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慧瞬間坐直了身子,臉上滿是嚴肅:“清兒,你跟師姐說實話,這兩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封清這時還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之中,沒有注意到潘慧的異樣,只是抱着頭,說道:“師姐……我真的,真的沒想到會這樣。我一心想要逃來着,而且好幾次都已經逃了,卻又奇怪地自己回去了。那女子口口聲聲說什麼我是純陰之體,能幫她解除痛苦,而且,我……我還和那個女子做了那種事情……我真的沒臉再去見觀瀾了。”
那種事情?
潘慧瞬間了悟,再回味着純陰之體,她心中一驚,只道是封清被人採補了去,伸手便扣住了封清手腕。一探脈門,潘慧卻是輕“咦”了一聲,暗道一聲奇怪。
封清修爲毫無虧損之象,反倒是比從前更精進了不少,這……難道是遇到了傳說中的雙修?!
潘慧臉色瞬間怪異了起來。她將封清仔細打量了一番,這才發現師弟雖然頹廢,但精氣十足,丹田穩固,明顯就是修爲更進了一步。
“那個女人長得什麼模樣?”不知怎地,潘慧冥冥之中有種預感,總覺得劫走封清的那個女子,她有可能認識。
“看起來二十出頭,眉目很是溫順,除此之外,我便想不起來了。”封清皺着眉頭思索半天,還是沒能將那女子的樣貌用言語完整表達出來,只知道在見面自己一定能認出,但是叫他說,他卻只能回憶起一團模糊。
潘慧卻在回味一遍之後突然抓~住了關鍵:“等等!你說……她說你的純陰之體可以幫她解除痛苦?”
封清點頭。
潘慧心中瞬間有個方向:“那女子右眼眼角是否有一顆淚痣。”她對刑巧茵最深的印象便是眼角的那顆淚痣,即便是笑起來也帶着三分嬌柔和淚意。
封清細細回想了片刻,驚恐地點頭:“有的!師姐,你怎麼知道的!”
潘慧這會兒總算是明白過來。刑巧茵純陽之體在魔門之中本就不是秘密,更何況當年拜月教一戰鬧得那麼壯烈,那時是個修仙者都知道火魔宮大小姐需要一名純陰男子,只是拜月教自那場大戰之後便封鎖山門,所有人皆以爲純陰男子已死,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
封清早年確是三陰絕脈,只不過頭些年已經痊癒,潘慧便將這件事情忘在了腦後。豈知,封清雖然已經痊癒,但其純陰的體質卻沒有改變,這次竟然會遇上了刑巧茵!
潘慧嘆息一聲。也是她疏忽了,竟然忘記將如此重要的事情提醒封清,如今撞上這樁事,也是意料之外的。
她拍了拍封清肩膀,想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能繼續問道:“你說……你每次逃走之後都會莫名其妙的自己回去了?那你平時見着她的時候呢?”
“我……我平時見着她,便只想和她在一起……”封清沒敢告訴潘慧,每一次自己與那女子歡好都是他主動求~歡,雖然他也不明白爲何會這樣,但就是忍不住衝動和念想。
“那你這次是怎麼逃出來的?”潘慧想起方纔檢查封清修爲,忽然之間便有了一種很荒誕的想法,她甚至覺得刑巧茵將封清劫走爲的便是雙修提升修爲,而並非單純的排除體內火毒。
封清被潘慧這麼一問便瞬間啞了,半晌方纔很小聲的回答了,卻明顯地侷促不安:“不……不……不是我……自己逃出來的。是她……她突然消失了,我就回來了。”
潘慧目瞪口呆。感情還是刑巧茵不要封清了,他才能得以脫身!這……這也太荒唐滑稽了!
封清小心翼翼地瞄了瞄潘慧的表情,頓時明白自己這是被鄙視了,原本沮喪的心情這會子愈發強烈起來,只想找一條地縫鑽進去一輩子不要再見人的好。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杜子昂的聲音:“小慧,開門。”
潘慧甫開門就拽着杜子昂往裡走,邊走邊說:“大師兄,你快看看清兒,我總覺得他是被人下了蠱了。”
杜子昂反手將門帶上,順帶將隔音陣法加厚了一些,這纔將封清檢查了一遍,而後雙眸微沉,道:“相思蠱!清兒,你遇見誰了?”
封清很是乾脆地扭頭看向潘慧,被潘慧狠狠瞪了一眼。
“刑巧茵。”潘慧聲音雖然很平靜,但還是讓封清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也順便將這個名字記在了心裡,決定下次再遇見的時候絕對不放過這個女人!
杜子昂眼中有詫異一閃而過:“你確定?”
潘慧點頭:“純陽之體,右眼眼角帶顆淚痣,我能確定。”
杜子昂右手環胸,左手托住下巴,淡淡說道:“她看上清兒的純陰之體了。奇怪,刑真如怎會放她一個人在外遊蕩?”
據杜子昂瞭解,刑巧茵一直是刑真如最好用的棋子,用她牽制了宋國趙煬和趙常兩代皇帝,刑真如又怎麼可能輕易放刑巧茵離開?
然,杜子昂不知道的是,刑巧茵很早便被風念可從皇宮中擄走。風念可將刑巧茵擄回連雲鎮後,便一直拘禁折磨着。直到兩個多月前,刑巧茵方纔蠱惑了阿七,藉由阿七之手殺了風念可逃出來。而後便遇上了封清,再有了後來的事情。
原本刑巧茵是打算一直用相思蠱控制着封清,沒想到忽然另有機緣,她便解了相思蠱,不告而別。
封清清醒之後回想起兩個月來發生的事情,只覺得人生無望,連拜月教也不敢去了,一路頹廢地走回長明軒。然而,封清並不知道,他的人生早已在遇見刑巧茵的那一刻被改寫,從此以後便再也無法掙脫和這個女人的聯繫。
潘慧才懶得管刑巧茵爲何會一人在外遊蕩,她現在只想知道封清身上的相思蠱是否還會發作。
杜子昂寬慰道:“他身上的蠱已經解了,只是心裡的蠱還沒有解,不然我也不可能發現相思蠱的痕跡。”
他轉而對封清說道:“清兒,蠱蟲雖解,但心魔還要靠你自己化解。你如今已經成年,以後的人生都該由你自己來把握,究竟要如何選擇,你自己看着辦。從今日開始,我和你師姐不會再給你任何建議,你要學着自己面對一切,這是任何一個封氏子孫都必須做到的。你身上流淌着的是燈祖的血脈,是神的血脈,不要辱沒了這份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