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妖紅孩兒膽子也忒大了些,竟敢變化成菩薩的模樣,不怕佛爺怪罪的麼?”喜兒枕着李二的臂膀問道。
“紅孩兒是妖魔,不敬菩薩的。”看喜兒上下眼皮只打架,知道她瞌睡的厲害,遂把聲調降低,慢慢的繼續講述孫猴子大戰紅孩兒的故事。
當說到觀音菩薩以天罡刀收復紅孩兒做善財童子之後,喜兒已經是呵欠連天,迷迷糊糊的問李二:“哥,爲甚麼菩薩不把紅孩兒那小妖打殺哩?”
李二輕拍了喜兒的脊樑:“紅孩兒是小孩子妖怪,還不懂事哩,菩薩不怪他的。”喜兒睡眼惺忪的說了句甚麼,李二也不曾聽的分明便見喜兒呼呼睡去。
李二和喜兒相互偎依,也是迷糊的很,遂就勢靠着牀頭入睡。
這段西遊記講的精彩,屋脊之上的人亦是聽的出神,看李二和喜兒都進入夢鄉,遂輕輕把揭開的瓦片兒扣上。
“老和尚,咱們快去找個寬敞的所在切磋切磋。”德全雖然極力的壓低了嗓音,那尖銳的聲調還是顯得特別的側耳:“我允你偷看駙馬爺爺,你亦是要和我比武的。”
德全站立在屋脊的左手邊上,注視着偷窺的遼國國師佛普。德全始終想不明白,以佛普這樣的有道高僧,竟然深更半夜的跑來偷窺駙馬和喜兒的洞房花燭。
佛普也不答話,衝着德全招招手一個縱身消失在夜色之中,德全亦是展開身形緊緊的跟隨。
到一僻靜的所在,佛普忽然盤膝跌坐,長出一口氣道:“好個李二,好個靈性,老施主可知我見到了甚麼?”
德全本是早就發覺佛普潛進駙馬府,正準備大打一場。佛普大師卻要德全不可聲張,想要在暗地觀察李二的德行悟性。德全爲了能夠酣暢淋漓的比試一番,答應佛普可以偷窺。
“今日駙馬爺爺洞房花燭,你這老和尚還能看到甚麼?左右不過是香豔的男女之事罷了,還能有旁的事情不成?”
佛普搖頭道:“非也,非也,李公子是在於那新婦講解佛法的。”
“甚?你說駙馬爺爺沒有……沒有那個?是給新媳婦講佛法?這不大可能地吧?”德全雖然不相信李二會在新婚之夜會棄了男女的雲雨之情。去給新娘子講什麼勞什子的佛法,對於佛普的話卻信了幾分,以佛普的修爲和身份,自然不會說謊:“這位駙馬爺爺確實是個怪人,半點武功的根基也沒有。卻是武學精湛,曾多次在緊要關頭指點咱家的武藝。如今卻又給新娘子講什麼佛法,難道他真地想出家做和尚?那新娘子不過是一娃娃,如何能夠聽的明白甚麼佛理?”
佛普高頌一聲佛號:“李公子身具佛性,精通佛學。將神妙佛法融匯爲淺顯的趣聞軼事。自然是有非常的悟性,武學一道最講究的便是個悟字。若是悟了當即便是宗師,若是不悟縱是苦練勤修窮一生之功也難有大成。”
德全點頭道:“老和尚說地在理。那駙馬爺爺小小的年紀怎就悟的比我還快?”
佛普雙手和什,眉眼低垂:“明心解養人天法,見性能傳智慧燈。護體莊嚴金世界,身心清淨玉壺冰。當世之人或靈性漸失,或漸萌俗根,如李公子這般天生佛性的奇才便是百年難逢的。光大我佛,將佛法弘揚天下必然應在此子身上……”
且說第二日清晨,李二絕早起來。看喜兒猶自呼呼大睡,幫她掖好了被角。早有丫鬟端來面水青鹽等物,李二洗漱乾淨。卻見春娘亦是梳妝整齊地出來。
“見過官人,”春娘蹲身行禮。
“春娘怎這麼多的禮數?以往不是這個樣子的吧?”
“如今不必往日,禮數自然是要周全地。”春娘微笑道:“喜兒還不曾起身的麼?”
“正睡的好哩。”
“奴去喚醒喜兒。今日還要給婆婆個公主敬茶的,不能晚起。”春娘急急的去叫喜兒起牀。
李二卻是暗暗發笑:那長平公主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纔會起牀!
春娘喚醒呼呼大睡的喜兒。着意的看了看牀鋪上的那塊白綾,但見白綾依舊是潔白如初,不禁大爲詫異:“喜兒昨晚不曾和哥哥共睡?”“一起睡地。”喜兒大大咧咧的說着。
春娘一直就很詫異那白綾之上怎麼就不見落紅,莫非喜兒不是處子之身?只是這樣的事情實在不好開口詢問,也不能詢問。
喜兒磨磨蹭蹭的梳洗完畢,由春娘牽了小手去和婆婆見禮。
早飯之時,喜兒大肆往肚子裡填食,母親笑道:“喜兒快快長的再壯實一些,就應該這麼多吃。”
長平公主卻是輕輕拽了李二地袖子:“駙馬昨夜如何?喜兒是不是太小了些?”
李二真的是長平公主問地是男女之事,也不好明說,支支吾吾的掩飾道:“還好,還好……”
喜兒吃的差不多了,忽然開口問春娘道:“我是不是快生娃娃了的?”
母親笑道:“早着哩,早着哩,不急,不急……”
喜兒喃喃的說道:“不是說與哥哥睡覺之後就會生娃娃的麼?”
李二剛喝口湯,聞得喜兒所言,登時忍耐不住,將口中湯水化作漫天飛瀑噴將出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能紅着臉不住的咳嗽。
古代可不象現在這麼開放,古代女子對以男女之事大多隻是一知半解,直到臨上花轎之時,才由母親告之。喜兒小小年紀,以爲只要和男子同牀睡眠就可以懷孕,也不足爲怪。
春娘是冰雪聰明的人兒,聯想到那潔白的白綾,把事情的大概猜測個八九不離十,悄悄的問喜兒:“昨晚你和相公沒有……沒有那個?”
“哪個?”喜兒不知世事,毫無顧忌的大聲反問春娘:“春娘姊姊說的是什麼?”反到把春娘問了個大紅臉,春娘低頭說道:“我是問你昨晚睡的好不好哩。”
“嗯,睡的很好,倆人睡覺暖和的很。”
母親關切的說道:“喜兒還小,新婚之後就不要亂跑亂跳的,免得傷了身子。”
“怎就會傷身子,我睡的很好哩,身子亦是好的很。”說着故意的蹦跳幾下,以示身體健壯如常。
在坐的都是過來人,看出喜兒不似初破身子的模樣,母親頓時起了疑心,問喜兒道:“昨晚你們兄妹二人不曾同牀?”
李二唯恐露出破綻,急忙說道:“確實是同牀了的。”
“同牀了的!很晚才睡。”喜兒說起這個沒有絲毫的羞澀模樣,更加引起母親的懷疑。
“睡覺之前……那個睡覺之前你們有沒有做甚麼事情?”春娘羞澀的低下頭,長平公主卻是饒有興致的看着喜兒準備聽那“精彩”的片段。
“睡覺之前麼?”喜兒歪着腦袋想了想:“睡覺之前我吃了點心的。”
母親問的當然不是有沒有吃點心的問題,身爲長輩卻不好挑明:“還有沒有做旁的事情?”
“有哩,有哩,”喜兒笑嘻嘻的說道:“睡覺之前聽我哥進了精彩的故事,可好聽哩,講了半宿,然後我就發睏睡死過去,再然後就天亮了。”
長平公主聽罷,哈哈大笑,原來喜兒的新婚之夜就是這麼度過的!“好個傻喜兒,叫你哥誆了你哩,卻不知曉……”
喜兒亦是詫異,不知道哥哥哪裡誆了自家。
母親卻是滿面的怒色,將桌子一拍:“我兒,你過來。”
李二知道母親是要發火,卻不能不從,誠惶誠恐的過去準備挨母親的巴掌。母親高揚起手掌,卻是嘆息一聲沒有落下:“你妹子孤苦,你怎能如此的欺她年幼無知?”
李二無奈的哭着臉說道:“我與喜兒本是兄妹,這乍一做夫妻心裡實在彆扭,母親且寬容些時日,我習慣以後就會好的。”
母親又是一聲嘆息:“也怪我不曾對喜兒說的明白,哎,春娘。你且帶喜兒下去,好生的和喜兒說個明白。”
春娘面色羞紅的輕拽喜兒的衣袖,喜兒滿是狐疑的跟了春娘進到裡間。
過了片刻,母親還是不放心,也是起身去到裡間,想是去幫助春娘,好和喜兒說個“明白”。
長平公主笑的直打跌:“世間還有喜兒這般的女子,真是奇聞吶。”
以長平公主的性情,自然是不能領會喜兒的無知和憨厚,在她看來,男女之事是無師自通才對:“今晚駙馬不是就要和春娘同房了麼?想春娘也是有許多手段的人兒,叫喜兒過去見識見識自然比這般的磨嘴皮子有用百倍。”
“不成,”李二毫不猶豫的斷然否定了長平公主荒淫的念頭:“喜兒還小,過些時日她自己會明白的。”
長平公主正色道:“女娃娃麼,長大是很快的,有時候一夜之間便長的大了,甚麼事情也就明白了的。”
“喜兒如今這般不也是很快活的麼,無憂無愁的也是很好。”
長平公主以少有的鄭重嘆息一聲:“人終究是要長大,尤其是女人。”
功夫不大,喜兒滿臉通紅的從裡間出來,罕見的蹲身對着李二福了一福:“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