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如被雷劈中,瞬間面紅耳赤,僵着身體一動也不動。
房裡靜得呼吸聲和咚咚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夏候燁輕咳一聲,找了個安全的話題:“新年的打賞,你還沒問我要呢~”
“算了,留着給別人吧~”舒沫興致缺缺。
“總會有你要的吧。”夏候燁不以爲然。
舒沫神情傷感,望着帳頂陷入沉默,良久,喃喃低語:“我要的,你恐怕,永遠給不了。”
“說來聽聽?”
舒沫搖頭,淡淡地道:“睡吧。”
“你都沒要呢,怎知我一定給不了?”夏候燁不服氣了,唬地坐了起來,大有不說清楚不罷休的架式。
“愛,”舒沫靜靜地看着他:“你有嗎?”
夏候燁怔了下,隨即心中一蕩,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我對你還不夠縱容?”
“這只是*,是佔有慾的一種表現形式,不是愛。”舒沫咬了牙,心中怦怦亂跳,面上卻裝得雲淡風輕,淡淡地道:“我要的,是那種生死相許,一輩子不離不棄,忠貞不渝的愛情。是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首偕老的愛情。”
夏候燁看了她許久,忽地哧笑:“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個世上,有嗎?”
只要稍有點財勢的,哪個男子不是妻妾成羣?真要混到那份上,怕是連妻兒都養不活,哪來的精力談情說愛?
“你做不到,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舒沫失望到極點,神情冰冷:“這世間多的是神仙眷侶。要不然,執子之手,與之偕老的詩句亦不會廣爲流傳。”
夏候燁很不以爲然:“你懂什麼?這都是那些文人墨客吃飽了沒事,無病*弄出來的玩意,專門蠱惑那些懷春的無知少女……”
說到這裡,目光忽然一凝,心猛地一緊:“你心裡有人?”
舒沫臉孔燥熱,垂了眸避開他的視線:“我是就事論事。”
夏候燁臉黑如墨:“不管是誰,都給我乘早死了這份心!”
舒沫神情哀傷,聲輕如夢:“早死心了,還用你說?”
就算之前對他還抱有幻想,這番話之後,也已是心如死灰。
夏候燁沒聽清,卻能感受到她的失落,禁不住心中煩燥,喝道:“這個沒有,換別的!”
“別的,你也不會給。”舒沫嘆一口氣,早已心灰意冷。
“只要我有,一定給!”夏候燁傲然道:“我夏候燁,說話從來算數!”
“自由,”舒沫冷冷地望着他:“你給嗎?”
夏候燁一呆,怒氣忽地躥了上來:“外面有什麼好?在王府里人人敬着,不比你在千樹莊什麼人都敢去踩一腳強百倍?”
舒沫笑了:“當面笑臉背後捅刀,這樣的虛情假義,不要也罷!”
尤其是當那一刀,是自己喜歡的人捅的,就更痛了!
夏候燁看她一眼,心中若有所悟:“有人拿福妃的事,給你難堪了?”
舒沫不語。
讓她難堪的人,不是別人,是他。
“別理,”夏候燁鬆了口氣,淡淡地道:“過段日子就都消停了。”
舒沫苦笑:“可能嗎?”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戰爭,這件事平息了,還有另一件。
“你只要記住,”夏候燁深深看她一眼:“福妃的事,絕不會影響到你就好。”
舒沫默然。
沒有福妃,還會有德妃,淑妃……只要在他身邊,永遠都消停不了。
“別瞎想了……”夏候燁說着,伸手想去摟她的肩。
舒沫身一側,避開了。
夏候燁神情一僵,面子上掛不住:“舒沫,你別不識好歹!”
舒沫不理他,翻了身,面朝裡睡了。
夏候燁瞪着黑暗中嬌小起伏的身影,感覺胸口象塞了一團破布,悶得喘不過氣來。
“該死!”他低咒一聲,抄起*邊小几上的茶蠱,用力摔在了牆上。 щщщ•ttkan•¢o
咣噹一聲巨響,在靜謐的深夜顯得格外的刺耳。
銀瓶嚇得跳了起來,慌慌張張地問:“王,王爺?”
“滾!”一聲怒叱,世界瞬間沉寂。
這一晚,兩個人都碾轉難眠,五點不到,夏候燁就起*走了。
不想跟他說話,舒沫特地捱到他出門才起*,洗漱完畢,照例出門去怡清殿給太妃請安。
福妃這幾天倒是沒有再出門顯擺,想是接受了太妃的勸告,老實在婉荷閣裡安胎。
只打發了如萱代替她,每天來怡清殿例行請安。
出了怡清殿,立夏忍不住嘀咕:“如萱怎麼瞧着,越來越神氣了?”
“就是!”綠柳早就看不慣了:“也不知福妃懷孕,她拽個什麼勁?瞧瞧她身上穿的頭上戴的,哪裡象個丫頭,倒比小姐還張揚!”
舒沫淡淡地道:“我不喜歡戴,還不許別人戴不成?”
“那也不能壓過主子吧?”綠柳嘴快:“知道的,是個丫頭,不知道還以爲是新立的姨娘呢!”
“別胡說!”舒沫心中微微一驚,斥道:“許是福妃新近受*,王爺,太妃多賞了她幾件首飾。她一高興,順手就賞了給如萱了。她年輕不知事,不知輕重地戴了,也是有的。”
正室有孕不能服侍丈夫時,把貼身的丫頭推出來做通房,攏着丈夫的心,這種事在大戶人家也屬司空平常。
福妃,莫非也在打這個主意?
“就是,”立夏忙悄悄拉了拉綠柳的袖子,陪了笑臉道:“小姐不也賞了你很多首飾嗎?”
“那怎麼一樣?”綠柳撇着嘴:“我只收着,一件也沒敢戴出來。”
王府裡妃子,姨娘,丫頭,穿戴都是有嚴格的規定的,丫頭再得臉也不可能搶了主子的風頭,要不然,還不亂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