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兒見敬妃半響無語,知道她還要權衡利弊,此時自己多說無益,於是笑說:“好了,這事情妹妹也不過是順口一提,至於姐姐如何做法,妹妹自然不能強求,妹妹還要回去抄寫佛經,就此告退了!”
敬妃起身相送,唐婉兒阻止了,而後帶着桃兒輕快離去,完全沒有因爲太后責罰而顯出絲毫的不高興來。
敬妃見唐婉兒去的遠了,才轉頭看着環兒道:“你這多嘴多舌的毛病總該改改,若是日後失言,豈不是連累了本宮了?”
“奴婢也是氣不過況且寧嬪娘娘也不是外人,而且字字句句都是爲娘娘好,奴婢因此纔多嘴了幾句。”環兒委屈說道。
敬妃無奈一笑說:“你道本宮當真是一點主見都沒有嗎,方纔寧嬪之言本宮都聽在耳中,記在心裡了,也好,你即刻着人將消息送出去,知會了家父,要他明日便在朝堂上參奏兵部一本,且看情形如何。”
環兒立時興高采烈說道:“娘娘放心,這點小事奴婢還是做得來的。”
次日早朝,凌風端坐御座上,手中翻閱朝臣遞上來的奏摺,時令已是隆冬,因而朝中也是無事,他擡頭微微笑說:“新朝甫定,衆愛卿戮力同心,朕心甚慰,卿家可是還有什麼事情上奏?”
他話音剛落,下面便走出一個人來躬身道:“聖上,臣有本奏!”
凌風見是戶部尚書吳迪,於是點頭說:“是吳愛卿,將奏本呈上來!”
吳庸聽了,趕緊疾步下來,結果吳迪從袖中掏出的奏摺,小心翼翼地上前奉到凌風案頭。
凌風翻閱了,下面吳迪開口道:“聖上,隆冬已至,邊事維穩,只是兵部連發邸報到我戶部催軍餉器械,微臣不懂,大軍不動之時,卻要軍餉器械何用,而且戶部季季軍餉從不曾拖欠虧空,臣惶恐,因而奏明聖上,請皇上御裁!”
這事情說起來倒是不大,只是凌風身爲吳王之時做的就是提調糧餉的差事,說起來吳迪原本就是在他手下做事的,而當初領兵的便是晉王凌雲,也就是如今兵部尚書郭景宗的頂頭上司。
正因爲凌風深知其中利弊,因而也知道這等事可大可小,他看着吳迪道:“起來回話!”
吳迪輕輕起身,凌風轉身去看兵部尚書郭景宗,郭景宗垂首而立,倒是看不出什麼來。
“郭愛卿,此事你可知情?”凌風冷冷問道。
郭景宗猶疑了一下,既然聖上要吳迪站着回話,自己本不要跪下的,可是聖上不開金口他又不敢不跪,因而就跪下道:“啓奏聖上,微臣略知一二!”
凌風哼了一聲,將奏摺啪地一聲合上,而後說道:“大軍徒增糧餉器械,朕竟然不知?”
郭景宗愣了一下,其實兵部知會戶部增加的糧餉器械卻並不是作戰之物,而是過冬所需,卻不知吳迪爲何咬着此點不放,而且依照律例,此等大軍保障用度本就無需呈送御前,可是吳迪與聖上一唱一和,郭景宗倒沒了主見。
“聖上,老臣糊塗,或是兵部堂官們處置不周,老臣不敢推脫,此即老臣之過!”郭景宗見凌風面色不善,又知道他從前本就提領戶部,對於其中內情也是知之甚詳,既然大動干戈,自然不會輕易罷休,自己還不如就認下了纔是。
凌風見郭景宗不敢辯解,怒氣稍稍平復了一些,而後沉靜說道:“你回兵部之後好好徹查此事,然後具折回奏了朕!”
郭景宗趕緊答應了,凌風饒有興味地看了一眼吳迪,而後微微一笑,又對郭景宗道:“今日德妃好似在朕面前多次唸叨你,下朝之後你入宮去參見德妃!”
郭景宗答應了一聲,凌風已經起身朝後面走去,吳庸立時朗聲道:“退朝!”
吳迪轉身離去,郭景宗本想上前寒暄幾句的,吳迪竟然沒有給他絲毫機會。
郭景宗愁腸百結地到了正陽門遞了牌子入宮,裡面小太監引路一直朝景陽宮而來。
到了門前,安盛見是郭景宗,頓時眉開眼笑跪下迎接,郭景宗心情不暢,揹負着雙手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進了宮門,卻不料正殿中飛出一隻茶盞來,落在他腳邊摔的粉碎。
裡面傳來迎香勸慰德妃的聲音:“娘娘息怒,咱們哪裡會想到皇后會計劃的如此周詳,是奴婢們失策了!”
郭景宗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咳嗽了一聲,裡面聽得他的動靜,迎香趕緊攙扶着德妃出來,看到郭景宗之後,郭景宗反而要向女兒行禮:“老臣參見德妃娘娘!”
“是父親大人到了,那作死的安盛怎麼不進來通傳一聲?”德妃冷冷喝問。
郭景宗擺擺手道:“不必爲難下人,是老夫的意思!”
這裡是景陽宮,又無旁人看見,德妃就與迎香一起上前,一左一右扶住郭景宗進了正殿,又請郭景宗在迎榻上坐了下來。
“娘娘因爲何事發怒?”郭景宗接過迎香遞來的茶抿了一口問道。
德妃哼了一聲說:“昨日早間敬妃在宮中摔倒,卻是有人刻意爲之,不想追查之下竟然查到了女兒這裡,可是此事並非女兒所爲,這些不長眼的奴才,竟然授人以柄,女人因此生氣呢!”
迎香見德妃說的語焉不詳,趕緊將昨日的情形細細說了一遍,郭景宗微微點頭說道:“難怪了,今日朝堂上吳迪其實是在爲其女兒討公道呢,老夫還以爲是哪裡得罪了他了。”
德妃愣了一下,猶豫問道:“那吳迪竟然膽敢爲難父親不成,父親手握朝廷兵馬,誰敢對父親說個不字,況且昨日正是女兒爲敬妃追查此事呢!”
“這便是你不懂之處了!”郭景宗微微一笑說:“有意思,看來敬妃娘娘也是不容小覷呢!能想到用吳迪來壓老夫,哼哼,有些意思!”
他自顧說話,倒是叫德妃愣在了一邊說:“父親大人可能說的詳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