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賀一寒回了老家,家鄉一塊長大的小夥伴爭着要舉辦同學聚會,連趙建國都特地趕回來了。晚上在紅酒莊聚集了幾個老朋友,都是他們的小圈子,不是像賀一寒這樣的海歸派名人,就是像趙建國這樣的國家高級幹部,還有幾個本土發家資產最少也過億的老闆,其他沒什麼成績的都被擯除在外,他們也不會特別去參與另外圈子的活動。
這並不是有意搞特殊,也不是想顯擺身份。只是他們之間可能談到的事情涉及商業機密,不能也不願意被別人知道,即便更多時候他們只是談女人。
談起女人,趙建國聊得最起勁,但他除了他在國外的老婆,從沒有固定的相好,按他說的都是合則來不合則去。只是其他幾個同學就不同,一會兒誰誰誰包了幾個,一會兒誰誰誰又玩了幾個女明星,諸如此類。
沒意思,賀一寒越聽越打磕睡,一個人悶酒喝着,少有地不發言。
趙建國發現老朋友的異樣,還以爲他是因爲工作的事不開心,端着酒杯過來搭也肩膀,小聲安慰道:“老賀,我說你們dg烏煙瘴氣,有洗錢的,有販毒的,有殺人不眨眼的,你自己不就吃過苦頭了嘛,差點被那些亡命徒一子兒崩了腦袋。走了纔好,眼不見爲淨,耳不聽爲清,不沾身不會死。你不同我們這些土包子,我這輩子就什麼都不懂,打的國家工拿的死工資,可憑你的本事世界500強想去哪還不能去哪?何必悶悶不樂。”
“我不爲這個。”他是不開心,但僅僅只因爲早上的事情。
趙建國“喔”了一聲,“老爺們兒悶悶不樂不爲事業不爲錢財,那就爲了女人。”
他喝完了水晶杯中的紅酒,抿嘴沒回應。
“是因爲你那個小助理嗎?”他一猜即中,“外面現在報道得可兇,都說王艾莉正在拆售dg,都正在跟買家談判了,最近你們dg的股價刷刷往下跳,之前高價入場的散戶們又被套牢了,就怕有人跳樓尋死。話說回來,當時你讓我查她,難怪邊老子也半點沒查出來,她要是個小助理的話怎麼什麼狗屁資料都沒有。哎!我是沒看出來啊,你那個小助理悶不吭聲的,轉個身變成了王艾莉,這瘋起來能這麼瘋。我看你啊,別陷得太深了。那種女人要錢有錢,要腦子有腦子,極其不受控制。女人啊,她就得窮,然後得傻,給她點小恩小惠感動得亂七八糟,死心踏地跟着你,你說一她不敢說二,你往東她不敢往西,當然有點姿色是前提。這樣的纔是你該找的。”
他越說,賀一寒就越想起以前的貝嘉,雖然不窮,但是挺傻的,對他千依百順,隨便哄兩句就流眼淚,不然也不會被他騙了呀。他心中自嘲,反駁趙建國。“別把你的觀念強加給我,女人沒腦子,生活多無趣啊。”
“那你現在多有趣啊,被人牽着鼻子走。我說老賀,你就聽我一句勸……”趙建國正苦口婆心勸着,突然眼前走過來一尤物,他兩眼一下就直了。“哎呀,媽呀!”
賀一寒順着他的眼神轉頭看過去,可不就是一尤物嗎!她又來這招?真當他是馮昊飛第二了?他頓時又火冒三丈起來。
趙建國看得眼睛都直了,改口道:“老賀,沒想到你的小助理裝扮起來還行,瞧瞧那股子騷勁兒,瞧瞧那身子骨軟得……哎約喂,你值了!真值了,能上她一回,什麼都值了。”
賀一寒板臉皺眉看着他,擺明了對他□裸的情\色很憤怒。“你要上誰?”
趙建國這纔回過神,明顯地吞了吞口水,不好意思說道:“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朋友妻不可戲,這道理我懂。欸?我說你還楞着幹什麼呀,過去呀!你好意思讓這麼個美女一個人乾坐着?”
他脾氣還在,“懶得管她,噁心!”
“噁心?哪噁心了?小氣了不是?這就是你們這種知識分子的致命弱點,假清高。”趙建國指了指旁邊那桌同學,“這妞兒可帶勁,你看到那邊一羣白眼狼沒?這裡可沒有一個帶好心的主,個個不要臉,件件會泡妞。再不宣告主權,眨個眼連骨頭都不給你留。”
可不就是嘛,那般土豪老同學正明目張膽地對着人家品頭論足,還頻頻點頭□,不出三秒鐘必定有人出手。這都是羣什麼老同學啊,賀一寒雙眼冒火,可還是道:“得了吧,她裝得好看,靠近她必死無疑。”
“你不管?”
“不管。”他連看都不看。
“你小子就嘴硬,你看你看,出手了。”趙建國指着一個站出來的老同學,“你知道他吧,開礦的,特有錢,家裡放在三個老婆,外面還養了兩個,私生子都好幾個了,成天還想着在外面鬼混呢。聊上了聊上了,那小子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就是幽默會騙女人,看這一點時間就把人哄得多高興……”
賀一寒伸長了脖子。
又有個老同學站起來加入他們那桌,趙建國活見鬼似的大呼小叫,“又去一個,完了完了,你的小助理很快就沒了。”
賀一寒終於忍不住,蹭的一下站起來。
趙建國卻拉住他,“你先別動,我幫你去看看情況。”
賀一寒不客氣推開他,“我操,你也想當白眼狼,一邊兒去。”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也是個正常男人吶。”趙建國邊說邊笑,直到他走遠聽不見,才偷偷說:“臭小子愛慘人家了吧,還裝什麼b。”
貝嘉身邊圍上越來越多蒼蠅,幾乎把她淹沒了。
“喂!”賀一寒在不遠處突兀地喊了一聲。
沒人理他。
“貝嘉!”他提高音量又喊了一聲。
衆人這才停下鬨笑,轉身怒視着這個攔着人桃花的傢伙。
女主角揚嘴媚笑,倒不含糊,拎起手包風騷地起了身,“不好意思,我男朋友叫我了,下次再聚。”
說完她追着賀一寒離開了酒莊,留下一羣感惜名花有主,又酸溜溜報怨怎麼什麼好事都落到賀一寒身上的蒼蠅們。
賀一寒家離這裡很近,直接步行便可到家,他就冷冷在前面大步走着,她在後面不遠處跟着。
“你這班同學個個都挺好玩的嘛,說話都很風趣,我都樂壞了。”她下結論。
他板着臉,越走越快。
貝嘉要小跑才能追上,“我說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籤授權給我,不籤我就一直跟着你。”
他冷笑,“就不籤,你能拿我怎樣,又跟我上牀嗎?”
她無所謂,“可以啊,你想要的話。”
他徒然停下了腳步。
她差點撞上他的背。
他鄙視着俯視她,指着她鼻子罵道:“你個爛貨!噁心!我看到你就想吐。叉開大腿談條件的女人滿大街都是,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賀一寒談條件。”
她剛纔還嘻笑着的臉驟然拉了下來,冰冷說道:“既然如此,好,咱們就來談談真正的條件。我把我手上全部股份都給你,前提是你的投票授權給我,直到我解決範美蓮。”
“你瘋了?”他還是不相信。
“就當是我瘋了。”
他終於正視她無比認真的臉,心裡卻仍質疑着她說這話的真實性。
“怎麼?又不相信?我可以馬上跟你訂協議。”她一擡手,身邊下手立刻遞上一份黑色文件夾。
他冷冷哼笑一聲,雙手插進了褲袋裡,好像有置身事外的意思。
“還猶豫什麼?事成之後你就是dg絕對的大股東,你會不想要?這可不像你。”
“你都快把dg拆完了才把爛攤子交給我?你什麼意思?”
她沉穩說:“我明目張膽拆售dg只是讓範美蓮荷包縮水的幌子,你相信我,暗地裡我賣掉的都是被範成業搞壞了的產業,那些都是dg的包袱,我交給的dg是最完美的dg。”
他凝望她認真八百的臉,似乎沒說假話的。眼前不是身體誘惑就是金錢誘惑,樁樁件件都直揭他的傷疤。這個王艾莉真像蘇丹所說,她能鑽進人心裡最痛的地方。才說她噁心,其實他更噁心。她說的沒錯,這不像他,換作以前他毫不猶豫就被收買了。只是這次失敗讓他撤底看清了自己的噁心,他不會再輕易陷進去了。王艾莉就是王艾莉,再也變不回以前的貝嘉。面對王艾莉,談什麼都是假的,得有二十成把握才能動手,否則只會像這次這樣死得不明不白。
“好啊,我答應你,不過不是現在,我什麼高興了什麼籤。”
對着他的背影,貝嘉陰冷地眯起了眼,咬牙握拳,面部肌肉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