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側骨皮質破壞也就算了，還缺損了一塊啊！”
李敬生查探後，語氣又凝重了一些。
根據經驗，發生皮質破壞就已經說明問題很大了。還缺損這麼大一塊，溶骨發生的時間已經很長。
“看看髓腔！”
吳教授還算淡定，到底是個主任醫師。
“是瘤子！”
李敬生儘管早就有這個預感，但是真看到髓腔內粉白色腫瘤組織時，忍不住搖頭。
經過查探，髓腔內的粉白色腫瘤質地軟，與內生軟骨瘤極爲相似。
小心翼翼的刮除腫瘤組織，直至能看到正常髓腔，然後用95%酒精滅活。
“送去做病理吧！”
吳教授的語氣淡漠，表情卻輕鬆了許多。
這個患者本身對醫院已經很不信任，頗有怨言。要是這次手術探查沒什麼收穫，患者再趁機鬧一波，吳教授會非常被動。
還好，現在發現了腫瘤，對患者有了一個交代。
還能證明醫生的判斷非常準確。
其實患者的這個情況，應該先做個核磁看看。
CT、B超、X線有時候因爲成像原理，還是存在一些弊端。
查出來的結果會存在一些偏差。
比如這次給患者照出來的結果像關節炎，但是誰能想到關節髓腔內長了腫瘤？
“醫生，你說的瘤子是腫瘤嗎？”
患者詢問李敬生。
“對！但是腫瘤也有良性的，所以在病理結果沒出來之前，你不用太緊張。”
李敬生看着患者時，眼神有些複雜。
沒哪個醫生希望患者身上長腫瘤，但是臨牀就有這麼殘酷。開出來是什麼就是什麼，誰也改變不了。
“到底是怎麼長的呢？我平時也不抽菸，不喝酒，就連夜宵都吃得少，我還經常體育鍛煉，怎麼就長腫瘤了？”患者打的只是臂叢神經麻醉，除了右手不能活動，別的基本不受影響。
聽到自己長的真是腫瘤，他感到難以接受。
內心應該還有着恐懼。
“這種事情沒人能說得清楚。不過我個人認爲可能與你反覆受傷，刺激它有關係。以後吸取教訓，注意就行了，不需要有什麼心理負擔，更不用害怕。現在發現了問題，反而是好事，等病理結果出來，我們會幫你進一步制定治療方案。”
李敬生一邊安撫患者，一邊給其縫合。
弄完後，患者被送回住院病房。
患者的內心肯定有些崩潰，帶出去時一句話都沒說。
一副表情嚴肅，心事重重的樣子。
很多被查出大病的患者都是這種表現。
有些內心脆弱的，更是坐到地上崩潰痛哭。
李敬生從手術室出來後，匆匆趕往門診上班。
這臺手術讓他賺了一大筆生命值，有213點。但是他心裡面卻高興不起來，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病理結果是惡性腫瘤。
回到門診，病人早就排起了長隊。
第二醫院的手法復位門診以前只有徐醫師一個人坐診時，就已經有不小的名氣了。
現在處理能力大幅提升，而且李敬生的能力已經不弱於徐醫師，這讓第二醫院的手法復位正骨如日中天。
幾乎整個江離市的醫療圈都知道第二醫院有這個特殊治療能力了。
而且還在向周圍城市與農村擴散。
據不完全統計，骨傷在所有門急診病例中只佔到2%不到的樣子。
多是意外受傷發生。
但是名氣傳開，並且進一步擴大後，帶來的影響太大了。
各地的骨傷、骨病患者紛紛前來求診。
導致第二醫院的手法復位門診變得更加忙碌和擁擠。
這個趨勢要是再進一步增加，李敬生和徐醫師肯定會吃不消。
他們師徒倆倒是沒什麼。
一個個過的都是神仙日子，從不加班，工資還很高。
當然，工資高是因爲多勞多得。
乾的活多，創收高，工資自然也就不低。
李敬生一個個處理，有條不紊。
不說滿意度百分之一百，至少他診治的每一個患者都盡了心。
沒辦法手法復位治療的，只能勸對方去手術。
如果患者同意在第二醫院治療，他給患者開張條子，直接告訴患者找哪個醫生。
這樣可以避免患者重複排隊和重複掛號。
他現在在第二醫院的地位可能一般般，但是在骨外科，上至科主任，下至住院醫師，都買他的賬。
骨外科也確實需要這樣一個年輕輩的領軍人物。
只有把基本盤做大了，大家才能過得更好。
“李醫生，我們一診室遇到個棘手的病人，徐醫師請你過去看看。”
旁邊診室的護士跑過來求援。
“好的，我處理完這個病人馬上過去。”
李敬生心中有些異樣。
這還是徐醫師第一次主動向他求援。
也不知道遇上什麼病例了？
“小朋友，幾歲啦？”
李敬生微笑着問這個左手腕關節錯位的小女孩。
“兩歲！”
她奶聲奶氣的怯怯回答。
緊接着，臉上露出疼痛要哭的表情，李敬生卻已經趁着這個功夫幫她把手腕治好了。
又幫她揉捏推拿了腕部一會，覺得沒什麼事了。
這才起身前往旁邊的診室。
“陳醫生，先頂幾分鐘，我很快回來。”
李敬生看着外面排長隊的患者，一陣無奈。
每一個患者都是抱着巨大的期望來看病，不能忽視每一位患者的訴求和痛苦。
剛開始學習正骨時還覺得挺稀奇，每天都能學到大量新的手法正骨復位知識。
現在技術該學的基本都學會了，更多的是重複勞動。
一整天下來，其實是很枯燥乏味的。
也很累。
畢竟是個體力活。
剛纔給那個小女孩復位腕關節，看似輕輕鬆鬆，兩三秒就給復位成功了。
但是要做到這個水平，其實很消耗體力。
相當於用出一百斤的力氣，但是隻能有十斤作用到患者的骨骼上面。有點類似於高高提起，輕輕放下。
李敬生自己都能發現，在第二醫院工作了近三個月後，手臂粗了一圈。
捏上去堅硬結實，全是緊實的肌肉。
這都是練出來的肌肉啊！
不過也是好事情，工作與鍛鍊兩不誤。
比如上午拉架，那個身高一米九五的小夥就被他拉住了。
要是換作以前，很可能拉不住。
來到旁邊的1號診室。
徐醫師正在給一位患者處理腿部的骨折傷。
“那個患者你給看看，右臂兩個星期前脫臼，我給復位了。他現在反應右臂仍然使不上力氣。”
徐醫師跟他說話從不會客套之類。
都是直來直往。
這也是不把他當外人的表現。
與徐醫師本身的性格也有一些關係。徐醫師哪怕面對醫院領導，也是從不舔。
要不是有着一身過硬的本事，這種性格在職場上其實挺吃虧。
李敬生看向坐在那裡的患者，挺清秀的一個年輕女子。
帥氣的男朋友陪在旁邊小心呵護着。
“右臂復位後打了吊帶嗎？”
“打了。本來讓我們掛三週左右，我們第二週的時候覺得沒什麼事，就拿掉了。她的右手一直使不上力氣，會不會是關節沒有復位好呢？”
男友反問道。
“複查拍片子嗎？”
“拍了。這是今天的，這是受傷時拍的。”
男子把兩個資料袋遞給李敬生。
拿過看了看，第一次拍的X線片子，清晰的顯示右邊肩關節脫位。
再看今天覆查時拍的片子，肩關節已經復位，沒什麼問題。
“從複查的片子來看，復位是非常成功的，不存在問題呀！我幫你實際檢查一下吧！”
李敬生看向女患者。
“麻煩你了！”
她說話時聲音很溫柔的那種。
“別客氣。先把你的兩隻手伸直。”李敬生指揮她把雙手伸直後，伸出自己的右手。“用你的右手握住我的手，能用多大力氣就用多大力氣。”
她照辦。
只是女孩子的手，柔若無骨，哪怕用力握他的手，仍然就跟棉花一樣。
“你不用擔心我痛，力氣大一點。”
李敬生還以爲女孩有所顧慮，於是讓她加大力道。
“我……已經用出最大的力氣了。”她有些難爲情的答道。
“平時力氣也是這麼大嗎？”
李敬生感受到的力量，完全就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的弱小力量。
她應該有二十三四歲了。
這簡直不可思議。
“以前我的力氣挺大的，在學校讀住宿時，我記得那時候打熱水需要到樓下的鍋爐房。收費標準，熱水瓶五毛，桶子一塊錢。不管你接多少，半桶或者一滿桶都是一塊錢。我一個室友家裡窮，個子也很小，她爲了省錢經常用冷水。我就主動提一滿桶熱水上樓，然後分一半給她。”
說起讀書時的趣事，她充滿笑容。
一些過去的回憶確實很美好。
“你還挺有善心的嘛！來，再用你的左手握我的手，使出最大的力氣就行了。”
李敬生試探她的左手。
她用力握緊，這次力氣大了不少。
但是仍然弱於二十四歲女青年該有的力氣。
而且看她的體型也並不瘦弱。
不像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小姐。
“從什麼時候力氣變小的呢？從右臂受傷後嗎？”
李敬生充滿疑惑。
世間已知的疾病超過了55000種，還在不斷增加。
每年都會有科學家或者醫生髮現新的疾病種類。
臨牀上偶爾會遇到各種稀奇古怪的疾病。
李敬生還是第一次遇到關節復位後，力氣變小的病例。
如果關節復位不成功，還能理解。
現在患者拍的片子明明就是復位成功的，而且已經過去兩週多的時間，按理說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覺這陣子老是乏力，容易疲憊就是了。我上次右手受傷，也是因爲乏力，爬梯子換燈泡的時候沒抓穩，然後摔了一跤。”
女患者的話，讓李敬生有着一絲新的思考。
“換燈泡這麼危險的事情，讓男朋友來幹啊！”
李敬生笑着看向旁邊的男青年。
“別提了，當時我在外面出差，聽說她摔傷，不知道有多心疼。”
男友趕緊在旁邊補救。
能看得出來，這個男友帥氣是很帥氣，但是給人一種比較善於做表面功夫，有點油滑的那種。
這年頭，太老實的男孩子追女孩很吃虧。
嘴笨不會說甜言蜜語，很容易沒老婆。
反倒是花言巧語的男人，哪怕渣到發黑，還是有女的前僕後續，投懷送抱。
“我給你摸骨看看吧！實在找不出病因的話，恐怕需要去骨內科看看了。”
“好的。”
女患者點頭同意。
李敬生先是從她的肘關節開始往上捏。
表情嚴肅。
也必須保持嚴肅的表情，因爲人家男朋友在旁邊看着，萬一惹出誤會，還真不好解釋。
有些男人看到男醫生在他女朋友或老婆身上摸來摸去，當場發飆打人的都有。
“怪不得你這隻手的力氣小呢，感覺手臂上沒什麼肌肉啊！”
李敬生這一摸，很快便發現了問題。
骨頭倒是沒發現明顯問題，但是她的胳膊沒什麼肌肉，感覺很瘦的樣子。
“我應該也不瘦吧！一百一十多斤呢。”
女孩下意識的摸了摸臉。
“女孩子沒肌肉這不很正常嗎？要是一個女的，肌肉像男人一樣發達，那也太恐怖了。”男朋友也在旁邊說道。
“說得也對。我再給你看看左手。”
李敬生並不與他們爭辯，但是心裡面就是認爲這個女孩的右臂肌肉有點少。
他天天給患者摸骨，絕不會感覺錯。
摸了女患者的左臂後，他發現情況好很多，但是左臂同樣肌肉較少。
“你確定以前力氣很大對嗎？”
“那肯定呀！這個誰還說謊啊！”
她認真的點頭確認。
李敬生皺着眉，想了一陣，暫時又想不出什麼原因。
“我再給你摸一下右臂行嗎？總覺得你的右手乏力，不像是關節問題，可能與肌肉少有關係。”
思考片刻，沒什麼重要的思路後，他只能再次徵詢女患者的意見。
“可以，沒問題的。”
女患者大大方方的同意。
男朋友在旁邊沒說什麼，但是表情看上去已經有些不高興了。
李敬生再次摸她的右臂肌肉羣。
這裡的肌肉本來是非常豐富的，哪怕是女孩子，只要稍微鍛鍊一下，用力握拳的時候，也會有‘小老鼠’出現。
“你的右手用力握拳。”
“對！”
李敬生指揮患者握拳，然後用力。
這時候，他感受到患者右臂的肌肉在顫動。
像是在顫抖。
“好，放鬆，放鬆，不要再用力了。”
李敬生對患者說道。
她鬆開拳頭後，右臂的肌肉還是在顫動，只是輕微許多。
“我再感受一下你的左臂。”
李敬生直接捏住她的左臂，然後仔細感受肌肉是否在顫動。
好像也有一點。
她的男朋友臉色更加難看，但是沒說話。只是轉頭看向它處。
“你的左手在用力嗎？”
“沒有啊！”
女患者搖頭否認。
她搖頭時，李敬生髮現她的脖子似乎沒有正常人那麼靈活。
“你平時轉頭吃力嗎？”
李敬生髮現了第二個重要線索，立刻準備更進一步檢查。
“還好吧！最近覺得挺費勁的。你說會是我上次摔傷導致的嗎？”
她應該也有這方面的困擾，只是覺得沒什麼大問題，就沒有問醫生。
“不好說。我給你檢查一下脖子吧！”
“行！謝謝你！”
女孩再次欣然同意。
男朋友的臉有點綠，只是仍然沒有說什麼。
心裡面肯定介意女朋友被李敬生不斷檢查。
“醫生，你檢查來，檢查去，到底查出什麼問題沒有？”
男朋友看到李敬生開始摸他女朋友的脖子，實在忍不住了，語氣有些冰冷的詢問李敬生。
“請稍候！”
李敬生自然知道這個男的可能心裡有點生氣。
也不會與對方計較。
其實真沒必要生氣，在疾病面前，醫生和護士都是對抗疾病的戰士，不可能有其它心思。
要是這個女的去做心電圖，她的男友怕是要氣到爆炸。
“奇怪，你這頸部爲什麼存在輕度頸強直現象呢？你上次摔傷時，脖子有受傷嗎？”
“沒有啊！就只有右手受傷了，當時這一塊都青紫了一大塊，後面慢慢好了。”
她指了指右手的肘側。
乏力、右手肌肉減少、雙臂肌肉均存在不知原因的顫動、頸部有強直現象……這會是什麼病呢？
李敬生苦苦思考之後，不由猛然一驚。
他想到了一種很罕見的疾病。
肌萎縮側索硬化。
種種症狀與這個病實在太像了。
李敬生看向徐醫師。
“老師，她這個病好像不是關節或骨骼的問題，而是肌肉有問題，是不是讓她去神經內科檢查一下？”
“肌肉有問題？”
徐醫師聽了後，略感吃驚。
他本人只擅長手法正骨復位，對於骨外科的治療還算精通。對其它領域的疾病並不擅長。
這個徒弟在多個領域都有不俗的表現，又是開診所的，平時接觸的病例很雜。
可謂是見多識廣。
現在告訴他，病人很可能是肌肉有問題，徐醫師倒是不懷疑徒弟的診斷。
只是覺得很奇怪，明明只是肩關節脫位，怎麼變成了肌肉問題呢？
兩者應該不存在直接關聯啊！
“我懷疑她的肌肉出問題，很可能是神經系統方面的疾病，引起肌肉萎縮和減少，右臂乏力。”
李敬生詳細解釋道。
“姑娘，這位李醫生的話你也聽到了，去神經內科看看吧！”
徐醫師好歹是個主治醫師，聽到李敬生這麼說，立刻就想到肌萎縮側索硬化這個病了。
他同意勸患者去做個檢查。
醫生的義務，就是儘量查出患者的病因，然後對症治療。
“你這個年輕醫生看得準不準啊？我女朋友的神經好着呢，哪來的什麼問題？”
男朋友一百八十個不信任李敬生的檢查結果。
“神經病變是肉眼很難看出來的，我們只是建議她去神經內科進一步檢查。幾乎所有的病，越早發現，越早治療越有利。”
李敬生抽空過來會診，那是天大的恩情了。
這個男家屬的心眼太小。
不就是給她女朋友做檢查時多摸了幾下嗎？真心沒必要這樣。
難怪甲乳外科的醫生，給女患者檢查時總是膽戰心驚。
如果是乳腺增生、結節、導管瘻，不摸能查出來嗎？
有經驗的醫生，只要摸一摸就知道是不是惡性腫瘤，發展到了哪一步。
“孫洋，我們聽醫生的準沒錯，去神經內科看看吧！反正現在時間還早。”
女患者勸說着男友。
“行吧行吧，我陪你去！誰叫你是我的寶貝呢！走吧！”
男朋友拉着她的手，直接向外面走去。
對李敬生沒有任何感激，估計心裡面還有着一絲不滿。
女患者還算懂禮貌，有點感恩心。
回頭對李敬生與徐醫師道“醫生，謝謝你們啊！”
“不客氣，趕緊去檢查吧！這個病不能拖。”
李敬生擔心她不知道此病的厲害，又勸說了一句。
她被男朋友拉着走了。
“你懷疑剛纔這個女患者得的是漸凍症？”
“有可能。可惜這麼年輕這麼漂亮這麼文靜的一個女孩，怎麼就得這種病呢？唉！”
李敬生搖頭嘆息。
“老師，那我先回那邊忙去了。”
“去吧！”
徐醫師點點頭，略微露出一絲沉思。
把李敬生叫過來之前，他肯定也給女孩做了檢查。
還真沒有往神經病變這方面想。
徐醫師甚至都沒有往肌肉病變這個方向過深考慮。
看着徒弟過來直接把病因給查出來了，雖然不知道準不準，但是徐醫師仍然覺得徒弟越來越強了。
李敬生忙到快要下班的時候，徐醫師過來了。
“那個女孩的病因經過神經內科診斷，高度懷疑是肌萎縮側索硬化，你的診斷是正確的。”
“沒想到真是這個病，真替那個姑娘惋惜！”
李敬生聽後，覺得命運真是太殘忍了。
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多好的一個女孩啊，還那麼年輕，得了這個病。
關鍵現在根本就沒有特效藥。
到時候，她只能看着病魔一點點侵蝕她的身體，慢慢失去行動能力，語言能力，甚至連喝水都喝不了。
“病還不是最可怕的，我聽神經內科的羅主任說，初步診斷結果出來後，找女患者和家屬談完話，那個男的直接就跑了。”
徐醫師倒也不是愛八卦的人。
但是醫護們遇到這種冷酷薄情的事情，仍然會議論一番。
人性比病魔可怕多了。
病魔最多隻是收人命，摧殘患者的身體，但是人性的涼薄會給患者帶來最可怕的心靈傷害。
患者需要同時遭受心靈創傷與病魔摧殘。
“那個女患者不得當場哭暈？”
李敬生覺得那個帥氣的男朋友真不是個東西。
剛纔接觸時就覺得那男的嘴巴抹油，喜歡做表面文章。萬萬沒想到，聽說女友得了漸凍症，當場直接扔下女友跑了。
好歹裝裝樣子，緩個幾天再跑也行啊！
有很多人在利益面前，確實會變得非常現實。
連虛僞都直接省了。
“沒哭，女孩只說算是認清了那個男的。羅主任擔心女孩受不了打擊自殺，堅決讓她提供親屬電話，把女孩的父母叫過來了。”
徐醫師說道。
一個女患者突然遭受患重病、男友拋棄的雙重打擊，還沒有哭，這確實很詭異。
憑醫生們的經驗，這種女的非常容易想不開自殺。
因爲她的內心萬念俱灰，覺得人生再無意義。
“我下班了，你這邊忙完也收工吧！該限號還是要限號，不然患者要等很久，你自己也要累垮掉。”
徐醫師看了看診室外面還有五個患者在排隊候診。
他提醒李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