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一寒終於從貝嘉身上翻開,氣喘噓噓,只有那陣興奮的滿足感還籠罩着他全身。
貝嘉也翻過身去,越過他伸手取那邊牀上櫃上的香菸和打火機,煙盒在手上嗑兩下,開口處跳起一根香菸,她先含在脣間,點起抽了一口,火星驟亮,她才取下來放進賀一寒的嘴裡。
他正需要一根菸,含着菸頭抽上,還是小了解他。“你不是戒菸了嗎?自打上次我媽去了咱們家之後。”
她側臉扒在他胸膛上,“戒了,可最近又抽回來了。”
藉着尼古丁,賀一寒腦子清醒了,剛纔她的表現比起之前更加瘋狂,倒讓他想起很久之前在菲律賓用美人計色誘馮昊飛時的那股子騷勁,那是因爲她要設計馮昊飛才故意爲之。什麼時候開始他也成了她設計的對象了?他冷笑着替她開了口,“你的公司出了問題,還是範美蓮又出了什麼招?”
她支起腦袋,“沒有啊,一切都很順利。”
他自嘲,“那你來找我到底什麼事?”
“就想你了唄。”她的手指在他胸膛上輕點。
他止住她的手,“王董事長,請您直接說!”
剛纔她還沉浸在□之中的迷濛眼神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王艾莉式的精明銳利,她再沒再遮掩,“我要你手裡股份的投票授權。”
他俊臉冷酷,俯視着她的眼神更加冷漠,心思盡藏在眼底。
“怎麼了?”她還很無辜。
他抽口煙,仰頭朝房頂噴出煙,貌似冷靜地說:“你跟我上牀就爲了這個?”
她忙解釋,“不是……”
他默默推開她的身體,揹着她起身穿衣。
貝嘉急急貼上他寬闊的肩背,抱着他不讓他走,“一寒,你去哪兒?”
他毅然拉開她的手,起身回頭冷笑,“想要我的授權,一次不夠,下次來再給你。”
她的臉立刻拉下來了,“以前你不也是爲了我的股份跟我上牀,我有說過不嗎?輪到我這樣做就錯了?”
“是!”他終於忍不住爆怒一聲吼,“你錯了,大錯特錯!”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他歇斯底里,“你錯就錯在當初不該出現在我面前,不該跟個花癡似的追求我。你更錯的是一開始就對我表明你的身份,還一而再地把股份送給我。你最錯的就是你是王艾莉!”
她委屈地雙眼含淚,低頭咬牙,喉嚨裡擠出聲音撕喊,“你滾!你滾!”
他撿起上衣,調頭就走,直奔出酒店。
他開始奔跑,不顧一切地狂奔,不知該去向何方,不知該怎麼發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痛苦。
他的心好痛,痛得像快死了。
她說的沒錯,以前他是爲了她的股份跟她上牀,甚至同居,甚至虛情假義地跟她談感情,騙了她全部的信任和愛意。可今天當她親口說出原來溫香軟玉都是有目的的,他幾乎崩潰,全身的血液就像都被抽走了似的,他不敢相信,不能接受,他的憤怒、愧疚、自責、後悔、失落、傷心、害怕,所有負面情緒一股腦全來了。他徒然間變成了一個懦弱的人,一個不敢愛也不敢恨更不敢前進的可憐人,他的人生從沒經歷過這般悲涼。
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他憎恨這樣的自己。剛纔罵她的話,其實是在罵自己。他錯了,大錯特錯,他錯在自以爲能站在中心,自以爲能掌控一切主導一切,自私自大,錯在一直誤解她的愛,一直利用她,消費她,把她當成隨意便可以拋棄的人,錯在把她變成了真正的王艾莉。
所以他纔會自食其果不是嗎?丟了一份他爲之奮鬥了十幾年的事業,丟了一個曾經對他那般忠誠的女人,被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全世界都在看他的笑話,他連尊嚴都沒有了,這就是他的終結嗎?多麼可笑,多麼可悲!
原來這種感覺竟是那麼難受,難受到不能呼吸。在他對貝嘉做這種事的日子,她的內心也是這般煎熬嗎?被他利用之後,背叛之後,她一個人是怎麼過來的?以前那個溫柔真實的貝嘉已經回不來了嗎?
心頭的沉重壓得他再也跑不動,喘着粗氣好像連肺都要被喘出來,他要窒息了。
沉浸在痛苦中的他卻沒有發現這座安靜的小城市裡,他的身邊不知何時多了許多外國人,乍一看好像都是來觀光的遊客,可個個身形魁梧,面如雕刻,如鷹般的藍眼睛總時不時地盯着他的左右,不遠處幾輛黑色大奔總在靜悄悄地跟着他,不敢靠近,更不敢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