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姑娘有孕之事,在明雲裳上次那一鬧之後,可以說滿朝文武人盡皆知,衆人更曾猜測明雲裳就是和這個女子偷吃了禁果致其有孕,所以纔不得不娶她。
此時聽到紅依這麼一叫,倒有多數人回過神來了,都忍不住看了紅依一眼。
明雲裳的手輕鬆開,紅依的屁股上立時能看到鮮血,衆人頓時都愣在那裡,知道今日只怕是要出事了。
婷韻也是知道清音姑娘有孕的事情,只是初時她雖醉了酒,並沒有想太多,此時這般一鬧,她的心裡亂了分寸,她的酒意也散了不少。
明雲裳大怒道,用那隻沒有咬破的手指指着婷韻道:“郡主,我知你恨我,可是你也不用這樣傷害我的孩子啊,豎子無罪啊!”
她的指責可以說是直指靶心,那些前來觀禮的文武百官一看到這副情景長嘆了一口氣,都覺得婷韻今日所行之事實在太過,就算是嫁不成明雲裳,也不要傷害她的孩子啊!
還有大臣覺得她實在是蠢,縱然貴爲郡主,卻也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行兇!她這麼一鬧,只怕明雲裳會恨她入骨,再也不會娶她了。
“我……我不是有意的!”婷韻到此時也知道闖下了大禍,當下嚇得臉都白了,她平日裡是喜歡胡來,但是人並不壞,雖然不喜歡清音,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了清音的孩子。
她今日將紅依摔出去時,只是酒勁上涌,心裡怒氣難平,早已將清音有孕之事忘得乾乾淨淨。
明雲裳的眼睛一片赤紅,看着婷韻的眸光裡滿是怒氣,卻極快的鎮定下來道:“來人啦,快去請大夫!”她的話一說完,也顧不得再去責備婷韻,而是將紅依抱上了兩人的婚牀。
在她低下頭的那一刻,紅依在她的耳畔道:“相爺,我恨死你了,這麼一鬧,姑娘我的名節全毀了,你日後若是不賠我一個如意郎君,我就跟你沒完!”
“知道了,先把這一關過了再說!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替你找一個如意郎君,包管你滿意!”明雲裳輕聲道。
紅依又開始大聲叫起痛來,洞房的場面一時間混亂不已,鬱夢離今日裡也來參加喜宴,他就坐在婷韻的旁邊,當他看到婷韻拼命喝酒的時候就覺得今日一定會出事情,他對這個公主也是有些瞭解的,知道她的性子,他本想上去勸上幾句,卻又覺得這事實在是無從勸起,婷韻性子倔強,一向是認準了一件事就會堅持到底,對明雲裳的感情更是偏執不已。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剛好今日裡靈樞也來喝喜酒了,他早早就將靈樞喚到一旁交待了幾句。
幾乎他才交待完,洞房那邊就出了事情,靈樞看着他笑了笑道:“世子和相爺當真是一般心思,把這所有的一切都想得極爲透徹。”
鬱夢離笑了笑道:“倒不是想得透徹,而是防患於未然,如今看來倒也不是多想。”
靈樞搖着頭笑了笑,然後便進了洞房,明雲裳一見是他,心裡倒放下心來,她看了一眼守在門外的鬱夢離,心裡暗歎他真是不折不扣的人精,她心裡所想的他怕是都猜到了,有這一番安排一切定然會無比妥當。
如果靈樞沒有及時的出現的話,她會讓莫揚去請大夫,莫揚知道她的女兒身,也知道紅依根本就沒有懷孕,自是知道該如何處理。而這見了血的洞房,一般人是不能進來的,她有些擔心謹老爺和謹夫人會來察看究竟,到時候只怕就會穿幫了,所以早早就給秦解語使了個眼色,秦解語是個怪物,行事不按常理出牌,卻是拖住他們的最佳人選,就算是拖不住,依着秦大少爺的性子,也能用武力解決問題。
只是她對莫揚還是有三分擔心,怕將大夫請來的時候胡說然後洞房還有其它人在,鬱夢離的安排實在是再好不過。她有時候真的覺得鬱夢離會讀心術,平日看起來不溫不火,可是所有的事情他都瞭然於胸,兩人之間,幾乎就不需要言語的交流,都能大致猜到對方的心思,這種感覺實在是妙不可言。
靈樞一邊把着脈一邊嘆了口氣,然後對明雲裳輕聲道:“相爺不用太過擔心,世子早有交待。”
明雲裳會意的點了點頭,臉上卻滿是擔心,眼裡還含着淚水。
天順帝今日裡也來喝喜酒了,只是他是天子,來得自然要晚一些,只是才一到謹府,就聽到了婷韻任性推倒清音,致其流產的事情,頓時氣的不輕,他這個妹子實在是太過驕縱了些,竟是連這樣的事情也做得出來,當真讓他失望無比。
他來到洞房前的時候,婷韻正呆呆的站在那裡,他走上前去瞪了她一眼,輕哼了一聲便走進了洞房,明雲裳此時正紅着眼睛守在紅依的牀前,靈樞正在施針急救。
明雲裳一見天順帝來了,忙起身行禮,天順帝將她扶起來道:“如今情況如何?”
明雲裳哽咽着道:“怕是不太好,見紅了。皇上,這屋裡污穢,你是萬金之體,實不能進來。”
天順帝嘆了一口氣,正在此時,靈樞已施完了針,他對天順帝行了一個大禮後道:“回皇上的話,謹相夫人無事了,只是腹中的胎兒只怕就……”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是任誰都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天順帝長嘆了一口氣,看着明雲裳道:“夜風不必難過,今日之事朕自當爲你討回公道。”
明雲裳抹了一把淚道:“皇上熄怒,這件事情原是微臣不好,是微臣負了郡主,她心裡惱微臣原也是應該的,還請皇上不要責罰郡主。”
“都這個時候了,你竟還替她求情?”天順帝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明雲裳道。
明雲裳輕聲道:“人各有命,許是微臣與那個未出世的孩兒緣份不夠。”
天順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道:“罷了,罷了,只是今日裡你不必爲婷韻求情,平日裡是朕把她寵壞了,這才養成她那副驕縱的性子。夜風也不必多說了,這件事情朕自會給你一個交待。”他說罷,便大步走了出去。
明雲裳忙他行了一個禮,天順帝出門之後道:“來人啦,把婷韻郡主給朕帶進皇宮,帶到太后那裡去好生管教,若沒有朕的詣意,不許私放出宮!”
婷韻紅着眼問道:“皇兄,裡面怎麼樣呢?”
“你還好意思問!”天順帝冷着聲道:“你自己做的事情不要告訴朕你自己不知道。”
婷韻抹了抹淚,頭微微低着道:“我真的不是存心要害她的孩子的!”
她的話是真,可是卻沒有會信,天順帝冷冷地道:“原本朕還在想着如何成全你和她,如今看來還是算了吧,今日裡文武大們都看到你行兇,你覺得你今日裡還能躲得過去嗎?回去好好跟着你皇嫂學學女訓女戒!”
婷韻的頭低的更加厲害了,天順帝的眼睛瞟了她一眼道:“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
天順帝的心裡滿是無可奈何,經此一件事,怕是婷韻的惡名就要傳遍京城了,日後怕是再沒有人敢娶她了!
婷韻的心裡也極爲難過,事情弄到這一步非她非願,她的酒意到此時也已完全醒了,她望着滿目的紅色,心裡不禁滿是悲涼,卻又有些無能爲力。
今日裡紅依的話讓她感觸頗深,也許她是真的不懂得什麼是愛吧,至少她永遠都無法愛的像紅依那麼卑微。
她的眸光微微斂着,心裡滿是無可奈何,她感覺到有人在她的身邊坐下,她扭頭一看,卻是戰天南,她愣了一下,心裡倒有了三分惱意。她對戰天南的印象一直不是太好,覺得他除了孔武有力之外,再沒有任何長處,再加上上次她看到他和明雲裳滾在一起的樣子,她對他的印象就更壞了。
她冷着聲道:“若是想看我的笑話的話,你的目的已經達到,請你離我遠一點!”
戰天南知道今日是明雲裳和紅依的大婚之日,他一直覺得這件事情太過搞笑,女人娶女人,唱的又是哪一齣?更女人讓女人懷孕,只怕也是天底下的奇聞。
他本不想來參加這一場在他認爲不過是一場鬧劇的婚禮,只是終究是覺得人在這官場之上,有些事情還是得做給別人看的,所在他大牌的來的比天順帝還要晚,不想一進來就聽說婷韻害得紅依小產之事。
若是按他以前的性子,他怕是早就拆穿了這一場陰謀,只是心裡知道今日怕是已經夠亂了,實在是沒有必要再給她添亂子了。
他看到婷韻失魂落魄的坐在那裡,反倒有幾分感同身受,婷韻愛明雲裳的男兒身,他愛的卻是她的女兒身,但是不管他們愛的是明雲裳的哪一重身份,都是傷心之人,因爲在明雲裳的心裡必定是沒有他們的存在。
他看了一眼婷韻道:“我來不是來看郡主的笑話,只是心裡有所感觸罷了。”
“你有什麼感觸,是笑我太癡嗎?”婷韻冷着聲道。
戰天南拿起酒罈子大喝一口道:“這個世上的癡人又不止你一個。”
婷韻聞言愣了一下,細細一看他,卻見這個她記憶中的大老粗的臉上竟有了一分傷感和無奈,那眼裡的樣子和她對着鏡子時看的自己幾乎一樣。
她想起他對明雲裳也是有意的,而今日裡明雲裳娶的卻是別人。她突然覺得自己也沒那麼可悲,至少她覺得她和明雲裳的戀情還算正常,還能爲世人所接受,可是戰天南的感情卻註定不爲世人接受,從一開始就是一場悲劇。
她的心裡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她輕聲安慰道:“她的心裡怕是從來都沒有你,放下吧!”
戰天南聽到她這句話有些惱火的道:“難不成她的心裡就有你?”在他看來,婷韻就是個笨蛋,連對方是男是女都沒有弄清楚就一頭扎進來,當真是可笑至極!
婷韻輕聲道:“她心裡怕也沒有我,她就是個薄情之人,招惹了那麼多的情債,真真是個人渣!”
這句話讓戰天南更不舒服了,他騰的站起來道:“她是人渣?胡說八道!依我看,你纔是人渣!”
婷韻見他發火,也有着惱怒的道:“你怎麼罵人呢?”
“是你先罵人的好不好?”戰天南瞪了她一眼道,瞪完之後又覺得和一個女人爲這種事情吵架實在是有些不太妥當,當下扁了扁嘴,輕哼一聲就大步走了出去。
婷韻看到他那副樣子心裡倒更惱了,若不是今日裡她先闖了禍心情低落,這會少不得拉着他大吵一架。
戰天南的心裡也很鬱悶,轉過身時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心裡卻有了一抹屬於他自己的無可奈何,他的眼界甚高,這世間難有女子能入得他的眼,好不容易動了心,她的心裡卻愛着別的男人,若說他的心裡沒有一分難過,那也是騙人的。
到此時,他才知道情爲何能讓七尺大漢化爲繞指柔了,他也盼着她能對他笑笑,能再捉弄捉弄他,哪怕讓他萬分狼狽,他也心甘情願。
而如今在她的心裡,怕是心心念念想的都鬱夢離吧,就算是捉弄他她怕是都沒那個興致。
他輕輕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在某些時候也就是一個傻子,他將頭擡了起來,卻看到了容景遇那一身雪白的衣裳,他冷笑一聲,雙手環在胸前道:“今日來這裡就知道一定會遇到你,遇到你之後你肯定會對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容景遇,你把你的屁快些放完吧,早晚我得收拾你。”
容景遇緩緩地道:“知你厭我,不過也無所謂。”
戰天南冷哼一聲,容景遇卻又緩緩地道:“相見而不能相擁的,相識而又要當做不識,相愛卻要生生割捨,這種滋味想來實在是不好受。”
戰天南的眸光剎那間便沉了下去,他冷冷地道:“你想說什麼?”
容景遇看了他一眼道:“我只是覺得情字太苦,在說我自己內心的感受而已,不想觸動了萬戶侯的心絃,罪過,罪過!”
戰天南的眼睛眯了起來,將容景遇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後道:“真有意思。”
容景遇淡淡地看着他,他的嘴角微微一揚道:“容景遇,你完蛋了!”
“爲何?”容景遇淡淡地問道。
戰天南笑道:“你這種最沒有感情的人動了情,就註定是死路一條,我以前覺得你鐵定會死在我的手裡,如今卻覺得可能有些變化。”
容景遇的眸光冷了一分,看着他不說話,他卻單手負在身後道:“你若是覺得我的話不可信的話,那我們就打個賭,我賭你一定會死在她的手裡。”
容景遇冷笑一聲道:“說我是世上最薄情之人,戰侯爺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你別看她如今對你好像還不錯,也救過你幾次,但是我也把話說在前頭。這世上也許沒有人能真正殺得了戰侯爺,但是侯爺卻會被人害死,那個害死侯爺之人,必定是讓侯爺動情,以至於心裡有所牽掛的那個人。”
戰天南斜斜的看了他一眼道:“那又如何,爲她而已死我也不覺得有什麼,總好過她處心積慮的想要殺某人,而某人還對她念念不忘!”
他在情字上一直是根粗線條,對很多事情都後知後覺,可是今日裡一看到容景遇的那副樣子,他就突然知道容景遇竟也愛着她,這件事情倒顯得有些好笑了,這有些凌亂的情路,倒因爲對手和朋友的加入,顯得熱鬧無比。
容景遇只是淺淺一笑道:“戰侯爺怕是將有些事情想岔了,縱然我對她是動了心,但是她若是敢阻我的路,我必殺之!”
“所以你就更可憐了。”戰天南雙手負在胸前道:“若是連自己心愛的都殺的話,那麼你活在這個世上又還有什麼意思?”
容景遇的眸光頓時深了不少,心如同被什麼擊中了一般,難受到極致。
戰天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容景遇一身白衣站在春風之中,如今的京城,還是一片蕭瑟的景像,樹枝還未冒出半點芽,那空氣中還透着森冷的味道,那股寒意從他的脖頸鑽了進去,直探入他的心口,讓他的身體一片寒涼。
他望了望有微微有些陰沉的天空,卻輕哼了一聲,鼻子裡逸出一抹寒意,情愛的滋味他早已嘗夠,除了給他帶來痛苦之外就還是痛苦,不曾有半分的溫暖,他又豈會稀罕?
他不稀罕之物,自無需珍惜,縱然心裡會有不捨,那些殺伐的手段卻是決計不會停下來。
他一定要得他他想要的一切,有了那些之後,他覺得他可以抱着那些東西取暖一生。
容景遇的眸子裡有了一分算計,整個人也更冷了三分,春寒最冷,他此時的心卻比春寒還要冷上幾分。
寒冬去後,樹木都會發芽,而他的心裡將不會再有任何東西發芽生長。
那一年的春風吹不化他心裡的堅冰,卻最終註定了他這一生都將清冷無比,他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謹府,回首之路卻是連春風都不再有!
當屋子裡只餘下明雲裳、紅依和鬱夢離時,紅依滿臉苦意的道:“相爺,你打算讓我臥牀多久?”
明雲裳笑道:“正常情況下小產也就需要休息十來日就好,你是我的妻子,自然要更精貴一些,以後就住在我這裡,然後休息個把月就好。”
紅依苦着一張臉長嘆一口氣道:“我還未成親,就莫名其妙的有了身孕,莫名其妙的有孕也就算了,還莫名其妙的小產,這都是什麼事啊!”
明雲裳淺笑道:“世子爺,往後你若是看到有合適的公子一定要給我們紅依姑娘留着,看她這樣子,怕是思春了。”
紅依的臉一紅,鬱夢離淺淺地道:“紅依,你看鬱南如何?”
紅依愣了一下,鬱夢離又道:“你們自小一起長大,最是知曉對方的脾性,他對你的事情也是知曉的,知道你一直是個冰清玉潔的女子,你若是同意,這個媒我就替你保下了。”
紅依的臉頓時紅到了耳根,她和鬱夢離的幾個侍衛自然是極爲熟悉的,他們的性情她自是知曉,鬱南的性子最是穩重,她以前就瞧着是極不錯的,只是幾人因爲自小一起長大,從來都沒有動過那方面的念頭,此時鬱夢離一說,她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輕輕咬着牙道:“世子莫要亂點鴛鴦,這事還不知他是什麼心思。”
鬱夢離一看她這樣子倒覺得有些好笑,他緩緩地道:“遲些我問問他便好,這事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你於我們夫妻有恩,我自不會虧待於你,更不會隨意給你指個人家,總歸要你喜歡才成。”
紅依聞言倒放下心來,她們這種江湖兒女,對情事沒有那些閨中女子羞澀,且又因爲一直跟在明雲裳的身邊,也受了一些影響,覺得若是要嫁人,自要嫁她喜歡之人,她當下微微低着頭輕聲道:“多謝世子!”
鬱夢離輕輕點了點頭,明雲裳也放下心來,她甚是喜歡紅依的性子,自也希望她能幸福,只是如今她自己自身都難保,自也難以她去謀劃,有鬱夢離應承下來自是好事。
她當即笑道:“世子出馬,自會讓紅依姑娘滿意。”
紅依朝她扮了個鬼臉,然後一骨碌從牀上爬了下來,明雲裳問道:“你要去哪裡?”
紅依扁着嘴道:“我雖然笨了些,卻也知道此時若是再呆在這裡就招人嫌了,今日謹相大婚,不管怎麼着也得給謹相一個洞房花燭纔是。”
明雲裳聞言輕啐道:“就你有花花腸子,只是你如今身子不適,又哪能到處亂走,小心被人看到,到時候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紅依輕笑道:“我知道世子常來這間屋子,我纔沒有那麼笨天天在你們面前當燈籠照來照去,我早早就將這間屋子的偏房收拾妥當,我去那邊休息去,相爺你就好好享受你的春宵,奴婢自不敢打擾。”
她這一番話說得膽大無比,一說完便一溜煙跑到後間去了。
明雲裳臉皮再厚被她這麼一說倒也弄得紅了臉,鬱夢離卻笑了笑道:“這丫頭倒識趣。”
明雲裳紅着臉道:“這性子是快要被我寵壞了,如今什麼話都說得出口了。”
鬱夢離緩緩的道:“其實也沒什麼不好,你的丫環怎麼着也得有幾分像你。”
明雲裳看了他一眼道:“怎麼?你也笑話我不成?”
鬱夢離淺淺一笑道:“倒也不是想要笑話你,而是覺得我如今這般相處的時候不會太多了。”
明雲裳愣了一下看着他,他又緩緩地道:“你幫我奪了兵權,我自要去駐軍的地方,日後怕是再難呆在京城中,自也難以和你相守了。”
明雲裳大驚道:“怎麼會這樣?我記得以前武將也有很多留守在京城的,你的身子不好,又豈能去那軍營?皇上怎麼會做這樣的安排?”
鬱夢離淡淡地道:“皇上對蘭陵王府早就不放心,以前父王大半時間都不在京城的,如今我新官上任,又豈能不去軍營?他就算是要將我調回來,也得等到他把一切安排妥當之後纔會有這樣的安排,而他此時覺得我和我父王還是分得越開越好。”
明雲裳聞言有些闇然神傷,她輕輕嘆了口氣道:“阿離,我發現我最近一直在做蠢事,我一直覺得你處處被動,應該手裡要有一些兵權纔好,好不容易把這件事情開了個頭,可是兵權還是你自己想辦法得到的,我站在一旁幾乎是幫不上忙。好了,如今兵權得到了,你卻得我和分開,我……我捨不得……”
鬱夢離輕笑道:“我也捨不得和你分開,只是你做的不是傻事,而是極聰明的事情,雖然如今兵權的得到比我預期的要早一點,但是又有什麼關係?總歸是要走這一步的。最重要的是,皇上此時已對父王起了疑心,若是不趁這個機會行動的話,再往後拖只怕都晚了。”
明雲裳將頭輕輕埋在他的胸口,輕聲道:“阿離,你若不在京城,我想我會寂寞的。”
鬱夢離伸手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道:“記得想我就好,而且我們分開不會太久的。”
“爲何?”明雲裳又眼亮晶晶的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把回來的法子想好呢?”
鬱夢離淺笑道:“那倒不是,而是你很快就會去我那裡。”
明雲裳的眼裡滿是不解,鬱夢離微笑道:“我得了兵權,父王和容景遇必定是不願意的,一定會想辦法將兵權奪走,要奪走兵權必定會鬧出事情來,比如說打戰。”
明雲裳的眼裡滿是難以置信人,她睜大一雙眼睛看着鬱夢離道:“你在皇上的眼裡就是一個病人,自是不能打戰的,你不能打仗,自然要派人去接你的兵權,只是又不能直接免了你的職,所以必定會派對去去監戰,那人說是監戰,其實才是真正的主帥!”
鬱夢離輕輕點了一下頭道:“那個人皇上肯定不會用父王的人,那麼就只可能是你或者是容景遇的人。”
明雲裳輕輕鬆了一口氣道:“這樣倒也還好。”她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對勁,當下又道:“只是我是一個文官,皇上肯定不會讓我去打仗。”
鬱夢離微笑道:“你的法子一向很多,如今是全用光了嗎?”
明雲裳撇了撇嘴道:“只是容景遇是個勁敵,我不敢半分小看他。”
鬱夢離輕輕點了點頭,眸光深了些,他看着明雲裳道:“如今在朝中,是否會覺得太過爲難?”
“還好,就是皇上的疑心病重了些,時刻都不能大意。”明雲裳淺笑道:“只是做一個朝臣怕是難以擺脫這樣的命運。”
鬱夢離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是的,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不過我不怕。”明雲裳一雙眼睛含情脈脈的看着他道:“有你陪在我的身邊,我便沒有什麼好怕的。”
鬱夢離伸手將她摟在懷裡,一雙眼睛裡滿是幽深,做爲一個男人,首先就是要保護好自己的妻子,若是他連這樣的能力都沒有的話,他也實在是枉做男人。
只是他的妻子原本就不是普通人,想要將她保護好就必定得有比她更大的本事,需要比她更強大的力量,更周密的計劃,更細緻的規劃。
他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脣輕輕吻上了她烏黑的秀髮。
她的手反手一勾便勾住了他的脖子,主動吻上了他的脣。
他的脣溫暖無比,那張雌雄難辨的臉上滿是暖暖的溫柔,大紅的喜被在就在兩人的身下,紗帳輕放,遮住了一室的溫情。
明雲裳極喜歡他身上淡淡的迷迭香,每次一聞到,都能勾動她心裡最原始的悸動,那淺淺淡淡香氣,在空氣中泛開,成了她最喜歡的迷魂香。
她的眸子微微合上,細滑的手臂輕輕探入了他的衣襟。
紅依的話很多時候都會胡說八道,但是今日卻說對了一句話,這個大婚夜,是屬於她和鬱夢離的。
她一直對她和鬱夢離大婚的事情耿耿於懷,那樣的婚禮,實在是有些烏龍,才成親就分離對任何女子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這一次雖然不是兩人的大婚,卻擁有屬於兩人的溫暖。
她喜歡和他相依相偎的感覺,知道賴在他的懷裡撒嬌,也知道和他偎在一起細說那些纏綿的情話,願意在他的面前做一個什麼都不想的小女人,願意生生世世和他相守在一起,更願意和他一起執手到老。
二十一世紀的物慾橫流,讓她一度不再相信愛情,可是她心裡所有的擔心和顧慮在遇到鬱夢離之後就盡數改變,這樣深情的男子竟鍾情於她,不計任何其它的東西,愛的沒有半分雜質,她是何等的幸福!
她的脣輕輕碾過他的脣,一個轉身將他壓在身下,他的眸子微微睜開,露出一抹暖暖的笑意,那笑容溫暖而又妖媚,笑得她的心跳漏掉了一拍。
他美的讓女人嫉妒,卻又有着異乎尋常的擔當,讓她的頻生色心,但是卻又覺得那種美是男子對女子的致命誘惑,在如今的她看來,還帶着濃烈的陽剛之氣。
明雲裳的嘴角微微一揚,眸子微微眯着,伸手去解他的衣結,他淡淡一笑,伸手攬着她的腰,她的身體便重重的貼合在他的身上。
他輕聲道:“怎麼,想勾引我嗎?”他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卻又泛起了甜蜜的波瀾,聽得她的心裡一陣癢癢。
明雲裳咧嘴一笑道:“不是要勾引你,而是想和你更親密一些。”
鬱夢離的手輕輕拔下她束髮的帶子,她滿頭秀髮便傾泄而下,她的發又長長了些,這般灑下便盡數落在他的臉上。
他伸手拔了拔,然後手輕輕插一進她的髮絲裡,入手是一片順滑,屬於女子的淡淡幽香輕輕鑽進了他的鼻孔,他的心裡一蕩,輕聲道:“你想的也是我所想的。”
明雲裳聞言吃吃一笑,鬱夢離卻又輕輕的將她的頭拔到一側,身子微微一拱,兩人便側身相對,她的手極不規矩的把他的衣結解開,露出了他微微有些瘦削但是結實的胸膛,她的眸光一片幽深道:“阿離,我喜歡你的身材。”
鬱夢離淡淡一笑,他將鼻子輕輕在她的脖頸間聞了聞道:“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想要聞上一輩子。”他的話一說,他的手便也解開了她的衣結,輕輕拔開了她的衣裳,露出了她雪白的香肩,他的眸光一深,在她的鎖骨上印下一吻。
這一吻輕盈無比,卻又能奪人之魂,明雲裳只覺得有一股電流從她的身上流過,引得她的身體輕輕一顫,他的手又輕輕一撫,然後伸手揭下了她臉上的人皮面具。
那張臉依舊嬌美無比,那雙眼卻顯得更加明亮了三分,雪白粉嫩的皮膚成了人間最美的景色。
鬱夢離的手自她的鎖骨往下一挑,便將她的衣服挑開,屬於女子的嬌好身材便在他的有眼前展現,他的眸光更深了些,喉結動了動,下腹更緊了些。
明雲裳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輕輕攬着他的腰,她輕笑一聲,張嘴便輕輕咬上了他的鎖骨,他的身體輕輕一抖,輕罵道:“小妖精……”
明雲裳在他的耳畔輕笑道:“爲什麼我覺得你更像?”
鬱夢離失笑,頭低了下去,再一次吻上了她的吻,她的脣又香又甜,對他而言有着無限的誘惑。他毫不客氣加重了這一記吻,深深的索取。
夜色漸深,一夜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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