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雲裳的眸子微微一眯,謹老爺和謹夫人來得還真是無比及時,想來容景遇早將一切都算計好了。
她不緊不慢地將紅依放在紅毯之上,轉過身便看到一襲盛裝打扮的謹老爺和謹夫人,她的眸光頓時深了些,心神也有一絲恍惚,她的記憶中有關於謹老爺和謹夫人的,只是這謹老爺和明老爺一樣是個老學究,兩人的關係不算太好,平日裡極少有往來,他對於明雲裳和謹夜風的事情一直都不是太過贊同,所以一直對她都沒有好臉色。
她對謹老爺和謹夫人一直沒有太好的感覺,以前也曾想過要將兩人接到京城來,只是又覺得她如今的身份實在是太過尷尬,而且兩人熟知謹夜風的性子,只怕會認出她來,而容景遇就在京城,只怕還會被容景遇利用,到時候只怕會生出更大的麻煩來。
而她之前也曾給謹老爺和謹夫人去過書信,告訴他們等她一切安頓下來之後再來接兩人進京,只是這一拖便是半載,她知道這樣拖下去也不是個事,可是如今她除了拖之外再也沒有其它的法子。
只是她沒有料到容景遇難竟在此時將兩人接進京來,而且還是她大婚的這一日,這情景擺明了是要在滿朝大臣的面前拆她的臺,這一步走的當真是絕毒無比。
她暗暗穩了穩心神,便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容景遇,他站在那裡風華無雙,嘴角邊含着一抹淺淺的笑意,那模樣倒有幾分是在看笑話的一樣,看着她的眼神裡也有一分看戲的嘲弄。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地走到謹老爺和謹夫人的面前,滿臉欣喜地道:“父親,母親,你們來了真好!快快上座!”
謹老爺和謹夫人看着她的樣子互看了一眼,那眉眼裡滿是深思之色,謹老爺的臉色不是太好看,卻怒喝道:“逆子!給我跪下!”
明雲裳愣了一下,容景遇在旁道:“謹老爺也不必太過生氣,謹相事忙,來不及通知二老原是情有可原。”
謹老爺怒道:“什麼情有可原,根本就是在做荒唐之事,沒經過父母允許,竟就娶親,逆子,你平日裡的書都讀到哪裡去呢?”
明雲裳輕聲道:“父親莫要動氣,我娶親之事之前給二老去過書信,二老曾允過,回信說母親身子不好,兒子想娶親給家裡添些喜氣,讓母親的病好的更加快些。只是父母年邁,兒子又太忙,實在是抽不開身親自回宜城將二老接過來,所以就央容太傅幫忙將二老接來,容太傅,真是辛苦你了!”
謹老爺和謹夫人一聽她管容景遇叫太傅,頓時都愣了一下,容景遇去宜城接兩人的時候,只說謹夜風高中了狀元且要大婚,謹老爺和謹夫人一聽便覺得謹夜風將事情做得太過,竟是要娶妻也不將兩人接到京城,於是便匆匆趕來,實不知容景遇竟是當朝太傅。
謹夜風是謹老爺和謹夫人的心頭寶,兩人雖然沒有見過世面,卻也知道今日裡若是鬧將起來,他們的臉上也是沒光的,更會影響兒子的前程,再聽明雲裳說是她請容景遇來接他們的,他們頓時氣也消了不少。
而在這之前,他們的確是收到過明雲裳的去信,信裡也提及娶親之事,而信中只是微微的提及了一下,他們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謹老爺看着容景遇道:“容二少爺也真是的,派人來接我們也不把話說清楚,害我們白白生了不少的氣。”
明雲裳驚道:“容太傅,你沒有告訴我父親和母親是我請你去接他們嗎?”
容景遇淡笑道:“遇這段日子也極忙,讓下人去謹家接的人,想來是下人失職,還請一謹相不要放在心上。”
明雲裳微笑道:“容太傅這句話說的就有些見外了,你幫本相將父母接到京城,本相感激之至!縱然下人們做的有不妥之處,容太傅卻是盡了心力!”
容景遇微微一笑道:“謹相客氣了。”
明雲裳扭過頭看着謹老爺和謹夫人道:“父親母親想來也辛苦了,請上座!”
謹老爺看了她一眼,一時間心裡滿是複雜,這張臉是他們極爲熟悉的有臉,只是臉上的神采卻和以前大不一樣,那雙眸子裡透出來的光華,比以前要沉穩精練的多,再也看不到以前在家裡的猶疑之氣。這幾個月的歷練,生生將他的兒子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謹夫人看着明雲裳的樣子,眼裡早已含了淚光,一把將明雲裳拉過去道:“我的兒,讓爲娘好生看看。”
明雲裳聞言只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她的樣子要瞞京中衆人不是難事,但是要瞞過謹夜風的生身父母,只怕這一關難過。謹夫人說要細細看她,也不知道事前是否得容景遇授意,她以前對謹夜風極爲討厭,並未細看他身上的任何特徵,而謹夫人卻是對他身上的特徵極爲了然,走近一看,只怕得露餡。
她輕笑着正欲拒絕,容景遇卻微笑道:“謹老爺和謹夫人許久未見謹相了,想來是想念的緊,兒女出門在外,最惹父母牽掛,謹相雖然是朝中大臣,在孝道上做得卻有所欠缺,縱是忙於國事情有可原,卻也失了孝道。”
明雲裳聞言頭皮有些發麻,他這一頂帽子扣下來,她就算是想拒絕謹夫人的探究也無從拒絕了,她當下只得走上前去,心裡卻暗暗有些擔心,盼着謹夫人看不出破綻來。
謹夫人將她細細打量一番後雙眸定定的看着她,她也回看謹夫人,她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直視天順帝的眼睛她也敢,可是此時這樣的看着謹夫人那雙滿是慈愛和希望的眼睛時,心裡卻有些發虛。一方面是因爲她是個冒牌貨,另一方面卻是因爲真正謹夜風是因她而死,他爲了救她而喪命,在她的心裡,終究是覺得欠謹夜風一些東西。
而她也知道謹夜風就是謹家最大的希望,最得謹老爺和謹夫人的喜愛,天下間最偉大的便是母子親情,她心裡有事,縱然她的演技超羣又豈能坦然以對?
她忍不住輕聲道:“孃親……”
謹夫人的眸子裡滿是熱切,看着她的目光更多的是真切的關懷,那雙眼睛裡不知怎的竟有了一絲淚光,明雲裳一看到那絲淚光心裡也升起萬千的情緒。
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水氏早死,明老爺又是個薄情重利之人,從未給過她半分親情,而此時謹夫人眼裡滿滿的關切,不經意間便觸動了她心底的那根弦,她忍不住跪在謹夫人的面前道:“孃親,兒子不孝……”
謹夫人一把將她扶起來道:“傻孩子,你哪裡不孝呢?你心心念念牽掛着我們,我和你父親都感覺得到,也知你平日太忙,如今已是一國之相,爲相之後先是平了南方的災情,緊接着又開始新法之事,我和你父親都以你爲榮!我就是我們的好兒子!”
明雲裳輕輕抹了一下淚道:“母親能休諒兒子是兒子之福!”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爲娘心裡開心!”謹夫人嘴角含笑道。
明雲裳拉着謹夫人的手道:“母親請上座!”
謹夫人輕輕點了點頭,便和謹老爺緩緩走到了首座之上。
容景遇的眸子裡有了一抹陰冷,卻又微笑道:“遇和謹相也算是同鄉,以前也聽說過一兩段謹相的風流韻事,知道清音姑娘也來自宜城,敢問謹相,清音姑娘是哪個村的?”
這件事情明雲裳早已想過,當下微笑道:“清音是安溪人氏,本相有一次和母親回孃家時在路上偶遇,當時母親受了驚先回去了,不想卻成全了本相和清音的姻緣。”
明雲裳的本尊對於謹夜風的事情可謂是事事關心,在謹夜風十歲那一年,他和謹夫人肖氏回孃家的時候遇到一股土匪,當時曾和謹夫人走散過,當時爲躲避危險曾在一戶人家裡過了一夜,那戶人家剛好有一女。事後謹老爺和謹夫人還曾到那戶人家登門道過謝,當時見那戶人家還有一女,曾說過要訂親之事,只是那戶人家的家境太過貧寒,在謹夜風十五歲那一年父母俱亡,那個女子也被遠親接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因爲這一件事情,謹老爺和謹夫人對於謹夜風和明雲裳本尊的往來甚是不滿,在他們的心裡,明雲裳那個大家閨秀還遠不如那個女子有情有義,所以才百般阻撓,這件事情謹夜風曾對明雲裳本尊說起過。
只是這件事情知道的人甚少,而且年代已久,而容景遇又長年在京中和宜城兩地跑來跑去,對於那件事情從未聽聞,因爲不知,所以就算是派人去查也無從查起。
謹夫人喜道:“兒子,你找到那位小姐呢?”
明雲裳含笑輕輕點了點頭道:“兒子一直記得父母之言,絕不敢做無情無義之人,所以才千方百計打聽她的消息,這件事情做得匆忙了些,還請父母不要怪兒子自作主張。”
“不怪你,不怪你!”謹夫人欣喜地道:“以前爲娘一直對明家的小姐念念不忘,還怕你走上歧途,不想後來你竟果斷的處理了那件事情,就知你是有明事理的孩子!”
謹老爺微笑道:“夜風,你處在高地不忘根本,爲父甚是欣慰。”
明雲裳恭敬無比的道:“兒子不敢忘記父親的教誨。”
謹老爺輕輕點了點頭,對於這樣的她他極爲滿意。
容景遇原本以爲清音的事情會是揭開明雲裳真面目的突破口,沒料到卻是這樣收尾,他原本還準備的後着因爲謹老爺和謹夫人承認清音的身份不得不盡數壓下。
明雲裳的恭敬和孝道不但沒有因爲這件事情受一分損傷,反而提高了她的賢相名聲,朝中的官員對她讚不絕口。
容景遇輕輕嘆了一口氣,明雲裳經過他的身邊時輕聲道:“容太傅,你實在是有心了!”
容景遇淡淡一笑道:“我對謹相一向很有心。”
明雲裳的眸子裡寒茫迸出,微笑着道:“我對容太傅同樣有心,容太傅也好生等着。”
“遇一直在等着。”容景遇的嘴角微微上揚道。
明雲裳不再理他,而是去牽紅依的手,入手一片粘溼,想來這個丫環剛纔嚇得不輕。
她伸手輕輕的捏了捏紅依的手,示意她不用緊張,左右不過是見招拆招,對於謹夜風的私事,她自認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加了解,她暗歎她擁有的所有明雲裳的記憶,要不然今日怕是得現原形。
接下來的氣氛極爲和諧,處處都能聽到誇獎的聲音,拜完堂之後,明雲裳帶着紅依進了洞房。
兩人進去之後,喜婆喜娘都在說着吉祥話,明雲裳一人賞了些銀子後將他們全部打發了出去。
當屋子裡只餘兩人時,紅依一把將紅蓋頭掀了下來,然後長長的吁了口氣,明雲裳看到她那副樣子有些想笑,卻一本正經的提醒她道:“你如今已經是左相的夫人,平日裡可得注意言行,還有哦,你最近最好不要有大副度的動作,必竟你如今肚子裡已經有我的寶寶了。”
紅依哀嘆一聲,趴在牀上不動了。
明雲裳嘻嘻一笑道:“乖,好好休息,爲夫去前面招呼客人去了。”
紅依忙起來一把拉住她道:“相公,我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還請賜教。”
“都是一家人,何必把話說的那麼客氣,有事直說就好。”明雲裳微笑着道。
紅依輕聲道:“我們如今是夫妻了,但是我想知道世子若是來了,我睡哪裡?”
明雲裳沒料到這個強大的丫環居然問的是這個問題,她咧嘴一笑道:“你以前是世子的丫環,曾經是我的丫環,然後如何,你應該知道了吧!”
紅依一本正經的看着她道:“以前世子睡覺的時候不用我伺候的……”
她的話還未說完明雲裳就賞了她一記暴慄道:“怎麼,你也想學翠偎不成?”
紅依抱着頭道:“相公饒命啊,我就算是長了熊心豹子膽,也必不敢和相公你搶相公……”說到這裡,她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忙又道:“世子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也只有像相爺這樣的才配得上,我只是一個小丫環,又哪裡敢有那樣的想法,再則翠偎那貨我是能看到她以後的下場了,又哪裡還敢生出那樣的念頭來,還請相公明察。”
她跟在明雲裳的身邊也有一段日子了,對明雲裳的性子也算是有些瞭解,知道她最在意的是什麼,當下只得軟言說笑。
明雲裳的眉毛揚了揚道:“翠偎有什麼下場?”
紅依輕嘆了一口氣道:“世子的手段我知道,相爺的手段我也知道,她落在你們兩人的手裡縱然此時沒有將她怎麼樣,卻註定不會有好的結局。”
這句話明雲裳愛聽,她咧嘴一笑道:“知道就好,真是個聰明的女子,想來你如今也知道世子若是來了你應該在哪裡了?”
紅依欲哭無淚,聽到明雲裳這句話她才知道繞了一大圈回答的問題實在是讓她欲哭無淚。
明雲裳的嘴角微微一勾,笑了笑,便大步走了出去。
紅依看了她一眼,也不敢再攔,卻覺得自己無比倒黴,攤上了明雲裳和鬱夢離這兩個心思深沉的主,她就註定是要倒十八輩子的大黴。紅依姑娘甚至能預料到她往後的悲慘人生,她還沒有和男子親熱過就栽在了明雲裳的手裡,她往後想要再嫁怕是極難。
她正無限神傷之際,門卻被人一把推開,她以爲是明雲裳回來了,當下自顧自的道:“相公,你回來做什麼,我有孕在身不方便伺候你,你自己想怎麼着就怎麼着吧,你和世子的事情我也不管了……”
說到這裡,她的頭擡了起來,卻看到了有幾分醉態的婷韻,迎面帶來了濃重的酒味。她頓時大叫倒黴,當下忙道:“郡主,你怎麼來呢?這裡是洞房,不適合你來的,還請快些出去。”
婷韻卻吃吃一笑道:“我以前以爲我傻,如今才知道原來這世上傻的不止我一人,還有你!”
紅依知道她方纔是說漏了嘴,她對這個郡主是存有三分懼意的,她當下忙道:“郡主,你喝多了!”
婷韻卻一把拉着她的手道:“我沒有喝多,說實話,我之前是很討厭你的,恨不得一刀殺了你,因爲你搶走了我最心愛的男子,可是如今看到你我卻覺得你當真是無比可憐,你愛的那個男人,不過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她到底招惹了風流債之後卻又不認帳!”
紅依覺得婷韻今日裡實在是有些不正常,她正欲叫人把婷韻給請出去,卻又聽得婷韻道:“你心心念唸的對她,凡事都爲她想,爲她思量,可是她呢?她除了招惹女子之外,還招惹男子,我親眼看到她和蘭陵王世子親熱,也親眼看到她和萬戶侯滾在一起!”
這一番話從婷韻的嘴裡說出來就有些驚世駭俗了,紅依覺得心尖都在亂顫,她最初聽到婷韻的話還以爲明雲裳的女兒身被揭穿了,可是再細細一想,又發現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在婷韻郡主的心裡,怕是認爲明雲裳除喜歡女子之外,還喜歡男子!
紅依爲這個猜想嚇得心驚肉跳,也爲婷韻的瘋狂設想而無限膜拜,如果她不是很清楚的知道明雲裳是如何對她以及和鬱夢離的真正關係,今日只怕是嚇也能嚇死。
她很想告訴婷韻明雲裳的真實身份以爲明雲裳正視聽,只是又覺得那件事情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
她突然覺得婷韻其實很可憐,如果說愛上一個男子而那個男子還移情別戀的話,那件事情對女子而言是個極大的打擊,可是若是愛上的那個人連男子都算不上,那麼豈不是人間最慘的事情?
許是她略帶同情的目光刺激到了婷韻,婷韻怒道:“不要這樣看着我,我知道你想笑話我,你一無所有卻能嫁給她,還有了她的孩子,可是我呢?本是公主身,如今卻成了郡主,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男子,可是她的心裡卻根本沒有我!寧可娶你這個鄉下女子也不願意娶我!”
紅依聞言只覺得有些頭痛,她實在是沒有想到婷韻竟對明雲裳動了真情,她想要安慰幾句卻都無從安慰起,她張了張嘴,又將嘴巴給閉了起來。
婷韻一把將紅依給拎了起來,然後暴怒道:“你這個賤人,你憑什麼跟我搶男人,你憑什麼?”
紅依心裡感嘆連連,暗罵明雲裳就是一個害人精,當下輕嘆一口氣道:“郡主,你冷靜一些,情愛之事從來都沒有任何理由的,相公心裡有我……”
“放屁!”婷韻怒道:“她的心裡若是有你,爲何又和鬱夢離、戰天南鬼混在一起!”
紅依愣了一下,這個問題實在是不好回答,婷韻看着她道:“她嘴裡說的那些話都是極好聽的,你知道她會對你真心?”
紅依心道:“她當然不會對我真心,我知道她的心裡只有世子,但是這和我好像沒有太大的關係,我又不愛她!”她面上卻訕訕一笑道:“郡主,男人有個三妻四妾很正常的,越多人喜歡她表示她越有魅力!”
“放屁!”婷韻大怒道:“她和男人在一起你也不介意?”
紅依心道:“她若是不喜歡男人,不和男人在一起,真的和我天天守在一起,我纔會介意!”她嘻嘻一笑道:“那是她愛好廣泛,無妨,無妨!”
婷韻聞言頓時眼睛瞪的圓如雞蛋,這世上竟還有這樣的事情!
紅依見她那副模樣,只道是她又要發威了,當下忙一本正經的道:“郡主熄怒,我只是覺得真的愛一個人的話,是不介意她心裡愛着誰,今夜又和誰在一起,只要我愛她那便夠了!”
這些話說完,紅依自己都覺得很假,婷韻卻呆呆愣愣的站在那裡,嘴裡喃喃的道:“不介意她心裡愛着誰,今夜又和誰在一起,只要我愛她那便夠了……這……這怎麼可能做得到!”
紅依沒料到她會重複她的話,她如今已有些騎虎難下,當下只得又硬着頭皮道:“我只要她幸福快樂就好,其它的我根本就不在乎。她是世上最聰明的人,自然是知道在這個世上誰真心對她,所以郡主並沒有輸給我,而是輸給了你自己。”
“輸給我自己?”婷韻的眼裡滿是不解的反問道。
紅依深吸一口氣後道:“輸在郡主不夠愛她!”她心裡想,其實你輸在不是我們自己人,不是世子的婢女,否則她娶的只怕就是你了,只是你那麼想嫁給她,我卻覺得無比的苦悶,我還不想嫁她了!本姑娘的名節都被她毀完了,以後想嫁個好男子都不易了。她不娶你是你的福氣,卻還巴巴的湊上前來,真是一個蠢的。
婷韻呆呆的站在那裡,心裡一時間有了萬千的感觸,在這條情路之上,她自己覺得自己走得無比辛苦,卻連她的一次回眸都難以換到。她一直認爲是明雲裳太過薄情,卻沒有料到問題卻出在自己的身上,讓她如何接受這樣的事實?
她大怒道:“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紅依也覺得自己是在胡說八道,卻輕嘆道:“郡主,你身份高貴,自不會像我這種鄉野女子一般,我只要能遠遠的看她一眼便覺得幸福無比,其它的事情又哪裡敢多求。她的才華是那樣的出衆,又是那樣的風流無雙,她那樣的人物是隻屬於蒼瀾王朝,從來都不會屬於任何一個人。她今日是想要娶妻了,所以就娶了我,只是她終究是一個男子,又怎麼可能真的會爲一個女子費盡心神?”
她這一番話說的自己心裡直發毛,她自小跟在鬱夢離的身邊,極具機變之才,這段日子又跟在明雲裳的身邊,也跟着明雲裳學會了睜着眼睛說瞎話。
婷韻的眼裡滿是難以置信,她自認爲愛明雲裳愛入骨子裡了,可是和眼前的女子一比又實在是算不得什麼,她輕輕咬了咬脣,心裡升起了濃重的挫敗感。原來她以前那樣的愛情都不能叫做一愛情,真正的愛情是需要像紅依這樣的百般包容。
她的心裡難受至極,到此時終是明白她這個天之嬌女爲何會敗給紅依這個一無所有的孤女了。
縱然她的心裡已經認下了這件事情,可是面上卻還是掛不住,更兼她喝多了酒,心裡的苦悶也無處撒,當下一把將紅依推開道:“賤人,你在胡說八道,沒有你說的那種和事情!”
她這一摔摔得有些重,紅依不時不防便被她給遠遠的摔了出去,紅依對婷韻也有些無語,覺得這個郡主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麻煩精,動不動就摔人,這一下來的太過突然了些,她一時來不及防備,身子便重重的摔了出去,直接倒在了洞房的喜桌的棱角之上。
正在此時,明雲裳帶着一行人走了進來,洞房的門並沒有關,一行人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四周傳來了抽氣的聲音,明雲裳覺得有些頭大,她以爲婷韻早將她放下,不會再對她動任何心思,不想婷韻竟跑到她這裡來鬧場子了!今日裡喝醉了酒竟還跑到她的洞房裡來發瘋。
她覺得婷韻就是一個巨大的麻煩,若是任其發展下去的話,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只是婷韻的身份高貴,她又不可能真的把婷韻怎麼樣,就在紅依摔倒地上的那一刻,她的腦中靈光一閃,一個念頭冒進了她的腦海,她的眼裡頓時有了一抹異樣的色彩,她極快的用拇指和中指將食指弄破,然後極快的就衝上去大叫道:“清音,清音,你怎麼樣呢?”
她這一聲喚得真切而又關心,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和發自內心的真切關心。
紅依本有武功根底,這樣一摔實在是沒什麼事情,她剛想要回答明雲裳說她沒事,明雲裳卻已撲了過來,然後明雲裳的手直接抓上了她的屁股,她頓時想大叫出聲,明雲裳卻在她的耳畔道:“笨蛋,你現在有孕在身,又哪裡經得起這樣一摔,快些叫出聲來,就說是孩子沒有了!”
紅依一時間回不過神來,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只是明雲裳又哪裡會給她失神的機會,當下毫不客氣的重重的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下,這一下狠厲無比,紅依只覺得她的屁股都快要被明雲裳給擰開了花!
劇痛傳來,紅依姑娘忍不住慘叫出聲,有了這一聲後面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她叫得無比的順口,她心裡想罵明雲裳卻也知道根本無從罵起,當下只得大聲道:“我肚子好痛,相公,我們的孩子!”
她屁股被告明雲裳擰的巨痛無比,眼淚也嘩啦啦的流了下來,她心裡又覺得無比委屈,肚子本來撞的不是太痛,被明雲裳這麼一折騰也似乎痛了起來。
她到這一刻已明白明雲裳的心思,覺得這件事情就此打住也是件好事,當下便哭得無比慘厲,那慘叫聲聽的人心裡直髮怵,只覺得她的確是在經歷極大的苦楚一般。
明雲裳聽到她這樣的哭聲,心裡暗暗好笑,暗贊紅依也有當演員的天份,實在是孺子可教,她當即一把將紅依抱在懷裡道:“不會有事的,我們的孩子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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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