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桐被厲御行莫名其妙的扯着上了樓,她扭頭看着站在客廳裡的厲家玉,她盯着她,眼裡有着濃濃的厭惡與憎恨。她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滋味,或許從來沒想過要讓厲家玉喜歡她,所以她並不難過。
然而有一個如此強大的情敵時刻在她身邊虎視眈眈,她感到鴨梨很大。
厲御行不知道在生什麼氣,拽着她走得飛快,她的腰雖然不似下午那樣疼了,但是也還沒恢復如常啊,她連忙道:“厲大哥,你走慢點,我腰疼。”
厲御行的腳步果然放慢下來,後來大概是嫌她走得慢,直接彎腰將她抱起,大步上了三樓。
厲家玉看着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二樓的轉角處,腳步聲漸漸消失在樓道上,她氣得渾身都顫抖起來。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嗤,她轉頭望去,就看到葉忱倚在門邊一臉譏嘲的望着她,“傻女人,知道男人最厭惡什麼樣的女人嗎?”
厲家玉警惕的看了一眼廚房方向,快步走過來,拉着葉忱走出梧桐院,她皺眉道:“葉忱,這裡不是葉家,是厲家,說話前先經經大腦。”
葉忱目光深沉的看着眼前的豪門大宅,他目光落在厲家玉美豔的臉上,他譏笑道:“胸大無腦的女人,光長着一張臉有什麼用?”
“你!”厲家玉氣得臉頰漲得通紅,她發現露出真面目後的葉忱完全不像他平時溫潤如玉的模樣,反而變得尖銳、犀利、惡毒。她氣過之後,又覺得自己實在沒必要跟他生氣,她平息了一下,風情萬種道:“葉忱,你別忘了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你有你想得到的人,我也有我想得到的人,如果你管不好你的嘴巴,事情出了差錯,到時候別來怨我。”
葉忱目光輕慢的掠過她的臉,回頭望着燈火通明的梧桐院,他訕笑道:“網上流行一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厲家玉,你已經把你在厲御行面前僅存的舊情都揮霍一空了,如果我是你,現在該想的是怎麼挽救你在他心中的形象,而不是惡毒的中傷桐桐,只有得到他的信任,他纔會相信你說的每句話,懂嗎?”
厲家玉心中駭然一驚,“你怎麼知道?”
葉忱都懶得再看她一眼,厲御行突然出來拉走桐桐,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厲家玉在客廳裡怎麼編排桐桐的是非了。不過……“這種話說一次就夠了,接下來什麼也不要做,失去厲御行的信任,你將一無所有。”
說完,葉忱大步向停車場方向走去。他的方向感一向很好,來過一次的地方就絕不會迷路,而他也不允許自己在這裡迷路。
總有一天,他會回到這裡,媽媽,等我,桐桐,等我!
厲家玉愣愣地看着葉忱離去的背影,她突然發現她到底招惹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這個男人外表看起來人畜無害,但是隨着相處,隨着他偶爾的鋒芒畢露,她發現他城府極深,步步爲營。她根本就掌控不了這個男人,他與她之前的三任丈夫都不同,這一次,不知道是他掉進她的陷阱裡,還是她掉進了他早已經設計好的圈套裡。
如果他真的這麼喜歡葉念桐,那麼當初他爲什麼會刻意接近她,並且答應跟她訂婚,他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厲家玉越想越心驚,不,她絕不會被他利用,這世上,只有她可以利用別人,別人都別想利用她。
……
溫嫺回到院子,看見丈夫負手站在桂花樹下,她在廊下站了一會兒,才舉步走到他面前,柔聲道:“政楷,爸爸沒事了嗎?”
厲政楷回過頭來,看着妻子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他想起爸爸說的那句‘妻子不是妻子,兒子不是兒子,女兒不是女兒’,他心下悲愴,伸手將嬌妻摟在懷裡,緊緊的抱着她。
溫嫺放鬆身體靠在丈夫懷裡,哪怕心裡有再多的疑問,此刻她也問不出口。她離開的那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他和爸爸見到葉忱,都那麼反常?葉忱爲什麼會長得像他?是他的私生子嗎?
“爸爸沒事,不用擔心。”厲政楷溫聲道,他們在一起有多少年了,仔細算算,從生下來就住在一起,朝夕爲伴。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他依然愛她如初,從未改變。
誠如他剛纔所說,他是幸福的,身爲家主的繼承人,他沒有揹負起家族興亡的大任,完成了自己的夢想,還得到了自己的愛情。這些年種種,雖已過去,然而回想當初,依然讓他撕心裂肺。
他懂爸爸的無奈,懂御行的愛而不得,但是爲了家族,他們捨棄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成全了他的幸福。如今每每想起來,他亦怨自己的自私,如果他接任了家主之位,兒子是否就能像他一樣,得到自己想得到的?
“老公,你怎麼了?”溫嫺忽然感覺到臉頰上有溫熱的液體滑下來,她擡頭一看,就見向來堅毅的厲政楷居然在她面前落淚了。她想起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落淚時,在知道她整了容,以嶄新的身份重回他身邊的好一刻,他抱着她悲慟的大哭。
那時她覺得失去了原有的容貌沒什麼,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就擁有了全世界。如今容顏漸老,偶爾半夜她會被臉頰的疼痛驚醒,她走到鏡子前,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她仍覺得陌生,很陌生……
厲政楷連忙擡手抹了抹臉,他說:“別人都看我們厲家有多麼風光無限,其實這都是每代人必須放棄一些東西換來的。身爲厲家的男兒,很苦。”
“老公……”
“溫嫺,這些年,苦了你了。”厲政楷這一生最愧對的人是妻子,身爲男人,他沒有給她撐起一片天,反而讓她爲他犧牲了那麼多,而他什麼也不能爲她做,甚至連孩子都保護不好。
溫嫺搖了搖頭,踮起腳尖在他脣上親了親,她莞爾,“我不苦,因爲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
葉念桐被厲御行抱進臥室,她擡頭怯怯的望着他,卻只能看到他繃緊的下巴。他好像在生氣,可是爲什麼?直到身體落在柔軟的大牀上,他不發一語的轉身就走。
葉念桐連忙拽住他的手腕,小心翼翼道:“厲大哥,你在生氣嗎?”
厲御行沒有轉身,神情冷冷的,看不出喜怒。他拒不承認他被厲家玉的話影響了,但是他心裡的焦躁是從何而來?看到葉念桐抱着葉忱的手臂撒嬌,他竟是忍無可忍。這孩子從一開始見到他時的害怕與逃避,到後來突然抱住他說喜歡他,她所做的事沒有一件合乎常理,她甚至不惜色.誘他,這一切都只是爲了讓他娶她嗎?
那天早上她不着寸縷的出現在他牀上,那麼無辜那麼單純,被他羞辱後那麼傷心欲絕,這一切是因爲他,還是因爲葉家需要厲氏這樣龐大的姻親?
厲御行越想越狂躁,他突然轉過身來,俯下身來盯着葉念桐的眼睛,都說眼睛是心靈之窗,他相信眼神不會騙人,“桐桐,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葉念桐哪裡想到他會突然問她這個問題,她慌亂的躲開他迫人的視線,手指緊緊抓住牀單,下一秒,她的下頜一緊,他握住她的下巴擡起來,迫她迎視他的目光,“說話!”
“就、就是一見鍾情啊。”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三見死心,是這樣的吧,惦記了七年的男神,上天垂憐,她終於能夠再見,卻看到那樣令她心碎的一幕。她不想告訴他,她從十年前就開始惦記他了,默默的愛了他十年,卻一朝心碎。
厲御行黑眸微微眯起,“一見鍾情?我怎麼記得你第一次見到我時,你很怕我?”
“那是因爲、因爲……”因爲她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因爲她曾經嘗過絕望的滋味,可是她要怎麼告訴他,當年,她都看到了什麼。
她吞吞吐吐的語氣更加深了厲御行心裡的疑惑,失望像洪水一樣向他涌來,他放開她的下頜,轉身就走。葉念桐連忙站起來,喊道:“厲大哥,你要去哪裡?”
“洗澡。”厲御行悶悶的說了一句,擡腿邁進浴室。不一會兒,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葉念桐跌坐在牀上。她總覺得今晚的厲御行怪怪的,卻又說不上哪裡怪。
到底怎麼了嘛,下午的時候還好好的,吃頓晚飯就變了樣?難道是因爲厲家玉?厲家玉跟他說了什麼,他這麼反常?
葉念桐在臥室裡坐立難安,厲御行在浴室裡心裡也不舒服,厲家玉的話一直在他耳邊揮之不散,像魔咒一樣。然後他想起剛纔葉念桐吞吞吐吐說話的樣子,她以前不會這樣說話,她向他表白時,她的語氣勇敢、堅定、熱情,是因爲提前想好了,所以他突然發問,她纔會結結巴巴的心虛答不上來?
厲御行煩躁的抓了抓頭髮,花灑的水澆在他身上,卻澆不滅他心頭的疑慮。即使他不承認,在她說出‘讓我來愛你,好不好’那句話時,在她一臉赤誠的告訴他‘我該發育的都發育好了,我可以承受一切’時,在她嬌羞的說出‘你輕點好不好,我是第一次’時,他心頭有着難忍的悸動。
那一刻,他感覺到他心頭的枯木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開始抽枝發芽,長出嫩綠的枝葉,然後逐漸長成一棵參天大樹,將他孤寂的心填滿,如今他如何能忍,她說喜歡他接近他,只是因爲厲家能夠庇佑葉家。
厲御行閉上眼睛,重重的喘了一聲。忽然,門鎖轉動的聲音傳進他鼓膜裡,他睜開眼睛,厲眸射過去,就看到葉念桐呆站在門口,明明想說什麼,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張着嘴失了聲。
葉念桐剛纔坐在牀上,看到厲御行背影漠冷的走進浴室,隱隱還帶着失落。她越想越覺得自己應該向厲御行說一下她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十年的暗戀,就算那時候她才十歲,也不是件丟臉的事。她太想告訴他,一刻都不想等,也不想讓他失望太久,所以纔會幹出這種頭腦發熱的事。
眼前的景象足以將她震懵,氤氳的浴室裡霧濛濛的,她卻一眼就看到站在花灑下的男人,水珠從他精壯的上半身滑落下來,白皙緊實的肌肉紋裡清晰而富有張力,細細的水澤順着結實精瘦的胸膛,流向輪廓分明的六塊腹肌,性感立體的人魚線下面,是讓她慌張的男性象徵。
她困難的嚥了口唾液,這個男人,此刻渾身都散着一種致命的邪氣,恣意的男性誘惑。
她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凌亂的黑髮粘在精緻的額角,黑亮的眸子說不出來的魅惑迷人,他嘴角忽然輕扯了一抹弧度,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一步步向她逼近。
下一秒,葉念桐被他拽進了浴室,她心頭一跳,就被他堅實的胸膛緊密的抵在了牆上,她慌張的擡頭望着他,他灼熱的指尖在她緋色的脣瓣上細細描平着,漆黑的眸子似頂級的黑曜石,極亮極美。此時暈染着濃濃的欲色,菲薄的脣微微揚起,他熱烈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耳際,灼熱的氣息與他的聲音,有如一道細細的電流擊穿了她的心房……
“腰還疼嗎?”他低低的對着她耳蝸裡吹氣,大手在她腰上輕輕的捏着,他不想再忍耐,一秒都不想。葉念桐渾身顫慄起來,陡然睜開迷離的雙眸,她整個腦子都有點漿糊了,“厲、厲大哥,你要做什麼?”
他身上的水浸溼了她的衣服,她能夠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令人驚心的熱力,那樣讓她驚慌失措,讓她想要逃。
逃字在大腦裡像突突的跳着,她用力推開他,倉皇失措的往浴室外跑去。她害怕這樣的厲御行,渾身都透着一股讓她無法形容的邪魅與狂娟。
然而她並沒有逃得出去,她的手再次被他扣住,一個天眩地轉,他堅硬的胸膛強勢地將她緊緊的頂在牆壁上,高大的身形居高臨下的凝視着她,“桐桐,讓我進去,我必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