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陰子,蟬舞,海山王已經等你們多時了。”枉死哭城外,一名手持生死簿的判官對他們說道。
枉死哭城隸屬地獄裡,一個最爲特殊的所在。
其他大殿皆以第幾殿,第幾殿命名,唯獨它,是以城來命名的,因爲在這個城裡面,只有一種鬼魂——因故意墮胎而枉死的嬰靈。
“嗯,知道了。”井戈冷冷的迴應道。
在夏蟬舞的一再要求下,井戈只得放下她,伸手牽着她向枉死哭城裡走去。
夏蟬舞倒也沒有再拒絕,畢竟身處地獄這樣的地方,你如果不靠近陰差的話,就會被罪靈們的慘叫聲嚇破膽的,而身邊堂堂的帝陰子,卻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再看看眼前的這座枉死哭城,真的是無比巨大,以夏蟬舞肉眼的能力,根本就看不見它的邊際。
而且這裡,和以往她所去過的地獄都不一樣。別的地獄裡到處都充滿着邪~淫的淫nn及痛苦的慘叫聲,可這裡卻到處都是痛苦的哭叫聲,並且怨氣沖天。
細看之下,地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人兒,他們全都在哭,有的嬰靈在大喊大叫,有的甚至還只是個血球。
“怎麼了?”突然感覺手中的力度有所加重,井戈回過頭來,看到夏蟬舞傻傻的怔在原地,就又返回她身邊詢問道。
身爲帝陰子,對於地獄裡各種各樣的聲音,井戈早就產生抗體了,自然,他也不會明白夏蟬舞此時的感受。
“他們……”夏蟬舞覺得喉嚨像是卡了魚刺般難受,她回眸望着井戈,和等候他們旁邊的判官:“他們爲什麼總是哭個不停呢,難道,都沒人管他們的嗎?”
“小菜鳥……”井戈望着她,眉心不由得動了動。
怎麼會忘了,她只是個連契約石都沒有的菜鳥陰差,而且這枉死哭城也是第一次踏足。
下意識的把她往身邊帶了帶,另一隻手摟着她微微顫抖的肩膀:“別看了,我們走吧。”
在她的眼神中,爲何總是帶着一絲懼怕?而每次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井戈總是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氣流,在他的胸口處流竄,令他極爲不舒服。
“不!”夏蟬舞脫離他的手,退到幾步之外:“告訴我,陰間爲什麼要這樣對待他們?爲什麼不讓他們投胎轉世?”
不知爲何,聽着這些嬰靈的哭聲,她的心竟莫名的刺痛。
“蟬舞……”一旁的判官不禁爲她捏了好一把冷汗,他偷偷地瞄了一眼某君,還好他並沒有動怒,要不然,這對準夫妻倆要是鬧起矛盾來,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呢?
他走近夏蟬舞說道:“你可知道,這裡爲什麼叫枉死哭城嗎?”
“………”夏蟬舞搖搖頭。
判官繼續道:“那是因爲,這裡來的嬰靈,都是被陽世的準父母拋棄了的,也就是被人爲墮了胎的。
除非他陽世的父母肯向他懺悔,或者做功德迴向給他,渡他超生,又或者他們在陽世還有因果之報未完成,否則他就得一直留在這枉死哭城裡,哪兒也去不了。”
判官頓了頓,指着近前方一個,蜷成一團卻嚎啕不止的肉球道:“你看他,其實他現在,已經可以伸展打開自己的身體了,只是在被墮胎時,所遭受到的痛苦太多,太害怕,所以就一直處於那種痛苦執着中出不來。”
夏蟬舞看見,在判官說話的空隙,不停的有嬰靈被送了進來,還有一個竟然叫着媽媽。
“怎麼回事,他……”夏蟬舞驚鄂不已:“他只是一個肉球呀,怎麼會開口說話?”
“這很正常的。”看她那一臉的問號,井戈就知道,這個女人,今天要是不給她說個明明白白的話,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望着那團開口叫媽媽的肉球,面無表情:“他們若是投胎到陽世做人的話,人是在一歲以後纔開始學說話,但是他們現在是在地獄,來到地獄是一種靈性,靈性是有神通的,靠意念思維傳遞。”
“他們都好可憐啊,他們的父母爲什麼要這樣對他們?”夏蟬舞自言自語道。
井戈的話太過深奧,她聽不大懂,此刻她眼睛能觸及到的,都是怨恨和痛苦,耳朵裡灌輸到的,也全是哭聲和大喊大叫。
不知不覺的,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的臉頰上滾落,卻沒有掉落在地上,而是奇蹟般的飛到了枉死哭城上空,化成無數光點紛紛降落。
接下來更神奇的事情還在後面。那些光點所落之處,頓時哭喊聲減弱了不少,濃重的怨氣也隨之消散了幾分。
看到這一幕,一旁的二人簡直都驚呆了。
判官託着生死簿的手止不住的顫抖着,難怪陰間都在盛傳,夏氏家族的女兒是帝陰子的有緣人,可以拯救陰陽兩界。如今看來,果真是所言非虛啊。
對於眼前發生的種種,井戈又何嘗不是心起千層浪呢?只是,容不得他多想,眼前的女人便軟軟的倒下了……
許久之後,井戈抱着昏迷的夏蟬舞離開枉死哭城返往陽間,他不停的低頭望着懷裡的女人,眸色裡是滿滿的疑惑。
而在他消失了的枉死哭城外,一抹高大的身影隨即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