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媛媛死了

經楊嬪的多次勸說,我終於答應陪她散散步。

她說得對,我一直躲在那賢惠宮中也不是好事,最近我總是惡夢重重,嬡嬡滿身是血的出現在我的眼前,可恨的卻是我無處可問嬡嬡此時在哪裡。

也許我該找段承烈的,可是聽說這幾天他不在宮中,而且也由心的不想見到他。

“龔尚書,你跟皇上一起忙了這麼多天,相信也累了,你就早點回去休息吧!老奴先回清和宮去了,不多送。”

凌公公的聲音傳來,遠遠的,卻隱隱的讓我聽見。

轉頭看了眼已換上官服的龔劍,我心急的想喊住他,卻又看楊嬪在而不放便,便先打發她說:“楊嬪娘娘,我的頭有點暈,還是先回去了,你慢慢散步吧!可好?”

“你不舒服當然要回去休息啊!行了,本宮自己回去就好了,我也知道你不願在後宮裡多走。”楊嬪朝我一笑,溫柔的說。

與她隨便拉扯了幾句,我便轉身離開,看她也往另一方向走,便立即的往着剛纔龔劍走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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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從這邊離宮的路只有一條,他肯定是在那路上的。

用勁的跑了很久,我終於找到他了。

衝着那背,我有點不顧一切的喊:“龔劍。”

那背向着我的身影明顯一僵,隨後緩緩的回身,此時我已走到他的跟前。

“羽才人。”他看向我,雙眸微斂。

“到了今天,還用得上這樣行禮嗎?當日我還是皇后的時候你便習慣不向我行禮了。”看着他微低的頭,我禁不住低聲嘲笑。

“臣知道當日的不敬。”

“沒有,你沒有不敬,我知道在這後宮裡,除了嬡嬡,你是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苦苦的笑,我拉着他往假山後走。

“這裡不如鳳宮,被人看到不好的。”他不安的看了四周,推開了我的手。

“那裡已經不是鳳宮了,所以你不屑再來?”注視着他垂下的手,我幽幽的嘆。

“何苦在意呢?皇上並沒有踢你進冷宮,可以看出,他對你的心有多重。”

“不是的,他對我沒有心。”輕輕搖頭,我靠在假山上,擡頭問出心中一直無處可問的事:“龔劍,我有事想你幫我,好嗎?”

“什麼事?”蹙起了眉,可是他還是問了。

“我想知道嬡嬡在哪裡,可以嗎?我很想找她,可是我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她。”我心急的看向他,想到這幾晚都從夢裡出現的嬡嬡,心沒一刻的安寧。

“.......”別開臉,他竟不看我。

可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便能讓我明白了。

“是他殺死嬡嬡的?”淚水無聲滑下,我的心還是懂得爲值得的人而痛。

“那晚是嬡嬡送信去給太后的,後來回到宮中,是月華將嬡嬡捉起來了,也是月華讓人將嬡嬡處死的。”龔劍輕輕的搖頭,纔看向我說。

月華?

那個被封爲貴妃的女人。

“月華是什麼人?是他的女人?”

問完,我才知道我問得多傻,都成貴妃了,又怎會不是他的女人呢?

“月華跟皇上相識了十年,這十年來,他很小心的保護着月華,我想......他是愛月華的吧!”他說話間,深深看我一眼。

十年?

原來從一開始,她便是他的女人。

哈哈,難怪我之前一直不明白爲什麼他要進我的寢宮卻要偷偷的進入,原來是因爲不想讓月華知道。

龔劍說得對,他對月華真的很小心的保護,哪怕是婉妃也不及吧!

他能將婉妃置於受寵的劍尖上,雖爲了保護她不受太后傷害,卻也是爲她若來不少妃子的妒忌。而月華卻一直被他藏在暗處,直至他大權奪得才浮上水面,這樣的小心不是愛會是什麼呢?

可是這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說的那名話:月華讓人將嬡嬡處死。

嬡嬡死了?

這打擊讓我的淚都止住了,忽然,我明白這一切是爲什麼了。

原來設計害我的人不止是居婉,還有月華。

若不是月華,天真的嬡嬡又怎會輕信呢?當日肯定是月華冒我的命令讓嬡嬡送信給太后的。

想不到月華精心的設計,只爲了讓我信任她,而讓嬡嬡聽信於她,而太后卻信任於我而慘死西邊城門外。

無力的閉上眼,我的心如針在刺。

“十年前,月華初進宮爲婢,那時候的她才十歲大,卻很聰明機靈。當時她在先帝的宮殿中當一個打掃的小宮婢。那一次,我跟皇上偷偷去見先帝,當時的先帝幾乎已經完全失勢了。那一晚很危險,太后竟然忽然前來找先帝,我們嚇得躲在一旁。後來皇上不小心打破了那擺設着的花瓶,我們嚇得緊緊的躲在一起,以爲那一次會被太后揭穿了。卻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影衝出來,竟然大膽的說是她不小心。那一次,太后差點想殺了月華,可是先帝冷冷的諷刺了一句:你惡毒得連一個無知的小女孩也不放過。太后當時氣得揮袖而去,月華才留下了一條命。自那次以後,每一次皇上想見先帝,月華都小心的擋着掩護。他跟月華就如朋友一般,那一年皇上才十七歲,而月華才十歲吧!只是月華的身份太卑微了,纔沒有發現她跟皇上之間的關係,我已經不記得他們的感情是什麼時候由友情變成愛情,可是我知道皇上承諾過,他不會負她。”龔劍低聲的回憶着,對上我帶淚光的眼,深深的說:“當日,我有警告過你不要愛上皇上的,他不是你能愛的人,那隻會讓你一直落淚。”

“不,我已經不愛了。我的眼淚不是爲了他而流的,而是爲了我那可憐的嬡嬡。”伸手用力的握在假山上,我恨月華的無情。

她怎麼利用那個天真的女孩,而且還要殺死嬡嬡呢?

“不要妄想跟月華鬥,就算皇上對你的感情很複雜,可是纔不到一年的情份怎麼跟十年來的感情相比呢?”龔劍最後叮囑,聽見有人前來,腳步一轉,跟我一起躲在假山上:“若還想好好的過活,那就放下心中的仇恨,安分的當你的才人,我想皇上並不捨得殺你。”

“謝謝你的勸告。”諷刺的看向他,我轉身要走。

“我不忍看你有事。”

背後的他忽然開口。

回身看他,我感激的一笑,收起剛剛的諷刺神色,認真的說:“龔劍,謝謝你,不管你跟我之間的立場是怎樣,我知道你是這裡所有人中對我最好的一個。”

“人有時候是很傻的,其實我憑什麼去勸你呢?別說你對皇上會情不自禁,就算是我,當日不也一樣嗎?”他苦澀的一笑,走近我,伸手輕輕的撫着我的臉:“若你不是他的女人,我一定會爭取到底的。如今,我只能希望你能過得好。”

震憾的看向他,我微微的閃神了。

“別想那麼多,要放的人他都放了,而死去的人都死去了,再多計較苦的只是自己。”他的手鬆開,才轉身離開了。

注視着那背,我用力的握緊了手,急急的衝向他:“龔劍,我還想問,我的家人以後還怕不怕會有危險?”

“他們在七王爺的封地裡,便是七王爺的子民,只要不離開封地,有七王爺的照顧,相信是不會有危險的。”

“謝謝你。”衝他甜甜一笑,我轉身大步的離開。

他們沒事就好,他們沒事我便沒有約束了。

而嬡嬡的死,我不會輕易算數的。

我孩子的死,我也不會輕易算數的。

*

耐心的等候着,當眼看着穿得華貴的月華進入,我便緩步上前,行禮:“參見華妃娘娘。”

“娘娘請起吧!何必對月華行這麼重的禮呢?”月華伸手將我扶起,讓我坐到一旁的位置上。

冷漠的推開她的手,我今天不是來跟她拉關係的。

“華妃娘娘,請不要再那麼喊羽兒了,現在的羽兒只不過是你隨便就可以處死的一個小小才人而已。羽兒今天來只是想問清楚,嬡嬡在哪裡?”推開她的手,我冷冷的對上她清靈的眼眸。

那清澈的眼眸此時忽現銳智,如龔劍說的,她自小小年紀便那麼聰明敏利,此時經過了如此多風波的她肯定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死了。”別開臉,她竟是如此直接的答。

難受的彎起脣,我再問:“在鳳宮的時候,你所有的貼心溫柔全是假的?你一直都在想着如何設計陷害我?”

走近她的面前,我直接的看進她的眼內。

她眼中閃過不忍,苦澀的笑開了,才說:“在我知道你並無心要替太后做事的時候我便開始喜歡你,可是你我註定不能當真心的朋友。”

“那是爲什麼?”激動的大吼,這華清宮的宮婢都嚇了一跳,緊慎的看向我。

“那是爲什麼?你還不懂嗎?”她諷刺的冷笑,伸手示意所有的人都離開這裡。

忽然,落大的正殿中只有我跟她二人。

“時至今日,你該明白我跟皇上的關係,自我懂事以來,他便是我心中最愛的男人,我不會容許別人分去他對我的心。”直直的看向我,月華臉色嚴峻,倒也顯得分外冷漠:“早在你發現我是他的人的時候,你就該提防我,今天你沒有資格來怪我。”

“是啊!是我沒有資格,我竟會相信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卻想不到你竟然可以對單純的嬡嬡下那麼重的手,你怎能殺她?”生氣的揮手,我用力的往她的臉上打去。

‘啪’的一聲,月華連倒幾步,臉上映出幾個紅印來。

“你瘋了,要知道我現在是貴妃,你只是一個小小的才人,你敢打我,可知這是死罪。”月華驚愕的回頭看我,瞪紅了眼。

“死?對你來說殺一個人不過是一件輕易的事,當日你能利用我對你的信任去擺佈嬡嬡,甚至殺她滅口。今天,你要殺我還不容易嗎?就算我這巴掌不打,你同樣有你的辦法。”咬着脣,我狠狠的瞪她。

若不是我的身體力氣還沒有康復,我真的想上前多打她幾個巴掌。

“你......”月華咬住了脣,卻因門外的聲音而收起了表情,換上平靜的神色。

“參見皇上。”

我也聽到了,那是守在門外的宮婢的聲音。

他的身影出現,因爲我的存在而微微的皺起了眉。

“臣妾參見皇上。”月華已換上平靜的臉,走向他微微的欠身。

我站在原地上,眼看着他進來,看着月華走近他,心中的恨意慢慢的擴張。

別開臉,我轉身便想要走。

我不想在這裡看他們如何恩愛,那會讓我想立即拔劍殺他。

“站住,朕有讓你走嗎?”他的手伸出,擋住了我的路。

停在他的手前,我不動了。

“月華,這是什麼回事?”他的手輕輕的擡起月華的頭,眸光定在她紅腫的臉上。

“謝皇上不要問。”

“說。”沉怒的一吼,男人的手微微一顫。

“皇后不是有心的,只是嬡嬡的死讓她傷心過度而已。”月華低聲輕說,將紅腫的臉低下去。

是啊!我傷了他的愛人,哪裡能如此容易走出這裡呢!

“她已經不是皇后,你不必處處讓她。”他微眯起眼,冷冷的轉頭看我:“朕以爲你該懂得什麼叫自持。”

冷冷的揚起笑,我並不看他,只道:“臣妾知罪,有勞皇上降罪。”

“知罪?好一個知罪,你每一次都知罪,卻每一次都要惹罪。”他冷冽的輕哼,竟牽着我的手轉身離開。

被動的跟着他走,因爲他的腳步快,我只好被迫跑動了起來。

從華清宮回到賢惠宮的地方原來不短,當我們進入宮門後,我已經被血沾染了衣裳。

用力的推開他的手,我無力的靠在那連理樹上,用力的喘着氣。

痛楚一陣一陣的從腹上傳來,那三個傷口相信是因爲剛剛的跑動而裂開了。

沒有了龔劍,以後在這宮中受傷了也沒有那麼容易康復了。

“你怎麼了?”他也看到了,雙眸微慍的盯着我腹上的血跡,怒罵:“傷口裂開了你就不懂得跟朕說一聲嗎?”

“說了又怎樣?”冷笑,我難受的靠着頭,緩慢的想要坐下。

“你這個可恨的女人。”他怒吼,彎身將我橫抱而起。

無力掙扎,我只能隨了他,雙手放在腰上,用力的咬脣忍痛。

他的腳步很快,抱着我直接進入寢宮,然後爲我解着衣裳上的衣帶。

當衣裳全脫下,那血淋淋的傷口立即我們的眼前,原來是暴裂了兩個傷口,只有最上面那個沒有事。

“朕命人給你的藥沒有用嗎?”他的手指撫過我的傷口,發現那裡並沒有藥膏後不悅的問。

掃過他的手指,我乾脆靠在牀上,一動不動。

後來,我聽到他命人送來溫水,然後又感覺到他爲我清洗傷口,然後輕擦上藥。

微微的睜開眼,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動作,我心中有千萬個不解。

爲何還要對我如此好呢?

爲什麼最後會放過我的家人?他不是很堅持的嗎?

不過,都不重要,我不好奇。

“以後記得天天用藥,不然那傷口一輩子都會有痕跡。”他溫熱的噪子響起,將那藥膏放在我的手心中。

呆呆的看着那好看的錦盒,我無所謂的彎起脣:“有就有吧!那才能讓我記一輩子。”

“你要記什麼記一輩子?”

“記下我的笨。”冷冷的笑,我將藥放在一邊,不願再接觸。

“的確是笨,爲什麼要去華清宮呢?可知道憑那一掌,月華絕對可以處罰你?”他嘆了口氣,從牀邊坐下。

聽到他的語氣軟了,我不禁擡起頭:“我找了你最愛的女人,你不會想要替她打回我嗎?”

“若是一年前,也許朕會。”他低下頭,像是沒有聽到我說話中的不敬,任由我無禮的以‘你、我’以稱。

“既然皇上不打了,那就請回去吧!”別開臉,我不看他,目光微微的飄移開。

可是他並沒有走,只是更坐近我一點,貼的我問:“爲什麼要去華清宮?”

“我想知道,她爲什麼要殺死嬡嬡,嬡嬡天真得一直將她當成姐妹,而她卻那麼可恨。”說起嬡嬡,淚水不聽話的流出。

嬡嬡還那麼小,她連嫁人的機會也沒有了。

心緊緊的揪痛着,我幾乎有點昏倒的感覺衝上大腦。

“她查到是嬡嬡替你送的信,就命人將嬡嬡捉起來,後來嬡嬡掙扎,所以侍衛錯手殺了她,那與月華無關。”

“無關?你何必坦護着她呢?替我送的信?若我說那是替月華送的,你信嗎?”我氣得微微的顫抖。

“不管你想說什麼,月華對朕來說很重要,我不會讓你隨便動她。以後你還是別進華清宮了。”他別開眼,不看我。

注視着他的側臉,看着他高挑的鼻樑,自嘲在心底散開。

別進婉宮,別進華清宮,他要保護的女人還真多呢!

用力的閉上眼,我伸手用力的擦着淚,不想在他的眼前哭。

我的淚是爲嬡嬡而淚的,我不會哭給他看,他還不配。

將臉轉向一邊,我禁不住低泣了起來。

沒有了嬡嬡,龔劍也不在宮中,沁兒也跟着大家去了封地,以後這裡只有我孤獨一人了。

我的孩子也沒有了,以後我都要孤獨一人了。

爲什麼那一次我死不了?

“這麼討厭我,爲什麼不讓我死?爲什麼還要救我呢?”埋頭在錦被上,想到嬡嬡,想到孩子,我一下子又要崩潰了。

*******

會救你,那是因爲朕不捨得你死!

在心底回話,段承烈苦澀的彎起了脣。

他會降她爲才人只爲了平息朝中所給的壓力,他放走司空家已經讓很多人有所異議了。而且崔妃善妒,江山纔剛定下來,他還不願與崔相鬧出什麼意見,纔會多天來都不看她。畢竟之前她昏迷的幾天他爲了她天天不早朝,那已經讓宮中內外都在猜測着他對她的心有多重要,他不願在此時爲她添更多的妒忌。

她怎麼沒有想到,始終讓她住在舒適的鳳宮中,爲的不是疼愛是什麼呢?

她怎麼沒有想到,他剛纔那樣盛怒的拉着她走,爲了不是護着她又是什麼呢?

這麼多天不來看她,除了是因爲他的政務繁忙,還是他在保護她的一種形式啊!

他不過是想讓她在這裡好好的養傷,卻沒有想到她倒自己去找月華了。

是誰讓她知道月華是殺死嬡嬡的人呢?

看着暗暗在顫動的肩,他知道她在哭。

心疼由然而生,他本想離開,卻又不捨得站起。

這個女人真是他的天敵,憑什麼她能如此控制着他的情緒呢?

這麼多年來,他以爲自己對月華的感情便算是愛了,原來,真正的愛是這樣的。

是欲罷不能,是不顧一切。

*****

坐在貴妃椅前,想着嬡嬡,想着孩子,我的淚總是不聽話的流出。

若不是月華跟居婉,嬡嬡便不會送那信,那麼她便不會死了。

若不是月華跟居婉,段承烈便不會誤會我,那麼孩子就不必死了。

緊緊的握着嬡嬡的衣裳,我痛苦的埋頭於其中,淚水總是不能停下。

從來不懂得何謂生離死別,這一次,我卻因爲月華的那封信而段送了兩條我最親的人命,叫我怎能不恨呢?

而最可恨的卻是我不能跟那個男人明說,憑他的說話我知道他不會相信月華的陰險的。

‘在這如深淵般的後宮中,只有帝寵纔是最重要的武器,若能得到帝王的愛,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太后的話一句一句的迴響着,抱着衣裳的手微微的收緊,要報仇的心意是那麼的決絕。

對,要還擊她們二人加在我身上的傷害,我必需得到帝王的寵愛跟更高的權力,這個才人的名份只會讓我一直處在受打的份。

用力的咬了咬牙,我從衣裳中擡起頭,用力的瞪向前方。

如龔劍所說,我的家人在七王爺的封地裡,有七王爺的照顧,沒有人再能傷害他們了,那麼隻身一人的我還有什麼是需要顧慮的呢?

既然要孤獨的死在這清冷的後宮中,那麼至少在死前我能爲嬡嬡跟孩子討一個清白,還那一口怨氣。

“孩子,是孃親沒用,不能保你安好,不能讓你來到這個世上。若不是那些人的陷害,我也不必走到最後一步。你放心,娘一定會還你跟嬡嬡小姨一口怨氣,娘一定會爲你們報仇。”

小聲的喃呢,我以只讓腹中位置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雙脣緊緊的抿在一起。

*********

在宮婢的叮囑下,我只好再次換藥。

那天他發現我並沒有用他給的藥後表現得很不高興,還吩咐我堅持要用,直至傷口康復。

想到這點,我忽然有點把握,這個男人對我並不是完全的沒有半點感情,那麼,是不是表示我還有機會重新奪得他的寵愛呢?

“你叫什麼名字?”看向一旁靜靜不語的婢女,她長得比我大兩歲,跟月華像差不多年紀。

“回主子,奴婢叫小秋。”她溫柔的一笑,向我報上名來。

也許是我這段日子太孤闢了,這裡的宮女都怕我也不敢跟我說話,如今我先開口,她倒像是很開心。

“小秋,你能替我去找找看,還有沒有我帶來的老樹普洱茶葉好嗎?若有,請帶上一點前來。”

“好,主子是想用來泡茶嗎?”

“嗯,不過不是在這裡泡,是到御膳房煮。”輕輕的點頭,我衝她一笑。

“哦。”輕應,不便再問,她便立即乖乖的離開。

將微笑收起,我耐心的等候着。

接着,我帶着她到了御膳房煮了薑茶,然後也做了黃金糕,我記得他喜歡吃這兩種。

不過,今天我不是做給他吃的。

讓小秋端着茶,我再回到剛從鳳宮改名爲賢惠宮的地方,讓宮婢爲我搬來了琴。

將黃金糕跟茶放在前在,我對着彈起琴來。

琴聲一陣一陣,我盡撫着一些悲哀的曲調,心情如曲一般。

“如今請愛惜當初帶羞少女,從此請記緊,這夜一對眼睛......”唱着曲調,想起當初,心涼涼的。

我與七王爺相識於這歌,而他,卻不懂得我的情......

“長生宮裡癡心事,長恨歌中泣血聲,男兒漢難爲你傾出心中愛,以一生去換你一段情……”苦澀的淚水滑下,我才知道我的心還會痛。

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我的眼淚不會再爲了可笑的愛而淚。

我不會笨得以一生只爲了換一段情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如常的煮茶,做黃金糕,然後撫琴歌唱。

我知道這裡離他的清和宮很近,他每天這個時候若去找他的女人都要經過這裡吧!

我不知道此時這賢惠宮中還有沒有他的人,若是有的話,會有人向他彙報我每天所做的事吧!那麼我天天煮薑茶的事他是否知道?他是否還想要喝呢?

不作多想,我知道若我主動去找他他肯定會懷疑我的用心,我只能耐心的等候着他的前來。

這一天,我同常的擦藥,發現這傷口真的已經完全康復了,雖然按下來還有點痛,可是已經不會流血了。

可是,當手觸及傷口時,我的心還是會難受,孩子的離世每每都能讓我心酸難受。

煮好了茶,端着黃金糕,從御膳房離開,在近清和宮的路上,我看到了那個算是熟悉的人。

“羽才人,皇上說讓你把這茶跟黃金糕親手送去清和宮裡,可好?”凌公公淡漠的看我,平靜的眼內有什麼閃過。

我知道他跟所有人一樣都以爲我跟太后是一伴的,都相信了月華的心計。

不過不重要,他們怎樣看我都不重要,我要的不是他們的心。

此時此刻,我需要的只是帝寵。

“是。”輕輕點頭,我帶着背後的宮婢,端着黃金糕直接前往清和宮去。

在他的書房前,我停下來了,是凌公公輕輕推門通傳,然後我才進入。

當茶跟糕點都放下後,坐在書案上的男人朝着凌公公他們揮手,很快的這落大的宮中便只有我們二人。

“皇上讓凌公公找臣妾來不知道所爲何事?”我平視着他,淡淡的問。

“朕知道你天天煮茶。”他說,墨瞳向我看來。

平視着他的眼,我在心底盤算着。

該如何去討他的歡心呢?若我一下子太主動,那麼他肯定會懷疑的,那麼我只能如之前那樣淡漠對他了。

“是。”低下頭,我才應。

接着,我聽不到他的聲音了,直至他那明黃的衣裳映入我的眼內,我才被他擡起頭來。

當意識到什麼**我的發內,我錯愕的伸起手,撫上他手剛離開的位置。

是那蝴蝶髮釵!

臉色一緊,我愕然的看着他。

“以後都不要用這髮釵傷害自己了。”他說,卻顯得沉重。

怔怔的看他,我顧作慌亂的低下頭。

“羽兒,不要總是避開朕的視線。”再度將我的頭擡起,他將我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那裡的薑茶正散發着一種屬於姜的味道。

“朕記得羽兒說過以後都不會再煮這茶,可是最近卻聽說天天在煮,那是爲什麼?”端起茶慢慢的品嚐,他溫柔的輕問着。

擡頭看他,看着他慢慢的品着茶,我失神的別開了眼,纔開口:“不爲什麼。”

“不爲什麼?什麼時候羽兒也學會朕的這句話。”他輕笑了,放下茶杯看向我。

不敢看他,我喃喃的低語:“就是學不會皇上的無情。”

“在羽兒的心中,朕很無情嗎?”

“若不是無情,羽兒不會走到今天。”苦澀的笑,我的手緩慢的伸到腹部上,慘淡的說。

若不是他的無情,也許我還能當那個純潔的司空羽兒。

可是我的人生走到了今天,我還怎能純潔得起來呢?

伸手緊緊的握着拳,我別開頭,讓眼角迫出幾滴淚來。

“羽兒,別哭。”將我的頭轉向他,他伸手撫去,竟輕輕的吻上我的眼角,輕吻着那淚痕。

別哭?

他怎知我的淚已流乾,此時流出的是心計呢?

“羽兒的茶是做給嬡嬡跟孩子吃的,我永遠都失去他們了,以後在這後宮中,我只能孤單到老。可卻不知道上天要什麼時候才帶我走,爲何幾次遇難,卻還是死不了呢?”對上他的視線,我慘然笑開,淚水還是滑下。

當被他抱在懷中,我才止住了淚,一動不動的任他抱着:“羽兒,別再去想那些事了好嗎?”

“羽兒不願意去想,可是我的心很痛,我的孩子才一個月,他是你給我的,爲什麼?爲什麼不讓我跟他一起走?”緊緊的掐着他的背,我氣恨的低吼,淚水再次流出,哀聲哭訴。

“羽兒,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我知道你不想要我的孩子,我知道你痛恨我,可是他是我們的孩子,爲什麼失去他只有我一個人痛?我就是要哭,我就是要在你的面前哭,我要讓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爲了你甘願棄下太后跟司空家而去,爲什麼你要懷疑我?”我說着,用力的咬他的肩。

可是他卻不閃避,最後我只好鬆了開了牙,不再咬。

“羽兒......”

“除夕那天你帶我出宮,我真的很開心,羽兒以爲皇上說的話是真的,就算不是一輩子的愛,至少在那一刻皇上對我該是真心的,可爲什麼不是?爲什麼到最後要讓我知道那全是假的,爲什麼要讓我知道那全是假的?”用力的推開他,我抽泣的站起,想要離開。

“不,羽兒,你的身子弱,不要激動。”他站起,輕易的便追上我,將我重新拉進他的懷中。

聽着他暗啞的勸說,我卻更有信心:“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我曾經那麼不顧一切的去愛你,我以爲你是全心對我好的,我以爲我可以用心的去愛你。爲什麼你要選擇我呢?爲什麼要將我傷得體無完膚你才高興?”

“羽兒,不要哭了。”

“我知道你恨我,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討厭我,我從來不敢去盼望能得到你的愛啊!可爲什麼你要來招惹我,這樣無情的傷害我,這樣自私的利用我,真的能讓你開心嗎?若是這樣,爲什麼要救我,爲什麼不讓我跟孩子一起去?”

“不是的,我不是這樣想的。”他緊緊的抱着我,不讓我再亂動:“羽兒,不要激動,不要激動,乖。”

被迫靠在他的懷中,我不能再動了。

也累了,我只好依在他的懷中,任由眼淚更狠的流出。

我記得自己說過,當眼淚能他來說沒有作用的時候,流得再多也不過成他眼中的笑話。

而此時,我不知道我的眼淚對他來說是否有用,不過卻知道,有時候眼淚真的能成爲女人的武器,至少此刻我的眼淚讓他緊緊的抱着我不放。

“羽兒,若我真的只是利用你,那就好了。”他的手輕輕的撫着我的髮絲,喃喃的在我的耳邊說着我不懂的說話。

難道他對我的利用還會有假的嗎?

他真好,一下子便能滅去太后了,可知道我失去的是什麼?

若不是家人被七王爺帶走了,那麼我此時肯定會瘋了。

******

“羽兒,不要哭了,不要再提起孩子的事了。”重重的嘆,段承烈用力的閉了閉眼。

他已經不想再去猜測這個女人對他的心是假的還是真的,他知道,經過牢室那一次之後,他不能再放開她的手了。

他多想跟她說,他的感情不是假的,他的心意也不是假的。

除夕那天,感動開心幸福的不止是她一個,他也是。

西邊城門外,被人傷透心的不止她一個,他也是啊!

他在多個城門都設了局,不管太后從哪裡而出,他都會將她殺死。哪怕她不出來,他也能將整個京城圍起,將太后揪出來。

可是,他的那一着只是想試探她的感情而已,當時知道他從西門走的人並不多,只有婉妃還有她了。他也有想過騙自己說也許是婉妃知道他對羽兒的心意而妒忌想要陷害,可是在婉妃身邊的人回報,婉妃那一晚始終沒有離開寢宮,那麼肯定不是她了。而凌公公跟趙侍衛也是到早上才知道他的路是如何走的,那麼就只有她知道此事,而且有可能跟太后說的。

回宮後,是太后身邊的人跟他說是嬡嬡送去的信。

嬡嬡是她的人,叫他能怎麼想呢?

他也不願相信這個女人會背叛他啊!可是每查一點,只是讓他的失望多一點。

可是,不管他如何的恨她,他都知道自己不想放開她的手。

不,每一次憶起在賓房裡她近乎無氣息的臥在他的懷中,他的心都如刀在割。

他忽然明白,哪怕她真的爲了親人而背叛了他,他也不捨得傷她半分啊!

緊緊的抱着仍在低泣的女人,段承烈心疼的吻了吻她的發,低聲說:“羽兒,以後都不要再提過去的事,乖乖的留在朕的身邊。”

手輕輕的撫着她的背,聽着她的低泣,他的心也開始在泣血,緊緊的揪起,多恨當日自己看錯了她的決心,而來不及阻止她那瘋狂的尋短。

她不知道,其實當他推開那碗藥時,他已經決定接受那個孩子了,他又怎會不爲那個孩子的離世而難過呢?那是他第一個孩子啊!

那是她爲了他而懷上的孩子啊......

只是他不能如她這般放肆的痛哭而已......

深深的嘆了口氣,將懷中的她抱得更緊,他才知道哪怕自己再怎樣壓制,也制止不了對她的思念。

原來抱着她,也能撫平他心中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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