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並排往外走着,卻都不說話,藍羽欣是不知道說什麼好,謝謝之類的太矯情太見外了,而其他的,她不知道跟他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而溫世煒呢,是在醞釀情緒,他要說的這件事,有點難以啓齒。
“對了,你和劉依雲怎麼樣了,上次就聽說你們快要結婚了,恭喜。”老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眼見着,電梯快上來了,藍羽欣是沒話找話說。
得到的答案,卻十分的令人吃驚:“我和劉依雲,我們,已經解除婚約了。”
“啊?”藍羽欣瞪大了眼睛,“怎麼會這樣,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沒聽說過?”
要知道,溫家在A市可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劉家也不容小覷,這麼重大的消息,她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也纔剛剛發生不久的,還沒對外宣佈。”
溫世煒苦笑,感情這東西,永遠的一廂情願是不成立的,他們都是生意人,不會做這種虧本的生意。
他都能放下對藍羽欣的感情,而劉依雲選擇不再合作抽身而出,也是對的。
這個時候的溫家,已經是一片混亂,自顧不暇了。
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看着光鮮亮麗的一個大家族,真要垮臺出問題,卻也是一瞬間的事情。
其實不然吧,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溫世煒也早就發現了,溫家可能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了,處於責任感,他纔會慢慢的收斂自己,想要繼承家族大業,重新振興溫家。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和劉家的婚約,其實功利的目的居多,無奈之下他纔會順着父母的意願答應了。
劉依雲是一個聰明美麗的女人,也是一個驕傲的女子,一開始答應婚事,是出於她的私心,現在溫家已經出問題,而且據說她愛的那個男人,與她之間也有希望和前途了,自然是不屑於再和他合作了。
劉家長輩不願意做虧本生意,找到溫世煒要求解除婚約。他自然是無法拒絕,又怎麼好意思拖累一個女孩子的青春?
這些話,卻是無法對着藍羽欣是說出口的。
猶豫了半響,溫世煒也只是斟酌着說了一句:“要是以後溫家和齊家之間有什麼紛爭,你不要覺得爲難,要是我媽找你幹什麼,千萬記得,要拒絕。”
然後就走了,揚長而去,只剩下藍羽欣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回去之後齊天聘問她溫世煒找她說了些什麼,支支吾吾的半天不知道怎麼回答。
害得總裁大人還用那種狐疑的目光,看着她好半天呢。
齊天聘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擺明了是得罪了犯罪集團,而且據說是跨國的大集團,對方軍火勢力強勢。
隨時都有可能再次進行打擊報復,齊家的人都很危險,沒看到,孫慧茹最近容顏都憔悴了許多。
因爲這樣的流言,加上公司裡最近確實遇到了一些麻煩事,使得齊氏集團股票的股價,一路狂跌。股票市場就是這樣,有一點的風吹草動,股民們草木皆兵,都會引得該股的大跌或者是,大漲。
而一些散戶股民是怨聲載天的,直接影響到了齊氏集團各個領域的業績。集團內部有野心的股東,更是趁這個機會,在集團內部興風作浪。
有些老股東,早就看孫慧茹一個女人不順眼了,老早就想把那個比自己年輕漂亮的女人趕下臺,擠下頭把交椅,換成是自己坐上那個位置。
孫慧茹束手無策,一夜之間多了許多白髮,而公司的各個高層管理人員,對業績的直線下滑,也只有感嘆的份,卻無法想出相對應的好的辦法。
沒想到這個時候,勇於站出幫她分擔責任的,卻是之前爲了追求穆蔚西,放棄了自己的工作、放棄那一大片大好前程的張亞迪。
他主動要求到齊氏工作,擔任孫慧茹的副手,沒日沒夜的努力工作,幫她減輕負擔和壓力。
在病房裡,孫慧茹是對張亞迪讚不絕口,不斷地誇讚那個聰明果斷能幹卻不居功的年輕人,齊天聘卻是偷偷的撇嘴,嗤之以鼻。
哼,張亞迪不就是爲了穆蔚西嘛,這個時候站出來搶功,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
小西算是他的妹妹,最近發生了什麼事齊天聘可是瞭解的一清二楚,也就知道,本來他們都給了他機會的,張亞迪卻因爲家裡有事,先獨自一人回來,將小西留在那個地方。
人性都是自私的,作爲小西的家人,哪怕張亞迪只是出於孝心,齊天聘也是對他十分不滿意了。
對於他孩子氣的表情,藍羽欣只能是無奈的苦笑,也就是最近才知道,受了傷的總裁大人,跟洛洛差不多,打針吃藥都要人哄着,讓醫生複查,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天聘小時候就是如此,很怕打針,還比不上我們洛洛勇敢呢。”孫慧茹打趣道,趁此機會取笑沒有一點童趣的冷情兒子。
連洛洛也在一旁,衝着老爸扮鬼臉,嘲笑他比不過自己勇敢。
結果,爺爺齊世強都跟着笑了起來,就連在一邊忙着盛湯要餵給齊天聘的藍羽欣也忍不住笑了。
一家人堆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市場上的風雲變化絲毫沒有影響齊家人的心情,除了爲齊天聘的身體擔憂,其他的他們也在乎不到哪裡去。
這輩子,吃過苦受過罪,卻也享受過各種各樣的榮華富貴,都一大把年紀了,對於錢財之類的身外物都看得很淡。
齊天聘的傷勢說嚴重也嚴重,可也不算太嚴重,主要是大腿上的槍傷,還有,身上臉上擦傷的痕跡,其實現在最主要剩下的,也就是休養了。
在當事人的強烈堅持之下,僅僅過了一個禮拜,他就出院了。
用總裁大人的話說,齊家別墅什麼東西都不缺,萬一有緊急情況可以讓醫生到家裡來,又何必去佔用醫院裡的一個高級病房?再說吧,讓幾位老人家還有小朋友天天跑來跑去的折騰,也非常的不像話啊。
其實私心裡,他是覺得醫院裡人來人往的,做什麼事總比不得在家裡方便啊。他受了傷,藍羽欣又答應了他的求婚(哎,總裁真是多此一舉,兩個人不是還沒離婚嗎?),於情於理,以後都應該繼續住到齊家別墅的。
以前齊天聘不願意回家,是因爲跟家裡人感情一般,加之工作繁忙。這以後,他也想通了,還是應該多花時間陪伴家人的。
住在齊家,咳咳,肯定方便多了。
自從那一次他吻她被醫生護士撞見了,藍羽欣就絕對的跟他保持安全距離,再也不能偷香到一點了。
那可是自己的老婆,就算,暫時不能抱着乾點啥,親親小嘴總可以吧?藍羽欣怎麼也不肯同意,就算是晚上,都是在病牀邊的沙發上睡覺的。
老婆就在身邊,還要孤枕難眠,可憐他這個受傷的老男人啊。
所以齊天聘才無論如何要先出院,等回家了,再想辦法吧。
藍羽欣當然也同意了,她的小屋只是以後作爲退路,現在繼續做齊家的媳婦,還是應該回去齊家別墅的。
既然想要齊家人幫她帶孩子,也不能自私的不讓他們享受天倫之樂,一家人住在一起,還是要好一點的。
於是,在病人的強力堅持之下,家人只好給他辦了出院手續。
藍羽欣雖然也有點不放心,不過骨子裡還是有點小高興的,在醫院裡呆了那麼多天,她也很煩了,回家總是好一點,起碼,可以好好的泡一個熱水澡啊。
出院之前,醫生又給齊天聘做了詳細的身體檢查,腿上都給包紮好了。回家之後,藍羽欣給齊天聘臉上的傷上藥酒,以後就算好了,只怕額頭那塊也會落下淡淡的疤痕。
忍不住,藍羽欣就皺着眉頭數落他了:“你傻瓜啊,對方那麼多人,你一個人,還跟他們硬碰硬?他們打你你不會躲啊,又不是木頭做的。”
齊天聘低垂着眼瞼,沉悶里老半天才說道:“我這不是想拖延時間,想要你快點跑嘛。”
藍羽欣只覺得胸口悶悶的,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能低聲說一句:“對不起。”
結果,齊天聘反倒是說:“欣欣,謝謝你。”
“謝我什麼?”
“要不是你調轉車頭回來了,我必死無疑。其實你自己完全可以逃走的,當時又那麼恨我,何必回來就我呢?”
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不過齊天聘就是想聽藍羽欣親口說一遍。他已經對她說過我愛你了,可是現在,好像她都沒有明確對他表達過她的感情。
他一個大男人,也會懷疑會不安,會信心不足啊。
藍羽欣卻只是嘆氣,臉上掛着恬淡的笑容,什麼都沒說。
給他上好了藥酒,吃過了消炎藥,然後齊天聘就準備休息一下了。哪知道,藍羽欣剛準備離開臥室打算去廚房看看的時候,身後有人,提出了一個很過分的要求。
“欣欣,我要尿尿,你幫我。”
藍羽欣僵住了身體,背對着齊天聘,一聲不吭。
知道妻子是在害羞,齊天聘也不介意不氣餒,再接再厲的繼續說道:“你看我現在這樣,腿腳不方便的,上廁所肯定要你幫我,對不對?”
在醫院裡,總是用那一根管子,還被一個不要臉的男人嘲笑了,齊天聘那個氣啊,是憋了一肚子的火,這也是他堅持要回家,這也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啊。
遲疑了半天,藍羽欣總算是折回了,一張臉通紅的,跟那啥一樣。幸好齊天聘只是一條腿受傷,先是扶着他起身,下牀,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支撐着總裁大人的大半個身子,扶着他一跳一跳的,兩個人一起走進了衛生間。
扶着他站好,爲了方便,現在齊天聘都只是穿着一條運動褲的,藍羽欣一把拉下他的褲子,又打開馬桶蓋。
馬上將頭扭向一邊,冷冰冰的說道:“快點尿吧。”
“你不幫我扶着,我怎麼尿?”某人得寸進尺,提出了更過分的要求。
“扶,扶着?”藍羽欣瞠目結舌,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是啊,扶着對準馬桶,要不然我胡亂的尿,尿到馬桶邊沿上到處都是,等一下你該怎麼上廁所?”
終於聽懂了他是什麼意思,某女大怒,河東獅吼起來:“齊天聘,我宰了你。”
好不容易總算把那個大麻煩安撫的睡下了,藍羽欣下樓,原本是準備到廚房幫忙的,卻在客廳裡看到了幾個人,齊世強孫慧茹還有老太爺,都一臉凝重的坐在沙發上。
今天週一,洛洛早已經被送到學校去了,藍羽欣是請了一個月的長假,打算專心照顧齊天聘的,依照她原本的意思,是想辭職,可是高馳不答應。
“是不是我那天的話太唐突冒犯了你?藍羽欣,我希望你公私分明,我這纔回國接受公司,許多人都是爸爸的老部下,可是也有許多人不服我的管教,做什麼事都很困難。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我不希望你離開我。”打着公事的幌子,高馳義正言辭的說着。
藍羽欣自然是無法拒絕了,當初,本來她也欠了高家人許多。
只是有一點,她必須要跟他說清楚說明白的。
“師兄,對不起,我無法答應你的原因是,我已經結婚了。這次想要辭職,也是因爲我丈夫受了重傷,我準備辭職在家裡安心照顧他。”
好半天,電話那頭都沒有反應,藍羽欣還以爲他已經掛電話了,正覺得奇怪呢,師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禮貌了?
才聽到高馳冷冷地說:“那好吧,我給你一個月的假期,但是不準辭職,這會兒有點忙,先掛了。”
留給她的,只是一陣忙音。
對着手機,藍羽欣還發了好一會兒的呆,心裡其實是覺得,有點對不起師兄的。
那個時候,她對他確實有那麼一點好感的,也就沒有保持距離,和他走得比較近。
在她看來,只是藍顏知己,可是男女之間的純友誼很難說清楚的,也許人家就誤會了?
是不是,一開始,她就做錯了?藍羽欣心裡覺得難受,這麼一個好朋友,也許從此以後就失去了,無論如何,等她上班之後還是要跟高馳說起來的。
言歸正傳,看那架勢,一家人齊整整的坐在那裡,很明顯,是等着她,有話要說的樣子。
沒等藍羽欣開口,老太爺直接開門見山的說:“羽欣,你坐,我有話要對你說。”
藍羽欣走過去,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李嫂給她倒了一杯茶,說了一聲謝謝,耳邊卻聽到,老太爺已經急匆匆的開口了。
“羽欣,你這次,一定要幫我。”老太爺眉頭緊皺,耷拉着腦袋瓜子,一臉的可憐樣。
藍羽欣看了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是不是她不答應,他就要哭給她看了?這一招是跟誰學啊?洛洛那小傢伙有時候也是如此的。
不過她心裡已經有數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因此也沒太慌張,只是輕輕一笑,“爺爺,那您總得先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是不?”
“這——”老太爺漲紅了一張老臉,吞吞吐吐老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還是孫慧茹接口,三言兩語的,就將事情說清楚了。
原來,這醫生不是說,雖然齊天聘的腿傷不算嚴重,卻不可能完全恢復到以前的狀態,以前那些特殊的任務自然是不能再做了。
於是他們就考慮着,替他辭去了那份差事,反正那是熱血青年胡亂的責任心,齊天聘現在可不是毛頭小夥子了,何必搞那些?
兒子媳婦一起回來幫她的忙,這是孫慧茹最大的心願。
老太爺就偷偷的給上級領導打了一份辭職報告,以齊天聘的名義,“我是想着,等天聘身體心情都好一點之後,再親口告訴他的。”
“沒想到,還沒找到好時機,天聘的上級卻是到醫院看他,卻是先說出了這件事。”孫慧茹接着說,還不滿的瞪了老太爺一眼。
明知道齊天聘最討厭欺騙,還敢這麼做,不被他恨死才奇怪呢。
然後發生的事情藍羽欣也就知道了,自從那天送走領導之後,齊天聘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和從前一樣,和她說話還是笑眯眯的。
卻是不理齊家的那三隻大頭了,採取冷處理,無論齊世強孫慧茹還有老太爺跟他說什麼話,都直接當做是面對空氣,沒聽見,根本就是一個字都懶得跟他們說了。
藍羽欣在一旁看了,是覺得好笑,也是無奈,替齊天聘心疼。
她當然知道了,做齊氏的總裁只是爲了父母,接班而已,而他真正的心思和興趣,卻是在他的特殊職業上面,是打算好了要和他的爺爺一樣,一直幹到退休的。
現在冷不丁的發生了這種事,而且還是從上級領導那裡聽到的,他不生氣才奇怪呢。
藍羽欣也覺得老人家這次做得有點過分了,“爺爺,你應該事先跟天聘商量一下的。”
一聲不吭的就打了辭職報告,而且還是以他的名義,齊天聘沒有當着上級領導的面直接否定,已經是給足了老人家的面子了。
自覺理虧,老太爺縮在沙發一角,訥訥不吭聲。
“爺爺先是怕天聘知道了自己腿傷的情況傷心,所以就瞞着他,後來,後來不是怕他生氣嗎?準備挑一個好時機再說,沒想到——”本來齊世強是看不過去了,打算替自己的父親說說好話的。
可,他也說不下去了,且不說他也認爲老太爺這次做的不對,主要是齊天聘這個人,死脾氣,倔驢,他要是生起氣來,乾脆呆在外面幾個月不回家,以前不是沒有幹過這樣的事情。
這次還算好得了,雖然不說話,起碼,他們還可以看得見人啊。
藍羽欣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終,還是搖搖頭,笑了。
看見她這個樣子,老太爺急了,再也顧不得裝委屈的情緒,騰地一下站起來,跑到藍羽欣面前就抓着她的小手問道:“怎麼樣,羽欣,你這算是啥意思?幫我們去跟天聘說說,我也不是故意的,叫他不要再生氣,好嗎?”
藍羽欣好笑的拍着老人家的手臂安撫他,“沒事的,天聘只是一時情緒問題,等過兩天就好了。”
“你保證?”老太爺還是不敢相信,哪裡是情緒問題啊,像昨天,明明就看見他跟老婆孩子在病房裡有說有笑的。
等他走進去,馬上冷着一張馬臉不說話了,老人家傷心啊,他被嫌棄了。
藍羽欣保證,她會勸服齊天聘,叫他不要再生氣了。於是乎,那三位齊家人才總算是放下心來,孫慧茹這纔有心情去做飯了。
藍羽欣跟着她一起去幫忙,做了給病人補充營養的大骨湯,又做了許多其他好吃的,然後端上樓去,和齊天聘兩個人一起就在樓上吃了飯。
吃完飯之後,齊世強孫慧茹打算去公司看看,再怎麼樣也是自己的心血,不可能完全丟下不管的,老太爺也打算親自出馬,畢竟公司裡還有一些人是他的老戰友轉業的,或者是他們的子孫輩,都會賣他這個面子的。
家裡除了傭人就只剩下藍羽欣還有齊天聘了,等藍羽欣重新上樓回到臥室的時候,某人居然提出了一個更爲荒唐的請求。
“我要洗澡。”
本來想直接拒絕的,可是藍羽欣想起來,一向愛乾淨整潔的總裁大人,這次可是一個多星期都沒打理自己了。頭上身上都亂糟糟的,咳咳,說不定還有汗臭味呢,也就難得的,答應。
也許,將他伺候好,心情好了,可以給老太爺求情呢,藍羽欣是這麼打算的,一時也沒想到,要幫一個大男人洗澡是多麼艱鉅的任務。
先是找出換洗衣物,又是一套舒適的運動服,然後藍羽欣進了浴室,“我去給你放熱水。”
齊天聘乖乖地等着,然後才被她攙扶着,兩個人一起進了浴室。
藍羽欣先是伸手給他脫了外衣,將上身的衣物剝乾淨之後,又去給他脫褲子,用力的一扯,直接的,長褲也給脫了下來。
齊天聘垂眸,掩飾住自己真正的心思,一本正經的看着藍羽欣說:“內褲也要脫下來。”
洗澡和尿尿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需要做的事情也不一樣的。
“你是故意的吧?齊天聘。”藍羽欣紅了臉,這次是生氣的。
齊天聘的眼神,就跟那小鹿斑比一樣的茫然無辜,“什麼故意的,我不懂,欣欣,洗澡要不脫內褲的話,該怎麼洗啊?”
藍羽欣覺得十分挫敗,可是也很無奈啊,只能把他的內褲沿着臀部扒拉下來,結果,馬上的,她就看見了不應該看到的東西,還十分的精神抖擻。
這個傢伙,絕對故意的,不是受傷了嗎?爲什麼,還是不肯安分一點?
藍羽欣覺得很尷尬,視線都不知道往哪裡擺好,只是伸手推着齊天聘,催促道:“快點進浴缸,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知道不?總裁大人。”
齊天聘“哦”了一聲,試着挪動幫着繃帶的腿想要上前一步,卻是“啊”地一聲,冷不丁的大叫出聲。
“怎麼了?”藍羽欣緊張的問着。
“傷口好疼。”某人癟着嘴巴,好不委屈的樣子。
“齊天聘,你一定是故意的。”
總裁大人眼神純潔的看着藍女士,“我是腿受傷了,移動不了,我也沒辦法啊。這樣吧,要不然,你去叫小麗來幫我洗?”
小麗是家裡傭人的其中一位,年輕靚麗。
“算了,真麻煩!”
藍羽欣無可奈何的嘆氣,卻也是沒辦法啊,難不成,真的讓別的女人來看她男人的裸體啊?
自從齊天聘受傷之後,她總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儘量保持自然地狀態,視而不見某人那結實男性軀體,藍羽欣在心裡自我安慰着,就當是給兒子洗澡吧,他不也是男的?
只是,畢竟,兒子和老公還是不一樣的,也告訴了她,這不是一個小男孩,而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男人。
取了毛巾沾溼了,藍羽欣開始小心翼翼的幫齊天聘擦拭胸膛,某人腰桿筆直的坐在浴缸裡,任由她擦拭着,練軍姿一般,身體曲線繃得很緊。
又拿了沐浴球,藍羽欣把沐浴露擠到沐浴球上,搓揉出泡沫,然後從他的脖子到前胸,腋下到後背,一點點的認真擦拭。
當然了,這其中,某人當然是又想辦法提出了特殊的過分的要求,但是藍羽欣是誰呢,戰鬥力非凡,馬上拿起武器對準某人,拼命的進攻。
到了最後,受到重創的齊家大少淒厲的喊叫聲迴盪在整個夜空之中:“狠心的女人,你不怕傷了自己後半輩子的幸福啊?”
咳咳,聽到他的喊叫,齊家人沒一個出來打抱不平,一個個倒是挺開心的:他能有這樣的力氣喊叫,看來傷勢是真的好得差不多了啊。
吃過晚飯之後,齊天聘穿着一身簡單的運動裝依靠在牀頭,手裡拿着的是筆記本電腦,正在上網瀏覽一些頁面,他現在實在是太無聊了,也只能做一些這樣的事情打發時間。
藍羽欣也已經將自己清理好,重新換上一套家居服走了進來,這會兒時間也不早了,她直接是換上了睡衣。
走到牀邊,遞給齊天聘一杯熱水。
“在看什麼呢,這麼入迷?”聲音軟軟柔柔的,尾音很俏。
齊天聘在浴室裡受了委屈,原本是打算着回了臥室再收拾她,現在看到,卻是一愣,真是難得她居然沒有生氣,還是一臉笑容的伺候着自己。
留戀的再瞄了一眼網上的內容,關了筆電,將那個東西放在牀頭櫃上,從藍羽欣手裡接過了熱水杯,另外一隻手卻是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難得某人極爲配合,馬上半坐在牀頭,依偎進他懷裡。
今晚的月色很好,藍羽欣特地沒有關窗戶,月光從窗外照進來,男人的輪廓朦朦朧朧,卻讓她挪不開視線。
其實就算剛纔只是瞄了一眼,她也看到了,剛纔,總裁看的網頁,是跟軍事演習有關的。
按照目前的形勢,離開是必然的,可是藍羽欣知道,他心裡有多麼的捨不得多麼的難過。
這幾天對爺爺他們這樣的態度,也只是一種情緒上的遷怒罷了。
而今後,怕是就只能以這樣的方式緬懷了吧?
齊天聘心中一笑,瞭然,這個小女人必然是有所求,“怎麼了,有什麼事,說吧。”
藍羽欣嘿嘿一笑,“沒,沒什麼。”
他這樣,她反而是說不出口了。
齊天聘沒吭聲,一雙黑眸,定定的望過去。
藍羽欣一陣心虛,終於還是不好意思的轉開視線,只是終於還是開口了:“爺爺他們也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別生他們的氣了,好嗎?”
等了半響,卻是沒有迴音,藍羽欣轉過臉,正視着某人。
齊天聘卻是一笑,擡起雙臂,摟住了她柔軟的身體。
藍羽欣的身體一僵,很警覺地望着他:“你要幹嘛?”
“你說呢?”齊天聘壞笑,勾起她的脖子,在她的雙脣上重重的吻了一下,“想要我不生氣,可以啊,你賄賂我。”
藍羽欣腦袋中產生瞬間的空白,手足無措,沒有答應,心裡卻是彆扭起來了——他們有多久沒有歡好過了?有多久沒有親密的接吻?
最主要的是,她還能自然地接受,他的主動?
那天晚上,他的粗暴,實際上,已經造成了她心理上很大的陰影。
“欣欣。”齊天聘喊着她的名字,聲音特別的低柔特別慵懶,好像是喝醉了酒,嗓音異常的性感。
藍羽欣在他懷裡仰着頭,一雙明眸,就這樣安靜的看着他。
齊天聘只覺得自己的身體,更加的疼痛難受了,如果今天再不能將她拿下,只怕,他會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一個大男人的,如果是因爲這樣的原因死去,只怕會被別人笑掉大牙的。
臥室裡非常安靜,牆壁上只有一盞暖色的壁照燈,光線不夠明亮,但,足以讓他們看清對方臉上的表情。
“別,你別這樣……”藍羽欣覺得彆扭,難道男女之間的問題,就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去解決嗎?
“我怎麼樣?”齊天聘擡頭,一臉邪氣的笑容。
哪有人這樣的啊,這纔剛回家多久,一回來就想着上牀,她還想好好地和他聊一聊呢。關於彼此關於工作,還有爺爺,他還沒答應原諒爺爺呢。
可是某人顯然不肯就這樣罷休,男人要想好說話,必須是在某件事做完之後啊。
於是,男人十分的堅持,要;女人也堅持,不要!
最終,男性的力量還是佔據了上風,齊天聘贏了,獲得了階段性的全面勝利。終於是,在被晾了好多天之後,終於是心願得到滿足啊。
之後,藍羽欣轉過身去,看着身側的齊天聘,看他的腿上,紗布還是白皙的,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方正的臉,英俊的眉,一隻大手撫摸上藍羽欣的面頰,從上到下,輕輕地劃過,“快點睡吧,這幾天在醫院裡,你也都沒有休息好。”
藍羽欣可沒有這麼好糊弄,還沒忘記,自己這一場賣力演出的真正目的呢,“那你說,原諒爺爺他們了嗎?”
偏偏,某人還要賣關子,只是說:“你先睡吧,睡一覺起來,就知道答案了。”
要是他不想說,她怎麼逼迫也是沒用的,更何況,藍羽欣也真的是極累極度睏倦了。
不一會兒,就在齊天聘的懷裡沉沉睡去了。
而總裁大人呢,一隻手在藍羽欣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撫摸着,助她入眠,兩隻眼睛卻是睜得大大的,瞪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是白天睡多了,現在是了無睡意,這樣輕鬆的出神時刻,在他以往的生命中,是極爲難得的。
以後真的要離開那裡了?真的永遠的離開了?
作爲子女,減輕父母的負擔,繼承家業是無可厚非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從小就熱愛着那身綠軍裝。
本來也是十分猶豫的,甚至是徘徊不決,自己的夢想和對父母的孝義還有家族的責任感,曾經讓他痛苦萬分,不知道該如何取捨。
幸好,他的上級領導,其實,就是閻家人,幫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他沒有明面上,而是暗地裡,還是從事了自己最喜歡的職業。
一面做着集團公司的總裁,一面還是私下裡幫上面做事,難度可想而知的,所以他以前非常拼命,而公司裡的許多事情,也確實是依賴父母幫忙。
他以爲會一直如此的,從小到大,差不多有三十年了,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在即還是壯年的時候,會脫下那身綠軍裝,會永遠的離開最愛的事業。
真的以後都不接觸了,只是單純的做一個商人?這樣的身份轉變,他怕自己適應不了。
還有目前的生活,也讓齊天聘心裡七上八下的,實在是沒底。
藍羽欣呢,真的原諒自己了,他們真的可以重新開始嗎?很是神奇,甚至到現在,他還不懂得愛情的真諦,卻知道,他是愛着自己的小妻子的。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從第一次,他們在那張大牀上,那樣混亂的場景之下,那個無辜卻帶着幾分慧黠的小眼神,已經深深地闖進他的心扉了,在他心裡佔據了一席之地。
後來,所謂的厭惡,不也是一種情感?要知道在此之前,女人在總裁大人的心裡只是一種生物名詞罷了,什麼時候會有情緒反應?應該知道的,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已經開始關注她了。
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一點一滴的,卻讓她進入他的心裡了。如果只是出於男人的佔有慾,在懷疑溫世煒和藍羽欣關係的時候,他也不會那樣的失控,做出那種傷人傷己的事情來。媽的,回想當時故意說給閻世鐸實際上是知道藍羽欣在外面偷聽,纔會說,哪裡像一個軍人會做的事情。
只是他比較遲鈍,在藍羽欣離開之後才知道後悔,又是在到了生死關頭的時候,才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齊天聘望着懷中熟睡的妻子,心裡一片的茫然,欣欣,愛到底是什麼,我該如何愛你呢?
而藍羽欣,以前她是說過,她愛他;但是那是在六年之前,他這樣深刻的傷害過她,如果不是這次因爲這麼嚴重的意外事故,兩個人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從他受傷到現在,她驚嚇哭泣流淚惋惜後悔心疼憐惜,各種反應都有,他看在眼裡,猜測着,她應該是愛自己的。
可是她沒有明確的說出口,齊天聘的心裡,也是有着許多不確定的。
有一點,他卻是可以肯定的,這一輩子,自己是認準了藍羽欣這個妻子。
以前的時候,也曾發生許多意外,他後悔懊惱着,小惠小雨,一個個的死在他的懷裡。
曾經的齊天聘,是痛不欲生,真的沒有信心,可以保護好一個女人,跟她白頭偕老;而這一次,他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他也是有這個能力的,可以保護好自己的女人。
心,稍微踏實了一點,也許,幸福,就在不遠的拐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