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尺大漢收回拳頭,目光如炬,向那人審視一番,心中卻有些許詫異,這老頭是誰?也敢管我江山豹的閒事!
原來此人正是當日那水秀飛天閣裡的江山豹,那日他中了鐵無言一擊暈倒後不省人事,不知道那水秀飛天閣裡到底發生了何事,當他徹底清醒過來時,只發現兩具無頭死屍,他通過辨析不難得知那兩人正是楚天河和鐵無言,只是不知他兩人的頭顱爲何會被人割下拿走,且又發現楚天河的屍身少了右臂,他心中萬般不解,只是一頭霧水,於是向那附近的居民打聽了一下,由於性子頗爲急躁,又能打聽得出什麼呢?只是從一些零星片語中得知那日從那水秀飛天閣裡最後出來的是一名道士,想到道士他便自然想到了那楚天河口中的松木道長,他雖然是一個莽撞的粗漢,但沉思下來還是略有所得,他念道既然最後出來的是這松木道長,那麼他肯定知道具體實情,我何不去找他問個明白,也好替自家兄長楚天河報了這殺身之仇,但苦於茫茫人海,那真正的松木道長極少下過那青雲山,這江湖上又極少人知道這一名號,所以輾轉數月下來,也只不過打聽得知,這松木道長原來居住在這南方紫雲城內,至於紫雲城內何方卻又是無從得知了。他一惱之下,索性單騎走千里,一路上累死了馬,花光了銀兩纔到了這紫雲城內,今日又正值那太陽火辣,腹中空空如也,他迫於口乾舌燥,只好想到了到這酒樓中賒賬之法,等到來日身上有了銀兩自然一併奉還便了,他心中所想固然美好,但這店裡的夥計卻只當他是想吃白食,哪裡肯放他走,他本就脾氣暴躁,現在又無人相信於他這賒賬一說,故此鬧將開來,動手打了這店裡的兩個夥計,那八斤店小二便是深受其害的其中一位。
現在江山豹怒意再起,舉起粗暴的拳頭又要打人,但不料卻有人從中作梗,自己本來就理虧在前,所以拳頭未下,倒想看看是何人來也。
他身旁的店小二反看到這九尺大漢拳頭未下,僥倖擺脫一拳之苦,現在聽得有人站出來,哪裡還不躲開之理,一時屁滾尿流,躲到遠遠一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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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豹也不管這怕事的店小二,心想他也做不了主,他原以爲是這酒樓老闆來了,卻不料是一個乞丐打扮的糟老頭子,一時不怒反笑,言語稍稍一變,但粗魯依舊:“喂!那老頭毋的是誰?敢來管你江山豹大爺的閒事!”他言語粗俗,其實也並無多大囂張之意,只是習慣了粗言穢語,一時難改這臭毛病而已。
但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那酒樓老闆本就痛惜自己的店裡被他糟蹋如此,現今心想有這丐幫長老在此,料那大漢也不敢如何放肆撒野,所以一時大聲呵斥一番道:“放肆!丐幫長老在此,豈容你在此撒野!”說話之人卻正是這酒樓老闆,他仗着有這丐幫長老撐腰,心中底氣便足了許多。但他又怎知剛纔那威嚴的喝止聲音是這老叫花急中生智,不忍看見那店小二遭那重重一拳才呼喊出來,實則這老叫花心裡早已是忐忑不安,他一看這九尺大漢便已失魂落魄,只是目前礙於面子,卻是離身不得,只好硬着頭皮近身前去。
丐幫長老?江山豹聽得酒樓老闆如此說到,倒是一愣,他心想莫不是這乾癟老頭真是丐幫長老,但看這老頭早已過了古稀之年,身體乾瘦如柴,手中一根破竹棍,身上衣服補丁倒是不少,卻沒有一個口袋在身,於是心中暗自思忖,都說丐幫中長老分八袋,現今這老頭子卻是一個口袋也沒有,照年齡來說卻有八袋長老的可能,但卻又不像,難道他是現今這丐幫中的新一代丐幫之主,他心中卻是一驚,心想如果只是那普通的丐幫長老倒也是不懼,只是若是此人如果真是那丐幫幫主,那可不能輕舉妄動,須知這丐幫畢竟是天下第一幫,如果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他們的一幫之主,那丐幫上下一干衆人又豈會和自己善罷甘休,只怕自己到時藏身無所,那丐幫十八省三十六個分舵總是會把自己的行蹤找出來的,只怕於那時自己整日得和這丐幫弟子糾纏不清,想到如此這般,江山豹卻也不禁心中微顫,臉色稍改,客氣地道了一句:“不知老英雄是丐幫現今四大長老中的哪一位?”他知道丐幫中一共有四位地位尊崇的長老,他們分別是傳功長老,執法長老,掌鉢龍頭,持棒龍頭,實則這四位長老是丐幫中地位僅次於丐幫幫主的九袋長老,這江湖人中不知實情,所以便以爲丐幫中八袋長老便是最高,江山豹對於丐幫具體職務也是不甚了了,他現今只是通過年齡觀測,暗自猜想這老叫花應該是丐幫中四位長老之一,又看他年齡似乎多與那傳功長老相近,因此語氣上更是柔和幾許,須知這傳功長老是負責掌管丐幫武功秘籍,並且教授武藝的人物,這一身本領可不是浪得虛名,因此江山豹面對這老叫花倒是心理怯了三分。
那老叫花倒是沒料到這九尺大漢似乎對自己這個糟老頭子言語客氣,心生敬畏,現聽得江山豹如此問道,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只得支支吾吾了半天這個那個之類的,卻是答不上話來。
“這位自然便是丐幫長老!豈會有假?”那酒樓老闆看到自從這老叫花隨自己來到這樓下後,一言既出,這九尺大漢便開始規矩起來,既不敢摔碟碗,又不敢動手打人,心中對於這老叫花長老的身份更是深信無疑了,只是他對於丐幫長老職務也是不瞭解,所以只好胡口一謅道。
江山豹對於老叫花忌憚三分,但對於這酒樓老闆卻是沒有絲毫敬畏,他聽得此人再三插話,心中早已不痛快,於是眉毛一橫,厲聲道:“你是何人?亂說什麼!”
那酒樓老闆被他一喝,心中便軟了三分,他本就害怕這九尺大漢駭人的氣勢,現在聽得他龍嘯虎吟,哪還敢回半句話,只好退身一旁,不敢再次發聲。
老叫花聽見酒樓老闆說自己是丐幫長老,又聽得江山豹問自己是哪一位長老,他似乎對於這丐幫長老也是一知半解,雲裡霧裡,所以索性心一橫,膽一大,一不做二不休,拔高語調道了聲:“實不相瞞,老朽正是現今丐幫新人幫主!”
“什麼!”江山豹震驚無比,心中詫異,原來這老叫花真的是丐幫幫主,他心中所想得到證實,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這圍觀衆人不禁呼聲再三,想不到這丐幫之主在衆人面前,居然無一人知曉,看來高人畢竟是高人啊。酒樓老闆聽到這老叫花一時宣稱自己是丐幫之主,心中一時惶恐,又是驚喜又是驚慌,喜的是原來老叫花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德高望重,慌的是唯恐自己多有怠慢,招呼不周的地位怕被他人恥笑。
“閣下真的是丐幫幫主嗎?”江山豹再次問道,他雖然粗枝大葉,但也不會輕易相信,只聽得他對老叫花又說道如此,“素問丐幫幫主有兩大絕技,一是天下至剛至陽的降龍十八掌,二是天下第一棒法打狗棒,還有這打狗棒是從不離身的,不知道幫主可否拿出這打狗棒稍加證實,我纔敢相信。”
“這個......這個......”老叫花又結巴起來,他又犯起難了,如果說冒充這丐幫幫主容易,那麼拿出這丐幫鎮幫之寶打狗棒卻是根本不可能,他心中慌亂不知該如何繼續欺瞞下去,突然側耳聽到人羣中小聲議論道,難道他手中的竹棒便是打狗棒嗎?老叫花聽到這句話便立刻嬉笑開來,對着江山豹又打了一個哈哈道:“這就是打狗棒!”他將手中的竹棒高舉,口中大呼道,“你想試試這打狗棒法嗎?”只見這老叫花神情瞬間矍鑠,雙目含光,真像絕世高手一般。
衆人見老叫花拿出打狗棒,卻是沒有一人能想到這丐幫至寶打狗棒卻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竹棒,看起來不過像是一根行路的柺杖一般,難道是這打狗棒注重的只是棒法而非棒身,還是這打狗棒還有什麼特意之處,只是自己一時還未看出來。當下圍觀衆人竊竊私語,有說這老叫花真是深藏不漏,也有說這老叫花可能是一個騙子,甚至還有說這老叫花手中的打狗棒只是一根普通的竹棒而已,絕非打狗棒。
江山豹一時也是半信半疑,但聽到老叫花問他敢否試一試這打狗棒時,他卻又是不敢了,他心中想到自己三腳貓的功夫如何破解得了這千變萬化的打狗棒法,所以又繼續說道:“打狗棒乃現今天下第一棒法,我佩服得緊啊,豈敢以身犯險,但如果老英雄能夠使出一式降龍十八掌,那我立即付錢滾蛋,絕不敢在此放肆!”他雖然囊腫並無半個銅板,但還想垂死掙扎,順便再試一試這老叫花是不是冒牌的丐幫幫主。
誰想他這釜底抽薪的辦法卻是立竿見影,老叫花根本就不會降龍十八掌,甚至可能根本就沒有聽聞過降龍十八掌裡面的招式,他褶皺的老臉紫紅開來,眼下卻是再也欺瞞不下,都說騎虎難下,現在該如何是好?老叫花心中驚濤駭浪,此起彼伏,他心中想着那解圍之人怎麼還未來,自己的小孫子怎麼還沒報官嗎?
正在這即將露陷之際,只聞得人羣外圍有人高聲說道:“他不會降龍十八掌!”
“什麼?”衆人一驚,異口同聲道。
“他手中的打狗棒也是假的!”那聲音又道。
江山豹大嘴一張,不知那人所說是真是假,他怒眼瞪去,看見老叫花低頭不語,滿臉漲紅,一時知道自己被這人戲耍了一番,心中怒焰高漲,牙齒咯嘣乍響,厲聲罵道:“老賊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回答他的不是老叫花,卻是那外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