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七彩琉璃的宮燈點亮雄偉恢弘的皇宮,金瓦玉牆到了夜裡,也不過是要沉入黑幕之中,沉寂靜默。
慕容流風看着懷中沉睡的野火,眼底淌出濃濃的寵溺。修長的手指輕柔摩挲着她白哲的面頰,觸手的溫暖,只有她,能融化他堅冰一般的心。
晌午那無節制的一番歡愉,讓野火的體力透支到了極限,此時,就是電閃雷鳴,恐怕也不會喚醒她了。眼看她睡了這麼久,慕容流風卻沒有叫醒她的意思。一會的晚宴,他本就不打算讓野火跟秦靖風見面。
秦靖風的突然出現,很詭異,這背後的陰謀是什麼他還不知道,所以,不得不防。
懷中人兒嚶嚀一聲,換了個姿勢,繼續沉睡。
慕容流風眼神一暗,瞥到了野火白色天蠶絲被子下的火熱身材,脣角暗勾,深呼吸一口,替她拉上被子。
擡眼,從微微敞開的窗戶看出去,秋風掃落最後一片樹葉,嚴寒的冬季即將到來。距離出征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
他知道,這重重宮門是擋不住野火的,她的心在外面,只是因爲自己身爲新帝,所以她纔不走!一切,都爲了他。
心底一暖,卻又有幾分疲憊和愧疚。
他有時候很想甩掉這裡的一切,跟她攜手,做一對神仙眷侶。
窗外人影晃動一下,慕容流風眼神一凜,輕手輕腳的將野火放下,簡單的披了件長衫步出寢宮。
“回稟皇上,秦靖歡跟秦靖風一直在閒話家常,並沒有太多過於異樣的接觸。而秦靖風的來歷一時無從查找,不管是進出關卡的記錄還是秦宅內外的人,都不知道他是何時回來的,只知道他一年前是追隨琴仙師父雲遊學琴,那時的他,沒有任何內功修爲。那琴仙本人也是來無蹤影,更是在江湖之中銷聲匿跡一年不曾露面。”
齊茫說完,見慕容流風沒有吩咐,閃身退了下去。
慕容流風坐在大殿的九紋龍的紫玉龍椅上,眼神閃爍不定,若有所思的回味着齊茫的話。
秦靖風此番回來,並沒有去秦宅,而是高調的出現在皇宮,他的目的究竟爲何?還有,他何以在短短一年內具備如此渾厚的內功,可以用琴音殺人?他毫不掩飾自己高超的琴音殺人內功,又是爲何?
他究竟是爲了什麼纔回來的?放眼望去,秦靖風的親人,似乎只有秦天霖跟秦靖歡了。
秦天霖如今手筋腳筋都放挑斷,已經等用於廢人,而秦靖歡卻一直扯着野火不撒手,秦靖風這個時候回來,究竟是巧合,還是蓄謀?
看來,今晚的宮宴。他是時候好好地會一會秦靖風了。
……
入夜,朝陽宮內外忙碌一片,宮人動作麻利的準備着晚宴用品。禁衛軍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應對着。
源源不斷的各種式樣的點心送入大殿,宮女們身着鵝黃色的輕紗宮衣,面上均是帶着淺淺的笑意穿梭在大殿內外,有的甚至面容上還浮現了絲絲嬌羞。她們都是聽說了,一會皇上有意在大殿指婚,至於是指婚給誰,她們品階底下,自然不知。很多人都暗自猜測,會不會就是今天那個帶着丹頂鶴從天而降的絕色公子呢?
隨着衣幕沉寂下來,所有的琉璃燈跟夜明珠都綻放出璀璨華彩,一身祥雲金繡龍袍的慕容流風緩緩步入大殿。明亮的眸手溫潤之中透着睿智俊逸,仿似暗夜的明燈,可以照亮一切,亦可以洞悉一切。脣角一抹弧度恰到好處,不顯張揚,更添沉穩威嚴。
修身的龍袍裹着修長俊偉的身軀,明黃色在他身上,更顯耀眼奪目,還帶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殿內,秦靖歡跟秦靖風早已等在那裡,見慕容流風進來了,都是穩穩地起身,叩拜行禮。
慕容流風擡手,神情淡然,脣角雖然帶着芙,卻沒有多少親近。
二人也不在意,規矩的坐在一邊。
慕容流風一掀刺繡夾金的袍角,威嚴的落座,目光掃視一場,眼底噙着一抹冷嘲。
還有一個人沒來……不是嗎?
果不其然,緊隨慕容流風身後,又有人進來。
一身紫色暗紋的絲綢長衫,飄逸之中帶着一分神秘,紫玉腰帶,紫玉金冠,如此嚴冬,如秦淮這般穿着輕飄如無物的絲綢一般的人,實屬罕見。
秦淮穩穩地步入大殿,兩側均是貼身護衛夾道保護,護衛神情冷峻,絲毫不顧忌這裡是皇宮大內,沒有任何避嫌和收斂,均是帶刀前來。
彷彿,他們纔是真正的禁衛軍帶刀侍衛。
慕容流風神色未變,現在不是跟秦淮糾結規矩的時候!
秦淮入內,淡淡的掃了眼慕容流風,就算是打招呼了。
慕容流風身後的齊茫跟萬事兩個丫頭都是一臉怒色,恨不得將目空一切的秦淮扔出去。
慕容流風擡手示意,可以開始了。神情舉止不見任何波動和不悅。
只是,並沒有人發現,秦淮進來的時候,他的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失落。
因爲野火的缺席。
大殿之內,主座是慕容流風。左側是秦靖歡跟秦靖風,右側是不請自來的秦淮。
偌大的朝陽宮,此時顯得有些空曠。
宮女魚貫而入,奉上美酒佳餚,有舞姬緊隨其後,隨樂起舞,身子曼妙,絲竹悅耳。
在場四人,卻是各具心思,表面上君臣之禮淡漠從容,可暗地裡卻不知將要涌動怎樣的驚濤駭浪。
“皇上,草民此次前來,是想斗膽提出,能帶七弟離宮,去一趟西涼境內,我尋西涼名目的聖藥蘭草,不知皇上是否應允草民一番心思。”
秦靖歡未開口,那謫仙一般的笑容已經盪滌出來。白衣飄飄,長髮如墨,完美的找不出一絲瑕疵的面容精緻絕美,那清朗聲音讓跳舞的舞姬頓時亂了舞步,險些撞在一起。
這般絕美無暇的面容生在一個男人的身上,實在是天下的禍水。他不過淺淺一笑,便讓所謂的傾國傾城都黯然關色,就算是低垂眉眼之間,也是芳華流轉,讓人移不開視線。
在場的宮女都是低垂着頭,眼角卻使勁的往上挑,紛紛想要多看秦靖風幾眼。如果今晚指婚的是他,那麼她們可以定要給他留下好印象了。
慕容流風聽了秦靖風的話,並沒有多少意外,只是秦淮的表情卻突然頓了一下,似乎,很不想他們離開。
慕容流風不動聲色,點點頭,算走應允了秦靖風的請求。
眼角掃過秦靖歡,慕容流風看着他,淡淡的開口,“不過在秦靖歡離開之前,聯會先爲他指婚成親,如今他眼疾未愈,確實需要一個人照顧。”
慕容流風說完,啪啪拍了兩下手,宮外原本靜立的宮女頓時臉色一變,排成長隊規規矩矩的步入大殿。
“這些都是崇德君在位期間選秀入宮的女子,聯賜其中一人與你成親。”慕容流風說完,視線掃過秦靖歡,四目交織,秦靖歡心底騰的生出一股無名怒火。
這就是慕容流風用來懲罰他一直欺騙野火的代價嗎?賜婚給他,讓他成親!然後他就沒有那麼多借口讓野火照顧了嗎?
慕容流風的手段果真是夠陰的。
秦靖歡第一個想法自然是拒絕,可衣袖卻突然下沉,他知道是秦靖風不讓他開口。
秦靖歡臉色此時很難看,靖風既然都知道他的心思了,卻爲何不讓他拒絕?
而二人對面,秦淮的神情卻是保持着平靜無波,一副看戲的模樣。
至於那些宮女聽說指婚的對象竟是變成了秦靖歡,當下面面相覷。本來聽說今夜會有指婚,衆人都以爲是剛剛回來的秦家六少爺,可爲何竟變成了昔日的南壤國小霸王秦靖歡?
秦靖歡在衆人的審視中緩緩起身,那雙幽黑的瞳仁看似失了焦點,都是難掩一身霸道的氣息,眉目五官晴朗英俊,的確也是具備少年才俊的氣質和感覺,只可惜是個瞎子。
不過,即使嫁給一個瞎子,也好過困在這深宮之中永遠得不到聖寵的好。這宮中的人,哪個不知道皇上專寵秦家八小姐秦野火,一心立她爲後,更是無意冊妃選秀。
能攀上秦靖歡,至少比老死宮中要好的多。
秦靖歡垂下眸子,對於他來說,選誰都一樣!除了野火,他心底容不下任何庸脂俗粉。
眼底,帶着恨意,也帶着不甘。憑什麼今日他要哪個女子要由慕容流風來決定?
秦靖歡眼神看向一旁的秦靖風,卻見他神情淡然的要着羽扇,謫仙面容掛着清淺卻從容的笑意,只那眼神,秦靖歡看懂了,是讓他對慕容流風妥協。
秦靖歡咬着牙低着頭,正準備隨意指一個女子的時候。
空氣中突然多了一分清幽的花香,恬淡清幽,瞬間沁入鼻息之間。這味道他太熟悉了,只有野火身上纔會有這種清冽之中透着醉心的女兒香。
他眼神期盼的看向門口那裡。卻被宮人的一聲高呼,瞬間擊碎眼底的華彩,眼神,再次陰暗無光。
“皇后娘娘到!!”
皇后……秦靖歡握緊了拳頭,年輕的面龐上有一瞬決絕。雖然野火併非冊封,但是慕容流風早已吩咐宮中衆人如此稱呼她了。
而對面的秦淮卻是身子一凜,眼底恍惚了一下,旋即回過神來的他,神情瞬間冷凝幽冥,好像突然之間掉進了冰封天地之中,讓人看上一眼,便不寒而慄。
本是靜靜涌動的空氣,因爲野火的出現,突然凝滯冰封。
秦淮視線落在野火身上,只一瞬貪戀,迅速就被無盡深邃湮滅。他已經不許自己再爲了她有任何情緒的宣泄了!
野火一身水藍色抹胸暢順緩緩步入大殿,三層湖藍輕紗的衣袖,抹胸的高度剛剛夠能看到一抹若隱若現的溝痕,腰間一串米色的珍珠鏈子,隨着她的走動閃爍出迷醉柔和的光芒,淺米色錦緞的裙襬施拽在身後,輕盈腰身,盈然一握,抖落身後衣襬的風華綽約。一席薄紗披肩慵懶隨意的掛在肩頭,似乎隨時都會滑下,露出裡面那粉光若膩的肌膚。
如雲的青絲鬆鬆的挽起,斜插了十二根羊脂玉的簪子,優雅之中透着慵懶媚惑。面容不施粉黛,是渾然天成的絕色嬌顏。
她很少有如此嬌媚性感的裝扮,見慣了她的清冷淡漠,眸光百轉,面前嬌俏的人兒這般光彩奪目的身姿,完全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慕容流風挑眉,心中卻恨着,如此豔美的野火爲何要被這麼多人看到?不該是他一個人專屬的嗎?
而野火此刻卻偏偏不知自己這番打扮有多妖嬈媚惑,她只不過是剛剛醒來而已,又厭煩了那繁瑣複雜的宮衣,這才讓飄飄給她找了件輕巧簡單的衣服換上,頭髮也因爲時間緊迫,只挽了一個髮髻而已,卻不料,這無心渾灑出來的嬌媚慵懶,完全讓他們沒有任何的招架之力。
“參見皇上。”野火步入大殿中央,嬌媚一笑,眼底綻放的歡顏卻只給慕容流風一個人獨享的。
秦靖歡怔在那裡,爲她的美好,也讓他心底堅定,無論如何,絕不放手。
而秦淮此時雖是穩穩地坐在那裡,可那雙瞳仁卻早已化作利劍,恨不得,刺入野火身體。因爲她的出現,他的心再次亂了,慌了,更因爲,她眼底的喜怒哀樂之中,只有一個慕容流風。
層層妒意在眼底翻騰,層疊在眉宇之間,陰鷙冰冷。
秦淮越來越清楚的認識到,當野火出現在他面前,他無法再忽視自己的心。不去想,不去在意……慕容流風起身,親自拉着野火的手坐在他的身邊。這一舉動也讓秦靖歡幾乎咬碎了牙齒,而秦淮的神情卻更加陰冷,甚至還劃過絲絲的猙獰,讓那原本立體俊朗的容顏微微有一分扭曲。
野火跟着慕容流風上了主座,她不是沒感覺到背後的絲絲寒氣,尤其是秦淮的眼神,恨不得吞噬了她。但是有慕容流風在這裡,她什麼都不怕。
安然的坐在他身邊,慕容流風眉頭卻是一皺,藉着攬過她腰身的機會,不着痕跡的給她把輕鈔的披肩往上拉了拉,本來是一件披肩,現在變成半敝半開的衣衫披在身上。
野火垂眸,覺察到慕容流風的舉動,微微一笑並不點破。
“皇上,您要給靖歡挑選妻子,爲何不等我一起呢?”在正式的場合,野火不會直接稱呼慕容流風的名字的。她不想讓羣臣感覺她太隨意了,慕容流風需要樹立他的聲威,在這方面,她絕對不會拖他的後腿。
慕容流風淡淡一笑,並不說話,等着看野火是什麼主意。
而大殿中央站在那裡的秦靖歡心底卻燃起一分期翼,野火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是想代替他拒絕嗎?
只是,秦靖歡的期翼只持續了短短的時間,下一刻,野火無波無瀾的聲音卻好似利劍,那鋒利的寒芒瞬間刺入他心扉。
“靖歡的眼睛看不到,自然無法挑選。我來幫他,我跟他相處了這段時間,很清楚他的性子適合什麼類型的女子。”
野火說完,並沒有去看秦靖歡徒然僵冷下來的臉色。
纖手一揚,她指向場地中央最後一排的一位清秀佳人。
“皇上,您覺得這位姑娘,如何?”野火說完,緩緩起身,豔美的容顏淡淡的打量着那個少女。
少女顯然沒想到自己會被選中,眼神一慌,急忙跪在地上,大大的眼睛純良無辜,神情單純無害。
野火之所以會選中她,也是因爲這女子的眼神乾淨純粹,沒有世俗的雜質與利慾的薰染,很純淨,很簡單的一個少女。
留在秦靖歡身邊,應該可以照顧好他。
少女跪在地上,沒想到野火的語氣如此溫和親近,她不覺怯怯的擡頭,眼神純淨無辜。
秦靖歡此時握緊了拳頭,一言不發。縱使心頭堵着萬語千言,他現在也不想說。
他無法承受這個打擊,野火竟是代替他將一切都決定了!她親自給他選妻……是嗎?真是荒唐的可以!!
他不要!根本就不想要!!除了她,他眼底根本容不下旁人!
他站在那裡,咬着牙,迎上野火的瞳仁,此時此刻,他已經不顧及會不會被她看穿,都無所謂了!他只想知道,他的心,她就這麼的漠視踐踏嗎?
雙手握拳,他幾乎要衝上去抓住野火的手腕質問她了!卻在此時,有一隻大手,看似輕飄飄的落在他的肩上,卻在下一刻帶來全身震懾凝結的感覺。
肩頭一麻,全身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站在原地不動。
他轉過頭,竟然是秦靖風。
秦靖風仍舊是掛着淡淡的卻絕色猶勝女子的笑容,他沉穩的開口,聲音比先前還要動聽悅耳,“七弟,還不謝恩。”
他的聲音深處,有一分壓迫警告,只有秦靖歡看懂了。
“謝恩?”是啊……謝恩!!他該好好地謝謝他們!!
將一個陌生女人指給了他!
秦靖歡點點頭,旋即又搖頭,覺察到身子能動了,他緩緩地轉過身去,腳步蹌踉的邁出大殿。
他現在無法面對,所有的話都梗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一張口的話,他會想要嘶吼,忍不住……他最愛的女子,竟是幫他選了妻子……爲什麼……野火看着恭靖歡的腳步一步步邁出去,心底莫名的咯噔了一下,先前,秦靖歡看向她的眼神很奇怪,太過於明亮生動,又像是染了霜華的冰棱,讓她無端的生了與他四目交融的感覺。
他的眼睛不是看不到嗎?爲何剛纔的感覺那般熟悉?
只是,秦靖歡已經走出了大殿,野火沒有機會再看他眼底的流光究竟爲何深意。
秦靖風視線從秦靖歡背影上移開,微微垂下眸子,眼底快速的閃過一抹淡淡的苦色。
這世間男女都是爲情因,爲情傷,爲情瘋魔,可情若能永恆,若能亙古長存,爲何世間還能有這麼多的背叛傷害,都是敗在一個情字上。
秦靖風收回視線,目光看向野火,莫名多了一分深意。
殿內的氣氛有些壓抑,野火不懂秦靖歡離去的深意,可慕容流風卻是心知肚明。
“齊茫,你去安排一下,七日內,擇日成親。”慕容流風迅速的吩咐下去,此事也告一段落,他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只是給秦靖歡一個明示。娶了親之後,他便絕不能再動野火的心思了。
齊茫帶着那清秀的少女轉身離去。
野火跟慕容流風相視一眼,慕容流風寵溺的執起她的皓腕,疼惜的替她將愛吃的東西推到面前。
“是不是剛剛起來?也沒吃東西?”
他聽似隨意的語氣,卻是帶着無限憐愛繾綣在其中。
野火點點頭,卻在想起下午火熱的一幕,不覺面紅耳赤。
大白天的就折騰的她下不了牀,慕容流風真夠慾求不滿的。
不行,她以後一定要跟他約法三章才行,一個星期不能天天都那個的……野火想着,視線不輕意的擡起,正好撞進秦淮那無底深淵之中,他的雙瞳愈加的耀眼深邃,猶勝往昔。
野火視線垂下,自然的避開。
秦淮的心狠狠地被揪扯了一下!又是逃避嗎?她又在逃避他的眼神?
一口烈酒入喉,秦淮重重的放下酒杯,連他身後的齊倉跟慕白都是一臉錯愕。四少似乎是動怒了,可這怒氣,從何而來啊?
不一會,大殿之中,又有舞姬起舞,曼妙舞姿火熱動人,尤其是站在中間的那個舞娘,輕紗覆面,身材妖嬈火辣,全身上下不過薄薄的一層紗衣,裡面便是絲綢的緊身燈籠衣裙,隨着她曼妙的舞姿飛躍擺動,一雙白哲的長腿若隱若現,暗香浮動。
野火挑眉,這般火辣的歌舞莫非是慕容流風準備的?
眼神不善的看向慕容流風,帶着一股子濃濃的醋意。
慕容流風喝光杯中酒,當下失笑。他真是冤狂!這歌舞可都是小易子安排的,他真的不知情。
慕容流風被野火銳利的視線盯得想笑又不敢笑,他知道野火是在吃醋。於是很不厚道朝身後努努嘴,示意野火,主意是小易子出的。
野火帶着刀子的視線嗖嗖的射向一臉錯愕的小易子,他半晌纔回過神來,再一看大殿中央火辣的豔舞,頓時明瞭野火眼神的深意。他擦了把額頭的冷汗,想笑,可擠出來的笑卻比哭還難受。
只是未來的皇后娘娘拿他當仇人也就罷了,怎麼皇上還出賣他呢?這豔舞開始跳的時候,皇上不也看了好幾眼嗎?
昂!皇上愛看的時候不說他,一旦未來皇后要動怒了,皇上就把責任都推給他了。
他怎麼這麼倒黴!!
野火挑眉,脣角卻是含着淺笑,只是那笑,明顯帶着鋪天蓋地的殺氣。
而小易子等着野火都轉過身過了好久,還覺得後背冷風嗖嗖的吹過。完了,一會未來皇后指不定如何報復他呢。
大殿之中,中央的那名舞姬賣力的起舞着,不自覺地就吸引了大多數人的目光。那幾乎遮擋了全部面容的輕紗下,一雙勾魂的大眼睛滿意的看着衆人的表現,只是,坐在最上面的那個人,以及坐在右側的秦淮,似乎對她並不感興趣。
心底微微一恨,旋轉着的惹火身子,就勢將外層的紗衣輕然的剝去。
衣香鬢影,絲竹醉心,誰都沒有想到這舞姬會有如此撩撥大膽的舉動,只不過,秦靖風卻是一臉恰然的看着,並不覺得這舞姬的歌舞有多麼大膽。
他在山上隨師伴修煉的時候,有西涼的女子爲能拜在師父門下,比這惹火無數倍的豔舞都有。
眼着那舞姬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身上的衣服幾乎飛了起來,形成一條直線,大腿上面的春光都是若隱若現的了。
野火挑眉,總覺得這舞姬的舉止有些怪異……
舞姬扭動着腰肢,一雙手在自己面頰上游移,看似是要揭去面紗,卻遲遲不肯動手。火辣的身子就勢迴旋,眼看就要旋轉到主座這裡來了。
慕容流風眼神一暗,一抹危險的潮涌在眼底涌動。他看向身後的小易子,小易子卻是一頭霧水,他記得他安排的歌舞真的沒有如此香豔大膽。
他怎會不知道皇上心中只有皇后呢!!這絕對不是他先前安排的女人!!
有問題!小易子附在慕容流風耳邊低語,“皇上,人不對。”
一句話,便讓慕容流風變了臉色,只是,他看向一旁神色也瞬間冷了下來的野火,不動聲色的擁住了野火的腰身,無論這女子有什麼目的,他都必須先保護好野火。
女子旋轉着,餘光瞥到慕容流風神情凝視野火的視線,心底禁不住的冷笑。
翩翩的身子再次迴旋,卻是放慢了動作,靈動的眸子魅惑的眨着,只一瞬,讓秦淮覺得有些似曾相識,身子一顫,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半。
在他恍惚之際,那女子旋轉的身子猛然立在原地,纖手揚起,倏忽,摘下了面紗。
一瞬,滿室靜謐。
所有人都震驚當場。
只因這女子有一張與野火一模一樣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