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鍾晴隨着南宮墨回到了京城裡。
如今找到了哥哥的下落,其實她很想前往北國尋找他的下落,卻也知道不是時候,只好硬生生的忍住了,她想將這件事情告訴上官燁然,於是讓碧落閣那邊留意他的消息,希望能夠早日找到他。
忙完了這些事情,她覺得有必要將手上的鋪子和莊子好好的打理了,於是帶着碧瑤,風華,雲舒來到鋪子裡視察那些鋪子的經營狀況。
她來到了一間首飾店裡,讓掌櫃的拿出賬冊讓她看,她翻看了賬冊,眉頭微蹙,“這兩個月入不敷出啊,既然根本掙不了銀子,爲什麼還要開下去。”
“小姐,您有所不知啊,以前店裡的生意是很紅火的,自從斜對面開了一家首飾鋪子,那裡面的首飾樣式新穎,用料考究,價錢也實惠,我們店鋪的生意開始一落千丈。”
掌櫃的苦着臉說道,他也着急啊,店鋪的生意不好直接關係到他的切身利益好不好?
鍾晴放下賬本走出去,果然斜對面的首飾鋪子人滿爲患,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和她鋪子門可羅雀天差地別。
“那是誰家的鋪子?”她忍不住問道。
“那是丞相府裡面一個姨娘開的鋪子,小的已經打聽過了,現在管理鋪子的是她孃家的侄子。”
“先把鋪子停了吧,反正也沒什麼客人,不必跟他們耗。”鍾晴命令道。
帶着碧瑤和幾個丫鬟出了鋪子,又去視察了幾個鋪子的情況,在心裡有了個大概的瞭解,轉眼中午時分到了,她們進了一家酒樓坐在大堂裡點了幾個菜吃了起來。
就在她已經吃完準備離開的時候,樓上一間雅間打開了,幾個年輕的男人走了出來,臉上帶着驕傲不可一世的表情,宛若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在眼中。
碧瑤轉過頭看到那幾個年輕公子的時候,臉色煞白,緊緊的揪着鍾晴的袖子,小聲的說道,“小姐,是少爺和楊姨娘家的幾個表少爺。”她以前被這幾個頑劣的男子折磨得心裡都留下陰影了,現在看到他們時還是下意識的覺得脊背發寒。
就在碧瑤說話的時候,那幾個少年顯然也看見她了,眼底流露出一絲意外,很快就囂張的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的看着鍾晴,“這不是晴兒嗎?怎麼看到哥哥都不打招呼了,難道這些年眼睛不好使了是嗎?”
說話的人是丞相府唯一的男丁鍾磊,這幾年一直在邊關從軍,憑着丞相的能力如今已經是正五品的將軍了,算得上是年輕有爲意氣風華。
今天他和幾位好友在酒樓裡吃飯,沒想到竟然遇見了多年不見的妹妹,就是這個女人,害得鐘意被迫嫁給七旬殺豬匠,害得姨娘日日以淚洗面的罪魁禍首,心裡的怒火開始像瘋狂生長的雜草一樣冒了出來。
“鍾晴表妹,沒想到離開了寧王府你活得更加滋潤了,皮膚那個水嫩啊,整個人容光煥發,比醉香閣裡面的姑娘還有味道呢,不錯不錯。”
楊思遠色眯眯的目光看着她,口水都差點流下來了,放肆的伸出手就要朝着她的臉上摸來。
風華眼神一冷,飛快的伸出手去,只聽見咔嚓一聲,伴隨着吃痛的哀嚎聲,楊思遠的手腕被折斷了,嗷嗷叫着,一雙眼睛幾乎噴出火來,“你幹什麼!表哥,將這個膽大包天的賤婢弄到順天府去,讓人砍了她的頭。疼死我了,嘶!”
楊思遠捂着手腕,一蹦幾乎有三尺高。
楊姨娘另外一個侄子楊浩軒則面色平靜的看着鍾晴,打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想要看穿她的靈魂。
“晴兒妹妹。”
鍾磊覺得他徹底被鍾晴忽視了,心裡涌起濃濃的不悅,提高聲音提醒道。
“你不要亂叫,我娘只生了我一個女兒,我可沒有哥哥。”鍾晴面無表情的說道,她纔不想和鍾家的人再扯上關係。
如此不留情面的話,讓鍾磊一時之間竟然下不來臺,臉憋屈得,別提有多難看了,他從鼻孔裡發出輕蔑的哼聲,“果然是吃裡扒外忘恩負義的東西,怨不得爹不喜歡你。”
鍾晴嗤笑一聲,她聽話那些人就會對她好了嗎?恐怕更加恨不得將她置之於死地吧。
“你說得沒錯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現在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了呢,所以麻煩有多遠滾多遠,不要再來礙我的眼。”
鍾晴說完不管他怎麼想,直接帶着碧瑤幾個丫鬟當着他的面離開了,更是氣得鍾磊七竅生煙,拳頭捏得咯咯作響。這個丫頭確實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怪不得姨娘會寫信讓他快點回來,她說她不是鍾晴的對手。
不過既然他回來了,就絕對不會讓鍾晴這個賤人好過,憑什麼他的妹妹被賣給殺豬匠爲妾,而她卻能活得好好的,寧王造反時,不僅沒有被連累砍頭,現在還獲得了睿親王的青睞,這怎麼可以。
“表哥,那個女人太過分了,她還真把自己當成千金貴族小姐了啊,我呸!”楊思遠疼得滿頭大汗,更是對鍾晴恨之入骨,不就是摸了她一下嘛,差點把他的手摺斷了,真是氣死了。
楊浩軒冷冷的瞪了弟弟一眼,一點都不同情,“你活該!她是怎樣的女人表弟遠在邊關不清楚,你還不明白嗎?”鬥倒太后,兩位貴妃打入冷宮,東方一族被滿門抄斬,她卻能全身而退,能是好惹的女人嗎?一件事情或許可以說是偶然,那麼多件事情疊加在一起,還敢挑釁她,到時候怎麼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哥,你怎麼也幫着那個女人說話,我纔是你的弟弟。”楊思遠不滿的瞪着楊浩軒,不甘心的說道。
楊浩軒不再說話,直接對鍾磊說道,“我還有些事情要忙,有時間再聚了。”
說完轉身走了,他心裡也明白,楊姨娘將她手上的鋪子全部都轉到他的名下來,讓他幫忙運營,肯定是嗅到了什麼陰謀,不然她不會這麼做的。
丞相府,恐怕已經不像以前那樣風光無限了,他也應該儘早打算,不然什麼時候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
鍾晴回到府裡,立刻讓人去查斜對面鋪子的主人究竟是誰,碧落閣的人很快就查到了結果,那鋪子背後之人竟然是楊姨娘,她忍不住輕笑了起來,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她正愁着不知道從哪裡下手對付丞相家,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將機會送上門了。
南宮墨看到她笑得開心,忍不住從後面圈着她的腰,柔聲問道,“你在笑什麼。”
“在笑怎樣將丞相府弄垮,我不想一下子擊垮他們,而是慢慢的把他們逼入絕境。”鍾晴收斂了神色,認真的說道。
“怎麼弄?”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鍾晴笑盈盈的說道,眼底卻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果然,幾天之後,楊姨娘的首飾鋪子果然出大事了,那些貴族小姐從她的鋪子買首飾回去,戴了兩天之後,臉上脖子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紅色疙瘩,就連原先買過首飾的那些夫人小姐們面容也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創傷。
女人最注重的就是顏面,如今出了這樣的大事這還了得,那些夫人小姐們恨不得將楊姨娘給撕了,這件事情鬧得太大,最後就連官府都介入了。
查了好幾天才知道是首飾的原材料沒有處理乾淨,沾染了髒東西,所以才導致那些小姐臉上起了很多的紅疙瘩。不過如此一來,楊姨娘的首飾鋪子算是完了,不僅如此,爲了息事寧人,還賠了十幾倍的價錢。
原本想着大賺一筆的楊姨娘心疼得直抹眼淚,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就在這時候,鍾晴開了一間醫館,專門治理女人的皮膚問題,在其中一個貴族千金抱着試試看的心態走進她的醫館,最後徹底將臉上的紅疙瘩給治好之後,整個醫館名聲大噪,幾乎所有被紅疙瘩困擾的貴族夫人和小姐都到她的醫館裡面看肌膚問題了。她也沒有讓那些人失望,重新讓那些女人們恢復了貌美如花。
繼醫館名聲鵲起之後,她乘勝追擊,在京城裡開了好幾家成衣鋪子,裡面的衣服都是她精心設計的,每一件都是獨一無二,美輪美奐,更是受到貴族千金們的追捧,就這樣,鍾晴漸漸的在商業上鋪出一條路來。
而此時,漸漸的在商業上站穩腳跟的她此時正坐在她家裡,面對着一個不速之客。
“大小姐,今天是大少爺的生辰,老爺特意吩咐了讓你回去參加宴會。”丞相府的管家站在她的面前,被她渾身散發出來的凜冽氣勢逼得有些眩暈,卻咬着牙堅持道。
“一定要回去參加嗎?丞相就是這麼跟你說的?”
她微微眯起眼睛,纖長的手指敲擊着桌面發出篤篤的聲音,脣角的笑容寒冷得讓人頭皮發麻。
“是。”
“你告訴他,我知道了,晚上一定會回去的。”
鍾晴聲音含着笑,卻無端透出一股陰測測的味道,就算不用腦子想,她也知道鍾家的人請她回去沒有半分好意,指不定又在憋什麼壞水呢,不過她不在乎,敢算計她,她弄死這羣人。
碧瑤擔憂的看着她,每一次要回例外丞相府她就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她真的對那段時間害怕透了。
“今時不同往日,你沒有必要再害怕他們。”
鍾晴拍了拍她的手輕聲安慰道,傍晚時分,她換上了乾淨的裙子,盛裝打扮,然後乘着馬車往丞相府去。
丞相府裡賓客盈門,熱鬧哄哄的,鍾丞相的臉上掛着喜悅的笑容,態度和善的將客人迎進門去。
鍾晴踏下馬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她走到鍾丞相面前,笑靨如花,“爹,我回來了。”
“去女眷那裡吧,晚宴過後我有些話要跟你說。”鍾丞相壓抑着怒氣,儘量平靜的說道。
鍾情無謂的笑笑,帶着碧瑤,風華等幾個丫鬟去了女眷那裡,楊姨娘笑臉盈盈的招待賓客,看到她的時候眼睛裡迸射出毫不掩飾的恨意,幾乎要在她的身上剜出幾個洞來爲止。
“姐姐,你坐這裡。”
兩位庶出的妹妹,鍾茜和鍾馨怯生生的走過來,讓她坐下。
鍾晴也不客氣,直接坐下了,端着酒杯漫不經心的喝酒,偶爾夾幾筷子菜吃,她現在還不知道鍾家的人究竟想做什麼,只能以不變應萬變了。
漫長的晚宴終於結束了,鍾晴直接看着鍾茜和鍾馨,毫不客氣的說道,“去告訴你們父親,丞相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再不來我走了。”
“姐姐,請等等,爹很快就來了。”
鍾茜上次被鍾晴修理得有些怕她,眼睛忽閃忽閃的,像怯生生的小鹿,只有在低着頭的時候眼底涌動着蝕骨的恨意。
“去議事廳吧,姨娘和哥哥都已經在那裡等着了,姐姐我們走。”
不一會兒,跑腿的丫鬟來回話了,鍾茜討好的對鍾晴笑,讓她到議事廳去。
於是,一行人很快來到了議事廳,鍾丞相,鍾磊,鍾馨,還有幾位姨娘都已經齊了,齊聚一堂,氣氛莊嚴而肅穆。
“你今天讓我到丞相府來究竟是爲了什麼事情?”鍾晴毫不畏懼,直接坐下來,擡頭對着鍾丞相大咧咧的問道。
鍾丞相蹙眉看了她許久,最終開口說道,“搬回丞相府住吧,一個女人單獨住在外面像什麼樣子,會惹得很多人說閒話,也不安全。”
宛若聽到最好笑的笑話,鍾晴咯咯笑出了聲音,“丞相府更不安全,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你們毒死了呢。行了,別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直接把你的目的說出來吧。”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住在外面,又時常跟着睿親王出沒真的不好,搬回來住,若是他真的有心,就會向我提親,讓我將你許配給他。你們現在像什麼樣子,無父母之命,無媒妁之言,和私奔有什麼兩樣。”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是什麼?我是不會搬回丞相府裡住的,當初你們怎麼對我的,我直到現在都沒忘記,我怕我忍不住將你們都掐死了。如果你要說的是這些,那可以不必說了,告辭!”
鍾晴直接站起來,不顧鍾丞相鐵青的臉色,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站住!你別以爲搭上睿親王你就能耐了,不管怎麼樣,你現在都還是我的女兒,他睿親王想要迎娶你,就必須拿出誠意來。還有你手上那些鋪子,全部交到我的手上來,我讓人替你管理,貴族千金拋頭露面,你將丞相府的面子往哪裡擱!”
“說到底,原來是爲了我手上那幾個鋪子啊。”
鍾晴冷笑出聲,“既然想要何必繞那麼大圈子,直接說出來不就行了?怎麼,看到那幾個鋪子掙錢眼紅了。”
“你是我的女兒,就連你的性命都是我給你,更何況別的身外之物。將那些房契和地契交給我。不管怎麼說,我也養了你十五年,爲你也耗費了不少銀子,現在丞相府遇到了一些麻煩,急需銀錢,你就當報答我的養育之恩。將那些鋪子交出來。”
“做夢,我就是送給乞丐都不會給你,死心吧。”
鍾晴咬牙切齒的說道,再一次對鍾丞相的無恥程度有了新的認識。
“是嗎,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鍾丞相惡狠狠的笑了起來,手指漫不經心的撫摸着桌子上的鎮紙,眼底迸射出一縷寒光,只聽見叮的一聲,鍾晴和幾個丫鬟所站的地面猛的凹陷了下去,她們甚至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關在了密室之中。
“小姐。”
密室裡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碧瑤驚恐的叫着,用手去觸摸鐘晴的衣袖,聽到她沒有大礙之後終於放寬了心。
風華和雲舒從腰間抽出長劍,直接對着密室一通亂砍,那密室卻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製成的,根本不能撼動分毫,也就是說她們不可能出得去。
鍾晴沒有想到她竟然大意到掉入了鍾丞相的陷阱裡,怒火蹭蹭的往上涌,很好,敢算計她,勢必要付出千百倍的代價,鍾耀,你就等着吧。
她想着,只聽見叮的一聲,一個玄鐵製成的鐵籠子將她們籠罩住了,緊接着密室的門打開了,滿臉得意的鐘耀和鍾磊走了進來,看着她的目光充滿了輕蔑。
“鍾晴,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你陷害意兒,害得她身敗名裂不得不委身做妾,害了你姑姑現在還在冷宮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你喪心病狂,冷血無情,這樣的女兒早就應該去死了,還活着做什麼。”
鍾丞相眼裡刻着血海深仇般的恨意,他好恨這個女兒破壞了他的計劃,如果不是她,敏貴妃和另外一個兒子不會被軟禁起來,害得他全部的計劃落空。若是上官哲沒有出意外,他哪怕肝腦塗地也要讓那個兒子登上皇位,到時候江山就是鍾家的了,就是這個女兒壞了他的好事。
“想要鋪子是假,試圖激怒我趁機讓我落入陷阱是真。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父親啊。”
鍾晴嘲諷的笑了起來,眼底卻沒有一絲溫度,“只是,爹你覺得你贏了嗎?這個牢籠困得住我嗎?”
“我困住你做什麼,有人更需要你呢。”
鍾耀面容猙獰,慢悠悠的說道,“一會就會有人將你帶走了,你這個禍害留着也沒什麼意思。”
“爹,不是和姨娘說好了要將她弄成人彘爲意兒報仇嗎?她害得丞相府名譽掃地,將她交給別人不是太可惜了?我想看到她悽慘的下場,也要讓她知道丞相府的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鍾磊有些不贊同的看向自己的父親。
“她留着還有用處,你放心,落到那個人的手裡,她也絕對討不到好。”
話音落下,鍾丞相拍了拍手掌,一個穿着夜行衣的男人走了進來,一張臉用黑布遮住了,只露出一雙眼睛,猶如惡狼一樣看着她。
“她擅長用毒,也擅長用銀針,百毒不侵,小心着了她的道了。”鍾丞相對那人笑了笑,好心的提醒道。
那人指尖飛出兩顆石子,準確的點在鍾晴的穴位上,她再也動彈不得。
“小姐!”
風華和雲舒大駭,想要解開鍾晴的穴道,卻沒想到那人點穴的手法很是特別,根本不是她們能解開的,不由得着急了。
“沒事。”
越是到這個時候,鍾晴越是維持着冷靜,“不用擔心我。”
“回去告訴你們主子,他想要的人我已經給他了,他答應我的事情也一定要做到。”
鍾耀顯然不願意留鍾晴這個燙手的山芋,直接對那個蒙面人說道,說完再次扣動機關,風華,碧瑤和雲舒三人再次往下墜落,凹陷的地面很快又被填平了,鐵籠子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滿意嗎,這重重的機關都是爲你設置的,鍾晴,滿意嗎,被你整了那麼久,現在總算討回來了吧。鍾晴,曾經你對我對丞相府所做的一切,將會用後半輩子來償還,你就等着生不如死吧。你立刻將人帶走,時間拖得太久對你不利。”
鍾丞相對那個蒙面人說道,按動機關,鐵籠子緩緩收起,沒有了禁錮她的障礙,她卻沒有辦法逃離。
那人快步朝着鍾晴走去,鍾晴覺得背後的冷汗將衣服都溼透了,腦子卻轉得飛快,忽然衝着鍾磊冷笑了起來,“鍾磊,你是天底下最愚蠢的男人。你以爲那個爹最疼的是你,將來會將所有的一切都傳給你嗎,你錯了,他和敏貴妃還生了一個兒子,上官哲你知道吧,比你聰明伶俐,比你長得好看,出身比你高貴,他纔是你爹選中的繼承人,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爲他人做嫁衣,到時候你後悔去吧,哈哈。”
“閉嘴!讓你胡說八道!”
鍾丞相埋藏最深的秘密就這樣被人抖了出來,又是恐懼又是惱怒,對着她的臉狠狠的扇了一個響亮的耳光,鍾晴只覺得嘴裡有腥甜的味道蔓延開來,臉頰火辣辣的疼。
“帶她走,點住她的啞穴不讓她亂說話了。”
鍾耀氣急敗壞的吼道,這賤人,都這樣了還不讓他安生。
黑衣人迅速的點了她的啞穴,像扛麻袋一樣將鍾晴扛走了,由管家帶路,從密道里悄悄走出去,避開了所有人的目光。
丞相府裡,鍾磊僵硬的站着,鍾晴離開之前的那番話不停的在他的腦海裡盤旋,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鍾丞相,“她說的是真的嗎?我不是你唯一的兒子,敏貴妃的兒子纔是你中意的繼承人,對嗎?”
“磊兒,別聽鍾晴那個賤人胡說,她就是要挑撥離間我們的父子感情,你若是相信了她說的話,那就真的中計了。”
鍾丞相自然不會承認,轉而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鍾晴的身上去。
鍾磊眼睛裡依舊寫滿了懷疑,他不是沒有腦子,之前他還在京城裡的時候,就發現爹站在太后那邊,和皇上分庭抗禮,他還以爲爹是想支持明王上位,可是這次回來,明王斷了兩條腿,對於皇位已經徹底沒了希望,爹卻一點都不難過,甚至隱隱還有些喜悅,這說明了什麼?如果鍾晴說的是真的,他就是父親給另外一個兒子成功上位的踏腳石。踏腳石的下場是什麼,他不敢想下去。
“你別用那樣的目光看着我,爹哪裡敢有那麼大的膽子和宮妃暗通款曲,珠胎暗結,那是殺頭的死罪,難道爹真的活膩了嗎?”
鍾丞相被兒子那樣的目光看得心虛,不由得惱羞成怒朝着兒子吼了起來。
“兒子自然是相信爹爹的。鍾晴那裡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了吧,姨娘那裡爹打算怎麼交代?”
鍾磊心裡涌過各種各樣的想法,卻也知道現在不是鬧翻的時候,只好將那股怒氣硬生生的嚥了下去。只是,上官哲真的不是爹的兒子嗎?
敏貴妃長得跟姨娘那麼像,出身高貴,教養又好,比起楊姨娘自然更加吸引男人的注意,他爹怎麼會不動心?
更何況小時候他不止一次見爹對上官哲露出慈愛的笑容,這一切讓他不得不懷疑。
“她只是一個小妾而已,需要交代什麼,不要誤了我們的大事。你也不要多想,爹百年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是。”鍾磊低頭恭順的說道,卻遮住了眼底的暗芒。
“你告訴楊姨娘,鍾晴的那些鋪子,我會想辦法弄到她的手上,讓她不要着急。”鍾丞相想了想,還是覺得要給楊姨娘一顆甜棗,還有晚上到她房裡睡好了,先安撫安撫她。
南宮墨忙完了公務來到鍾晴家時,春蓉和秋霜告訴他,鍾晴去了丞相府參加鍾磊的生辰宴了,他有些不放心,直接騎馬直奔丞相府,在見到鍾丞相時,開門見山的說道,“鍾晴呢。”
鍾丞相臉上流露出訝異的表情,“晴兒吃過晚飯以後就離開了啊,王爺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南宮墨銳利的目光落在鍾丞相的身上,半晌殺氣騰騰的將劍刃抵在他的脖子上,“本王再問一句,鍾晴呢?”
“她真的離開了,王爺你就算再抵着我也沒用,晴兒她不在丞相府裡了。”鍾丞相做出一副苦不堪言的樣子。
南宮墨很顯然並不相信他,他不是不知道鍾晴和丞相府那些人勢同水火,丞相府裡的人恨不得將她置之於死地,這次卻主動讓她回去參加鍾磊的生辰宴,怎麼看都透着一股陰謀詭計,而現在鍾晴那麼晚了還沒有回去,肯定出了什麼意外。
“不要逼本王動手!”
“王爺,那麼多賓客看着呢,晴兒真的離開了,不信你可以去打聽打聽,她走的時候很多人都看見了呢。我知道你心裡對我有誤會,但是也不能如此不分是非啊。”
南宮墨掃了他一眼,眼底斂聚着森森的殺氣,“若是你敢對晴兒不利,本王會讓整個丞相府所有人死無葬身之地!”說完一腳狠狠的踩在鍾丞相的腳上,疼得後者吃痛的悶哼一聲,額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看到殺神翻身上馬離開了之後,鍾丞相臉陡的變得異常寒冷,嘴角噙着殘酷的笑容往回走,至於那個逆女,她早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了,死得越慘越好。
“派探子進去密切注意鍾丞相的動靜,若是有什麼異常立刻稟告本王。”南宮墨拐到角落的時候停了下來,渾身斂聚着森冷的殺氣。
暗衛領了命令,很快就消失在暗夜裡。
南宮墨心揪得生疼,宛若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疼得幾乎沒有辦法呼吸。
他咬着牙,硬生生的將那股疼痛給逼了回去,轉身消失在夜色裡,半柱香之後,碧落閣負責打探消息的絕塵和之熙出現在他的面前。
“立刻去查鍾晴的下落,一定要在最快的時間之內將她的消息送到我的面前來。”
低沉的聲音裡透着幾不可查的顫抖,眼底卻隱藏了一座火山,鍾耀,你最好祈禱不是你下手,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南楓,讓暗衛們隨時待命。”
他緊抿着脣散發着一股怒氣,晴兒,你一定不要有事,等着我。
而此時的鐘晴,已經被帶到了一座隱秘的院落裡,渾身無力的待在昏暗的房間裡,她的面前坐着一個帶着面具的魁梧的男人面前,更讓她心驚的是,這個男人有一雙淺藍色的眸子。
“請問你大費周章的把我綁到這裡來想要做什麼。”她極力維持着鎮定,臉上還帶着甜甜的笑容,儘量不讓自己害怕。
“你是南宮墨深愛的女人,還是鬼門谷最後一任聖女唯一的血脈?”
男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一雙銳利的鷹眸直勾勾的看着她,極具侵略性。
這男人該不會是想用她來要挾南宮墨吧?鍾晴心裡咯噔一跳,眼底佈滿了戒備。
“你不用害怕我們會傷害你,現在你對我們的用處可大着呢。”男人玩味的笑了起來,對着外面的人喚了一聲,兩個丫鬟端着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面擺放着一個瓷白的碗和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