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姐姐，不過只有十來年沒有見，你竟然如此健忘。連我都不記得了。”林孤鴻又是一聲嘲諷，“那不知你還記得不記得我哥哥商笙歌呢？”
老婦聞言，身子抖得更加厲害了，只是嘴裡還是繼續說着，“你，你認錯人了。”
“哼！”林孤鴻從鼻子裡哼了出來。“你以爲否認，我就拿你沒轍了嗎？”
林孤鴻對楊柳萱的恨意更深了。從殺手組織口中得出那個買兇之人的外貌，當時他就疑心過楊柳萱，也刻意的去找過她。只是這人像是消失了一般，他怎麼也找不到，所以他只能作罷。
沒有想到今日一見，果然是她。尤其是看到她這副死不承認，心虛的模樣，林孤鴻更是能確定，那日的事情，與她脫不了關係。
最毒婦人心，說的就是她。
其實顧歡顏心中也疑惑，這女人變化如此大，林孤鴻怎麼能確定，她就是他口中的那個楊柳萱呢？
“毒婦，到現在你還要否認！”林孤鴻冷哼一聲，也算是幫顧歡顏解惑，“你或許忘記了，曾經你和我大哥說起過，你的鬢角發線形狀優美，猶如梅花，片片飄落。”
老婦驚恐的摸上自己的鬢角。
“可是你或許不知道，那時，你和我大哥說起時，我也在現場，只是我是躲在桌子下面，你們都沒有發現。”林孤鴻嘴脣緊緊抿着，似乎是嘲諷，又像是感慨，“我沒有想到，當時一個頑皮舉動，現在竟然成了找到你的關鍵。”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楊柳萱即便是想否認也沒有意義。
“沒錯，我就是楊柳萱。”楊柳萱做出一副倨傲的模樣，“你找我做什麼？”
林孤鴻見她還是死不悔改的模樣，一把又是掐住她的脖子，“你說我找你做什麼？你想想，你曾經做過些什麼？”
楊柳萱眼眸閃爍，顧歡顏從她眼中看到一絲慌張，可又馬上掩飾了下來。嘖嘖，顧歡顏不由得感慨，這女人的心理素質，還真是槓槓的。
“我做過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做。”楊柳萱還是一口咬定。
“看來你的記性還真是不怎麼樣？需要我來提醒提醒。你好好想想，你曾經對我們家做過些什麼事情？”林孤鴻恨不得把她的心破開，看看她的心到底是怎麼長得。他們全家一百多口的性命啊！
不愧是心理素質超級好的人，楊柳萱還是不鬆口，甚至還反咬一口，“我還要問問，你們家是怎麼對我的！是商笙歌對不起我。我堂堂一個楊家堡的大小姐，哪點配不上他，他要這麼對我。”
雖然只是隻言片語，可是顧歡顏卻從其中聽出了八卦。這個楊柳萱單戀商笙歌，可商笙歌卻喜歡上輩子的她，所以楊柳萱便由愛生恨，滅了他全家？
要不要這麼狗血？顧歡顏狐疑的看向林孤鴻，想他給個解釋。
“對不起你？我哥哥從來沒有對不起你？你以爲你這副模樣，我哥哥能看得上你！死了這條心吧！”林孤鴻說話也句句戳心。
楊柳萱這麼多年一直對商笙歌念念不忘，聽了這句話，怎麼能不瘋狂，撲到林孤鴻的腳邊，“你胡說，他最愛的人就是我。”
看到這裡，顧歡顏有些忍不住了。林孤鴻明顯就不是個會審問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問出什麼。所以主動走了上前，“我來吧。”
林孤鴻沒有言語，只是默默的把位置讓了出來。
顧歡顏從懷裡摸出一條寶石項鍊，在楊柳萱的眼前晃了起來，“來，看這裡，想象一下商笙歌就在你的身邊……”在顧歡顏溫和的言語下，楊柳萱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神態也平和了不少。
“你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楊家堡的大小姐，楊柳萱。”楊柳萱眼睛直勾勾的，神態木訥。
“你現在多大年紀？”
“三十三歲。”
見楊柳萱很是順從，沒有一絲抵抗，顧歡顏向着林孤鴻點點頭，示意他可以繼續發問。
林孤鴻雖然還是有些懷疑，可還是問了出來，“你是不是到過千金閣。”千金閣名字雖然好聽，可卻是林孤鴻一直呆着的殺手組織的名字。
“是的。”這次楊柳萱還是沒有任何猶豫，說了出來。
林孤鴻臉色馬上變了，迫不及待的又開口，“你去那裡是做什麼！”
“殺人。”楊柳萱眼中流露出一絲恨意，“我要叫他成不了親，他只能和我成親。”
顧歡顏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插了一句言，“你是要殺誰？”
“我要殺顧歡顏，我要殺那個賤一人，都是她搶了我的笙歌。”似乎一提起顧歡顏，楊柳萱的恨意便壓抑不住。
顧歡顏汗了一個，“你就沒有想過要殺其他人？”
“其他人？其他人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殺了顧歡顏，就可以和商笙歌在一起。”楊柳萱忽然吃吃的笑了起來。
林孤鴻也覺得有些不對，把顧歡顏拉到一邊，“你覺得她說的是事實嗎？”
“應該不會有錯。”在催眠的環境下，楊柳萱應該不會說謊，可顧歡顏也覺得有疑問。楊柳萱一承認她要殺的只是她一個人。那林孤鴻一家人，又是怎麼回事呢？
她又走了過去，直截了當的問道，“你有沒有殺商笙歌家裡其他人。”
“沒有。沒有。”楊柳萱神色忽然有些慌張，“他們的死和我沒有關係。”
雖然楊柳萱矢口否認，可顧歡顏卻覺得她的話裡似乎還有其他的意思。若是真的與她沒關係，她見到林孤鴻的時候，以及現在爲何總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呢？
“不，他們是你殺死的。”顧歡顏厲聲喝道，“是你叫千金閣殺死他們的。”
“不，不，和我沒有關係。”楊柳萱跳了起來，手舞足蹈，“我不是故意的。”
楊柳萱撲到顧歡顏面前，“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死死也不肯鬆手。嘴裡反覆說着，“不是故意的。”
林孤鴻眸色一深，便要上前，顧歡顏示意他不要過來。
“好好，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顧歡顏軟下聲音，安撫了下她，“那你說說，那日你去千金閣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顧歡顏循循善誘之下，楊柳萱娓娓道來，“商笙歌要與那個小賤一人成親。我怎麼能允許這種情形發生呢？笙歌是我的，誰也搶不走。我想到只要那個小賤一人死了，商笙歌一定會回心轉意。”
“所以呢？”
“所以我的找上了千金閣。”楊柳萱臉上浮現一絲猙獰。“那裡據說有一千種叫人死的方式。”
“我雖然是江湖女子，可千金閣臭名昭著，我也從未接觸過，鬼使神差的。總是像有道聲音在我耳邊不停的勸說。”楊柳萱眼中流露出幾分迷惑。“我在那道聲音的勸說下，去了千金閣。”
顧歡顏本想詢問些什麼，可見她神色迷醉，似乎陷入回憶，便還是選擇閉嘴，靜靜的等她說完。
“我最恨顧歡顏那個賤一人搶了商笙歌，所以我去了那裡便想叫他們殺了她。可當我要開口之際，卻鬼使神差的說的是，我要叫顧歡顏親手殺了商笙歌全家，想要叫他們死，叫他們即便是下輩子，也無法在一起。”
這下連顧歡顏都有些無法忍受了，爲了這件事，她付出的代價，絕非只是與商笙歌的感情，而是她滿門一百多號人的性命。
林孤鴻早已激動的不能自抑，衝上前去，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卻哪想楊柳萱卻雙手抱着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想殺他們。我那麼愛商笙歌，怎麼會殺他的家人？”
她這番話，卻叫顧歡顏的理智回籠，拉住了林孤鴻的手，“等等，聽她說完。”
林孤鴻現在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吃了她的肉，“她都已經承認了，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顧歡顏卻搖搖頭，“她人在這裡，你何必那麼心急。我總是覺得事情有蹊蹺，想聽聽她怎麼解釋。”
不用顧歡顏催促，楊柳萱又喃喃道，“真的不關我事，我不想殺他們的。是有道聲音一直逼着我說的。一定是有人控制了我。我的頭好疼，好疼。”
顧歡顏陷入沉思，楊柳萱一直反覆強調不是她所願，是一道聲音引誘她，或者說強迫她的。顧歡顏對這個說辭產生了疑問。
沒錯，楊柳萱心中所恨也不過就是她顧歡顏一個人，所以她的確沒有必要做出這等事情。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被人得知，她就真的沒有辦法與商笙歌在一起了。
她的確沒有必要這麼做。
“好了，我相信你，你不是故意的。”顧歡顏點點頭贊同了她的說法。
楊柳萱渾身一抖，連連點頭，樣子有些古怪。“我，我沒有說謊。”
“那你後來又去了哪裡？爲何這麼多年，一直沒有你的下落。”
楊柳萱有些驚恐，面上無限害怕，“我沒有想到千金閣是那麼一夥人。他們收費更是天價，殺一個人便要千金之巨。我只勉強拿的出殺顧歡顏一個人的錢，他們沒有收到錢，便全江湖的追殺我。”
林孤鴻忍不住笑了出聲，多行不義必自斃。她這個就叫做害人終害己。
“那你怎麼後來沒有死？”
“我家也算是在江湖上頗有地位之家，便想方設法把我送入宮中。宮中保衛森嚴，他們纔拿我無法。”楊柳萱說起來還心有餘悸的模樣。
林孤鴻瞭然的點點頭，難怪這麼多年他，根本查詢不到她的消息。原來她躲到那裡。“你的兒子的父親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