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蛄蛹過來的烏里塔,精靈們不禁恐懼起來,他們吞嚥着口水。正所謂無知者無畏,但這話還有後一句,知而深深畏,他們都或多或少的與巨龍打過交道,他們當然知道巨龍的恐怖,而且眼前的還是這種被混沌扭曲的巨龍。
“它仍然是一個血肉之物,血肉是可以被殺死的!”達克烏斯環視了一圈精靈們,他發現精靈們的狀態有些不對,但他能怎辦?像畏尾那樣回去叫人嗎?他只能將海之三叉戟舉向烏里塔咆哮道。
站在側位的科威爾躲過了烏里塔的猛撲,他後退了一大步後,在呼呼作響的風聲和臭氣中,舉起現實之刃跳劈了過去,刀刃狠狠地砍在烏里塔的大腿上,發出血肉被割裂的嘎吱聲。一擊得手的他沒有猶豫,在一股惡臭的棕色淤泥從傷口噴出,將他沐浴在類似粘稠狀污物的前一秒,再次跳開了。
然而,正當科威爾擦拭頭盔上的粘液時,被扭曲爬行動物的爪子擡了起來,像昆蟲一樣拍打他,沒反應過來的他直接被拍飛了出去,摔進了湖邊的爛泥裡。
正當烏里塔將頭轉向達克烏斯所在的方向時,施法者們劈頭蓋臉的法術砸向了它,直接把它砸退了回去,它下巴持續流淌的有毒液體都被法術砸斷了,它痛苦地咆哮着、哀嚎着。
達克烏斯同樣用三叉戟引導蔻蒂胸飾上的法術效果轟擊烏里塔,原本他想擊中烏里塔的獨眼,這樣接下來的戰鬥或許會很順利,但天不遂他願,巨龍獨眼的保護機制比他尋思的要強。他只能趁着這個功夫,觀察着烏里塔,他似乎發現了一個弱點,不過他有些不確定,他沒有當機立斷,或者說虎了吧唧的直接啓動靴子出現在巨龍的背上。
對付巨龍就像磨血條一樣,哪有上來就斬殺的道理。而且達克烏斯觀察科洛尼亞釋放的高等系法術對巨龍的殺傷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強,這或許與某些機制有關,眼前的怪物在某種程度上還是巨龍,儘管被扭曲了,但還進入惡魔的範疇。
同樣達克烏斯也不認爲眼前的怪物有什麼所謂的真正弱點,他之前看到的很可能是假象,巨龍被扭曲的外表下全是弱點,但又沒有那種所謂的一擊斃命的真正弱點,比如大腦或是心臟。他忍着眼睛的刺痛感再次看向湖中的那座塔,儘管他有很多的出色戰績,但他從來不是靠莽取勝的,而是用那麼一點點的智慧。他想知道那座浮在湖面的塔是否與巨龍有聯繫,就像雙生物一樣,塔與巨龍存在某種紐帶,塔的存在確保了巨龍的無敵?對塔進行攻擊是否會削弱巨龍?
就在達克烏斯尋思的功夫,精靈們悍不畏死的對巨龍展開了攻擊,德納里斯家族的兩兄弟直接抄起了長柄戰斧劈砍着巨龍,不斷撕碎烏里塔已經腐爛的鱗甲和皮膚。他倆感覺總感覺不對勁,儘管斧刃深深的陷入血肉之中,但下面就像有一層裝甲板一樣,似乎外面那層是一具保護罩,下面鋼板裡面的血肉還是巨龍的真正核心。
此時,不止加維諾和埃拉諾倆兄弟發現了異常,在場的精靈們也察覺到了,畢竟那斧刃劈砍在鋼板上的悶響聲太強烈,他們想聽不到都不行。
烏里塔的身體顫抖着,扭動着,試圖趕走那痛苦的寄生蟲。
克拉丁一瘸一拐的再次衝向烏里塔,他的腿因巨龍的掛蹭不斷的流着血,好在用基斯鋼打製的腿鎧幫他擋下了致命的一擊,他瞪着怒視着巨龍,在巨龍甩動頭腦袋的時候,將手中的長矛刺進了巨龍的脖子裡。毫無意外,他的長矛刺穿了巨龍的皮膚,巨龍的血肉發出嘎吱聲,血管和膿液爆裂着,但同樣毫無意外的,他的矛尖也觸碰到了像鋼板一樣的東西。
烏里塔察覺到了克拉丁的攻擊,它轉過頭腦袋將有六個黑色瞳孔的獨眼集中在克拉丁的身上,試圖看清到底是什麼東西在給它撓癢癢,正當它準備展開攻擊時,第二波法術又向它砸了過來。
完成裝填的卡利恩再次屏住呼吸瞄準了烏里塔的獨眼,隨即擊發,然而這次的攻擊仍沒有奏效,弩箭還是像上次一樣被巨龍那詭異的瞬膜彈開了。
達克烏斯等的就是這一刻,他在卡利恩瞄準的時候就將三叉戟投擲了出去,在他的引導下,三叉戟隨着弩箭接踵而至。
烏里塔察覺到了這致命的攻擊,它的眼睛在閉上之後就再也睜開過,三叉戟那鋒利的戟尖彷彿失去了凡世時的神奇,像之前的弩箭一樣,也被彈開了。阿麗莎引以爲傲的琥珀之矛也失靈了,從星石中抽取出的辜爾之風匯聚成的琥珀之矛同樣沒有它眼皮和瞬膜的防禦,彷彿扭曲它的存在知道它的弱點,並進行了加強。
烏里塔又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舉起它那巨大的爪子胡亂的拍擊起來,再次準備展開攻擊的加維諾直接被拍飛了出去,砸在剛從爛泥地裡勉強爬起來的科威爾身上,在叫罵聲中科威爾再次趴在了爛泥地裡。
“這裡沒有希望,如果我們到達宮殿,我們就得想別的辦法。”達克烏斯見這次攻擊不成後,暗罵一聲抽出猩紅劍,但他並沒有直接展開攻擊,而是操控三叉戟的同時後退着,他跑到德魯薩拉的身邊焦急地低聲道。
正在施法的德魯薩拉沒有說什麼,而是看向了遠處湖面的浮塔,見達克烏斯對她點頭確認後,她點了點頭。
見德魯薩拉明白後,達克烏斯又調轉身體跑回了戰場,他要開始找機會了,他看到科洛尼亞的高等法術在燃燒着巨龍的身體,巨龍體內源源不斷涌出的蛆蟲被燃燼着。他看到凱亞和貝洛達合力施展的閃電擊中了巨龍的臉,灼燒着巨龍的皮膚。他看到託蘭迪爾還在舉着弓箭瞄準着,向巨龍發射星火之箭。他看到一擊得手的精靈們在後退着躲避着巨龍的攻擊,躲開巨龍攻擊的精靈趁着間隙再次撲上去劈砍着。
雖然現在場面精靈佔優勢,但達克烏斯知道這麼下去不行,他們的攻擊遲遲沒有觸碰到巨龍的弱點,而且這個巨龍很……邪門,張開嘴咆哮時都是仰起來或是對準天空不給他們機會。他知道巨龍拿手的絕活就那麼幾個,用爪子拍掃,蓄力甩尾,用嘴啃噬,還有那吐息,他不認爲眼前的巨龍不會突襲,只是眼前的巨龍還沒有遲遲發動,或許發動的那一刻就是他們覆滅之時。
尋思到這裡,達克烏斯不再跑動,而是聚精會神起來,他知道他無法解決巨龍的掃擊,但他或許能做些別的。三叉戟在他的操控下不斷的在半空中轉悠着,很快他就找到了機會,當巨龍再次仰天怒吼時。半空中的三叉戟猛地改變了方向,以俯衝的角度向巨龍的張開的嘴撲出,那感覺就像雜技演員在表演吞劍一樣,只是三叉戟與巨龍比起來要小,更像吞針。
此時的達克烏斯顧不了那麼多了,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想必瑪瑟蘭不會怪罪他,再說不還有另外兩件三件套嗎。他感覺到了明顯的頓挫感,他知道他失敗了,他沒有復刻馬雷基斯與卡勒多一世決戰時,蘇勒赫被長矛刺中嘴,從而導致長矛刺入腦部造成蘇勒赫橫死的場景。
達克烏斯感覺巨龍的嘴裡也有鋼板,沒咒唸的他只能集中精神再次操控,調整三叉戟的方向,讓三叉戟橫過來,像把一根棍子豎在鱷魚的嘴裡,讓鱷魚無法閉嘴那樣,把三叉戟豎在巨龍的嘴裡。可能是因爲三叉戟質地堅硬的緣故,可能是因爲角度剛剛好,他能感覺到三叉戟被巨龍的口腔和舌頭擠壓着,但反饋過來的感覺很奇怪,巨龍的嘴就像壓機一樣要將三叉戟壓碎,但龍嘴和三叉戟誰也奈何不了誰,起碼現在是這樣。
感覺着的達克烏斯突然笑了出來,他沒有衝鋒,沒有跑動。而是再次集中注意力,引導着蔻蒂胸飾,他準備整個大的。
一道雷聲炸響,只聽雷聲不見閃電,達克烏斯能明顯感覺到巨龍的身體在抽搐着、扭曲着。很快又一道雷聲炸響,一道閃電從天空落下,劈在仰着的龍嘴裡。同樣找到機會的阿麗莎也不停的搖動着花手,將新出現的琥珀之矛接二連三的送進巨龍嘴裡。
正準備攻擊的拜涅和弗拉奈斯停止了動作,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倆就像下定了決心一樣,如果今天一定要死,他們也會像一名戰士一樣死去,帶着傷痕,心中充滿反抗。
負責近戰的精靈們攻擊像雨點一樣落下,沙卡拉的三叉迴旋鏢和鞭子不斷抽打在巨龍的身體上,拜涅和弗拉奈斯的尊神戰戟不斷的劈砍着。巨龍的腐化之血像雨點般落在他們的周圍,他們能感覺巨龍的瘟疫氣息在不斷的沖刷着他們。
但很快又被阿薩諾克施放的陰影系輔助魔法吹散了,此時的他忙活的夠嗆,其他擅長生命系的施法者都在全力的攻擊着,他只能按之前計劃的那樣,充當輔助,一會給前排的精靈套上護甲,一會要吹掉那濃郁的臭氣。
烏里塔痛苦地衝上岸邊,瘋狂地攻擊周圍的一切,火焰灼燒着它腐爛的皮膚,讓膿瘡爆裂,結痂融化。龍的爪子撕裂了泥濘的淺灘,它的尾巴抽打着湖水。在盲目的憤怒中,它轉過頭來,試着將自己的龍息噴吐出來,讓粘液一樣的龍息像火焰一樣附着在它所能看到的物體上,讓本就骯髒的景觀更加枯萎和腐化,岩石碎成粉末,雜草變黃枯萎,水變成了潰爛的蒸汽,但它發現卡在它嘴裡的東西讓它無法噴吐龍息,而且就當它平時精靈們的功夫,負責進行遠程攻擊的精靈把箭矢送進了它的嘴裡。
達克烏斯對着從他飛過的德魯薩拉點頭微笑着,隨即也跑動了起來,衝向了巨龍,但跑了兩步後,他的腳步嘎然而止,他現在的角度可以正好看到巨龍那恐怖的尾巴正以詭異的角度翹起,就像蠍子的尾巴一樣,猛地尋思起什麼的他大吼道,他知道大的要來了。
“後退!尾巴!小心甩尾掃擊!”
原本還要進攻的精靈聽到達克烏斯的喊聲後停止了動作,對巨龍瞭解的他們當然知道巨龍尾巴掃擊的恐怖威力,一旦被掃中,非死即傷。
烏里塔用盡全身的力量,尾巴彷彿蓄積了整個湖泊的腐敗和它之前所有積蓄的憤怒。尾梢的鋒利刺刃在空氣中劃過,留下一道寒光閃爍的弧線。
正在後退的託蘭迪爾看到了永生難忘的畫面,他感覺與他們戰鬥的巨龍是如此的震撼,那氣勢非凡的龍尾如同黑暗中的一柄長柄戰斧,劃出一道優美而致命的弧線,空氣中瀰漫着鋒利的刀鋒氣息,這是一種深邃而又令他生畏的力量,彷彿整個空間的憤怒凝聚在巨龍的尾巴之上。
同樣正在原地的達克烏斯也看到了一幕令他永生難忘的畫面,在風聲的呼嘯下,精靈們的身體如同風中搖曳的柳枝,敏捷而輕盈。當巨龍的尾巴以迅猛之勢向精靈橫掃而來時,他們的雙腳要麼瞬間離開地面,要麼乾脆趴在爛泥地裡。
沙利亞彎曲身體,身體如同蝴蝶翩翩起舞。她縱身一躍,優雅地旋轉着,避開了尾巴的鋒芒。在躍起的瞬間,她的黑色辮子隨風飄揚,如同被賦予色彩的羽翼。
拿着埃拉諾的斧頭同樣靈活,他在危急關頭,迅速彎曲身體,彷彿一隻燕子在風中迅疾掠過。他的身體在空中成了一道優美的弧線,成功地躲避過了尾巴的掃擊。
雙持克萊夫寬刃的塞利雷像穿越樹影一般,靈巧地在巨龍尾巴掃過的瞬間穿梭。他時隱時現,如同林間的影子般迅速移動,成功躲過了攻擊。
如果不是避無可避的弗拉奈斯舉起行走壁壘硬抗一下,倒飛了出去。那這可真是一場精彩的表演,絢爛的畫面,每個動作都展現出精靈們高超的敏捷和協調能力,他們與扭曲巨龍的對抗宛如一幕精美的交響樂。
儘管精靈們巧妙地躲避過一輪尾巴的掃擊,但烏里塔卻並未就此罷休。巨龍瞬間收縮身體,肌肉如同緊繃的弓弦一般,隨後再次迅速旋轉,就像原地旋轉的陀螺一樣,尾巴向另一側橫掃而出。
這一次的攻擊速度更快,威力更強,尾巴在空中劃過的瞬間,帶起了風暴般的氣流,將周圍的樹木、石塊捲入其中,將或是站立、或是滯空,或是跑動的精靈吹飛了出去。空氣中瀰漫着尾巴劃破空氣的尖銳聲響,讓精靈感覺彷彿整個世界都在爲巨龍的再次襲擊而顫抖。
達克烏斯一看這麼搞不行,如果讓這隻巨龍像陀螺一樣不斷的旋轉,他的他的同伴們還得撂那,他看了一眼還在飛向德魯薩拉,隨後深吸一口氣,又猛地咳嗽起來,現在可沒風,全是巨龍散發出的臭氣,還在劇烈咳嗽的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他抄起猩紅劍和反曲匕首,由於吸血鬼的特性,他拒絕了吉納維芙,但作爲吉納維芙意志的反曲匕首被他帶來了。他向巨龍衝了過去,他要打斷巨龍的持續性施法。
找準機會的達克烏斯出現了巨龍的腦袋上,但他還沒等把反曲匕首刺下去,他就被巨龍劇烈的甩動,甩飛了出去,摔倒在地,在地上不停的翻滾着的他險些自投羅網的撞上了巨龍的跺腳。 此時已經爬起來的加維諾不斷地默默禱告着,懺悔着,他的口中噴吐着鮮血,他緊握長柄戰斧的雙手在不斷顫抖着,他這一天經歷的太多了。他看到了在地上翻滾的達克烏斯,已經看不到自己死亡畫面的他,決定要做些什麼,儘管現在種種情緒充斥他的內心,但他的信條中沒有像被鞭打的野狗一樣逃離戰鬥,他的身體和精神都在極力抗拒這個想法。找準機會的他發出怒吼再次衝了上去,他要點燃他的生命,爲他之前的行爲懺悔,他要爲同伴創造出那一絲機會,哪怕這個機會十分渺茫。
與此同時,已經與巨龍拉開身位的精靈們迅速展開新一輪的攻勢。凱亞和貝洛達再次匯聚艾吉爾之風,施展天堂系法術,可怕的電弧在空中炸裂,向着巨龍迅猛地襲去。
找準機會的達克烏斯停止了翻滾,再次出現在巨龍的腦袋上,他直接把反曲匕首刺入了巨龍那崎嶇不平的鱗片上,踉蹌站好的他成功吸引了巨龍的注意力,打斷了巨龍的施法。
負責近戰的精靈們趁着這個機會紛紛揮舞手中的武器衝向巨龍,他們的武器在空中留下閃爍的光影,劍刃和長矛猶如他們的舞蹈。在他們的攻擊下,一道道裂痕出現在巨龍的皮膚上。
就在這個時候,烏里塔似乎恢復了意識,而不是之前的盲目憤怒。它無視了精靈們的攻擊,轉過身看向了湖面。
被甩動着的達克烏斯也趁着這個機會看向了湖面,他的余光中能看到正在天空中漂浮的德魯薩拉正在全力的攻擊浮塔。他能感覺到巨龍的惡意,隨後巨龍的身體向前傾瀉,地面在巨龍的移動下劇烈顫抖着。當巨龍把空氣吸進扭曲的身體時,空氣嘶嘶地流進巨大的身體裡。隨後巨龍那帶有病態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身上,讓他的眼睛灼痛,肺部發痛。離巨龍夠近的他的,能看到源源不斷的蛆蟲正在巨龍鱗片的縫隙間爬動着,他可以聞到蛆蟲被燒焦的臭味。
儘管達克烏斯的站位看不到巨龍的的獨眼,但他能感覺到巨龍的嘲笑,似乎在嘲笑他和他同伴們的勇敢。他沒有動搖決心,沒有讓心中脆弱的希望破滅,他知道必須解決掉這隻巨龍,他最擔心的不是巨龍和浮塔的雙血或聯動,而是浮塔對巨龍還有別的獨特機制,而且這個巨龍讓他們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就在達克烏斯舉起猩紅劍刺向巨龍腦袋的時候,地面在轟鳴着,彷彿整個空間都在轟鳴着,巨龍向後仰起,痛苦地發出那吼不出來的怒吼,巨大的腦袋不斷地揮舞着,巨大的爪子無力地揮舞着,試圖觸巨龍她腫脹、腐爛的巨大肉體,試圖把他摔下來。
惡臭的綠色蒸汽從巨龍的下頜中嘶嘶作響,灑落在大地上。還在攻擊的精靈們猛地後退,他們知道不能接觸到這股蒸汽,這會讓他們的皮膚枯萎腐爛。
巨龍成功了,它把達克烏斯從它的腦袋上甩了下來。它不顧精靈的攻擊,像來時蛄蛹到岸邊一樣,向湖中蛄蛹過去了。
躺在爛泥地上的達克烏斯身體顫抖着,劇烈的咳嗽再次蹂躪着他枯萎的身軀。她把血和痰吐進泥潭裡,驚恐地看着巨龍的離去,他的海之三叉戟和反曲匕首還在巨龍的身上啊。這個想法很快消失在他的腦海中,他知道巨龍是奔着攻擊浮塔的德魯薩拉去的。
達克烏斯又咳嗽了一聲,膽汁順着下巴流了下來,他彷彿能感覺到病態的精華滲入了他的身體,污染了他的身體。似乎雜草都在顫抖着,發出惡毒的笑聲。但現在的他顧不得這些了,他他關切地看向德魯薩拉,他可不希望德魯薩拉出事。
正在施法的德魯薩拉僵住了,她的每一個感官都充滿了警覺。她把閒置的左手伸進挎包裡,從包裡的袋子裡取出一撮銀色的粉末。當她把粉末扔向天空時,咒語從她的脣邊滑過。隨後她轉過頭看向正向她急速蛄蛹而來的巨龍,她那姣好的面龐變得憤怒扭曲,通過近距離的觀察,她能感覺到浮塔和巨龍確實有聯繫,但這個浮塔有些莫名其妙,彷彿明明就矗立在這裡,然而這個浮塔又不在這裡一樣。她之前的種種法術攻擊都失效了,反而引來了巨龍的回援。
看着正在逐漸接近的巨龍,德魯薩拉深吸一口氣,就在巨龍在撲到她的那一刻,她消失了,隨後出現在巨龍身後,緊接着再次消失,再次出現,就像連續的閃現傳送一樣,逐漸返回了湖岸邊。她在來的時候就佈置好了一切,連續搭建的陰影之橋讓她在湖面上暢通無阻。
達克烏斯看到這裡鬆了一口氣,隨後又急忙的吩咐起來,該休息的休息,該恢復的恢復。然後他就蹲在了地上喘息着,他發現巨龍又消失在了湖面重新回到了湖裡,他現在是真沒咒唸了,這個逼地方難度太高了,他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去湖裡與巨龍打?那特麼不送人頭嗎?他或許可以用三叉戟把湖水抽出來?問題是三叉戟和反曲匕首還在巨龍的身上,總不能他遊進湖裡對巨龍微笑着說,容我先取回東西,之後再戰吧,他尋思巨龍一定會微笑着答應了。
“我現在只好奇一件事,就一件。”喘息的科威爾攙扶着弗拉奈斯的同時用費解的語氣說道,“那羣巴託尼亞的猴子是怎麼屠龍的?”
“這可不是什麼紅龍,我認爲……這是……這是實力完全不亞於因卓格尼爾和加爾勞赫的存在。被扭曲和改造後,實力……還要更強。”過渡施法的貝洛達用雙手拄着雙膝,彎着喘息的同時說道。
因卓格尼爾是誰在場的精靈都知道,那是初代鳳凰艾納瑞昂的坐騎和親密戰友,『金龍』加爾勞赫是因卓格尼爾的兄弟,也是除了因卓格尼爾外最強的巨龍。
“真慶幸,我們還都活着。”
“接下來?”
達克烏斯沒有參與談論,被德魯薩拉撫摸後背的他凝視着已經再次平靜的湖面,他的表情陰晴不定着。或許他之前的種種有些太順利了?順利到失敗通常伴隨一生的這句話在他身上像個笑話一樣,現在的他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冷酷的現實像大棒狠狠地砸向天靈蓋,這裡比他想象的還要噁心,橫在他身前的巨龍實在是太超模了。
“那隻巨龍確實與那座浮塔有聯繫,我認爲……巨龍在浮塔的輻射半徑是無敵的,是無法被真正殺死的,要想打破這一切就得讓巨龍離開這裡,但……”德魯薩拉蹲在了達克烏斯的身邊小聲地說着。
達克烏斯點頭回應着德魯薩拉。
“親愛的……”德魯薩拉擦拭着達克烏斯頭盔上的粘液,她把臉貼在達克烏斯的頭盔上小聲地說着,“那座浮塔不在這裡,那只是個倒影,但奇怪的是能與巨龍產生聯繫,我懷疑……浮塔在……”
“在宮殿裡,不得不說真的很聰明,真的很有想法,這裡的種種打破了我以往的認知,宅……停滯不代表愚蠢,勞倫洛倫的種種就證明了。”達克烏斯說完嘆一口後,原本他準備用手套拍拍德魯薩拉的手,但看到手套那一刻的同時停止了下來,他又嘆了一口氣說道,“讓我們尋找其他的道路吧。”
去湖裡面與巨龍戰鬥是絕不可能的,這完全是送菜的。
“連續的陰影之橋或是漂浮術能把我們送過去嗎?”站起來準備說些什麼的達克烏斯又想起了什麼,他看向德魯薩拉問道。
同樣站起來,準備說些什麼的德魯薩拉止住了即將出現在嘴邊的話,她帶着詫異和驚恐的目光向背後的沼澤看了過去。這時其他的施法者也察覺到異常紛紛向後看去,在施法者們的帶動下,精靈們停止了各自的動作順着方向看了過去。
“這?”一種黑色的恐懼在達克烏斯的全身蔓延,他有一種厄運的預感,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色孽派惡魔來了。
空氣變得越來越冷,湖邊殘存的雜草不再是單純的植物,而是化爲可怕的存在。重新生長,但模樣卻令精靈們毛骨悚然。新生的草木呈現出不斷變化的形態,枝葉間透露着一種不尋常的紫羅蘭色和天藍色的光芒。
一陣哀嚎在空中迴盪,如同麻風病患者掛毯般的天空被紫羅蘭色和天藍色的脈動光芒撕裂,形成一片深邃而神秘的裂縫。隨着閃電在這裂縫背後劃過,淡紫色的雲彩從中流溢而出,瀰漫在整個領域。
大地顫抖起來,如同起伏的地震震動了這個潰爛的領域。土地在這股無形力量的作用下發出低沉的咆哮聲,彷彿大地的心臟正在激烈跳動。一陣猛烈而無聲的風席捲了整片土地,吹斷了樹木,將雜草連根拔起,停滯的空氣在大地上瘋狂地旋轉,帶着一種無法言喻的壓抑感。
“看這情況似乎不是?難道祂反悔了?又進行了新的變化?”
地面的顫抖使得坐在地上的精靈們紛紛站起,他們的周圍突然涌現出可怕的魔法脈衝。一棵樹撞上空地時,枯萎的樹皮猛地裂開,從樹皮的裂縫中,一些器官般的、散發着微光的真菌噴涌而出,如同魔法的肌肉在空氣中舒展。
這些真菌生長得異常迅速,很快就將周圍的空地覆蓋得密密麻麻,散發着詭異的光輝。它們的形狀各異,有的如同微型的蘑菇,有的則像是古老的符文雕刻,每一個都帶着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氣息。顏色也絢爛不同,五彩繽紛,七顏六色,唯獨沒有之前的顏色。這讓原本平靜的地面變得充滿了魔法的波動,彷彿隱藏着某種未知的力量。
隨着寧靜的風逐漸遠去,天空中的裂縫還在自行崩塌。地面也在持續顫抖,但這並非地震的起伏,而是一種大地脈動的涌動,如同一鍋沸騰的湯冒着氣泡。
地面在爆炸聲中裂開,精靈周圍的土地不斷地開合,地裂將樹木和岩石吞入領域下方的黑暗深淵。這片領域的變化異常劇烈,彷彿正在涌動着一種無法言喻的力量。
天空的裂縫中出現了帶着噩夢和瘋狂的東西,起初,這些東西看起來就像閃爍的燈光、墜落的星星,並隨着每一次呼吸而改變顏色。
“什麼情況?奇公助我?”等達克烏斯看清了東西到底是什麼後,臉色變得古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