程嘯天上前便是一腳踹過去,疼得王氏一嗓子嚎出來,又從凳子上摔了下去,這次王氏是再也不敢裝下去了,忙睜開眼,下一刻,眼淚便從眼裡流了出來,她哭道:“將軍,這事真與我無關,若是將軍實在不信我,那便休了我吧。”
程嘯天愣了下,繼而冷笑道:“你這是威脅我?呵,莫非你以爲我真不敢休了你,可笑。來人,將紙筆給我拿來。”
王氏本意是想要程嘯天相信自己,不曾想竟徹底惹怒了他,她立馬爬過去,雙手抱住程嘯天的大腿,哀求道:“將軍,你別寫休書,是我錯了,我錯了,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求您別休了我。”她如今的親哥哥和嫂子都在牢獄內,如果她真被休了,那她該去哪裡?她根本沒有容身之處啊!
程嘯天冷冷的看着她,又是一腳踹過去,他這下是真被王氏給氣着了,王氏所做的種種壞事皆在他眼前浮過,再看向她那張血肉模糊的臉,頓時從心底涌上厭惡之感。
王氏被踹得撞在了主屋大開的門上,撞得那門嘎吱嘎吱的響,程悅看那架勢,若是程嘯天再狠點,這門都得被撞壞。
野香將紙墨筆硯全拿了過來,程嘯天拿了毛筆沾了墨水剛往紙上寫了一個字,三個人便衝了進來,程子豪板着一張臉道:“父親,你要做什麼?”
程馨和帶來的丫鬟紫草連忙過去將王氏給扶了起來,程馨用帕子給王氏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擔憂道:“娘,你沒事吧?”
王氏現下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不停的流淚,模樣悽慘得緊。
程嘯天冷聲道:“我要做什麼?你們該問問你們的好母親做了什麼?我現下便休了她,省得以後這事傳出去臭了整個將軍府的名聲,我程嘯天這輩子都不曾見過像她這般惡毒的女人。”
程子豪臉色很不好看,他陰狠的看了眼坐於桌旁的程悅
,這才道:“父親,母親究竟做了什麼錯事,你要這般對她,你看看她現下被你打成什麼模樣了,這些年我們父子兩在戰場,將軍府全靠她一個婦人撐着,母親就算做了錯事,但可曾害過你一分。”
程嘯天又是一怔,半響沒有說話,忽然就將手中的毛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擡手指向旁邊的箱子,沉聲道:“你看看,這就是你的好母親所做的事,她是不曾害過我,但她卻天天想着害我程嘯天的子嗣,你說,我該怎麼原諒她,啊?”
程子豪往那箱子裡瞥了一眼,瞬間皺起眉來,眼裡帶上了顯而易見的厭惡,他看了眼程馨,程馨對他搖了搖頭,他這才道:“父親,這等惡毒之事絕不是我母親所爲,你怎麼就確定這不是六妹想要害我母親的手段呢?還是父親只聽信六妹的一面之詞,就將我母親打成了這副模樣?”
他今日原本在柏華院內練武,突然三妹就急匆匆的從院外跑了過來,拉着他便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急聲說母親要被父親打,沒想到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程悅聽了這話忍不住笑出聲來,程子豪怒聲道:“你笑什麼?若不是因爲你,我母親會被打得這般慘嗎?”
程悅收了臉上的笑意,譏諷道:“你問我笑什麼?我笑你們顛倒黑白,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們纔是真正的受害者,我程悅這輩子不做半點對不起良心的事,別人敬我一尺,我便敬他一丈,但別人若是欺了我,辱了我,我必定會一一還回去,還有,我還不屑做出這等小人行徑,我若真要害你們,一瓶藥下去就夠了,保證你們死得透透的,衙門裡的人還查不到我頭上,所以,我勸你,昧着良心的話少說,省得日後遭報應。”
程子豪一噎,過得半響還是道:“反正這事不是我母親所爲。”
程悅沒接話,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在桌面上,程嘯天看了眼扶着王氏的程馨,沉聲道:“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程子豪冷笑,“難道我要等你打死母親纔過來?”
程嘯天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這事是你母親親口承認是她所爲,你再敢給她狡辯一句試試?還有,是馨姐兒去叫你的?”他這話說完便瞧見程馨全身抖了兩下,他目光一下子冷了下來,看來他的‘好女兒’一直偷偷跟着他,躲在外面偷聽呢!
可沒道理她躲在外面不會被竹清院的丫鬟發現,莫非這是悅姐兒故意的?悅姐兒究竟要做什麼?他突然發現以前他就不夠了解這個最小的女兒,現下更是完全看不透了!
程子豪不說話了,再開口時聲音已放軟了下來,“父親,看在母親這麼多年操持府上的份上,這次的事便這麼算了吧,母親也接受了教訓,我現在便帶她回蓮軒院,找大夫過來給她治傷。”
程嘯天雖先前因程子豪的那一席話有些動搖,但到底心下對程悅兄妹兩的愧疚佔了上風,他沉聲道:“帶她回去找大夫來看可以,但是以後她不得踏進竹清院一步,還有給我閉門思過三個月,這三
個月不允許踏出院門一步,府上的賬本和鑰匙給我送去藤軒院,以後你也不必管家了,先把自己管好吧。”
王氏垂着頭不敢說話,程馨剛想張口反駁什麼便被程嘯天陰冷的眼神將話又嚇了回去。
程子豪點頭,轉身帶着王氏她們便要往外走。
這時,程悅忽然開口道:“慢着。”
程子豪蹙眉,轉身道:“六妹還有什麼事嗎?”
程悅指着地上的箱子,“物歸原主。”她看向程嘯天,道:“至於京城裡關於將軍府的流言,你可別忘了查纔好,若是查到了真相,你自個兒掂量掂量該如何做吧。”
程嘯天沉着臉沒作聲兒,他直覺這事又跟王氏她們脫不開干係,腦仁都開始隱隱作痛,“這事情我會查清楚的,你真要搬出這將軍府?”
程悅點頭,“是。”
程嘯天嘆了口氣,“也罷,待會兒去賬房取五百兩銀子吧。”
程悅挑了挑眉,‘嗯’了聲,她雖不缺銀子,但這將軍府內本就有一份是她和她哥哥該得的。
片刻後,屋內的箱子連同人全都走了個一乾二淨,程悅坐在凳子上,野香忍不住道:“姑娘,這還是便宜了王氏,若是沒有銀子在的話,恐怕您早就病倒了。”
程悅笑了笑,“野香,不急,這人做了壞事,總會有人來收的,我們只管等着便是。”
野香點了點頭。
程悅問道:“你們可曾將行李收拾好,畢竟我們明日便要搬出去。”
野香笑道:“都已收拾妥當。”
程悅不再多說什麼,走到軟榻邊往軟榻上一倒,取了本話本來看,過得片刻,野雲進來道:“姑娘,翠花姐姐和仔仔來了。”
程悅做起身,當看到進來的那個粉雕玉琢的小糰子時,臉上立馬就有了笑意,“仔仔,過來,給姑姑抱抱。”
仔仔走路不是很穩,但他卻不用翠花抱,也不用翠花牽着他的手走路,就算跌倒了也不哭,爬起來冷靜一下再繼續往前慢慢的走。
仔仔慢吞吞的走到程悅面前,程悅一把將他抱了起來,笑道:“仔仔,你可是又重了。”
仔仔眨了眨黑漆漆的大眼睛,“姑姑,你又變漂亮了。”
他一個字一個的說完,剛說完程悅便樂了,笑得眼睛彎成了兩個月牙兒,在他臉頰兩邊各親了兩下才罷。
她將仔仔抱進懷裡,對翠花道:“我明日便要搬出將軍府,翠花,你也搬到那邊去住吧。還有問問武成,問他願不願意離開將軍府,去我哥哥新買的宅子當差,月錢一個月十兩銀子如何?”
翠花立時便笑道:“姑娘,你可給得太多了,他肯定是願意的,等晚上他回來的時候我便與他說。”頓了下,她臉色凝重起來,“姑娘,最近在盛京街又開了家首飾鋪子,關鍵是他們家賣的首飾全是仿照的我們鋪子裡的收拾,且價格還比我們便宜,搶了我們不少生意,真是氣人得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