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在昭德殿召見徐令謙,她打量着跪在地上的這個年輕人,與寧非比起來,他顯得有些消瘦,但給人的感覺並不孱弱。
“平身,擡起頭來!”阿九平淡的聲音響起。
徐令謙謝恩起身,擡頭,長寧女帝那張絕色的臉便闖進了他的眼簾,只一瞬他便恭敬地垂下了眼簾。他這並不是第一次見女帝,早在很久以前,府上都在說女帝是他那失蹤在外的兄長的時候,他因爲好奇,就偷偷的遠遠的看過她了。那時他就在想,天底下居然還有這麼好看的人,小佛堂的那位夫人果然是個好命的。
即便他十分克制,但阿九仍沒錯過他眸中一閃而過的驚豔,他挑了下眉,感嘆:長得好還是很有好處的,就如眼下,她就能覺察到徐令謙對他的好感。
阿九繼續打量着徐令謙,到底是兄弟,即使不同母,徐令謙和寧非還是有兩分相像的,但具體又說不出哪裡像,只兩人站在一起,很容易分辨出這是兄弟。
讓阿九有些意外的是徐令謙的眼睛,太平和沉靜了,一點都不像是被苛待着長大的,一般那樣長大的大都有些陰沉,嚴重的就成了怨天恨地的反社會反人類。而徐令謙身上連一點陰鬱的痕跡都沒有。
不過阿九想到寧非說的話,又瞭然了,這個徐令謙可不就是個聰明人嗎?這一刻,阿九對徐令謙有了淡淡的欣賞,是個明白人就好,也不枉她起了愛才之心。
“是鎮北將軍跟朕舉薦了你。”阿九目不轉睛地望着徐令謙,“是他跟朕說你是個人才,所以朕纔想給你一個機會,正五品的寧遠將軍,徐令謙,你現在告訴朕,你是否可以勝任?”
徐令謙雖然竭力控制,可阿九仍然可以看出他很激動。他跪在地上,堅定無比地道:“臣能勝任!臣不會辜負聖上的期望,不負大哥的舉薦!”生爲男兒,誰不想建功立業揚名立萬?自從知道自己的身後,他便知道靠着家裡,靠着那個所謂的父親,他這一輩子都沒有出頭的機會。
流落在外的嫡兄攜着萬千榮耀強勢迴歸,他也曾羨慕嫉妒不甘,都是一樣的兒子,憑什麼他高高在上,而我卻只能低落在泥裡?好在他最終看清了自己的心,嫡兄並不欠他什麼。這個世上要說誰欠了他,那便只有他那身爲大將軍的父親,生而不養,不教,與遺棄有何兩樣?
可是在看到父親如何對待瘸了腿的徐令寬時,他心中連恨都淡了。
找上嫡兄的時候,他其實是賭上了一切的,若是嫡兄不答應,他豈不是打草驚蛇引起了嫡兄的注意?若是——嫡兄要捏死他可比殺一隻雞還容易,甚至都不需要嫡兄親自動手,大把的人爭着搶着替他效勞。
好在他賭贏了,嫡兄答應了他,在與西戎的各場對戰中,更是對他提點良多。現在還在聖上面前舉薦他,正五品的寧遠將軍啊!這是他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
男兒生於世,當昂不愧天,俯不愧地!磊磊落落,清清白白!
徐令謙眼含熱切,只覺得胸口被塞得滿滿的,似要炸了一般。
阿九對徐令謙的反應很滿意,微不可見地勾了下嘴角,想了想又道:“朕曾問過鎮北將軍,不怕養虎爲患嗎?徐令謙,你可知鎮北將軍如何答朕的?”
阿九的目光緊盯着徐令謙的臉,徐令謙冷汗都滴落下來了,撐着地的手微微顫抖着,生活在陰暗中的人對殺氣最敏感了,剛纔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來自龍椅上女帝的殺意。
他知道聖上雖願意給他一個機會,可這個問題他若是答不好,那他的下場是可想而知的了。
“臣不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之人,臣此生都不會忘記聖上的知遇之恩和兄長的舉薦之恩,若違此誓,臣願萬箭穿心!”徐令謙大聲發誓。
阿九凝視了他半晌,才道:“好,寧遠將軍,記住你今日的誓言,五日後你便去西疆就職去吧,朕在這裡先祝你大展宏圖青雲直上了,願我大燕再出一名戰神!”頓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來似的,“哦,鎮北將軍說,你是個腦子拎的清,不會犯這樣愚蠢的錯誤。朕現在並不能相信你,但朕信鎮北將軍,所以朕纔給了你這樣一個機會,你可千萬不要讓朕失望啊!”阿九漫不經心地敲打着。
“臣不會!”徐令謙心中一緊,隨即便釋然了,他又沒有齷齪的心思,怕什麼?“臣謝主隆恩!”徐令謙再次跪拜,心中豪情萬丈。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他徐令謙終於等到了出頭之日,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嫡兄可以弱冠之齡鎮守漠北,自己又怎麼不可以軍功封侯?將來大燕的凌煙閣一定有他徐令謙的一個位置!
徐令謙心中暗暗發誓。
男子漢大丈夫,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至於那些小情小愛小怨恨,誰又放在心上呢?
隨着阿九的一道冊封徐令謙爲五品寧遠將軍,並令其去西疆就職的旨意,朝臣都蒙圈了,徐令謙是誰?是哪家的子弟?姓徐,名字又和鎮北將軍相似,恐怕是徐家的吧?再一仔細回想大將軍之子?豈不是說此人是徐其昌的兒子?可是沒聽說他還有個叫徐令謙的兒子呀!他不只有三個兒子嗎?嫡子鎮北將軍徐寧非,庶子徐令寬和徐令揚,這個徐令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鬼?難道是義子?
不由對徐其昌羨慕嫉妒恨起來,有那麼出息的一個嫡長子,就足以支撐門庭了。兩個庶子,雖然一個殘廢了,一個紈絝。可是那個瘸了腿的沒殘廢前在京中一衆子弟中也是十分出衆的,就是那個最小的紈絝,現在也浪子回頭了,都能替嫡兄看護漠北了。
現在再來一個正五品的寧遠將軍的義子,真是羨慕死人了!
徐其昌自己也懵着呢,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徐令謙是誰,原來是江氏生的那個兒子呀!只是那個自己從來沒有在意過的兒子何時入了聖上的眼?怎麼突然之間就封爲了寧遠將軍?
雖然心中有萬千疑惑,但徐其昌的面上卻是鎮定的,神色自然接受同僚的恭喜,謙虛地說着,“徐令謙呀,哦,那是老夫年紀最大的庶子。哪裡哪裡,犬子尚還稚嫩,當不得諸位的誇獎。”
什麼,不是義子,而是親子?他家年紀最大的庶子不是徐令寬嗎?何時變成了徐令謙?
有部分老臣便想起了奸相之女是曾爲徐其昌生下個兒子的,八成就是這個徐令謙,也難怪一直沒聽說過。哎呀呀,徐其昌這老小子的命可真好,連這個兒子也是有出息的。年紀輕輕就是正五品的武將,背靠了大將軍府這棵大樹,要升遷還不快?
滿門都是虎將,還鎮守各方,將來天下兵馬一半握在徐氏一門的手中也難說啊!
別人能想到這一點,徐其昌自然也能,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回府就把徐令謙喊過來了。
“父親,您喚兒子?”徐令謙低垂着眉眼。
說起來真夠諷刺,名爲父子,這還是他頭一回正正經經站到他父親面前。
徐其昌打量着這個和他一樣高的兒子,發現這個兒子長得並不怎麼像他,那就是隨了江氏?可江氏長什麼樣子,他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來。
徐其昌作慈父的樣子,問:“你是怎麼認識聖上的?”
徐令謙道:“前次大哥赴西疆驅西戎賊兵,兒子厚着臉皮求大哥帶兒子一同前往,大哥胸懷坦蕩,答應了兒子的請求。歸來之後,大哥見兒子尚不算愚笨,便在聖上面前爲兒子舉薦了。”
徐其昌有些意外,皺着眉頭問:“你跟着去西疆了?爲父怎麼不知道?”
徐令謙恭敬地道:“兒子才幹淺薄,去求大哥都心中惶恐,恐爲家裡抹黑,自然不敢驚動父親。”
這個說辭倒勉強說得過去,徐其昌的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了,點了點頭,道:“你們是親兄弟,你大哥爲你舉薦是應該的,你能被聖上看重,爲父很欣慰,希望你到了西疆,好生當差,莫辜負聖恩。”
頓了頓,又道:“五日後起程是吧?行禮收拾得怎麼樣了?罷了,估計你那也沒什麼好收拾的,爲父吩咐管家爲你準備吧。隨行的幕僚家將,爲父也一併爲你準備了。”
“多謝父親。”徐令謙一臉感激,他手中還真沒有可用的人,正想去嫡兄那裡求兩個人使使呢,總不能單槍匹馬去上任吧?父親願意給他人手那就再好不過了,只要人到了他手中,他就有把握變成他的。到時,父親知道的還不都是他願意讓他知道的?
徐其昌滿意地微微頷首,“行了,需要準備什麼你和管家商量去吧。”
徐令謙恭敬地行了一禮,這才退了出去。出了院門他臉上的恭敬褪得一乾二淨,眼底滿是譏誚。小二十年了,都不管不問,幾個人,幾樣東西,就想籠絡了他?
他回頭看了一眼這座他曾無比嚮往的院子,然後深吸一口氣,大步朝自己的小院子走去。他就要離開這座府邸了,唯一放不下便是照看他長大的老奴才,他也無人可以託付,還是把她帶到西疆去照看吧。
“啪!”皇家的庵堂裡,曾經出現的面具男一巴掌打在宋清歡的臉上,“誰讓你自作主張的?”他的力氣很大,宋清歡瑩白的臉上頓時起了清晰的掌印。
宋清歡眼底閃過屈辱,很快便斂得乾淨,分辯道:“妾身想着,那鎮北將軍極爲孝順,幾次求藥都是親至。若是控制寧氏爲我所用,便可間接控制鎮北將軍,繼而聖上那裡——”
“愚不可及。”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面具男打斷了,他眼裡滿是輕蔑,“徐寧非流落在外頭十八九年才歸宗,對寧氏再孝順也是有限,何況依他的警覺,只要稍有不對他就能順藤摸瓜找到這裡,你個蠢貨,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還妄想圖謀女帝!”
他毫不留情地奚落着,絲毫沒把宋清歡這個皇子妃放在眼底。他瞪着她,跟看什麼髒東西似的,心裡氣得要命,幸虧他謹慎不大放心這個宋氏,一發現她的動作半路上就把藥給截回來了,不然打草驚蛇把大將軍府的目光引到這裡來,他部署了這麼久就白費了。
真是氣死了!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還有什麼用?他的目光如蛇一般在她光潔的脖子上流連,毫不掩飾的殺意一覽無餘。他現在非常懷疑尋上這個宋氏的覺得是否正確,宋氏雖然知道的不多,但也參與了一些事情了,而且她在京中也揚開了名氣,現在若是殺了她,會不會引起官府的懷疑?
一時間他遲疑了起來。
宋清歡自然也覺察到了面具男的殺意,她心中驚懼,忍着屈辱求情,“都是妾身太急於求成了,求公子再給妾身一個機會,妾身一定將功贖罪。”好死不如賴活着,她還不想死啊!
面具男審視了宋清歡半天,才哼了一聲收回目光,冷聲道:“也罷,這一回就算了,再有下回——”
宋清歡飛快地接道:“不敢,再沒有下回了,妾身一切都聽公子吩咐。”她是天之驕女,何曾受過這種屈辱,可爲了活命,卻不得不放下身段放下驕傲,卑微地乞憐求情。
面具男眸中閃過厭惡,所謂的貴女,也不過如此而已。不過這樣也好,纔好掌控。
“立刻派人把藥送到大將軍府上去,一定要把寧氏的腿疾治好,聽到了沒有。”面具男低聲喝道。在聽到宋清歡的回答後才越窗而去。
外頭守着的翠鳴立刻推門進來,看到她家主子臉上的掌印,大驚失色,“皇子妃您?”卻被主子那狠厲的眼神瞧得說不出話來。
“去大廚房要些水來!”她平靜地吩咐。
翠鳴遲疑了一下,才聽命出去。她一走,宋清歡就無力的靠在牆上,眼底滿是陰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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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好像沒我啥事?那我就搖搖腕子,虐渣玩吧。
《一》
某白蓮花毛嘟嘟的大眼睛蓄着些微淚水,小意嬌羞,“葉總,我力氣小,您能幫我開下瓶蓋麼?”
某男後退一步,“不能,昨晚手指被狗咬了使不上力氣。”
某女磨牙,看我今晚不咬死你。
《二》
小包子瞄了一眼旁邊豪車上的劃痕,偏過頭咬着嘴脣不說話。
某男心跳漏了半拍,小祖宗,你看不順眼這車點火燒了就是,拿刀片傷到小手手怎麼辦?
傲嬌千金諷刺道:“誰家的孩子這麼沒教養?父母雙亡了麼?”
某媽咪加上某爹地同時眯眼,呦?起風了,你家明天怕是要破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