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與他們之間的不同,那就是……她學的是武功,他們的是殺人的方法。
不是刻板的招式,直接而乾脆。嵐顏從未想過,原來武功招式,也是可以用這樣的方法來展現。
二十一號一拳打出,忽然,二十號的身形如鬼魅一樣消失,二十一號的身子有了細微的停頓。
這種停頓只是一瞬間,幾乎看不出來。
但也就是這樣一個停頓,二十號從他的身後閃了出來,一掌拍向二十一號後心。
就在嵐顏以爲二十一號就要被這一掌打中的時候,那壯碩的身體忽然靈動地飄了起來,回身一拳。
巨大的力量掀起,二十號猝不及防,被狠狠地打在胸口。
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強大的力量帶着那瘦長的身體飛了起來,狠狠地落地,面具下滑出一絲血跡。
底下歡呼聲一片,沒有人可憐,沒有人嘆息,笑彌陀上臺,掀開二十號的面具,手指點上頸項邊。
二十一號哼了聲,“我手下,不會有活口。”
他解下二十號的腰牌,高高舉起,“二十一號挑戰成功,晉級爲二十號,之前二十號所擁有的八十萬兩,也歸屬二十一號。”
臺下立即上來兩名大汗,把那二十號的屍體拖了下去。
一個托盤裡放滿了財物,送到了二十一、不,此刻應該叫二十號的面前。那人抓起盤子裡的錢揣入懷中,哈哈一笑,大咧咧地下臺,坐到了那排位置的最後一位。
歡呼中,嵐顏始終在思索着。
所有人都以爲他身沉力猛,必然是一個身形笨拙的人,倚仗的不過是剛猛的力量,而那二十號身形瘦長,必定是輕功高內功弱的人。當二十號應戰的時候,想的必然是以自己高超的輕功引對方招式過度,再恃機殺他。可惜,所有人都被他那粗魯莽撞的表象騙了。
從一開始,他就故意不施展輕功,讓對方陷入了自己的局中,再賣出背心的破綻讓二十號出手,誰又料到他的輕功會是如此高明,二十號爲取他性命,近了他身,一招有心算計,直擊的是胸口命門,根本不給存活機會。
這比的是招式,更比的是心機。
嵐顏再度受到了震撼,武功在她眼中,曾經只有高低強弱,卻未想過心機纔是最重要的。
殺人的招式,臨場應變的心,交手過程中的戰術,都在一場比試中淋漓盡致地展現。
嵐顏所有的認知,都在這裡被顛覆。她想,今夜她只怕睡不着了,她需要好好地去思想武功的存在到底爲了什麼。
不過,第二個震撼很快就找上了她。
那笑彌陀衝着臺下:“今日挑戰已畢,依照規矩今日比賽已結束,如若列位沒有疑問,可以退場了,歡迎明日再來。”
話音剛落,人羣中就傳出一個聲音,“我有疑問。”
隨着聲音,有人跳上了擂臺。他的手始終握着腰間的刀,肅殺而冰冷。腰間墜着一塊牌子:五十一號。
笑彌陀點頭,“請說。”
“我記得依照規矩,如若有人因挑戰而死,那麼空的位置,將由其他人挑戰替補,直到所有號牌都有人爲止。”
笑彌陀點頭:“擂會規矩,的確如此。”
五十一號的聲音冰冷,“那麼昨日四十九號在挑戰中死亡,爲什麼沒有開始挑戰,而那號牌上的顯示,卻是有人?”
他的手一指,嵐顏這才發現,擂臺之後的大牆壁上,掛着一百個號牌,幾乎全部都是正面朝上看到數字,唯有二十一號的位置,是反撲着的。
原來,他們是用這種方式來表達這個位置有人或者沒人的。
五十一號森冷的聲音流過,“莫不是號稱從不出錯的擂會也出錯了?”
那笑彌陀也不惱,笑眯眯地,“擂會從不出錯。”
“那是昨日的四十九號死而復生了?”
“當然也不是!”
“那還請你告訴我原因。”
笑彌陀呵呵地笑着,“擂會還有一個規矩,就是在某種特殊情況下,可以不經過爭奪而被委任,五十一號是否也因爲太久沒人使用這個規矩,而忘記了呢?”
而嵐顏驚訝,手掌捏着那枚鐵牌,掌心已攥出了汗。
她無緣無故地被丟了一塊牌子,又莫名其妙地被帶來這裡,更是在百般驚訝中看到了一個守衛森嚴規矩滴水不漏的地下擂臺。而她,已經是這地下擂臺中的一位戰者。
那麼艱難的挑戰過程,她輕易就得到了一枚四十九號牌,依照笑彌陀的話,這枚號牌的來歷因爲一個特殊情況。
她又將目光投向了身邊的他,他究竟用了什麼本事,他又是什麼人?
就在這個時候,耳邊忽然又響起了五十一號冷冰冰的聲音,“我記得這條規矩是可以質疑的,對嗎?”
笑彌陀無論任何情況下,都是揚着慈善的笑容,笑眯眯的,“沒錯,特殊委任下達的第一天可以被質疑,你要質疑嗎?”
五十一號聲音依然冷酷,“你只需告訴我多少錢就好。”
笑彌陀呵呵笑着,“如果你質疑成功,在挑戰中殺死四十九號,那麼特殊委任的擔保金,則全部歸你。這次的擔保金是一千萬兩。”
“哇!”
“喔!”
“譁!”
全場,譁然。
嵐顏只聽到身邊那大漢一聲:“我靠,這個四十九號孫子居然這麼值錢?早知道,老子也去做戰者,殺了他一個,就能吃一輩子了。”
笑彌陀看着五十一號:“你很聰明,過了今夜就不算質疑了,即便挑戰也不可能有那一千萬兩了,五十一號,你確定質疑,現在立即挑戰四十九嗎?”
嵐顏身邊的大漢一拍大腿,“廢話,傻子纔不挑戰,四十九號數又不高,爲了錢也要挑戰啊。”
場下開始有人叫嚷着:“挑戰!”
全場的歡呼聲起,“挑戰、挑戰、挑戰!”
興奮的熱浪席捲了全場,除了……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嵐顏,倒黴的四十九號。
笑彌陀的目光搜尋着全場,“說實話,我對這特殊委任的四十九號也非常的好奇,不知道四十九號可接受挑戰?若接受挑戰,直接上臺即可。”
嵐顏瑟縮着,死死捏着手中的鐵牌,生怕被人發現一樣,“如果不接受挑戰會怎麼樣?”
“不接受,那一千萬擔保金就屬於五十一號,然後四十九號自動除名,號碼歸屬五十一號。”旁邊的大漢抽空解釋了句,又開始投入地大喊。
嵐顏想了想,頓時當機立斷做出決策。
不上去,死也不上去!
她本就不想當什麼四十九號,如果自動除名對她來說是再好不過了,那一千萬又不是她的,損失也不關她的事。
笑彌陀再度開口,“四十九號可願上場接受挑戰?”
嵐顏身邊坐了一個晚上始終沒動過的人,終於慢慢地轉過臉,看向她。
那目光,分明在提醒她一個事實,就是唯有拿到一號牌,他纔會給她解藥。
不行,還是不能上去。
不上去,頂多是失去一個機會,她還會有下一個機會想辦法。但是如果上去了,從此就只能贏不能輸,從剛纔看到的二十號之爭,嵐顏已能判斷出,她連那兩個都不是對手,又如何去競爭十大?
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直接捏上了嵐顏的脈門,那動作之快,讓她連躲閃的機會也沒有,脈門就被他扣進了手中。
全身,頓時痠軟無力。
他手腕一抖,嬌小的人影飛在空中,還有拉長的慘叫:“啊……”
嵐顏,被他丟上了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