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番外)
—————————————突然發現,大家點播這個是爲了看肉湯,偶好像寫high了,結果直接拉燈和諧了……這個這個……
咋辦,寫完了四哥的心裡活動,忽然就同情起四哥來鳥……忽然很想虐了……
ps又ps,大家有沒有發現布丁最近很勤奮~~打滾求表揚~求虎摸~
咳咳,再次強調,與正文無關!!!!!!!
而此時廉親王仍然在養心殿殿外等候傳召。
從清晨他被三到急詔傳入宮算起,他已經在殿外站了足足兩個時辰了。
微微擡頭看着養心殿的飛檐和在陽光下有些刺眼的琉璃瓦,胤禩覺得額角的疼痛漸漸漫延開來,惹得雙眼痠澀得難以視物。
小九……不知道他出城了沒有。
胤禩被越來越強的陽光刺得眼前有些發花,嘆了口氣,從懷裡摸出懷錶打開,低頭看是卻是一愣。原來那玻璃的表面上一道裂縫斜斜貫穿而過,而那指針早就停走了。
……估摸着是昨晚被胤禟撲倒在地時磕壞的。
想起昨晚,胤禩覺得身上更疼了。這個九弟,原以爲至少是個憐香惜玉的,雖然這麼說實在尷尬得緊,但怎麼着也沒想到後來會做到那個地步,幾乎讓人無法招架。若不是連着三道聖旨傳召,他只怕現在還躺着。想起自己離開貝子府時那個還宿醉未醒的弟弟,廉親王頓時覺得自己命苦。
從他在殿外遞了帖子到現在,先是張廷玉與蔣廷錫奉召入了內殿,再來是方苞與馬齊兩人進去了又出來,接着連新科進士尹繼善也被傳召進了養心殿。
始終沒人敢過來同廉親王搭話,胤禩覺得雙腿有些麻了,微微挪動便是鑽心得癢疼,還有那個難以啓齒的地方的鈍痛也順着脊背往上直達肩背。胸中更是一口悶氣梗着,實在是難受得緊了,才忍不住擡手壓了壓。
“八哥?”
胤禩正渾渾噩噩着,忽然聽得耳邊有人喚他,正是一身風塵的怡親王。
“十三弟。”胤禩下意識地勾起嘴角笑笑。
怡親王看着眼前這人異乎尋常的虛弱,隨時都要倒下的模樣,頓時大怒着朝兩邊喝道:“狗奴才,廉親王在這裡站了多久了?怎麼也不通傳?”
殿門口的小黃門戰戰兢兢回道:“回怡親王的話,蘇公公吩咐下來的,說是皇上正召見大臣們,不得打擾,違者嚴懲不貸。”
怡親王還要說話,被胤禩一把按住,道:“十三弟可是爲了西北的戰事?還是國事要緊些,我這裡多候些時候不打緊的。”
胤禩這麼一按,怡親王才發覺這人手心熱的不像話,連忙扶着,道:“八哥可是病了?皇上知道了麼?怎麼不遞個摺子好好在府裡休養?”
胤禩想起這個弟弟昨日才從豐臺大營回來,這樣入宮怕是有緊急軍務,便催着他快些入殿,免得他問東問西自己無法招架。
怡親王權衡了一番,叫來一旁的小太監吩咐了幾句,才擡腳入了殿。
胤禩看着胤祥的背影,揣測着會不會自己運氣好,碰上西北軍事吃緊,雍正今日沒時間理會自己,決定改個日子再找自己算賬?再不濟,也讓他能有個地方能躺下歇歇啊,再這麼站下去,他就快要席地而臥了。
怡親王進去不久,尹繼善便倒退着出來了。胤禩如今已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還頗有興致地細細去打量這人,想起這人也是小妾所出,卻得了皇帝的青眼,自此平步青雲。他的妾氏母親,更是母以子貴,被雍正封了一品夫人。皇帝甚至下旨,讓尹泰當衆給自己的小妾磕了三個響頭。
都是因爲徐氏生了個好兒子啊……
胤禩不免又想起了自己的額娘。自己這個兒子算什麼?父親看不上眼,處處打壓着,自己多年來小心翼翼,連額孃的死後的哀榮都保不了,被人拿來口誅筆伐攻擊自己。胤禩冷笑,不僅如此,連個弟弟都護不住——自己這些年來,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剛想到這裡,便看見怡親王朝自己大步走過來,連忙收回了思緒。
胤祥道:“八哥,皇上傳你入殿。”說完猶豫了一下,又說:“四哥心情不大好,八哥你……”
胤禩早已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念頭了,毫不在意地笑笑:“多謝十三弟提醒。”
……
胤禩低頭入了殿,餘光看見的皆是一色的明黃,分外刺眼。心中不由暗笑,果真是世易時移,心境不同了,怎麼先前這人登基的時候,不覺得這裡如此刺目?
胤禩甩了馬蹄袖,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口呼:“臣弟恭請皇上聖安。”
養心殿內異常安靜,能聽見淺淺的呼吸聲,已經奏摺翻動的聲音。雍正不叫起,胤禩也就不擡頭。
說起了解胤禛,恐怕世間只有當今的廉親王與怡親王。但若說起了解雍正對異己打壓的手段,只怕怡親王也要靠邊站。雍正這個人的確能忍,就如他能蟄伏十數年,修身養性以富貴閒人自居,最終稱孤道寡;但這個人也恰恰最不能忍,只要別人在他心頭紮下一根刺,他能讓那個人全家都蛻掉一層皮,連個面子功夫都懶得去做。
如今他讓自己在殿外侯的時間越長,便預示着那位的火氣累積得越久。
想起這位的手段,只怕今番不好過關了……
昨夜胤禩被折騰的狠了,現今精神不濟,只這麼一會兒便又走神不知去了哪裡。這時忽然聽得頭頂上方一聲冷哼,如同錐子插在冰面上。原來不知何時,雍正已經走到了胤禩面前。
胤禩仍然低着頭,眼前晃動的是明黃色的龍袍衣襬,控制不住地又想起了這人剛剛登基的時候,不肯讓自己與十三行全禮,總是快步下殿親手扶起。
那個人說過:“無論如何,我總是你的四哥。我們之間,萬萬不可生分了去。”
那個人說過:“你在我面前,不必顧忌,就像從前就好。”
那個人說過:“我必不負你。”
那個人說這些話的時候,並非用‘朕’,而如今……這纔不過一年吧……罷了,橫豎我也沒有真正相信過他。雖說昨晚的事是因爲他對胤禟下手才鬧到這個地步的,但自己不也……
既然未曾相信過,又何來這許多無奈。胤禩匍匐在殿前金磚之上,如是想着。
雍正冷冷的目光盯住面前這個低眉順眼的人頭頂,背在身後的手下意識地摳着,連着整個手臂都是僵硬的,卻渾然不覺。等他覺得自己能平心靜氣地開口了,才道:“怎麼,廉親王身體不適,讓你在殿外候這許久,委屈你了?”
胤禩忙叩了首,道:“臣弟不敢。”
胤禩說完便聽見耳邊一聲獵響,正是雍正甩袖子的聲音,然後那人便冷哼一聲,刺道:“不敢,你允禩有什麼是不敢的?昨夜到今晨,朕可是足足發了三道口諭三道明旨,才能傳你入宮啊。朕的旨意在你眼裡,是不是一文不值?!”
胤禩只能把頭埋得更低:“臣弟知錯。”
“知錯?”雍正忽然冷笑出聲,就像砂石在冰面上磨行一般令人汗毛豎起:“朕看你非但不覺得錯,反倒是對朕諸多不滿——怎麼,朕命允禟往西寧效命,委屈他啦?”
胤禩這次沒有立時磕頭回復,也沒擡頭,他喉頭動了動,話兒到了嘴邊卻生生忍住了。他不敢賭,他知道自己只要爲胤禟說一句話,只怕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只是他卻忘了,不管他今日如何迎合那人,有些結局也終究避免不了。
“廉親王怎麼不說話?可是昨日都把話說盡了?”雍正慢慢地踱步,圍着胤禩轉了一圈:“朕拿了矯詔一步登天?朕拿我們手裡的勢力開刀?朕要把從來沒有打過仗的弟弟流放的西寧去?這話可是都讓你們說盡了。”
胤禩心中一凜,隨即又釋然了:這人知道這些,有什麼好奇怪的。
“怎麼,無話可說了?”雍正停在了胤禩面前,俯視着他:“這個你自己去看!”說罷混地將一本摺子扔下來,正好砸在胤禩頭上。
胤禩渾渾噩噩地拿起來看,正是昨夜三人飲宴時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心中頓時滑過冰冷的涼意,手指不住抖着:他知道的這樣清楚,那昨晚……
“朕倒要讚一句廉親王重情義親兄弟。爲了送行,就可以罔顧朕的旨意。朕不過命他去個西寧駐軍,便能說成朕要流放他——你——你們幾個果真是膽大包天到了極點!可有一絲一毫將朕的話放在眼裡!?”
胤禩忽然冷靜下來,仍然伏在地上,良久後,不卑不亢道:“皇上打算如何處置?”
事到如今,他也不指望從今以後,還會兄友弟恭。這件事情,會是橫在二人心裡的一根刺,除非小九死,否則無法得解。可是……他怎麼會讓小九獨自赴死呢?就算仍躲不開這宿命,也總該有個伴兒纔好。
“你!”雍正果然被這句話激怒,不管不顧地擡腳踹出去,正好踢在胤禩肩頭,將他生生踹開一尺多,歪倒在地上。
“好你個愛新覺羅胤禩!朕費盡心機想保你,昨夜幾次傳召你不領情也就罷了,居然還……”雍正停頓了一刻,似乎有什麼事情他不願說出口,不過也只那麼一下,便接着破口大罵道:“你自己捫心自問,朕這麼些年待你如何?你就是這樣忘恩負義的?這麼回報朕的?”
雍正罵完了,心裡仍是堵得厲害。卻看見那人被踹倒之後,掙扎了幾次要起身,卻始終沒能如願,仔細看去,似乎連胳膊也抖得厲害。
皺了皺眉頭,雍正心中也不是不後悔方纔不該動手。但這個人……
將心頭那團火壓了壓,雍正兩步上前,彎下腰正要去攙那人,誰知胤禩卻是一側身,避開了他伸出的手。
懸在空中的手就這麼僵在那裡,雍正沒動,面色冷冷地看着面前那個努力往旁邊挪動幾許,又掙扎着跪好的人。
“好,很好!”雍正直起身,忽然笑了開來,直直得盯着胤禩:“蘇培盛,都下去。”
蘇培盛低頭應了聲,揮手帶走了養心殿所有的宮|女太監,只留下了怒極反笑的帝王,與自暴自棄的廉親王。
人都退下去了,雍正深吸了幾口氣,穩住了幾近暴怒的情緒,走到了跪着的那個人面前,他想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允禩,允禟西寧之行勢在必行,朕的十三弟去的,難道你的九弟就去不得?”胤禛說到‘你的九弟’時冷哼一聲:“若是這點小事都做不了,朕養着這羣廢物做什麼用?!”繼而又道:“朕念着十幾年的情分,給你一個恩典,你若能發誓忠於朕,不再過問允禟的事,昨日的事情,朕可以當做不知道,不予追究。”
地上跪着的人忽然低低的笑了,聲線與平日不同,在這空曠的大殿裡顯得越發低啞。胤禛微微怔了一怔,只聽那人道:“臣弟斗膽揣測,只怕皇上自覺能說出這番話,已是皇恩浩蕩了吧,爲人臣子理當俯首謝恩?”
雍正只覺這句話裡是赤|裸|裸的譏笑,還未及他發作,便見那人忽然擡起頭來,就這麼直直得看着他:“可惜……爺不願意。皇上若是能捨得下十三弟不理會,再來同臣弟談條件罷。”
雍正做過很多揣測,猜測這人會如何應對。他自然也猜過最壞的打算,但當他真的接觸到這個人這樣的眼神、聽到這樣的回答之後,所有想象中的手段都拋在腦後了。
“你有什麼資格提到朕的十三!”雍正暴怒不已,捉住胤禩的衣襟,一把將人摔到地上,人也狠狠地壓了上去:“朕費盡了心機給你指條活路,你便是這樣報答朕的?”
胤禩第二次被摔在地上,這次是真的爬不起來,只能曲起手腿,想要掙開些空間。
皇帝所有做過的心理建設,都被之前這個人那幾句話粉碎得徹底。此刻,他只想着,自己對這個人付出的所有真心都被他踩在了腳下。
他對他不夠好嗎?即便是自己在接到了黏杆處的摺子後,也想着把他傳進宮裡,以便日後他能把自己摘出去。
可他呢?又是怎麼回報自己的?
雍正不願去回想昨夜收到消息時候,那鮮血淋漓的心,可是後來呢?他生生忍住了殺人的欲|望。他整個晚上都在告訴自己說,最後一次了,這是最後一次。
今天,把他傳進宮裡,卻不敢立刻見他,就怕盛怒之下會失手殺了他,於是只能晾着他,藉由處理政務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他無數次的幻想着,等老九出城之後,讓人去把他解決掉,讓他再也不能回京。
但在這之前,他必須先確認那個人的心意。
如果是意外,他想,他可以強迫自己去理解,去花時間慢慢接受。
只要那個人肯給自己低一個頭,只要他露出一個心虛或者後悔的眼神,他都可以說服自己去原諒他。
可是,他得到了什麼樣的回報?
這個人又是如何肆意踐踏自己的情意?
胤禩並不知道此刻雍正的心思,但這並不妨礙他察覺到危險。不管他如何自暴自棄,身上那個人令人膽寒的氣息,讓他本能掙扎得更加用力。
雍正伸手狠狠地掐住胤禩的脖子,漸漸收緊,就這樣看着那個人痛苦得掙扎,嘴裡喃喃自語道:“你真是該死,你的確是該死——”
下面那個人掙動漸漸弱了,雍正才驚覺了什麼,鬆開手,低頭,鬼使神差得將手伸進那人衣領裡慢慢摩挲着,那裡仍然有脈搏跳動的聲音。
該死,卻又捨不得殺。
恨不得親手結果你的性命,但又想讓你繼續活着。
這樣的矛盾,皇帝忽然覺得怎麼能只讓自己承受這樣的無法抉擇的痛苦?既然是你一手造成的局面,那麼就應該同我一起承擔所有的苦果!
那麼,就同朕一樣,活在痛苦矛盾中吧!
手漸漸下滑下去,解開外褂,露出純白色的絲質內衫,劈手撕開,露出裡面瘀痕遍佈的身體。皇帝剛剛染上情|欲的目光驟然冷厲下來。
原來,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卻是完全不同的。
修長有力的手指挑開衣褲,滑入衣衫中四處撫弄。這個人的身體他比誰都熟悉,甚至比這個人的福晉都瞭解的徹底,以往近似討好的行爲,如今做起來,卻帶着一絲輕佻侮辱的意味。
對上那個人的眼睛,皇帝居高臨下的笑了。
這樣便覺得屈辱了?那接下來的事,又該如何?
……
蘇培盛守在養心殿殿外,將其餘人等驅得遠遠的。雖然隔着一道門,但裡面隱隱傳來的動靜讓他汗溼重衣,只恨自己爲什麼要長兩隻耳朵。雖然他侍候主子多年,對這兩位的關係也隱隱知道些,但……
門內一陣靜默,蘇培盛連忙打起精神等着吩咐。忽然幾聲悶響,又是一陣窸窸窣窣,接着壓抑地喘息斷斷續續的再次傳來。
那聲音,就像是被陷阱困着,掙脫不得只能低聲嗚咽的野獸。
……
“進來。”
直到蘇培盛連腳趾頭都冰涼了,才聽見皇帝傳他。屏住呼吸進了殿,他也不敢擡頭,只餘光看見御案後面一角湛藍色的親王服鋪陳在金磚上。
與往次不同,空氣中浮動着腥甜血腥的氣味。蘇培盛覺得自己腿快軟了,這裡可是養心殿,殿外還候着一干大臣,這該怎麼辦?!
皇帝倒是很鎮定,吩咐道:“廉親王飲酒過度,在養心殿暈倒,還不去把王爺扶到西暖閣去歇着。”
蘇培盛牢牢得記住了皇帝的吩咐,不敢找人搭手,親自上前,便看見平素溫雅無雙的廉親王側身倒伏在御案後的金磚上,衣衫凌亂,面色白得幾近青灰,雙目緊緊閉上,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呼吸。
蘇培盛躬身攙着廉親王的胳膊努力將他扶起來。廉親王閉着眼睛呼吸一滯,似乎牽動了痛處。
“再準備一桶水到後殿。”一旁陰沉的皇帝忽然又開口道,這句話是對蘇培盛說的,不過下一瞬,他已經踱步站在廉親王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冷冷笑道:“廉親王一路風塵,是該好生洗洗再歇下,省得髒了朕的西暖閣的牀。”
蘇培盛覺得自己攙扶着的那個人僵了一僵,也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幾乎是半拖半拽得往後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