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院子四人

郭雲銳略微沉吟道:“這個本將事後已知曉,已經軍法處置過副將了。今日本將便帶着副將來向程姑娘請罪。”郭雲銳躬身向我抱拳道,“長兄如父,都怪我這個兄長沒有教導好自己的弟弟,望程姑娘能接受我兄弟二人的道歉。”

“不行。”我斬釘截鐵地一口回絕,道,“郭將軍若有意包庇兄弟,說軍法已處置過了,可我又沒看見。”

饒是郭雲銳那樣叱吒戰場的人物,臉面還是紅了紅,道:“那姑娘願怎樣罰他?”

陪我五十兩精神損失費——我差點就這麼脫口而出。

看來我對楊小七說的這句話,說得有點多了。

我心下思忖,若我直接提出要在軍營裡爲上萬將士做豆花,委實有點唐突,那……還是一步一步慢慢來吧。

我道:“將軍可知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的道理。”

“嗯。”郭雲銳點頭。

“這個事情藏也藏不住,早晚是要傳出去的,哎……”我又“悲慼”地長嘆一聲,續道,“這可如何是好,我無顏見人了!”說這句話的目的,我是希望郭氏兄弟倆能聽懂我的言外之意,就是我要在外避避風頭,可是出門在外不禁耽誤了生意,而且還是需要一筆龐大的花銷的。

就讓郭氏兄弟自己明白這個道理,再主動爲我送上銀兩,然後我又“極爲難”地推脫,最後我“浩然正氣”地說,我本不是訛詐之人,只需讓我先在軍營裡躲躲,順道爲我某個職位,便好了。

一個賣豆花的在軍營當差,自然還是做豆花的。

這樣多好啊,無論我做什麼,都有人吃,還負我月例,我再也不用過那種賣不出去豆花擔驚受怕的生活了。

嘿嘿,正當我的如意算盤“噼裡啪啦”打得正響的時候,那個姓“楊”的大瘟神——

“於是,小寡婦想讓郭將軍負你一筆錢……再外避避風頭,實則是遊山玩水!”院子的牆頭上,傳來了慵懶的聲音。

我咬咬牙,狠狠瞪了一眼楊小七,正準備張口斥責他的時候,只見楊小七施施然地從牆頭上跳到了院子裡,他又說道:“要少爺我覺得,讓小寡婦去軍營做個掌勺什麼的,即可讓其躲躲風頭,又不讓她奸、計、得、逞。”“奸計得逞”四個字楊小七重重地強調了一遍。

這句話雖然是在罵我,可是我怎麼聽怎麼覺得順耳。楊小七真是好樣的。——當然後來,我才知道楊小七之所以那麼說,是因爲,如果我跑到軍營做掌勺,再也不用耍手段訛詐他的銀子了。

不管怎樣,楊小七當時是說到我心坎兒裡了。

只是這一聲“小寡婦”有些刺耳,我轉目看向郭雲銘,果然一臉怒氣瞪着楊小七,可楊小七不知是真沒看見,還是裝腔作勢,他一直都視而不見。

“這位是……”郭雲銳想來也覺察到了此間的尷尬氣氛,忙問道。

“我是楊小七。”楊小七很牛氣地來了這麼一句,仿若他就是一個大名鼎鼎的人,天下人無人不知他一樣。

郭雲銳抱拳,道:“幸會。”

楊小七點頭,道:“二位想來是郭雲銳郭將軍和郭雲銘郭副將吧,我有急事找小……程姑娘。”楊小七轉目看向我,道,“勞煩程姑娘行個方便。”

聽慣了楊小七叫我“小寡婦”,再聽他一口一個扭捏的“程姑娘”,我想我此時的表情一定扭曲到難看了。

楊小七將我拉到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粉桃色的錦盒,甚是珍愛地捧到我面前,道:“這是……哎哎,小寡婦,你悠着點,這不是送給你的。”

我將錦盒的盒蓋扣上,繫好絲帶,又重新推到楊小七的懷裡,無趣道:“我知道你是送給誰的,我三姑唄。”

楊小七嬉笑道:“勞煩小……程姑娘啦,千萬千萬要送到你三姑手裡。”

我點頭,但卻毫不客氣地向楊小七伸出一隻手。

楊小七皺皺眉,瞪了我一眼,再懷裡又摸了一把,拿出一隻玉鐲,道:“喏,這個是給你的……酬、勞。”“酬勞”二字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不大懂玉,也不知這“酬勞”是次品還是正品,可是哪家的姑娘不喜歡首飾,我還是欣喜地戴上了。

“叮”極細微的一聲,我呆愣地看着玉鐲上的細紋,細紋漸漸延伸,終於碎作兩半。

我和楊小七同時朝郭雲銘的方向望去。郭雲銘的臉上已查不出先前的怒氣,卻被另一種情緒所代替,那就是——

酸溜溜。

楊小七在我耳邊低語:“那個人好眼熟啊,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我猜,楊小七大概是看到郭雲銘的模樣想不起來當日發生的事情,卻清楚地記得當日的疼痛,他說完這句話時,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何止是見過,還動手打了呢。

我捂嘴偷笑。

楊小七接着又道:“小寡婦,你看那副將的眼神,嘖嘖嘖……他好像把我當姦夫啦,哈哈哈……”

“你……”我大吼一句,一拳就要打在楊小七的胸口上。

虧得楊小七及時躲過,他趕忙朝郭雲銳、郭雲銘抱拳,連告別之詞都沒來得及說,便翻牆出去了。

等楊小七走後,郭雲銳又道:“據我所知,我軍將士也頗戲愛程姑娘的廚藝,不知楊公子的提議,程姑娘意下如……”

“好!”我就等這句話呢,中計啦!

郭雲銘有些詫異地望着郭雲銳,郭雲銳只是點頭沒說什麼。

郭雲銳起身,道:“程姑娘哪日方便,便可前往我軍營。我兄弟二人打擾多時,也該回去了。”

郭雲銘趕忙道:“哥,你先回去,我有話對程……姑娘說。”郭雲銳聽後微蹙劍眉,郭雲銘又續道,“我……自有分寸。”

郭雲銳點頭,獨自一人出了院子。

就這樣,院子裡只剩下我和那個採花將軍,我有些侷促不安,可轉念一想,我是有功夫的人,倒也不用那麼害怕他。

沉默了好一陣,我見郭雲銘始終不開口,只把玩着石桌上的茶杯蓋,我終於忍不住道:“看樣子,我們以前是認識的吧……不過應該只限於那種……”我回想起第一次在院子裡見他的場景,接着道,“那種不能把手搭在肩上的關係。”我和郭雲銘還不如我和楊小七之間的關係呢。

郭雲銘猛地擡眼,眼裡的情緒一閃而過,他道:“我們以前是認識,不過不是你說的那樣,相反,我們以前很熟。”

很熟?我倒覺得是很奇怪的關係,奇怪到我不可以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但他卻可以伸手摸我的臉。

我兩手一攤,道:“好吧,既然你說很熟那就很熟,那日你對我做的種種,就算是發乎於……情,那我便當真不怪你了。不過……既然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你若日後見我,便仔細些言行。”哎,誰讓我是“小寡婦”呢,我可不想惹是生非。

我發現郭雲銘是一個極其敏感的人,我自認爲這句話沒什麼失禮的地方,可還是好像傷害到了他。郭雲銘垂下眼睫,幽幽道:“程兒無心,便感不到有心人的痛。”

哎呦呦,醉了醉了,沒想到那一杯茉莉茶能把一個將軍喝醉了。

我着實被這句話麻得不輕,若非院子裡只有我和郭雲銘兩個人,我怎麼也不會認爲他是在對我說這句話。

我掂量着話的輕重,想了想,道:“將軍是何等人物,怎麼會爲我這種粗鄙的女子心痛,這種玩笑話……以後還是少說吧。”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我心裡隱隱不安。按說像我這樣的人,無利無名無貌無德的市井俗女,怎麼也不可能和郭雲銘這樣的人物有任何牽連,可是他爲何接二連三地蓄意接近我?

對於一個沒有記憶的我,他隨意編個什麼像樣的故事,就把我矇混過去了,然後再讓我信任於他。

好,我猜測,他接近我絕對是帶有目的性的。

對於一個將軍,還是一個準備要攻打西臨國的將軍來說,什麼又能引起他的注意呢?難道,難道我以前是西臨國的細作麼?於是以前的我潛伏到東錦國,假扮三姑的侄女兒,打探東錦國的軍機部署,可不小心被敏銳的郭副將發現了,而後我逃跑失憶,他卻以爲我是爲了保命或者是繼續作細作假裝失憶,然後試探我,啊啊啊……(以下省略程豆豆的胡思亂想五百字。)

或許因這種駭人的猜想,而導致我的表情過於複雜,郭雲銘輕輕咳了一聲,使我的思緒瞬間歸位,他輕聲道:“程兒,你不怕如果有一天你什麼都想起來了,卻發現自己無意傷害了最愛的人,那時,你會不會自責?”

18.一場騙局25.楊七公子的番外17.三人偷窺10.假裝斷袖39.競價 • 贏11.初來乍到9.死對頭呀3.楊七公子16.石洞脫險31.反目爲仇34.玉笛 • 銘22.毒發身亡?2.豆花寡婦27.牢獄之災6.採花將軍5.郭氏兄弟34.玉笛 • 銘38.往事 • 慟23.情之初動34.玉笛 • 銘22.毒發身亡?4.山雨欲來34.玉笛 • 銘15.山中遇險45.離間 • 計39.競價 • 贏9.死對頭呀19.一入楊府20.同睡同飲47.復仇 •狠27.牢獄之災21.猜度算計16.石洞脫險16.石洞脫險19.一入楊府36.故人 • 七20.同睡同飲19.一入楊府47.復仇 •狠2.豆花寡婦25.楊七公子的番外38.往事 • 慟29.真實身份15.山中遇險16.石洞脫險15.山中遇險12.用計誆騙31.反目爲仇16.石洞脫險9.死對頭呀11.初來乍到45.離間 • 計44.親人 • 珧20.同睡同飲18.一場騙局18.一場騙局47.復仇 •狠5.郭氏兄弟15.山中遇險31.反目爲仇6.採花將軍23.情之初動44.親人 • 珧6.採花將軍19.一入楊府21.猜度算計7.院子四人19.一入楊府6.採花將軍21.猜度算計6.採花將軍13.似曾相識14.身中異毒41.決絕 • 裂21.猜度算計6.採花將軍10.假裝斷袖11.初來乍到39.競價 • 贏38.往事 • 慟16.石洞脫險27.牢獄之災23.情之初動32.身份 • 驥19.一入楊府45.離間 • 計17.三人偷窺44.親人 • 珧45.離間 • 計6.採花將軍27.牢獄之災21.猜度算計44.親人 • 珧47.復仇 •狠16.石洞脫險14.身中異毒10.假裝斷袖17.三人偷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