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江街頭,被老六派去尋找蘇拉的幾個馬仔們,漫無目的的環望四周。
許是對於毫無頭緒的找人感到厭煩,其中一個便喪着臉抱怨道:“這麼大個城市,我們怎麼知道該去哪裡找?六爺總是安排這種任務給我們,真他孃的煩!”
青年話音剛落,便被同伴給踹了一腳,“不想活了是吧?讓你找人就老老實實找人!六爺平時待你不薄,讓你乾點小事就這麼多廢話!”
聞言,青年怯怯的耷拉下眉眼,再不敢怨聲載道。
“王哥,他說的也沒錯啊,這一點線索也沒有,六爺又在陳律師面前誇下海口了,說三天內一定有消息。可到時候要是還找不到人的話,我們該怎麼交差啊?”
蹙起眉頭,被稱作王哥的男人忍不住白了對方一眼,“多大點出息?沒有線索不會自己找嗎!”
聞聲,幾個馬仔訕訕的對視一眼後,只能選擇閉嘴。
忽然,年紀最小的那個青年猛拍腦門,似乎被王哥的話戳中靈感,“對了!之前嫂子被曝出出軌的那個新聞上……”
青年話沒說完,就遭到王哥一記鞭腿,“想死啊你!這事兒輪得到你來操心嗎?做好你該做的事,別瞎議論!”
青年委屈的撇嘴,拍掉衣服上的塵土後,他小心翼翼的解釋道:“不是的王哥,我是說,我想到線索了,線索就和那篇新聞有關,不信,我指給你看!”
不等王哥答覆,青年便迅速轉頭,朝身後的小報亭走去。
回來時,他手上多了一份彩報,而彩報上的配圖,正是蕭慕庭與夏婉在醫院互動的那些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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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懂青年在做什麼,王哥狐疑的挑眉,隨即目光不悅的睨視着對方。
沒有理會王哥難看的臉色,青年自顧自尋找了片刻後,適才一臉喜悅的指向一行字,“王哥你看!我就說我沒記錯吧!這個向媒體賣消息的知情者,就是蘇拉小姐!咱們去這家叫做熱點新聞的大樓裡問一問,肯定能問出些什麼!”
視線停留在“據自稱是唐少楓表妹的熱心人士爆料”這句話上,王哥眼瞳一亮,然後不假思索的採納了小弟的建議。
於是,幾人來到熱點新聞的大樓裡,藉口自己之前在這裡丟了東西,讓安保處調出監控。
原本,衆人關注的重點,應當是蘇拉在進入熱點新聞大樓後,朝哪個方向離開,有可能會去哪裡,但發現蘇拉行跡的那個年輕人,卻目光驚恐的瞪大了眼。
原來,倉庫被襲的那晚,小青年恰好是值夜的人之一,且還被蘇拉問過話。
是以,他看着視頻裡儀態舉止暴露無遺的蘇拉,禁不住把事情往最匪夷所思的方向去揣測。
但事關重大,他不敢信口雌黃,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隨意做出猜測,便默默留了個心眼。
隨後,衆人還是無法確認蘇拉的去向,便無精打采的準備回去覆命。
途中,小青年心不在焉,一直暗暗回憶着那晚發生的所有細節。
反覆在腦中比對後,他幾乎可以確定,帶頭去襲擊倉庫的那個女人,就是蘇拉。
眸子滴溜亂轉,青年心情忐忑的掃了眼王哥,不曉得該不該把自己的發現告訴對方。
正猶豫着,車子已經開到老宅門口,他便打算找個合適的時機再說。
此時,老宅裡異常熱鬧,老六、陳律師這些唐少楓的心腹,全都圍聚在面色死寂的夏婉身邊。
肖慧還是不肯搭理夏婉,一直待在二樓。
至於陳律師,則在和老六商議着,該怎麼應付那些難纏的媒體。
儘管夏婉和唐少楓夫妻二人的矛盾,他們作爲外人不好摻和,但唐少楓的臉面,他們不能不管。
氣氛壓抑,環境噪雜,夏婉從警局回來後,便面無表情的始終保持着一個姿勢,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跟着王哥回來的小青年,偷瞄了夏婉一眼後,便不着痕跡的走到對方身邊。
心裡懷揣着最後一個疑問,他想確認,便得諮詢和蘇拉相處過的人。
“嫂子,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恍若未聞的夏婉,眼皮都不擡,似乎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
“嫂子?”青年提高音調,同時驚動了老六與陳律師。
老六沒好氣的橫了小青年一眼,正要開口訓斥對方的時候,卻聽夏婉哀哀欲絕的答應道:“說吧。”
“那個,蘇拉小姐,是哪裡人啊?口音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或許沒料到對方會問這麼出其不意的問題,夏婉稍稍挑眉,眸色略顯疑惑,“她從小在國外長大,國語說得不地道,有點怪怪的。”
言畢,夏婉見青年只是淡淡點頭,便沒太放在心上。
“小夥子,怎麼忽然想起來打聽這種問題?”陳律師目光微妙的看向青年,語氣不輕不重。
慌亂的躲開律師探詢的視線,青年乾笑着打哈哈,“啊,我就是想多瞭解蘇拉小姐一下,這樣才方便找人嘛。”
沒有吭聲,陳律師若有所思的微微頷首,像是已經洞穿對方在隱瞞什麼。
晚上六點,陳律師該回去了,老六起身相送。
行至門口,陳律師又突然停住步子,轉頭看向青年說:“老六,我那裡幫手不太夠,能管你借個人用用嗎?”
“嘿,我當是什麼呢,你隨便挑吧,看着誰機靈一點,你都帶走,咱都是爲唐總效力的,不用跟我客氣。”
友善一笑,陳律師眼神晦暗的伸出手指,直直指向青年。
見狀,老六樂呵呵的吩咐道:“阿斌,還不趕緊去?跟着陳律師,能學到的東西,可比我多多了。”
目光避諱的看了陳律師一眼,阿斌只得硬着頭皮跟上。
車子沒有行駛多遠,陳律師便忽然踩下剎車,且眼睛定定的看向身側的阿斌,“你應該知道,我單獨把你叫出來,不是爲了讓你幫我忙吧?”
阿斌不說話,只面色躊躇的看向前方。
“你要知道,關於唐總的這個案子,任何一點可疑之處,都能幫他翻盤!況且,你們應該受了唐總不少好處,所以,你還在顧慮什麼?”
被陳律師這麼一激,阿斌立馬豎起脖子辯解道:“陳律師,我不是白眼狼,我只是怕萬一我搞錯了,惹的禍更大!”
莞爾一笑,陳律師的眼底盡顯睿智的光芒,“有我這個律師在,你也怕嗎?”
經由陳律師一提點,阿斌這才豁然開朗——有陳律師這樣的專業人士幫他分辨驗證,他還在顧忌什麼呢。
因此,阿斌不再瞻前顧後,而是把他大膽的揣測,一股腦吐露。
秘密釋放出來,他反而鬆快很多,可心情沉悶的人,卻換成了陳律師。
“你確定,那個女人是蘇拉小姐?”面色凝重而謹慎,陳律師絲毫不敢大意。
雖說之前他也有相關的猜測,但和眼下他所聽到的事情來比,前者遠不如後者震撼。
沉吟數秒,阿斌目光灼灼的回視着陳律師,“我不敢說百分百確定,但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快速點頭,陳律師又問:“那好,另外百分之二十的疑慮,你需要靠什麼來判斷?”
“她的聲音!她說話的聲音!”
聞言,律師略作思考,便拍拍阿斌的肩膀,“這個好辦,你先下車等我!”
待阿斌下車後,陳律師又風馳電掣般趕回老宅,假作遺忘了鑰匙的他,事實上是來調取宅子裡的電話錄音的。
將高端座機內蘇拉和家人的通話錄音翻出,他迅速拷貝好,繼而回到阿斌身邊。
替阿斌帶上耳機,律師不敢出聲,以免影響對方的判斷。
可阿斌僅僅聽了十幾秒,便猛地拍響大腿,然後斬釘截鐵的肯定道:“就是她!就是這個女人帶頭襲擊倉庫的!可她不是唐總的表妹嗎?怎麼能這樣陷害唐總?”
將食指放在嘴脣中央,陳律師告誡阿斌冷靜一些,“小夥子,這件事,你先不要告訴任何人,唐總他……或許早就知道蘇拉小姐做過什麼。”
表情震愕的瞪大眼,阿斌難以置信般望着律師,“怎麼會這樣?那唐總他——豈不是在替蘇拉小姐頂罪?我說這個蘇拉小姐怎麼無緣無故鬧失蹤呢?原來是因爲心虛!”
聞言,律師不置可否,只想起那段無故消失的監控錄像,那段可以證明唐少楓清白的錄像。
之前,他便在懷疑,那份錄像是唐少楓自己銷燬的,現在看來,他果然沒有推斷錯。
而且,從他每次探視唐少楓,對方都要提起蘇拉的時候,他便感覺不對。
因爲唐少楓已經自顧不暇,卻還在記掛着一個無需他操心的人,原來其中另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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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許久,律師感到迷茫,他不確定自己要不要依循唐少楓的想法護住蘇拉,還是牽出蘇拉將唐少楓的冤屈洗淨……
思來想去,他覺得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蘇拉,畢竟他得查清更多的內情。
假使蘇拉是性格惡劣的人,那麼深諳唐少楓性格的他,並不認爲自己的老闆會拼死保護這樣的人。
“回去跟老六說:一定要儘快找到蘇拉,萬一發生任何變故的話,唐總就完了!”憑着直覺,陳律師轉過頭,口氣嚴峻的叮囑阿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