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看到病房中的人,雖然是一臉的虛弱,身上倒是有不少地方被包紮着,但看那精氣神,還是不錯的。
老太爺的眼神還很好的,看到了孫子偷偷地跟藍羽欣遞眼色,兩個人眉來眼去的。
當下也就知道了,他們也還有很多話來不及說。
於是,一家之主發話了:“天聘,你先休息一下,我們等一下再過來。”
老太爺和齊世強急忙的簇擁着閻世鐸出了病房,着急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經過,而閻世鐸隨手也將洛洛撈了出來,用的理由十分的冠冕堂皇。
“小傢伙,想不想聽你爸爸跟敵人戰鬥的故事?”
洛洛的眼珠子來回轉了一下,看媽媽現在正眼巴巴的望着牀上的爸爸,估計也沒什麼心思打理自己了,於是馬上點頭,撲入閻叔叔懷裡,“想。”
三大一小四個男人先出去了,孫慧茹走在最後,一步三回頭的,很明顯,實在是很擔憂兒子的狀況。
可是看齊天聘,這會兒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只在藍羽欣身上打轉,根本就沒分出一點心神理會自己,滿心的不是滋味。
哎,標準的有了媳婦忘了娘。
“對不起,媽。”藍羽欣突然小小聲的說着。
孫慧茹愣了一下,齊天聘也跟着愣住了,轉頭朝病房門口的方向望了一眼,眼眶突然地就溼潤了。
母親,是在何時,開始有了白頭髮的?
嚴父慈母,調皮的孩子,這是別人家裡的情況,而在齊家,根本就沒有這樣行樂的一家三口場面出現過。
齊天聘只記得,小的時候,他要麼就是被送到了外面進行特殊的訓練要麼在家裡就是嚴肅認真的學習,作爲一個大家族的繼承人,他的培養過程是極其艱辛的。
難得的假期在家,也只有爺爺在管教他,爸爸媽媽工作都很忙,特別是媽媽,那可是標準的女強人,齊氏集團的總裁啊。
甚至,在他的記憶中,母親很少抱他呢。
齊氏集團的總裁,他們家的孫慧茹,總是穿着一身剪裁合體的職業套裝,提着公文包風風火火的樣子,板着一張面孔十分的威嚴,很少笑。
而現在看到母親會抱着洛洛,溫柔的哄他睡覺,齊天聘十分的羨慕,他的童年記憶中,似乎沒有這種和美的場景。
所以相對的,情緒外泄,其實最近一點時間,他對母親還有對家裡人,似乎是刻意更爲冷淡了。
此刻,看着母親的背影,居然也有一些蒼老的感覺了,何時她的兩鬢,也都爬滿了白髮?
現在才發現,母親其實也已經是一個快六十歲的婦人了,她說的要退休不只是掛在嘴邊而已,最近母親很少再風風火火的往公司裡跑,大部分時間都在家裡帶孫子了。
其實她這些年,嫁入齊家,也是很不容易吃了很多的苦頭的。母親又何嘗會不愛自己呢?
這些年她的嘮叨擔憂,就是一種對他的關愛的表現,母親和自己一樣,是內斂的人,有些感性的話語平日裡不會表露出來,她對自己的關愛卻不是假的。
看看此刻,母親臉上寫滿的焦急的神情。
細心一點你會看到,大名遐邇以優雅風度着稱的孫慧茹,露在鞋子外面的兩隻襪子,顏色是不一樣的。
只怕是接到了消息就急匆匆的趕過來,什麼都顧不上了吧?
“媽,對不起,您辛苦了,這些年,讓您操心了。”齊天聘是由衷的打從內心裡說出這麼一句感性的話語來的。
從死門關裡轉了一圈出來,才懂得生命的可貴,齊天聘更加的感慨道,有些話是不能藏在心底的。以後,應該抽出更多的時間陪伴父母家人。
孫慧茹笑了,這次是打從心底發出的愉悅笑聲,回過身去,走回病牀前,先是拍了拍齊天聘的手臂,讓他別想太多,好生休養就是。
擡起來,對着藍羽欣,卻是感激地一笑,就在剛纔那一瞬,她是明顯的感覺到兒子變了許多。
而孫慧茹衷心的知道,能讓兒子產生這麼大改變的,也只有藍羽欣了。
“傻孩子,說這些幹什麼呢,要說對不起,該是我們老齊家的人。我知道,嫁給齊天聘,你受了許多的苦。特別是這一次……”
“媽——”
“好了,我去看看爺爺爸爸他們,聽醫生怎麼說。天聘,你好好休息,羽欣,幫我好好照顧天聘。”然後,孫慧茹這才真正急匆匆的離開了。
走之前,還細心的幫他們把病房的門給帶上了。
藍羽欣重新又拿着沾溼的棉籤給齊天聘潤口,“天聘,你要快點好起來哦,以後我和洛洛還要靠你來養呢。”
就在剛纔,他們母子眼神交流的一剎那,藍羽欣也認真的想過了,自己的工作還有沒有必要繼續做下去?先不說,如何面對師兄的感情,他們同處在一個公司會不會感覺到尷尬的問題。
再就是,如果以後她實心實意的和齊天聘一起好好過日子,就應該溶入齊家的生活。
是不是真的就應該如同孫慧茹說說的,到齊氏集團去幫她的忙?
“那是當然了,養老婆孩子是男人的責任,不過,欣欣,你就只是那方面想我,其他的地方不想?”齊天聘說着,故意露出了一個曖昧的笑容,還朝着藍羽欣猛眨眼睛。
他自己也知道錯了,那一天晚上肯定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傷害,說不定還有心理陰影什麼的。
加之自己的腿受傷了,起碼還要有好一段時間才能享受到福利了。
現在啊,只是口頭佔點便宜。
“纔沒有,你討厭,胡說八道!”醒悟過來齊天聘說的到底是什麼,藍羽欣羞澀的面頰染上了兩朵紅雲,嬌嗲的抱怨着。
“呵。”看到那張小臉瞬間變得通紅,不再像之前那樣慘白慘白的,齊天聘總算是放下心來。
他慢慢地閉上眼睛,實在是太疲倦了,好想好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
“天聘,你,你怎麼了?別嚇唬我呀。”藍羽欣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斷地用細嫩的小手,拍打着他的臉頰,直到齊天聘重新不願意的睜開眼睛。
他露出一個“我沒事”的安撫笑容,然後再度閉上眼睛,“欣欣,我親愛的老婆,別鬧了,讓我好好的睡上一覺吧。”
隨後,終於不敵睡神來襲,沉沉的睡去了。
這一睡,居然足足睡了十二個小時,齊天聘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期間,齊家人聚在一起開了一次家庭會議。
在閻世鐸將事情經過詳細的告訴了老太爺、齊世強和孫慧茹之後,也拍胸脯保證,這次犯事的壞人全部被抓住了,絕對沒有一個落網之魚。
而且從這之後,齊天聘以後會真正做一個名義上的商人,齊氏的總裁,至於說那些風風雨雨,暗地裡的事情,他已經做得夠多了,自認爲也爲了這個社會做出了很多的貢獻。
他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想做一個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其他的就管不了了。
其實在這之前,齊天聘已經萌生了這樣的想法,他已經不年輕了,不再是那麼的衝勁十足了;而且齊家的錢也夠多了,哪怕他們不吃不喝幾輩子也花不完,又何必這麼拼命呢?
打着爲了子孫後代的藉口都是放屁,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什麼都替他謀算好了,那孩子以後還會有什麼好的前程?肯定是不學無術好逸惡勞之輩啊。
父母家人都是很重要的,現在就應該好好陪陪他們,有一首歌叫做《常回家看看》,歌詞裡面所說的,真他媽說的太對了!
聽到他這樣說,齊家人都很高興,閻世鐸自己也是一臉樂呵呵的,以後他可以多點時間陪老婆兒子了。
最近這段時間的工作,閻世鐸一律承擔了,讓齊天聘只管是放心的休養,而醫生也保證說,除了那兩處,齊天聘身上並沒有其他的外傷,只是失血過多才會昏迷,休息一段時間絕對又可以恢復到以前生龍活虎的樣子。
“只是那條腿,總會有一點影響的,要想完全百分之百恢復到從前的狀態可能有些困難。而要想再進行一些高強度的訓練或者是執行任務什麼的,只怕……”頓了頓,醫生沒有往下說,他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情況還一直都沒有通知病人呢。
他跟齊家人也都是老朋友了,齊天聘的身份特殊他也明白,這種情況下,他的腿以後不能再做劇烈運動,接受得了嗎?
老太爺搖頭,立馬就做了決定:“我來告訴他這個消息,天聘已經不是年輕的小夥子了,再像以前一樣單槍匹馬的在前方衝鋒陷陣,把老婆孩子都丟在一邊?哼,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孫慧茹和藍羽欣對視一眼,雙雙的眼前一亮,對,這正是一個好機會,正好可以讓他放下其他的雜物專心本職工作。
孫慧茹是早就想退休了,讓兒子媳婦接替自己的事業也是名正言順的。
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當務之急,要好好的照顧齊天聘的身體。
吃醋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其實孫慧茹也早就想明白想開了,兒子長大了,本該就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老的就該知趣的閃到一邊。
反正,她現在是有孫萬事足,他們三個就夠好後方,帶孩子給他們一日三餐的送飯什麼的,洛洛也很懂事,“爸爸生病了,需要媽媽照顧,我會乖乖的。”
他生病的時候,也最會撒嬌,整天賴在媽媽身邊。所以小男子漢拼命的點頭,這幾天會體諒爸爸,暫時把媽媽借給他的。
齊天聘再度醒來之後,老太爺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關於他腿傷的事情,只是說了家裡人的決定,他當然很開心了。
這高級病房本就什麼都有,佈置的跟他們家裡的臥室都差不多了,小夫妻在這裡面培養感情,倒是別有一番情趣。當然了,如果藍羽欣不是總一臉內疚、自責萬分的樣子就更好了。
終於,那一堆吵吵嚷嚷的傢伙都走了,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小白兔在牀頭羞答答的坐着,大灰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欣欣,來,坐近一點嘛。”齊天聘儘量語氣平靜的說着。
纔不要呢,藍羽欣白了他一眼,又低下了頭。這個傢伙,即使到了現在這種時刻,還是色心不改,剛纔他醒來的時候,病房裡只有她一個人守着。
居然被他哄騙的,兩個人就在病房裡接吻了,還被大夥兒給看見了。
當時齊天聘是這麼說的,“欣欣,過來讓我抱抱,不抱着你我不安心,不相信自己真的能逃過那一劫。”
藍羽欣當然就心軟了,看他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很難受,於是就走過去,還好心的俯低身子,靠在牀上,而且儘量不壓到總裁大人。
結果就上當了,那傢伙纔剛醒,有力氣了,舉手就大手將她摟着,嘟着嘴巴就親了過來。還想把舌頭伸進去呢,卻是被進入病房的醫生護士給打斷了。
而從外面的人眼中看過去,卻是她趴在牀上要欺壓某人的樣子,還被那個沒有口德的醫生給嘲笑了好久,藍羽欣羞死了,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鑽進去,發誓再也不上那個傢伙的當了。
看到自己老婆這個樣子,齊天聘當然知道,藍羽欣是臉皮薄害羞了,也不想再逗她了,要是一次性的把小白兔逼急了,以後就沒有福利可享了呢。
“欣欣,過來嘛,我渴了,真的。”
半信半疑的看過去,總裁大人嘴脣乾裂發白,真的很可憐的樣子。藍羽欣終於,咳咳,良心發現,坐過去了一點。
而齊天聘眼尖,一眼就看見了,藍羽欣的手指頭上,好像多了一樣東西。
賊亮賊亮的,戴在他老婆纖細的手指上,還真是好看啊。看到那樣東西的時候,不用明說,齊天聘也知道藍羽欣的意思了,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心情好極了。
這下子,再無形象的,總裁大人直接是裂開嘴哈哈大笑了。
“哈,欣欣,你答應我的求婚了?”
瞧那傻樣,這要是讓公司裡的人看見了,哪裡還有總裁大人的威信啊。
藍羽欣斜睨他一眼,半是嬌嗔的,“神經病,都老夫老妻了,還要求什麼婚。”
老夫老妻?這個名詞他喜歡,夫妻之間的相濡以沫那種看似平淡卻深厚的感情一直都是他所羨慕的。
齊天聘決定了,以後每年都會跟老婆大人再求一次婚的,哪怕到了七老八十兩個人都老的走不動的時候,他還會把她當成心尖上的那個人,憐愛嬌寵着。
“上一次,我們之間的婚事,只是迫於兩家家長的壓力,幾乎是趕鴨子上架般的結婚。我都沒正式跟你求過婚,甚至就連婚事,都是張天偉一手操辦的。一直都覺得很遺憾,欣欣,對不起。”難得有這麼感性的時刻,而且是一本正經的說出這些話語的,此刻的齊天聘在藍羽欣看起來,真真是特別特別的英俊啊。
她的臉更紅了,“好了,這些都是過去式了,你還提幹什麼?”
“不,你聽我說完。”齊天聘一根手指頭附在藍羽欣嘴脣上,作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覺得很對不起你,在對待婚姻的態度上,我真是太混蛋,對你太不尊重了。你是這麼美好的一個女孩子,嫁給我之前是一張白紙,那樣的乾淨整潔,是我讓白紙染黑了。一生一次的珍貴回憶也沒有給你最美好的,欣欣,我一直都覺得很遺憾。
我們之間經歷了這麼多,直到我以爲自己快要死去的那一刻,終於是知道了自己的感情。欣欣,那一刻,我最懊惱的是,還來不及對你說一聲,我愛你。”
最後三個字,齊天聘故意停頓了一下,非常認真地對着藍羽欣說出來的。她的小臉漲得通紅,害羞都已經形容不了她現在此刻的心情了。
她今天穿着的是一件簡約大方的白底紅格子的裙子,垂直光滑如同黑色錦緞一般的頭髮柔順的貼在背後,齊天聘的視線最終落在了那一頭長髮上面,腦子裡回想着的,卻是,被那長髮纏繞的感覺。
許是那目光太過於灼人了,藍羽欣渾身發熱,不好意思的攏了攏頭髮,最後,還是在桌子上拿了水果刀和蘋果開始削了起來。
齊天聘不讓她說話,可是又覺得目前的場面氛圍太過於尷尬,於是藍羽欣自己給自己找事情做,總裁大人不是說他口乾嗎?
醫生說他今天已經可以進食了,可以多吃一些流質食物和水果的。
藍羽欣打算將蘋果削好之後,全部分成小塊,放在盤裡用牙籤叉着給某人吃。這些天,某人可以享受到全方位的金牌照顧體貼服務呢。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你的,不知道爲什麼會愛你,愛情這東西,他媽的真比我們的作戰計劃還要複雜,說不出個子醜寅卯。
說實話,要不是這次出事,我還不知道,我愛你。之前只是想着,不願意再放你走,無論如何,要求得你的原諒,一家人永遠在一起,不分開。你一定以爲我只是爲了孩子纔會這麼做,我們家裡人也都只是爲了孩子纔會對你好?”
齊天聘擡頭,對上的,卻是藍羽欣充滿驚訝的目光。
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難道不是嗎?”齊家人的表現,不用猜,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啊。
“我們會對你好,只是因爲喜歡你,你藍羽欣是一個很特別的姑娘,就是招人喜歡。要只是爲孩子,才做不到那一步呢。”
然後,齊天聘又告訴了藍羽欣一件事情,本來這件事他是想一直隱瞞,隱瞞到死的。
可是現在,卻突然覺得,如果不告訴她……相愛的兩個人不是應該毫無秘密的嗎?如果現在不告訴她,反倒是讓她從其它地方得知了這件事情,反而會更不好。
呃,前面不是說過,曾經有一個女孩子出任務的時候跟齊天聘一起,最後是被他連累而死的,那個女孩子叫做袁若雨,也算是名門之後吧。
她是非常喜歡齊天聘的,爲了他纔去做那件事。畢竟她是袁家的大小姐,一輩子衣食無憂的,爲了齊天聘,爲了能夠多跟他在一起,纔去接受特種訓練的。
袁若雨愛齊天聘,愛他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爲了他做出了許多違反常性理智的事情。
只不過齊天聘對她沒感覺,只是當做一般的朋友,本來看她爲了他做那麼多,還心裡蠻感動的,有心想要怎麼着,不過也是他們沒有緣分,甚至還來不及發展一下她就犧牲了。
“呃,中間了,中間發生了一件小小的事情,出了一點小小的誤會。”齊天聘這麼說着,臉色好不尷尬。
藍羽欣挑眉,“現在,你還有什麼事不能對我說嗎?”
“袁若雨給我生過一個孩子,是一個女兒。”
什麼,藍羽欣瞪大了雙眸,“你混球,你不是說,我是你的第一個女人?這麼說,一切都是你騙我的?”
“不,欣欣,你聽我說——哎喲——”看到愛妻生氣的樣子,齊天聘也跟着着急上火,忘了自己受傷想要坐起身來,結果,牽動了傷口,本來想忍住。
看到藍羽欣臉色大變,他靈機一動,改爲痛叫出聲。
果然,藍羽欣早忘了自己生氣的事情,急忙上前將他扶住,“你要幹嘛呢?好好躺着聽見了沒?”
順勢,齊天聘躺了回去,還順便吃了點小豆腐,緊緊地抓着藍羽欣的柔夷還用手指在她的手心輕划着,哎,白白嫩嫩的,摸着真舒服啊。
“欣欣,你聽我說,真的,我跟袁若雨沒發生過關係,你是我第一個真正實質上的女人。”
藍羽欣白了他一眼,真把他當成傻子啊?如果真是如此,還孩子呢,那個袁若雨袁家大小姐就該是聖母瑪利亞了,沒有男人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生孩子。
“她用的方法是人工授精,偷偷的懷孕生子的。”齊天聘也很無奈,可是既然開了頭,還是一次性的說完吧:“她想要懷上我的孩子,以爲這樣就好了,可是我很謹慎,她始終無法近身,於是就想了那麼一個蹊蹺古怪的辦法。”
這下子,藍羽欣就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要笑了,想必是,這個女孩子真的是愛慘了齊天聘,愛到非君不可的地步,想盡一切辦法要嫁給他。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呃,也是按照一般的言情小說狗血情節正常的推斷——
應該是這樣吧,袁若雨愛上了齊天聘,只可惜神女有夢襄王無心,一直以來都是她的一廂情願。迫於無奈之下,她想到了母憑子貴的辦法。
不過齊天聘還真是不解風情的榆木疙瘩,跳上他的牀也不動,美女沒辦法,卻不肯死心,還是想要一個他的孩子,以爲這樣就可以嫁入齊家了。
居然給她想出了人工授精的法子,咳咳,只是——“人工授精也需要,咳咳,需要你提供材料給她啊,她是怎麼得到你的,咳咳,材料的?”
齊天聘一張俊臉上,就跟調色盤的,五顏六色的,還真是什麼顏色都有啊。瞧瞧這女人說的什麼話,提供材料,“你——”
“這麼私密的東西,卻能輕易讓一個女人得到,你們真的沒有任何其他的關係?”藍羽欣睜大美眸,非常無辜的問着。
她真的純粹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齊天聘本來是想生氣的,看見她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去生氣了,只能是無奈的苦笑着:“好吧,是我錯了,是我太相信別人了。袁若雨跟吳麗娟是好朋友,兩個人一樣是醫科出身的,而吳麗娟的丈夫是閻世鐸,閻世鐸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前穿一套褲子長大的鐵哥們,我們出任務的時候,住在同一個房間裡的,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做出那種對不起我的事情來。”
啊,居然是閻世鐸?難怪,閻世鐸似乎是對齊天聘非常好,無條件的縱容,還有他的妻子,對她也很關心,是因爲愧疚的移情作用嗎?
“那,那個孩子呢?”
齊天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藍羽欣臉色非常平靜,他這才接着說道:“那個時候,袁若雨因爲家裡有事休假一年,我還以爲她是終於受不了那個苦頭,放棄了。”
說着說着,停住了,兩隻大掌緊緊地握住藍羽欣的小手,“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當然了,你大姐那一次——那一次是我不對,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小心謹慎,不會再出錯了的。”
這種事,還真能禁得住嗎?
哎,像齊天聘這樣的,藍芷欣可是瞧不上眼,咳咳,一開始的時候,千方百計的不要;不過事實證明,藍家大姐眼光不好啊,可是有很多的女人,非常喜歡喜歡他,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給他。
想也是,這個男人長得很不錯,家裡又有錢,而爺爺公婆都是好相處的,他本身也沒什麼不良作風,這樣的男人,哪個女人會不想嫁?
後來藍芷欣不也是後悔了?纔會使出那些亂七八糟的計謀,只是這樣一想,藍羽欣又覺得心裡沉重,男人太受歡迎對她而言可不是好事,如若天天有人來和她搶,那真是太累了。
那個袁若雨也是一個聰明的,而且是一個捨得的,懷孕之後不馬上去找他,而是等孩子出生了再出面,這樣,齊家人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不會計較她的所作所爲吧?
還真是聰明,藍羽欣對那個從未謀面的過去情敵倒是佩服了起來。
“一年之後,袁若雨再度出現的時候,我才知道,她是生孩子去了,她居然給我生了一個女兒。老實說,當時我的心情很是複雜,一方面是高興自己有了孩子有了後代,可是對於她這種欺瞞詐騙行爲還是很生氣的。當時我們大吵了一架,我很生氣的斥責了她,就是在這種心情之下,她跟着我一起去行動,纔會出事的。結果,一直到袁若雨死的時候,我們的女兒也才幾個月大,我都沒看過幾眼,甚至沒有抱過她呢。”
直到齊天聘說出了這些,藍羽欣才知道,原來當初還有這樣一段過往,因爲袁若雨死了,所以纔沒來得及嫁給他吧?否則,以齊天聘負責任的心態,和齊世強孫慧茹對家庭的重視程度,一定會接受那個兒媳婦的。
袁家既然和齊家很熟,袁若雨想必也很瞭解齊家人,所以纔會算計安排好那一切,也確確實實讓她做成功了;只要孩子回到齊家,她就會成爲名副其實的齊家少奶奶了。
只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機關算計卻沒料到那樣的結局,人死燈滅,一切,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藍羽欣削蘋果的手頓了一下,忍不住的,還是問道:“那現在呢,怎麼都沒看見那個孩子?”
“袁若雨死後,袁家人都很怪我,認爲是我害死了若雨,特別是袁家二小姐袁若嫣,直接就認爲是我害死了她的姐姐。本來就一直都對我有成見,念雨,哦,爲了紀念死去的人,袁家人提議我爸媽也沒反對,所以那個孩子取名叫做袁念雨。”
“畢竟是我的孩子,所以袁若雨死後,那個孩子一開始,其實是留在我家裡養着的,不過,我父母操心居多,我沒怎麼過問。”
也不是他不愛孩子,真的是因爲當時工作太忙,而且每次看到肖似於她母親的那張小臉的時候,齊天聘都會有深切的愧疚感。
伴隨着仇恨憎恨的複雜情緒,想想他是誰啊,威名遠播的齊家大少,多厲害的風雲人物,居然被一個小女人算計了,偷了他的種,齊天聘想起來怎麼會不生氣怨恨?
說實話,他一直都在想,就算是袁若雨沒死,他也未必會和她結婚的,實在是,他太討厭一開始她的設計舉動了。
只是後來,人死了,那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好好的養着孩子吧。
他還年輕,沒有養孩子的經驗,而且對孩子感情很是複雜。
於是,孩子一直都是丟在家裡給父母照顧的。而那個時候,老太爺還沒有退下來,在市裡還任着要職,公務繁忙,而他的父母,也整天爲企業的公務忙碌着。
老太爺和齊天聘正好一起去北京出席一個重要的會議,齊世強孫慧茹去歐洲開一個重要的經銷會,將孩子留給保姆照看着。
而粗心的保姆居然放任孩子一個人在起居室裡,自己偷偷的躲到外面去打電話,要不是正好去看外甥女的袁若嫣發現了,沒人看顧的小念雨差點就有生命危險了。
當時,袁若嫣十分的生氣,就將孩子抱回袁家了。
後來齊天聘公幹回家,去袁家接孩子,他們卻不放人了。
袁若嫣指着齊天聘的鼻端破口大罵:“你將我姐姐害死了,只留下一個小念雨,現在你們也想將她害死嗎?”
反正在袁家人看來,就是齊天聘害死了他們的女兒。
如果不是爲了齊天聘,他們家好端端的嬌滴滴的女兒怎麼會去從事那麼特殊的危險行業?又怎麼會未婚生子,最後甚至是情緒不穩的就這麼死去了?
當然了,其實藍羽欣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作爲親人,袁若雨在他們心中才是最重要的,人性都是自私的,孩子都已經死了,他們當然不會想着自己女兒的錯,只會將一切追究到別人頭上了。
任憑齊家人怎麼解釋,氣頭上的袁家人根本就聽不進去,甚至,袁若嫣帶着孩子出國了,不還給齊家人。
而覺得理虧,齊家人也就沒有追究,任由他們處置了。
“袁家只有兩個女兒,二老本就對她們十分寵愛,就只當那孩子是他們家的骨血,不肯還給我們。這些年也都過去了,只怕孩子早已不認得我們,只當自己是袁家人了。”
搞了半天,關於齊天聘過去的那個女人,還有那個孩子,居然還有一段這麼狗血的歷史。
洛洛居然不是他的第一個孩子?難怪呢,齊家人肯放任孩子跟着她姓藍,原來,是早就有過這樣的先例了。
是該說齊家人太冷血對孩子不是太過在意,還是稱讚他們大方開明,捨得讓自家的孩子跟別人姓?
藍羽欣無語,心裡覺得很是彆扭奇怪。
知道他曾經有過其他女人是一回事,畢竟那都是過去式了,可是忽然蹦出來的孩子。
就算現在不在身邊,如果有一天回來了,齊天聘會如何做呢?
算起來,該有六七歲了吧?洛洛會接受自己有一個這麼大的姐姐,而她,能給那麼大的孩子做後媽嗎?藍羽欣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不過也許,就像齊天聘自己所說的,那個孩子,也早就忘了這一切,袁家人把這些都隱瞞住了。
反正都是未來還沒發生的事情,現在擔憂也沒有用啊。
藍羽欣靜默着,而齊天聘呢,他的話語還沒全部說完。
歇了一口氣,吃了兩小塊蘋果,休息一下之後,他又接着往下說。
“我偷偷量了你手指的粗細,爾後買了戒指,興匆匆的回來想重新跟你求一次婚,甚至找老閻求教準備了盛大的求婚儀式。卻沒想到會看到那樣的場景,欣欣,對不起,當時我是氣昏了頭,你能原諒我嗎?”
藍羽欣在齊天聘面前晃了晃她的右手,“天聘,那枚戒指,我看到了,很喜歡,大小樣式也合適,謝謝。”
那個問題,她暫時性的逃避,說要原諒太過於簡單,可是不原諒呢,也不應該,人家現在還躺在醫院裡頭呢。
齊天聘的身子還很虛,不適合長時間的說話,兩個人談得差不多了。
其實意思也很明白了,既然藍羽欣肯戴上那枚戒指,那就是表明,原諒齊天聘了。
所以兩個人暫時的保持沉默,對外一致聲調:這倆口子感情好着呢。
要不是她的極力阻止,齊天聘甚至打算着,等他出院之後,要重新舉辦一次盛大隆重的婚禮呢。
藍羽欣不同意,不過對於他所說的盛大的求婚儀式倒是覺得好奇。
性情古板又彆扭的總裁大人,能想出什麼樣盛大的求婚儀式啊?藍羽欣倒是很好奇,只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了,齊天聘卻怎麼也不肯說,以自己累了要休息,裝睡逃過一劫。
雖然齊天聘一心想要低調的養傷,大家也都有意要隱瞞消息,齊家第三代的繼承人齊天聘受傷住院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了。
報紙雜誌、電臺電視臺紛紛進行報道,在A市湊成的轟動熱鬧程度,一點也不亞於國際熱點新聞的聲勢。
就連溫世煒,從報紙上看到消息之火,居然也在第二天中午,到醫院裡探望了。
雖然因爲藍羽欣的原因,他們的關係不算很好,畢竟也認識許多年來,交情也不是玩假的。
一向對着齊天聘橫眉以對的溫世煒,在看到如今躺在病牀上的男人時,居然也紅了眼眶。
可是他的嘴巴,卻一點都不討喜,說出來的話沒有一句好聽的:“喲,還真是福大命大,這樣都沒死呢。姓齊的,是不是不敢去死啊?哼,你要是死了,我絕對有辦法讓藍羽欣帶着你兒子改嫁。”
“嫁給你?做夢,就是知道有人在覬覦我的老婆兒子,所以我到了閻王爺那裡,又想辦法爬了回來。”雖然只是虛弱的躺在病牀上,總裁大人依然是氣度不減,凜然大義的反駁着溫世煒的話。
藍羽欣只是笑笑,沒說什麼,知道這兩個男人是用這種特殊的方式表達他們之間的感情。
她拿着湯匙,細心地喂湯水給齊天聘喝。
喝過湯水之後,齊天聘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好多了。
溫世煒是一臉的不屑,故意唉聲嘆氣的說着:“我真有些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躺在這裡當大爺,感覺是自在吧?哼,不僅吃喝有羽欣的悉心照料,就連小便,都有一根破管子的幫忙。哎,就算是古代的皇帝,也沒有你這個待遇啊。”
瞧瞧這個傢伙,明明傷的是腿,卻還要藍羽欣給他端茶倒水的,還要餵給他吃,他懷疑他是故意折磨人。
無法動彈的齊天聘,只能用眼神狠狠地瞪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只怕現在,溫世煒已經死了一百次不止。
“死小子,你躺到這裡來試試。”
男人最忌諱的是別人提到他命根子的事情,大小便都不能自如,要一個女人幫忙,本來就很鬱悶了。
還被人拿出來說笑,齊天聘現在是尷尬的要死,恨不得馬上就把那個管子拿掉。
“別動怒,看到你可以生氣,我也就放心了。”這句話倒是發自肺腑的。
當溫世煒聽到消息的時候,差一點,就流淚了,只不過他掩飾得好,沒人發現他的情緒。
就算在情感上是競爭對手,齊天聘也絕對是一個可以讓人尊敬的對手,從小到大,雖然他們經常鬥嘴打打鬧鬧的,特殊的感情也非常人可以理解的。
探望之後,溫世煒卻要求,藍羽欣送他出去。
看得出來,他是有話要單獨跟藍羽欣說,打翻了醋罈子的總裁大人當然是大喊大叫着不同意了。
溫世煒瞪了他一眼,語帶譏諷,“怎麼,看得這麼緊,連和我說句話都不成?你躺在這裡叫什麼叫的,有本事自己站起來保護老婆啊。”
“你——”齊天聘雙手緊握成拳,額上的青筋暴露。
“好了,天聘,別這樣,他只是跟你開玩笑呢。”藍羽欣先是走到齊天聘身邊,給他擦拭了一下頭上的汗水,柔聲安撫着。
轉而面對溫世煒的時候,聲音卻嚴厲了許多:“世煒,天聘現在正在養傷,你就別跟他說這樣的話了。”
“重色輕友,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溫世煒故意的大聲嘀咕着,存心似的,要病房裡的人都聽見。
不過,他能這樣說,齊天聘也就放心了,說明那個傢伙是真的放下了。
正好孫慧茹過來了,有她照顧着,藍羽欣也就放心的,送溫世煒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