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落水湯好喝麼?
聽到小娘子的話,楚素娥渾身一愣,低聲呢喃,似是在回想,她在鎮上可是做了什麼污穢之事?似是不想往那邊想。om
人呢,處於一個好的環境之內,便能輕易的抹殺她所做的陰暗之事。
渾身一顫,楚素娥瞧着小娘子,倒是有幾分怯意了,她在千里之外戈壁灘上做的事她如何知道?
“你、你胡說什麼,什麼污穢之事。這處的風景好的很,但凡過來的人都喜歡呆在這處。”楚素娥心慌,故意這樣把事情岔開。
身邊過來,也有不少高門權貴的夫人,羅修在朝堂之中手握重權,水漲船高,楚素娥自然也成了這些夫人們想交好的對象。
“對啊,這護城河畔也只有這處的風景好了。不過,礙於我們身份高貴,我們也能多呆,約莫一個時辰也是要快些離開,若是普通之人,尚且能在這處多呆半天也沒人在乎。京城之中,大多文人墨客說這處是創作源泉,這處風景最好。”這夫人說話也是有技巧,暗裡諷刺,話說出卻讓你覺着沒那麼明顯。
有人幫楚素娥說話,她心中自然是好,對着那夫人和善笑了些。
子墨靠近水邊,她這次來的目的只是想讓楚素娥知道。她做的一些事情,在京城之中別人或許不知,但不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讓楚素娥忌憚害怕、這就夠了。
小娘子伸手抓着洛塵,省的他亂跑,根本不瞧眼前那幾位身着華服的夫人。
“你要乖一些,我們也該回去了。有身份的人在這裡也不過呆一個時辰,我們可不敢呆了半天,豈不是成了被人眼中沒身份的人。”子墨的話有些暗諷。
高陵聽了出來,“小姨說的哪般,你是侯府夫人的妹妹,這身份不夠高麼?”
子墨笑笑,並未當真,“陵兒,你怎生還較真兒了。”這孩子倒是真爲她着想。
楚素娥聽到子墨的話,心中咯噔,早想知道這顧家小娘子到底知道什麼事,奈何她現在就要離開,楚素娥心中察覺到有事情、便不想放他們離開。
她走到子墨身邊,剛想說話。
子墨本就不喜她的靠近,想側身躲到一側,高湛在旁邊見子墨躲閃,以爲是楚素娥想傷她,橫在旁邊伸腳踢了下去,高湛是侯府二公子,自然是有功夫在身,那一腳下去可是厲害了。
楚素娥之感覺腿腳一麻,本是想站好,卻彎膝要下跪。
子墨站在旁邊,“好意”伸手想扶她,卻被楚素娥推開,瞧着後面是橫杆,下面是水域,小娘子倒是真的在假裝無辜,暗中使力,往後猛地一扯,自己身子本就嬌弱也是沒站穩。
高湛瞧着,立刻拉住小娘子,任由那推搡小娘子不得力而自己落入水中。
撲通落水之聲。
高湛瞧着水域中撲通水花的女人,“真是活該,小姨不計前嫌好心想扶她一把,竟然想陷害小姨,看這落水的下場,現世報。”
“救命、救命,賤人,竟然敢推我下水,等我上去看我不弄死你,不過是侯府的外戚,還真拿自個當成蔥了。”水中撲通的女人不顧形象的大呼小叫。
上面站着的人,除了子墨這邊,其他的人倒是有些慌亂,夢姐兒瞧着水裡的人,大喊,“娘,嗚嗚,娘你等着,我這就找人來救你。”
夢姐兒瞧着身邊的都是一羣女眷,倒是侯府那邊站着兩個年輕公子,她到夏天面前,娉婷施禮,“還請公子救我娘上來,大恩定當重禮謝。”
夏天自然不願幫,“自作虐不可活。”
碰了個軟釘子,瞧着侯府這邊的人是幫不到她了,夢姐兒這才柔弱十分的折身過到羅大夫人面前,“大娘,還請你救救我娘,現在雖是三月天氣,水裡也是極冷。”
“你倒是個心善的,快去前面找那轎伕過來,省的在水裡凍壞了。”
真真是看了一場笑話。
楚素娥被人從水中救出,渾身溼透,盡顯狼狽,打扮精緻的妝容也花了,比落湯雞還要悽慘幾分,眉眼之間本就不善,如此落水之後,加上滿臉怒氣戾氣,瞧着衆人眼神陰狠。
顧家小娘子這仇她是記下了,還有府中那位,見她落水不趕緊救她,還在旁邊似是瞧笑話呢。
也就楚素娥生養的那姑娘,上前扶着她,招手帶了兩個婢女,讓她們趕緊帶了楚素娥上馬車,作勢回家。
羅大夫人倒是知書達理,瞧着身邊那幾位夫人說了些體己話,也都回去了。
屏退身邊侍從,羅大夫人一人走到子墨這邊,輕聲道,“不知小娘子現在是否方便?”
夏天冷眸瞪她,頗爲嫌棄,說道,“不方便,我娘也是受了驚嚇。”
“說來也是二夫人這般無理才造成的,既然小娘子受了驚嚇,那就下次再約好了。”
瞧那羅大夫人面色溫和,倒像是沒脾氣似的,心中自由一番較量。
“小姨剛纔可有傷這着,回去找大夫看看。”
高陵和高湛這邊關心的聲音,羅大夫人聽的一清二楚。
“找什麼大夫,安然就在身邊,讓安然過來瞧瞧。”夏天出聲說。
安然到了跟前,摸着小娘子的手腕,像模像樣的說道,“手腕扭着了。”
這邊談話聲音被羅大夫人聽到,不免多想了些,這小娘子到真的像是受傷了,她有些奇怪,加上剛纔並未看清楚,是誰先動的手。
若是按照楚氏那般秉性,肯定是她有什麼把柄落在那小娘子手中,被人拿捏也是正常,偏生她性子不好,定是狗急了想咬人。
各自馬車離開,過了護城河畔,路分三個岔口,各自回去。
羅大夫人剛到家中,還未過了門,就被眼前這仗勢驚到。
知道楚素娥是個能耐的,哄的大人對她極好,現在又生了兒子,這地位在羅府比她好要高貴,她也不是那息事寧人的主兒,爭寵她是爭不過,這造作弄事也別想拖了她就是。
“大人安好,剛纔不還是在書房議事,現在帶着妹妹這麼陣仗是爲何?”
“今日出門可是出了什麼事,怎麼二夫人弄了一身溼透回來?說你這羅府大夫人出門在外不幫自家人,反倒冷眼看笑話,我本是說過,家和萬事興,後宅安寧,我這朝堂之中才能安然無憂的爲國辦事,你這次做法可不對。”羅修似是不願過來,挨不過楚素娥的哭哭啼啼哀求。
“大人說的是,妾身聽從便是。只是今日這事可不怪我,一切都是妹妹自個做的,她只說了我沒幫她,可是說了是什麼事?是她先靠近那小娘子身邊望向欺負人,再說,也不是別人欺負她不是,那小娘子好心扶她被妹妹推開,也是傷了手腕呢。
再者說了,大人還是先問問妹妹,她有什麼把柄被人握着吧,我本是不求其他,只想好好的服侍大人起居生活,讓後宅落的安寧,大人還能不知麼?我這身份終究底下,每次被妹妹譏諷都是忍了下來,若不是她次次喊軒兒傻子,我也不會漸漸寒了心呢。”
羅大夫人好好的哭訴一番,嬌豔的臉頰,帶着淚珠,顆顆低落,越發顯得可憐。
羅修多情,愛權勢更愛美人,隱隱動了惻隱之心。
他對這羅大夫人還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會在羅大夫人生了智商低下的孩子,不曾厭惡,也是有寵幸這個女人。
從上次去戈壁灘之後,羅修也曾懷疑,這二房是否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後來查着查着,突然出了其他事情,去查楚素娥那事的人調轉了方向去查其他事情,倒是沒怎麼管。
聽了這大房這般說辭,楚素娥這女人應該是有什麼事瞞着他。
眼神陰狠落在楚素娥身上,“先回房去,最好你沒什麼事,要真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後果不是你能承擔得了的。”
楚素娥一愣,寒蟬若驚,肩膀抖了抖,她何曾想過,不過半個時辰而已,這事情竟然開始反轉,到了對她不利的一方。
該死的,那顧家女人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是否現在已經說了出來。
時間匆忙,轉瞬五日已過。
這京城中,出了一些小道消息,不意外,全是關乎羅家二夫人的,私通陌生男子,閨中私生活混亂,怕羅家二公子也不是親生的。
羅家大夫人更是在暗中推波助瀾了一番,造謠生事。
街口左拐,往前走不出百十米前面一家酒樓,夏天過來,身後跟着兩人,從馬車上擡了一箱紅酒下來,緊隨而至。
進門之後,找了雅間,天香樓的小廝對夏天早就熟悉。
“公子這是菜單、”
“今日不吃飯,是找你們管事,讓他直接過來就好,保證他喜歡這次見到的東西。”
“公子稍等,正好今日管事在這處,我現在立刻去請。”
何管事在京城開了兩家酒樓,身份自然不同,人人稱呼爲老爺都不爲過,偏生他喜歡人成他管事,也喜歡這樣的稱呼,如此,便讓他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他不過是個管事,算不上什麼財大氣粗的大老爺。
何管事進來,一眼便瞧見了那一箱紅酒。
“少東家這次帶來的東西,定是紅酒?”他走上前,眼冒精光,像一匹野狼,直直的看着那箱紅酒。
“確實是,特意送給何管事的,不收你錢。”夏天輕笑,她和何管事多年相處下來,不算仇敵也不算好友,勉強是個生意上的合夥人。
“不收錢可不像少東家的性格,還是說,是有事找我?”何管事不再看紅酒,眼神瞧向夏天。
“沒什麼大事,只是想託你幫個忙。”
“說吧,少東家親自找上門的應該不是小事,若是能幫,我可能會出手相助,若是不能幫,那我何某人也就愛莫能助了。”
什麼能幫?什麼不能幫?
小事生活事可以幫,朝堂政權生意事不能幫!他可是精明的很。
夏天點頭,同意他得說辭,“放心,不是什麼大事,之前你也知曉,我與那楊公子是朋友,出手相助他不接受,現在瞧他生活拮据,想讓何管事出手幫忙一下,不管任何事情,只要他需要幫忙,我都希望何管事能出手,當然這是在不損害您這邊利益的前提下。”
“若是我能答應,少東家可給我什麼好處?”這事,也不大,說幫是幫,不幫,即使說了幫忙她又不知。
不管怎樣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再者,他也願意和那個少年攀談交好,現在若是出手幫助,將來楊公子謀得官位,對自己肯定會感恩答謝。
“好處,今後這紅酒我家有一成不下於三十壇放到你旗下的天香露販賣,我只收你個功夫錢,如何?”
“好。”何管事似乎沒考慮,一口便答應了。
紅酒這稀罕物,顧家做的最正宗好喝,既然夏天給了這麼大的好處,只是讓他出面幫助一個少年,這買賣做的划算。
從天香樓出去,林殊和趙強跟在夏天身邊,一同往商鋪那邊過去。
“少東家,這買賣我們做的不划算,若是讓何管事去幫楊公子,豈不是何管事兩邊都得了好,沒有我們什麼事了?”
“何管事這人,不壞,但一旦涉及利益的時候,他會站在利益的一方,現在我們先用紅酒穩住他。接下來的事誰說的清楚,且等着看就是。”
“我還是不太懂。”他想不明白少東家的心思,根本猜不透。
“既然不懂那就不需要懂,顧家三家商鋪已經打理好。繼續開、往前街再開一間成衣鋪子,玉石鋪子不是已經準備妥當,可是準備的如何了?”她是有想壟斷京城生意的心,但得慢慢來。
瓦解羅府,像是沒那麼快速,也沒那麼簡單,現在她只能做到儘量不要單獨見到羅修,上次的事還有些後遺症。
“那兩家鋪子已經在籌備中,現在還沒有物品出來。少東家做成衣鋪子在這京城想盈利怕是有些困難,玉石鋪子的話,我們又沒有貨物來源了,這個如何做?”
這些事情都是交代林殊做的,他是準備好了鋪子,卻不見有貨物進來,現在商鋪之中只有空蕩蕩的貨架。
“成衣鋪子的事情,我後面有安排,你先做好手頭的事情,把貨架準備就成。”
夏天說完,坐在專門做賬的一間房內。
顧南城帶小娘子出去逛了逛,回來的時候因爲子墨想看看這邊,便帶她過來了,剛到門前,子墨立刻折身進入。
“你們少東家在何處?”顧南城問的。
“在裡面做賬我帶您過去。”掌櫃已經認識顧南城,面色尊敬,彎身弓腰的在前面引路。
夏天像是有知覺,擡頭便瞧見有人過來,“爹孃,你們怎麼過來了。”
“剛纔和你爹爹出去逛了一圈,便到你這處看看,你還忙麼?若是忙的話我們就先回去。”
“不忙,娘進來坐。眼看到了三月底,你們說走就走,現在多了一些相處的時間,我自然不嫌了,我倒希望娘一直跟在我身邊。”
“你都長大了,我如何能一直陪在你身邊,夏天出來是做大事的,但若是累了就回去。”終歸小娘子還是心疼自家姑娘不是。
他們已經確定了回去的日期,也就是這幾天了。
京城的事,顧南城已經幫夏天成出了注意,剩下的事,等她自個去做。
子墨進屋,瞧見書桌上有些東西,雖是潦草卻不難看出,她伸手捻起瞧了起來。
“這東西是你做的?”
“是啊,怎麼了?娘瞧出了什麼問題?”
“問題倒是沒有,你告訴我,你打算做什麼事情,做的這般精細。”
夏天側身看了下掌櫃,擺手讓他出去,順勢關上門,顧南城和小娘子坐在椅子上,夏天走到子墨面前。
“娘,我打算在京城開辦成衣鋪子和玉石商鋪,我想問問孃的意思?您說這個如何做?能否好做?”
“這個我是不確定,但你姨母不是開了幾間成衣鋪子麼?收益應該不錯。”
“不成,姨母那邊我去看,衣服太老套,沒有新穎之處,我想做一些好的,最好能入了皇宮,您看呢?娘你的丹青做的最好,不如就幫我畫上兩幅,娘之前在家中不是也幫安然做了那種蓬蓬的小裙子,瞧着正好。”
“夏天想的倒是巧妙,我看你這成衣鋪子,不如改成童裝鋪子,專門賣小孩子穿的裙子和衣物好了。”子墨輕聲笑道。
她這本就是玩笑話,夏天聽到耳中,沉默許久,低聲道,“倒不是不行,我瞧着也可行,反正我這邊還沒有確定衣服的主流,孃的正好。”
“倒可以一試,夏天興許能做成。”沉默不出聲的顧南城在旁邊開口道。
母女兩人回頭一致看向顧南城,相視一笑,敲定好了,成衣鋪子不做,索性做了童裝鋪子。
夏天又詢問了一些關於玉石商鋪的事情,都是顧南城出的意見。
一下午的時間,盡是幫夏天出謀劃策了,好在事情商談完畢,只等實施去做。
三人同時回家,到了家裡,飯菜已經準備好。
次日,夏天起的很早,外面天色剛亮,院子裡的下人還沒起來,她就梳洗完畢了。
剛轉身要出去,卻被清哥抓住了胳膊。
“夏天,你又要出去了麼?”
“清哥起的好早啊,怎麼不多睡會兒。”夏天轉身看着他。
她還不知,這些時間一直忙着外面商鋪的事,對清哥的關注沒了之前的頻繁。
“不睡了,夏天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把你教我的字全都寫會了,你幫我看看。”
“好,那等我晚上我早點回來幫你看,可好?”夏天瞅着外面的天,林殊那邊應該已經起來,她還要快些出去。
“夏天的心早就想跑了。”最是親密的人,豈能看不出來,夏天這段時間真的是忙的厲害,是不是再過一段時間就不要他了?
清哥心中失落的很,睜着溼漉漉的眼睛,安靜的看着她。
夏天心中柔軟,輕輕靠近,在他額頭親了下。
清哥比夏天要高,她親吻的時候,還要踮起腳尖。
等她離開,清哥伸手摟住她的腰,嘴脣靠近和她貼在一起,如此親吻起來,哪裡能看的出來他是一個智商不足的人?
夏天任由他胡亂的啃咬,一個疏忽竟然被他探入口中。
這個呆子,做這樣的事倒是不呆了。
“唔,清哥、你輕點。乖乖的在家裡等我,晚上我早點回來可好?”終於抽離出來,夏天面色酡紅瞧着清哥,帶了羞澀。
“好,那夏天要記得早點回來,我會在家裡乖乖等你。”
他說到肯定能做到的,真的會一直等着的。
清哥真的很傻呢!
夏天離開,門打開又關上,清哥站在門口,過了許久纔回房。
小娘子這時從門內出來,瞧見他在門外,“清哥怎麼站在這處了?”
“娘。夏天出去做生意了,我看着她離開的。”
“清哥是想要夏天陪在身邊對麼?過來,和我說說。”小娘子擺手,讓清哥過到跟前。
顧南城在門內,聽到他們在外面的聲音,並未出來打擾,大清早的竟然在房間裡看書。
門內走廊出,子墨和清哥說着平常的話。
“你是覺着夏天沒之前在乎你了麼?清哥可是想多了,你們的感情還是和之前那般好,等你再多讀一些書就明白了,知道麼?”
“娘說的我都知道,我會好好讀書。”清哥皺眉,似是不太明白。
有些話他是本能的去做,抱着夏天的時候便想去親吻,摟着她睡在一起的時候,就會渾身難受,不知如何去做,只能緊緊的抱着她。
但,當小娘子告訴他,再等些時間就會明白,他卻不懂,那個時間是什麼時候了?
不知清哥是否聽的進去,子墨說了許多。
這個清哥不再是之前的那個,他本就是溫情的身體,裡面有溫情的情感,豈能真的聽從子墨的話。
他還是想抱抱、親親夏天,他心底裡認爲,他和夏天才是最親密的人。
剛過一天的時間,夏天已經讓林殊找了京城有名的織布坊,布匹親自定好,因爲要做成衣鋪子,便不賣布,做賣做好的衣服。
織布坊、裁縫都是要找好的。
兩人從挑選到備樣,整整忙了一天。
瞧着天色快黑,想到家中那個可憐巴巴等着的人,夏天嘴角勾起一抹笑。
林殊手中抱着一批布料,這些是要帶回去做樣本的,剛一擡頭,瞧見夏天嘴角的笑,有些奇怪。
“少東家,你笑什麼啊?我挑的這些布料顏色不夠好?還是料子不夠好?”
“沒有,都是極好的,你跟我一起抱回去。明日中午再去家裡找我,中午之前你去成衣鋪子,把我之前告訴你的那些衣服用的衣架全都準備齊全了。”
“是那種兩頭豎杆中見一橫,兩頭帶上木頭軲轆的衣架?”林殊問。
“嗯。”
夏天回來,小娘子從她身邊過去,瞧着林殊手中的布料,有些驚喜。
“你倒是真的把布料拿來了,可是找了裁縫過來?”
“娘,你彆着急,昨天才說的事情,你着急什麼,今日我先帶來,等明天再讓裁縫過來,中午應該能搭配出來。”
昨天他們商量好的,衣服的顏色搭配小娘子來做,裁縫做衣服的最後的縫合。
“顏色我來做,今天就能做出來。去後院看看,清哥和安然、洛塵正在那邊玩。”子墨輕聲說道,手摸着那些料子,果真是玉帛錦繡綢緞!
夏天去了後院,小娘子讓林殊把布料放到屋裡,她在裡面以手爲掌,測量做衣服的大概尺寸。
之前或許不懂,現在已經淺顯的知道一些。
和荷香在家呆的那段時間可不是白呆的,她也學了一些東西,衣服的裁剪雖是不會,卻懂得一些簡單的技巧。
顧南城在她身邊站着,看她伸手一掌一掌的測量,“娘子何事幫我裁件衣服,瞧你這般正經模樣,似是會做?”
“我何時不正經了,你想要什麼料子的衣服,我幫你裁剪一件便是。”
“聽給你語氣怎生這般勉強,嗯呢?”他走近從身後圈住她的腰身,親暱的靠近。
“怎麼?身動了?”小娘子彎身往前,手正摸在布料上,他卻從身後而來。
剛巧小娘子的是股後身段在他腰間位置,兩人磨蹭,倒是容易擦槍走火。
明明玩笑的話,身後的男人確是一楞,“娘子這話學的倒是挺快?牀上讓你說不出聲,怎麼現在倒是不顯羞怯了?”
“老夫老妻和你還有什麼羞怯,走開一些。我要把這些顏色搭配好了,明日等裁縫來就能直接做成衣。”她轉了身子,想推開他。
他轉了手,摟住小娘子的腰,壓在在桌子上的布料上,傾身靠近,正欲想逗弄她。
門、猛地一個被推開。
外面站的人齊刷刷的看着屋內身體相疊加在一起的人。
夏天憋住笑不出聲,清哥楞了下,不明所以,倒是安然,淡定的說道,“爹爹和娘又要打架麼?”
“出去,夏天帶他們出去,關上門。”顧南城羞怒了。
“唔,看來爹爹是生氣了。”夏天笑嘻嘻的身手把門帶上,隨即走了出去。安然還不知道里面的人生了哪門子氣,牽着洛塵的手跟着夏天到了偏房去玩。
明日清早,夏天和小娘子在家中等着,也沒等多久,剛過了早飯時間,裁縫就來了。
林殊本是去收拾成衣鋪子,卻遇到了一人,少東家不去商鋪,楊公子找她,只能帶楊公子來家中。
“少東家,楊公子找您有事,我便帶了進來,您瞧?”
“好啊,帶來正好。”夏天輕笑,走了過去。
楊洛逸現在已經換了一身派頭,也不是之前那個落魄需要救助的少年。
“夏天。”楊洛逸走近,面色輕笑,自信而帶了幾分傲氣。
終於熬出頭來了,他現在雖是沒有官位在身,卻入了皇家學院,在裡面做歷史文書方便的修繕,也算是一個閒職,掛了一個七品小官員的派頭,好在每月能拿俸祿,也有了住的地方。
這次過來,是他私心裡想過來的。當然對於羅修那邊的事情,約莫有了一些眉目。
夏天見他便知道有事情。
“安然和你清哥去爹爹和娘那邊,好生玩着,我們談一些事情。”
“好。”安然脆聲應答道。
清哥瞧着眼前的年輕男子,又聽夏天說和他一起談事情,眉頭皺的厲害,極爲不喜。
“夏天,我可以跟你一起麼?”他不情願夏天和別的男人共處一室。
“清哥聽話,我們是說事情,一會兒就好了。”
“好吧,我知道了。”清哥點頭露出笑,甚是可憐。
楊洛逸側目瞧了那少年,輕笑,並無出聲。
和夏天到了書房之內,兩人坐下。
“剛纔那個少年是?”楊洛逸漫不經心不似故意的問。
“他是清哥。小逸這次過來找我,應該是羅修那邊有些眉目了?”夏天笑着輕掃而過,在其他人面前,她不會過多的提起清哥。
“有一些,但不是很確定。聽羅郎說,最近有些賬目要過單,不知做什麼事,羅郎也在忙,這段時間我和羅郎相處的時間也不多。”
賬目過單?應該是要把上一年的賬目彙總,做到一個賬簿上,夏天明白,沒去解釋。
“除了這些事情,小逸還打聽到其他的事麼?比如羅府的家產錯落在何處?我在京城找了許久,並未找到屬於羅府的商鋪?”
“這個,我聽羅郎提及過一次。對了,他前天才說,四月份要去荊州,像是祖籍在那處,家產應該都在那邊了。”小逸立刻說道。
“原來如此,我一直在京城找羅修的商鋪卻怎麼都找不到。”
“夏天,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想做什麼嗎?”他不清楚。
只是因爲夏天說讓他幫忙,他便說好,去幫。卻從來不問,夏天的目的到底是爲什麼,要做什麼呢?
夏天看着小逸,也是有些糾結,但這事不能說。
若是她不說的話,小逸不知道,即使將來羅家真的瓦解這仇恨扯不到小逸身上,若是說的話,豈不是小逸和她一起做的這事了。
小逸不知道,充其量就是查探一些消息而已,不知道是保護他的一個措施。
“沒什麼事。不談這個了,小逸在學院那邊的工作如何?”夏天轉了語氣,滿是輕鬆的問他。
小逸輕笑,“甚好,只是不能每日上早朝,有些事情根本無法參與。”
“你心向善,也有爲國付出的抱負雄心,想必將來肯定能做到那個位置。”那個位置、哪個位置?自然是像羅修那般的高位了。
“夏天,也就是你這般安慰我。之前多塊你的解囊相助,才讓我這般順利入了學院、到了京城入考。”
“不必這般說,我們是朋友。對了,我倒是有個計謀,或許可以助你快速參政。”
“怎麼說?”誰不想參政,彰顯自己的能力。
小逸滿臉期待等着夏天接下里的話。
裡面說的熱火朝天,外面也是忙的火熱。
小娘子搭配好的顏色,讓裁縫裁剪好,準備齊全了,裁縫做的小孩子衣服都是當場現量的,眼前沒人,只好讓安然和洛塵上了。
這兩個孩子,安然還好,本就是個姑娘,那洛塵卻硬生生的被穿了一身花裙子。
林殊站在旁邊,瞧着東家夫人把小少爺打扮成那個樣子,好笑卻強忍着。
“弟弟穿的這個裙子剛剛好,比我身上這個好多了。娘,我覺着這個衣服胸前繡個蝴蝶就更好了。”
“這個等會兒對裁縫師傅說,我先幫你把束腰弄一下。可是覺着緊了些?”
子墨手中摸着的這件正是夏季穿的紡紗公主裙,腰間多了一個花邊束腰,瞧着更顯嬌憨可愛。
那本是剪布的裁縫都看傻了眼,“小娘子真是厲害,這衣服剛纔瞧着還顯得胖,加了一個束腰就好多了,這幾件衣服的樣式都是極好,我做了幾十年的裁縫都沒做過,也不曾見過這樣的樣式。”
“這只是一小部分,在等幾日,我便多留幾個樣式,讓你一併裁剪了。”小娘子低眉,幫安然弄好了之後,又去弄洛塵便。
洛塵身上穿的是一件米黃色的裙子,上面窄肩,下面捧起,現代的公主裙基本上都是這樣的格式。
小娘子不是服裝設計科班出身,能做到這個樣子已經不錯。
“兒子,這個衣服該脫了,小裙子已經弄好,不能再穿了。”子墨抱起洛塵,左右前後瞧了一邊,發現並無毛病,便想脫下來。
這些衣服就是一個樣式,試過之後瞧着好的話,可以增加或減少尺寸分別來做。
偏生了洛塵穿着似是上癮了,撅着嘴,“不要,娘我喜歡這個衣服,我要穿着。”
“你是個男孩,這衣服可是給姑娘穿的。”安然在旁邊解釋、安撫。
“那我當女孩好了,女孩可以穿漂亮的衣服,我爲什麼不可以?嗚嗚,我就要穿在身上。”他這話一說,在場的人都望向這邊。
安然和林殊先是大聲笑了起來,那裁縫也噗嗤一聲笑了。
夏天和小逸從門內出來,見大家都笑着,“你們怎生笑的這般開心?”
“是弟弟,非要穿裙子,娘要給他脫,他還不願意了。”安然笑嘻嘻的到夏天身邊。
清哥卻先安然一步,抓住了夏天的手,原來,清哥一直在門外等着,等着夏天談完事情從裡面出來。
“走,清哥和安然一起過去娘哪裡看看。洛塵那混小子,怎麼就喜歡穿裙子了,讓人笑掉大牙。”
小逸在旁側,瞧着清哥抓着夏天的手,甚是親密,根本不是兄妹關係,胸腔莫名的生了一股悶氣,不得疏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