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帝長吁短嘆,連奏摺也無心批閱,他寧願面對那羣刁鑽的朝臣也不想面對母后,可是母后連藍月姑姑都派出來請他了,他能不去嗎?
“走吧,去慈恩宮!”昭明帝嘆了一口氣道。
福喜公公立刻扯着嗓子喊:“起駕慈恩宮。”
昭明帝揹着手從龍輦上下來,進了殿內,“母后。”
太后娘娘坐在上首,吩咐藍月,“去給聖上泡茶。”擡手把殿內的宮女太監都打發出去了,隨後就迫不及待地問:“皇帝,你跟母后說實話,小九是不是出事了?”眼睛緊盯着昭明帝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昭明帝微微一僵,瞬間便恢復了自然,笑道:“母后怎麼會有如此想法呢?小九回師門了,他能出什麼事?放心吧,今早他還傳回消息,好着呢。”
太后卻不信,“皇帝你就別瞞着母后了,前朝滿京城地尋人,小九卻在這當口突然回了師門,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皇帝,小九是不是出事了?他被人掠走了?這幾天母后眼皮子直跳,這心裡一刻都不能安寧。”
昭明帝仍是否認,“母后您想多了,小九真的沒事,不過是碰巧了吧。”
太后望着昭明帝的眼睛,長長嘆了一口氣,然後眼淚便從鳳目中流了出來,驚得昭明帝手足無措,“母后,您,您——”安慰妃嬪他在行,可他實在不知道怎麼安慰太后呀!
“娘娘,您可不能傷心啊!聖上多心疼!”藍月姑姑輕聲勸着。
昭明帝如釋重負,“對對,母后您別傷心,您想做什麼只管跟兒子說。”
太后接過藍月遞過的帕子拭了拭淚,哽咽着道:“小九肯定是出事了,哀家的小九啊!皇帝,你就把實情告訴母后吧。”
昭明帝受不住,只好承認,他剛一說完,太后的淚掉地更兇了,“天殺的歹徒,小九,小九,皇帝你一定要找到小九啊!”
昭明帝手忙腳亂着,“母后,母后您保重身體呀,雖然還沒找到小九,但小九平安着呢,您瞧,這是他今天送回來的消息。”他忙把阿九傳回來的血書遞給太后。
太后忙不迭地接過去,一看到上頭的血字,身形一晃,倒在座位上。
“母后!”
“太后娘娘!”
昭明帝和藍月姑姑均是大驚失色,昭明帝搶上前去,看着兩眼發直的太后,擔憂極了,“母后您說句話,您別嚇兒子呀!太醫,快去傳太醫。”
福喜公公慌忙往外跑,藍月姑姑則抱着太后一邊垂淚,一邊幫她順氣。
好半天太后娘娘才痛苦失聲,“小九,小九,小九啊!”這白布分明是從裡衣上撕下來的,還有這上頭用血寫的字,能逼得小九往回傳血書,可見處境得有多危險!“皇帝,小九,你一定要把你皇弟救回來!”她抓着昭明帝的手哀求着。
哭出來就好!剛纔太后娘娘眼神直愣愣的樣子可把昭明帝嚇壞了!“母后放心,小九是我親胞弟,我肯定會救回他的。”
太后娘娘點點頭,傷心不已。
昭明帝親自看着太醫給太后診了脈,確定她沒事才離開慈恩宮。出了慈恩宮的宮門他臉上的笑容就瞬間消失,眼底閃過鋒芒。無論是誰?居然敢把主意動到小九的身上,誅九族都不爲過。
還有一日就到南邊了,所有人的心裡都鬆了一口氣,過了明日就不用再提心吊膽了,他們就能拿着銀子遠走高飛了。
天氣晴好,綁匪頭目上到甲板上,迎着溫暖的陽光舒展着筋骨,呼出一口濁氣。
甲板上有做雜活的夥計,見到他都敬畏有加。其中有個機靈的諂笑着討好,“今兒難得的好天氣,大夥兒抓了幾條魚,您老是喜歡清蒸還是紅燒?回頭小的做好給您送去。”
綁匪頭目心情很好,難得的說了一句,“不用了,我不愛吃魚。”
這夥計馬屁拍在了馬腿上,他的同伴撇嘴,幸災樂禍着。這夥計卻並不覺得尷尬,看了一眼茫茫的江水,忽然道:“哎呦,那隻鳥還跟着咱們呢,趕走,趕走,回頭魚都被它糟蹋了。”左右瞧着抓起一根長杆子,“這鳥也是怪了,居然吃魚,又不貓。去,去!”拿着杆子去趕鳥。
那是一隻尋常的鳥,頭頂還禿了一塊沒毛,很醜。它上下翻飛,那夥計連戳了十幾下都沒碰到它。
綁匪頭目覺得有趣,道:“這隻鳥還吃魚嗎?”
夥計道:“是呢,這隻鳥八成是成精了,都跟着咱們好幾天了,瞅到機會就往廚房鑽。”
說着無心聽者有意,綁匪頭目心中一動,“哦,這隻鳥跟着咱們好幾天了?”
夥計回道:“是呀,小的記不清是哪一天了,中間有兩三天沒見,還以爲飛別處去了,沒想到又飛回來了。”
綁匪頭目心中咯噔一下,臉色就變了,盯着那隻鳥手一揚,暗器便飛了出去。可惜沒有打中它,那隻鳥受了一驚,飛遠了。
綁匪頭目看着那隻瞬間沒了影子的鳥,滿眼陰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