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晴咬着脣,腥甜的感覺在舌尖蔓延開,敏銳的疼痛讓她的理智稍微回來了一點,她深呼吸了幾下,讓自己的手不再顫抖了,纔拿出鋒利的匕首在哥哥的手腕處劃開一道淺淺的傷口,紫黑色的血順着傷口滴在地板上,散發着陣陣惡臭,讓人觸目驚心。
她屏住呼吸,打開罐子讓母蠱爬了出來,兩寸長的母蠱撲棱着翅膀,晃晃悠悠的爬到傷口處,不停的左右晃動着腦袋,嘴裡發出奇怪的聲音。
房間裡靜悄悄的,所有的人大氣都不敢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病人的傷口處。只見蒼白的皮膚下面,有蟲子順着血管慢慢的往前爬,大約過了兩柱香的時間,半寸長的蟲子從傷口處冒出來,嘴裡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音,像嬰兒一樣睜大眼睛,炫耀的轉了兩圈,然後跳了出來,直接撲到母蠱身上不停的拱來拱去。
鍾晴眼疾手快的拿出腐蝕的毒藥倒在兩隻蠱蟲的身上,只見一陣白色的煙霧冒出來,可怕的蟲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化成了一灘水消失不見了。
“怎麼樣?”
南宮墨一直在旁邊等她小心翼翼的包紮好傷口之後才走上前來小聲的問道。
“蠱蟲已經弄出來了,但是情況依然不容樂觀,哥哥身上中了太多的毒了,必須要一樣一樣解開,而且還要快一點,他身體狀況真的很糟糕,再拖下去很危險,或許會撐不住。”
鍾晴的臉上有着掩飾不住的焦慮,而且就算她的血能解百毒,那些毒也要一樣一樣的解除,至少需要一百多碗血,她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要用她的血做解藥,至少要一兩年才能清除乾淨。而他的身體根本撐不到那時候。形勢更加嚴峻的是,很多解毒的藥材她都沒有。
“晴兒,有哪方面的難題你提出來我們一起解決,不要把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我會心疼。”南宮墨看着她茫然無助的樣子,心疼得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纔好。
“長在懸崖峭壁上的仙女草,長在雪山巔峰的千年人蔘果,三百年蟒蛇的內丹,這些都是解哥哥毒需要的藥材,而且最好在十天之內拿到。”鍾晴眼睛直勾勾的瞪着牀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有一種想大哭的衝動,原本找到了哥哥她是應該很高興的,可是哥哥奄奄一息,眼看就要失去性命,無論如何她都高興不起來。
“南宮衍既然給你哥哥下了這樣的毒藥,十有**是有解藥的,皇家的人那麼謹慎小心,不可能不留有退路,我們想辦法在皇宮裡找一定能找得到的。”
南宮墨沉吟一會,將他的猜測說出來,他不覺得皇室秘傳的毒藥會無解,而且十天之內想要找到那些珍貴的藥材,再送到皇宮裡來太不切實際了。
“那我們再去逼問南宮衍?”鍾晴抹了一把眼淚,直愣愣的問道。如果真要逼問,她一定會使出催眠術。
南宮墨摸了摸她的腦袋,眼底一片陰沉,“你看能解開他身上哪些毒,就先解了吧,殘餘在身體內的毒你應該有辦法壓制住。”
鍾晴咬着脣,這時候也只能這樣了,希望哥哥能夠堅強些度過難關。
“給我準備紙和筆。”
很快死士們就將東西準備好了,鍾晴低着頭認真又飛快的在紙上寫下了好多藥材的名字,塞到南宮墨的手裡,輕聲的說道,“墨,幫我準備這些藥材,越快越好,最好今天晚上就準備好。”
毒素在人體內的一天,她就沒有辦法安心。
南宮墨將她抱在懷裡,溫暖的氣息將她包圍,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傳來,讓她無助又寒冷的靈魂重新又有了勇氣,“哥哥肯定能熬過這一劫,你那麼堅強,他一定也一樣。”
鍾晴咧開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但願吧。”
“擔驚受怕了一整天,你睡一覺,讓頭腦清醒一些,等藥材準備好了我再叫醒你,到時候以充沛的精力爲哥哥清理身上的毒素。”
她的身體由內而外散發着一股寒氣,他很想將她藏在口袋裡,不讓她再看到這世間的骯髒醜陋,從此快樂無憂。
還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鐘晴猛的被打橫抱起,來到了內間,南宮墨溫柔憐惜的將她抱在牀上,給她蓋好被子,俯下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淺淺的吻,“睡吧,我會在這裡陪着你,你哥哥那邊,有南楓安排的死士和暗衛守着,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鍾晴閉着眼睛,然而因爲心裡裝着事情,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腦海裡都是各種各樣的解毒的方案,焦躁不安折磨着她,逼得她差點瘋掉。她煩躁的吼了一聲,直接從牀上坐了起來,眼睛裡已經被淚水沾溼了。
“晴兒。”
南宮墨輕喚道,臉上浮起了一片擔憂的看着她。
“我睡不着,一閉上眼睛都是哥哥蒼白的臉出現在我眼前的樣子,我害怕我解不了他的毒,他會被毒藥折磨得死去。”
鍾晴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撲在南宮墨的懷裡,身體忍不住瑟瑟發抖,“墨,我做不到眼睜睜的看着哥哥死,我應該怎麼辦?”
她真的很害怕,好不容易多了一個親人,還是她孃親和深愛男人生下的孩子,她如果救不活,這輩子她一定會內疚死。
南宮墨看着她淚流滿面的樣子心疼得很厲害,憐惜的拍着她的後背安慰道,“沒事的,一定會好起來的,晴兒你要相信自己的醫術,當初舅舅斷定必死無疑的毒都解了,更何況是你哥哥身上的毒。他只是被下毒的種類多了一點,需要耗時久一點,對嗎?不着急慢慢來,先清除掉最致命的毒藥,剩下的慢慢來。我的晴兒是最堅強最勇敢也最厲害的女人,不管什麼事情都難不倒她。”
溫柔的聲音帶着磁性,像一縷和煦的春風吹到了鍾晴的心上,驅散了她心底的寒冷,她默默的靠在南宮墨懷裡,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南宮墨在心裡輕輕嘆息一聲,帶着她在牀上躺下來,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溫柔的唱着動聽的歌謠,或許是他的聲音太過迷人,鍾晴的恐懼慢慢的散去,睏意襲來,睡了過去,發出均勻的呼吸。
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時辰之後了。
“醒了?”
南宮墨璀璨的瞳孔里布滿了深情,親密的吻了吻她的臉頰,蹭了蹭她的鼻子,眼角眉梢的深情幾乎可以將人溺斃。
“我睡了很久嗎?”
鍾晴轉頭看向窗外,已經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了。
“挺久的,肚子餓了沒,先吃點東西,你要的藥材已經差不多準備好了,再過兩柱香的時間就能夠爲你哥哥解毒。你打起精神來,不要害怕,一定能夠壓制得住毒藥的。”
南宮墨無條件的相信她,在她的耳邊打氣道。
“好的,我會努力的,不管多麼困難,我都要保住他的性命,把他救好。”鍾晴鼓起勇氣說道。
吃過熱氣騰騰的飯菜之後,死士前來稟告,說所有的藥材都準備好了,她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以昂揚的姿態朝着偏殿走去。
“讓人準備滾燙的藥浴,先把淺層的毒素逼出來,我再用銀針將體內深處的毒素逼出來一部分,剩下的就等明天再說吧。我相信老天爺也會站在我們這邊,把哥哥的性命從鬼門關裡救回來的。老天不會瞎了眼,他虧欠了哥哥那麼多,一定會在關鍵時刻給哥哥賜福。”
“你能這樣想最好。”南宮墨看到她又變成了往日冷靜從容的樣子,嘴角露出了寵溺的笑容。
偏殿的病人已經被移到了浴房裡,滾燙的藥浴熱氣騰騰,咕嚕咕嚕的冒泡,濃郁的藥味在房間裡蔓延開來。
鍾晴看着火勢慢慢小了下去,水溫降到了人體能承受的程度,讓人將哥哥擡到了浴桶裡,蒸騰的熱氣涌上來,將他的臉映襯得愈加蒼白近乎透明,皮膚下面的血管卻泛着紫黑之色。
她屏氣凝神,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聚精會神的將銀針紮在身上的幾大穴道,硬是逼着隱藏在淺層的毒素一點點的逼了出來,黑色散發着惡臭的血滴在罈子裡,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色的血變成了深紫色,浴桶裡面的男人皺起眉頭,臉上浮現出痛苦的表情,鍾晴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急忙將護住心脈的丹藥塞到他的嘴裡,讓他就着溫水服下去。
“再換一個浴桶,把這些藥材加進去,燒開了。”
鍾晴整個人渾身充滿了力氣,抑制住心底的激動對旁邊的死士說道,她的哥哥果然意志力很堅強,一定能夠撐得過這次的難關,她堅信。
“墨,讓人把哥哥擡出來放在軟榻上暫時休息。”
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凝重的對一直守在身邊的南宮墨說道。
南宮墨趕緊將病人從浴桶裡撈出來,擦乾了身體放在軟榻上,蓋上了被子。
鍾晴看着他蒼白的臉上,咬咬牙躲到房間劃破了指尖,鮮紅的血落到碗裡,和着珍貴藥材熬出來的藥汁喂病人喝下去,病人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她把了把脈,哥哥脈象依然紊亂不堪,卻比之前強一些了,心跳也沒有之前微弱。
得知他的病情沒有加重,鍾晴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只要能熬過今天這一關,她對完全解了哥哥身上的毒就多了幾分把握,哥哥也少了幾分危險。
牀上的男人臉色比之前稍微好看了一些,浴桶裡的藥又燒開了,等到溫度再次冷卻之後,病人再次被放到了水裡,蒸騰的霧氣將他體內的一部分毒素順着汗液流了出來,再加上銀針的逼迫,至少解了五六種毒。
半個時辰過去之後,哥哥再次被撈了出來,又被餵食了鍾晴精心研製的解毒丹之後,被雲國的死士送到了別院裡面。
而這個時候的鐘晴已經累得完全虛脫,身體不停的顫抖,兩腿一昏迷軟差點跌倒在地上,被一直注意着她一舉一動的南宮墨眼疾手快的抱到了懷裡,“晴兒,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鍾晴嘴脣乾裂的搖了搖頭,“我沒事。”然而話音落下之後,她兩眼一翻直接昏迷了過去。
“晴兒!”
南宮墨驚駭得臉色都變了,抱着她飛快往前跑到寢殿裡,直接把她放在牀上扯着嗓子大聲喊道,“南楓,把大夫叫過來,快點!”
他握着鍾晴慘白冰涼的手,一顆心都是顫抖的,眼睛不敢從她的身上離開片刻。
不一會兒,雲國的大夫來了,不敢有絲毫的耽誤,以最快的速度給鍾晴把脈,屋內靜悄悄的,就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怎麼樣了?她有沒有事。”
當大夫把完脈的時候,南宮墨迫不及待的問道,聲音裡充滿了擔憂。
“王爺,王妃只是身體過度勞累,只需要休息幾個時辰就能恢復過來了,並無大礙,請王爺放心。”大夫看到南宮墨憂心如焚的樣子,暗暗感嘆王爺真的很愛王妃,從來沒有看到哪個男人對女人這麼好過,真是大開眼界了。
“沒事就好。”
南宮墨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也知道她爲哥哥的事情焦頭爛額,憂思過重,再加上晚上給她哥哥解毒的時候耗費了太多的精力纔會變成這樣,對她又是心疼憐惜了好幾分。
“你下去,到南楓那裡領賞銀。”
他握着鍾晴的手不停的摩挲着,看着她像個安靜的布娃娃一樣躺在牀上忍不住心痛了好幾分,晴兒,不要再硬撐着那麼累好嗎?你還有我,我也可以爲你做一些事情,不讓你將所有的事情都攬下來。
大夫退下去之後,南宮墨坐在牀前守着鍾晴一直到天邊亮了魚肚白。
“墨,你怎麼在這裡?”
鍾晴睜開眼睛看到滿眼血絲的南宮墨,胡茬邋遢的守着她,直接一個骨碌從牀上坐起來,“你該不會是一夜都沒睡吧,你在這裡守着我做什麼呢?”
“你昨天憂思過重,再加上勞累昏迷了過去。”
南宮墨摟着她讓她貼在胸口,語氣充滿了心疼,“晴兒,你以後不許這樣了,不管怎麼樣你都要保重自己的身體,不要讓我擔心,昨天你毫無徵兆的倒下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害怕。”
鍾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以後不會了,墨,你先睡一會,我去煮點吃的,似乎嫁給你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煮過飯。”
這個男人一直將她捧在掌心裡,把她當成稀世珍寶,她感動得一塌糊塗,除了對他再好點,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南宮墨倒也不推辭,躺在牀上不一會兒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顯然是進入了熟睡之中。
鍾晴懷着滿腔的柔情,在廚房裡搗搗弄弄,一個多時辰之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端到了寢殿裡,南宮墨的牀前。
她剛在牀前坐下,手指輕輕碰觸着夫君清俊的眉眼,南宮墨已然睜開了眼睛,璀璨的雙眸溢滿了柔情,就那麼靜靜的看着她,看得鍾晴心裡一跳,甜蜜又幸福的感覺涌上心頭。
“起來吃點東西。”
南宮墨聽話的起來,簡單的梳洗一下,和她一起吃過了早飯。
“你哥哥醒了嗎?”放下碗筷之後,他擡眸看向鍾晴關切的問道。
“暫時還沒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醒過來。”鍾晴輕嘆一聲,還是覺得揪心,哥哥的身體狀況那麼糟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徹底的好起來。
“最艱難的一關已經撐過去了,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
南宮墨輕聲安慰道,他不喜歡看到她焦慮重重的樣子,她應該在他的保護之下安然美好的生活。
鍾晴笑了笑,點點頭,“我也相信一定會好起來的。”
“墨,如果從南宮衍這裡找不到解藥,那麼我們就把皇宮給毀了,將這一切嫁禍在馮家身上,然後讓他們家淪爲最低賤的奴隸。男人全部去勢做太監伺候南宮衍,女人變成促使丫鬟,世世代代爲奴,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哥哥情況太嚴峻,我不想再拖下去,如果可以,我想最好找一個青山綠水的地方給他好好養身體。”
“都聽你的。”
南宮墨耐心也將近消磨殆盡了,解決馮家,黃家,蘇家之後一切才能結束,他焦躁得厲害,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看到鍾晴爲了他擔驚受怕,爲他東奔西走,這對她並不公平。
就在兩人商量着怎麼給馮家致命一擊的時候,南楓派遣人來激動的說道,“王妃,病人醒過來了。”
鍾晴直接騰的站起來,眼睛裡迸射出激動的光芒,不可置信的問道,“是真的嗎?”
“是的,他已經醒過來了,王妃你去看看吧。”
鍾晴高興得都哭了,直接保住了南宮墨,“墨,哥哥醒來了,我們去看哥哥,現在就去好嗎?我真是太高興了。”
“好。”
看到她渾身籠罩的陰霾消散了一部分,南宮墨嘴角噙着寵溺柔和的微笑,小聲的在她的耳畔說道。
鍾晴直接就拉過了他的手,像個快樂的小姑娘一樣奔跑起來,笑容一直綻放在臉上都沒有停滯過。上天聽到了她的禱告,她的努力有了成效,真是太好了。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病人所住的房間,牀上臉色依然蒼白的男人警惕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渾身散發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哥哥。”
鍾晴儘量讓臉上的笑容溫和一些,“你感覺到身體好點沒?”
“放我走!”男人凌厲的眼底滿是戒備,直直的看着她,語氣分外惡劣。
南宮墨微微皺起眉毛,對他說話的語氣很是惱火,自己都捨不得吼過鍾晴半句話,他竟然用命令的語氣來。若不是有理智壓着,他早就出言呵斥這個男人了。
“你身中劇毒,之前又被北國皇上用了攝魂術,失去了太多的精力,身體根本就很不好了,放你走你又能去哪裡呢?難道你還要給南宮衍和南宮雨澤賣命嗎?他們對你是百分之百的利用,你只是一顆好用的棋子而已,爲什麼還要回去呢?”即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個哥哥會不不認她,當他用這樣難聽的語氣和她說話的時候,她還是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牀上的男人嗓音嘶啞,嘴角浮起了一絲嘲諷的笑容,“說得倒是好聽,只是我又憑什麼相信你們?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包藏着怎樣的禍心呢。再說,我中了皇室的劇毒,結局只有死路一條,在哪裡選擇誰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你必須相信她,她是你的妹妹,爲了你能夠活着,殫精竭慮,不然你以爲現在的你就能好好的在這裡和她講話的嗎?她若不是爲了讓你好好活着,根本就不用幫你解了身上的部分毒而暈倒,還要爲你身體之內的餘毒絞盡腦汁。依着本王如今掌握的勢力,也犯不着利用你什麼。”
南宮墨平靜的望了牀上的男人慢悠悠的說道,“雄鷹,相信晴兒,她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治得好好的。她比任何人都要在乎你,因爲你是她的哥哥。”
“我怎麼不知道從小就是孤兒的我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妹妹。你們編故事也要編一個像樣的,這樣隨意的糊弄人真的好麼?”
“我沒有騙人。你是雲國戰神上官燁然和我孃的孩子,只是孃親生你的時候被奸人設計掉包,用一個死嬰代替了你,你才被送到了北國來,還讓你吃了那麼多的苦頭。娘和你爹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直到去年,你爹才知道了,知道了之後就一刻也不停的找你,誰知道天下盛會之後,北國太子死了,你又杳無音訊,任由我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到底在哪裡。娘至死都不知道她的兒子還活着,都是雲國鍾家的人給害的,不過他們現在全部都被我殺了,至於那個心存歹意想讓你受盡折磨的女人,如今也備受折磨,在南淵向家生下了一個兒子,日日被關在禁池裡,每天承受萬箭鑽心的痛苦,想死還一直死不了,娘在天之靈終於瞑目了。”
鍾晴拿了一張上官燁然的畫像出來,放在雄鷹的面前,小心翼翼的說道,“哥哥,這是你爹的畫像,他是雲國皇室的人,是當今皇上最小的叔叔,你和他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你自己看看。”
雄鷹看了一眼那張畫冊,眼底的冷漠和戒備轉讓成淒涼,臉上浮現痛苦的神情,冷漠猶如寒冰的聲音傳來,“事到如今,再說這些有什麼用。哪怕你們說的是真的,也太晚了,我被迫與野獸廝殺長大,這些年爲北國皇室賣命,知道了他們那麼多的秘密,他們是不會放活着的我離開的。你也知道我的身體撐到了極限,燈枯油盡,沒用了。你們不要再費心思了,死士最後都會被主子毫不留情的捨棄。而且,那麼多年沒有過父母,父母對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相認不相認又有什麼差別呢?”
“我一定要將你身上的毒全部都解了,到時候讓你爹把你接回去,給你最好的生活,再娶個溫柔似水的妻子,生兒育女,幸福的過完以後的日子。你以前承受的苦難,我會幫你一點點討回來,整個北國皇室,我們都會毀掉。”
鍾晴尖銳的打斷他的話,她的哥哥怎麼能受那樣的苦,怎麼能自暴自棄,他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纔對。
“如果你願意,北國的萬里河山都掌握在你的掌心裡,你就是要當北國的皇上,徹底的將皇室的人變爲你的奴隸,想怎樣折磨就怎樣折磨,都隨便你。”
南宮墨直接開口說道,頂多到時候他把北國絕大部分的城邦送給舅舅,讓北國變成雲國的附屬國好了。
“妹妹?我知道你叫鍾晴,是南宮墨的王妃,是北國貴族恨之入骨,想要費盡心機除去的人。”
“哥。”鍾晴睜大眼睛看着他,不明白這個男人爲什麼會說這句話,安靜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現在我沒有辦法接受你,也沒有辦法接受我的父母,缺失了二十幾年的親人忽然冒出來,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太難,所以麻煩你暫時不要來打擾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如果到時候我再想不通,我們最好當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淡漠疏離的聲音傳來,帶着不容拒絕的味道。
鍾晴眼底微弱的希望徹底的黯淡了下去,心裡又苦又麻,她也知道這是現在最好的結果了,設身處地而想,若是她一個人痛苦艱難的過了二十幾年,然後有人跳出來告訴她,她是有父母,也是有妹妹的,她還不知道會抗拒到怎樣的程度呢。
這樣想着,她整個人又打起精神來,臉上露出溫和理解的笑容來爽快的說道,“好,我會尊重你的決定。不過,在這期間,我可能會作爲你的大夫,幫你慢慢的清除掉體內的毒素,別的大夫不可能安然的將你身上的毒解了,這點你不會有意見吧。”
雄鷹深邃複雜的目光看着她,自嘲的一笑,“你這又是圖的什麼呢?南宮墨舉手投足之間就能呼風喚雨,連北國皇室都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說句難聽的,你們什麼都不缺了,真的沒有必要。要知道,我不可能答應你什麼。”
“不需要,因爲你是孃的兒子,娘短暫的一生被人陷害,痛苦的活着,很快就逝世了。即使你不承認,在血緣上也是我的哥哥,我希望你過得很好,算是圓了孃親的一個願望。等到你身體再好一些了,我就會寫信讓你爹來看你。你大可以放心,我絕對不會利用你,該有的我們都有。”
鍾晴忍着內心的失落,故作輕鬆的說道,“既然這樣,那麼我讓人把你送到一所安靜適合養身體的莊園裡,等明天你身體再恢復一些,我再想辦法清除掉你身上的部分毒。我不會讓你死的,你一定會長命百歲,請你放心吧。”
雄鷹沒有再說話,閉上眼睛背對着他們。
鍾晴笑容消散了去,悶悶不樂的跟着南宮墨離開了,不到半個時辰,雲國的死士將她哥哥直接送到了京城一處幽靜雅緻,空氣很新鮮的別院裡。
“不要不開心了,人心都是肉長的,時間久了,他一定會被你的付出感動。忽然冒出這些事情來,他肯定很難接受。”
南宮墨看到妻子難受得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墨,我想去南宮衍那裡,逼問解藥的下落,哥哥現在的情況依然不容樂觀,我很擔心他。”畢竟他體內都是致命的毒藥,不清除遲早會將他的身體掏空。
“好。”
南宮墨摸了摸她的腦袋,帶着她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南宮衍的寢殿,還沒推開門就聽到一陣激烈扭打的聲音,瓷器花瓶落在地上發出哐當的聲音。
“南宮雨澤你這個混蛋,竟然敢在朕的茶水裡下毒藥,朕看你真是活膩了,你給朕去死!”
南宮衍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緊接着聽到兩聲響亮的耳光,聽得鍾晴都忍不住身體瑟縮了起來。
“你竟然敢打我,我打死你!”
南宮雨澤被打得眼冒金星,怒火涌上來,猛的將南宮衍按在地上,掄起拳頭就往他的身上砸去,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南宮衍被打得眼睛一片烏青,毀掉的那隻眼睛被打得骨頭都碎了,鮮血汨汨的流了出來,疼得他嗷的一聲,痛苦的捂住了眼睛,熊熊的火焰在心底燃燒着,幾乎要把他的理智焚燬。
“逆子,混賬東西,朕弄死你!”
他直接拿過桌子上依然冒着熱氣的茶水惡狠狠的朝着南宮雨澤的頭上淋了下去,帶着瘋狂的毀滅的味道。
“啊——”
南宮雨澤疼得抱住腦袋,一腳用力的踹在南宮衍的肚子上,直直的將後者踹到了牆上,只聽見轟隆一聲,牆壁都震動了起來,南宮衍又從牆上摔倒在地上,腰間的骨頭髮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像是骨頭斷開了,疼得他滿頭大汗。
站在寢殿門口的鐘晴身體一個瑟縮,幽幽的感嘆道,“父子相愛相殺的戲碼真是太激烈了,艾瑪,他們該不會被弄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