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快下班的時候,李向東接到了楊曉麗的電話。她說,你怎麼電話也不打一個?李向東如夢初醒,忙陪笑臉說,這不是在忙嗎?那會兒,他又在不厭其煩地審閱下一步行動計劃的每一個環節。
楊曉麗說:“就你的事重要,我就可以不用管了!”
李向東說:“怎麼會不管呢?正準備給你電話呢,你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楊曉麗說:“一聽就知道你說假話。”
這幾天,她總愁眉不展,總在叨叨,說她那個沒來了,擔心懷孕了。死亡前的絢麗讓她人流了一回,心裡還後怕不已呢!
李向東“嘿嘿”地笑,問:“你不是說去檢查嗎?檢查了嗎?結果怎麼樣?”
楊曉麗說:“還能怎麼樣?有了!”
李向東心“咚”地跳了一下。
楊曉麗問:“你說怎麼辦?”
李向東說:“這有什麼難的,結婚就是了。”
楊曉麗聽出他情緒不高,很有些兒失望,說:“就知道你不想結婚,就知道你會不高興!”
李向東說:“我怎麼會不高興呢?怎麼會不想跟你結婚呢?其實,你也知道原因。你們結婚,你不是要回避嗎?不是要離開市(縣)嗎?你也不願意調到其他地方去的。”
楊曉麗不說話了。心裡想,你怎麼就那麼冷靜呢?怎麼一下子就想到最讓人不高興的事呢?你李向東就不能驚喜一下,就不能因爲我楊曉麗要給你生孩子了,高興一下?當爸爸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嗎?
的確,初聞自己要當父親,是一件讓人驚喜的事,但那驚喜前妻已經給予李向東了,小軍已經給予李向東了。此時,對李向東來說,楊曉麗再給他生個孩子,只是重複一種過去的經歷,哪裡會像楊曉麗期待的那般驚喜?
李向東突然想起了什麼,笑着問:“你不會是騙我吧?”
楊曉麗笑了笑,問:“你說呢?你是不是覺得沒有這種可能?”
李向東忙收斂了笑,心裡卻很是鬱悶,想自己還準備這個週末和楊曉麗鎖在家裡盡情廝混呢!看來只能過一個清寡的週末了。
不知不覺間,李向東發現,自己實施每一次計劃前,總會一種說不出的興奮和衝動,總想在楊曉麗身上狠狠地發泄一番,甚至於整晚整夜地折騰,非要把自己掏空耗盡爲止,這時候,那怕只休息一個小時,睡上一個短覺,他也會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大腦的清醒度敏銳度完全達到了一種無法容易的境界。
他不是靠體力做事的人,一點不在乎自己坐在椅子上,身子疲軟得發虛。那時候,他要的是腦子的清醒和敏銳。
李向東曾疑惑,以前辦一件事,爲什麼總有反覆,總遇到屢次三番的阻力?但現在,辦起事來,雖也困難重重,卻有一種迎刃而解的爽快。原因在哪裡?他想,就在於事先有沒有和楊曉麗盡情的廝混,或者說,有沒有與自己喜歡的女人盡情廝混。
以前,儘管有綺紅小姨子,但他並沒有這種意識,因此,沒有這種感受。現在,他幹哪一件事前,不在楊曉麗身上撒野,不把楊曉麗把自己折騰得麪條樣軟塌塌地甩在牀上?
他也知道這種想法很有荒謬,但是,事實確實擺在那裡。
因此,這個週末,他是想要那麼去做的。他爲什麼把實施下一步的計劃放在下星期的個工作日?他就是希望經過一番廝混後,讓腦子處於一種高度的清醒和敏銳。他甚至還對自己說,兩天的時間呢,就這麼把自己把楊曉麗關在家裡,誰也不見,除了吃飯睡覺,就可勁地折騰。
他曾擔心,楊曉麗會不會跟他那麼折騰?她可不是他想折騰,她就跟他折騰的女人。但是,他想,只要她知道會有那麼個效果,一定會配合他。
當然,她是不好說服的,她會罵他太流氓,竟想出這種貌似合理的說法,美化自己的下流。甚至還會懲罰似地不讓他接近她。那麼,他就只能求她了,求她就把這些當成是一種寬慰,一種施捨,好讓他去迎接挑戰時,先有一種心理上的優勢。他想,就是跪在她腳下求她也可以,又不是沒跪過!
然而,楊曉麗卻帶給他一個很能夠好的信息。她有了懷孕了。他還怎麼折騰她?別說這個週末了,就是相當一段時間,他也別想碰她,即使,她讓他碰她,他也得小心翼翼,絕不能由着性子。
這時候,李向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開始懷疑他的那個計劃是否能夠順利實施。其實,以前所幹的一切,都只是一個鋪墊,只是實施這次計劃的鋪墊,只有實施了這個計劃,李向東纔算得上取得了勝利,才能真正意義上坐穩市委書記這把交椅。
他想,難道真就要經歷許多磨難,才讓他大功告成?爲什麼就不能順順利利讓他一步到位?
他有一種楊曉麗懷孕的不是時候的感覺,你晚一點懷孕不行嗎?讓我把這事辦成了再懷孕不成嗎?他又想,其實,你再拖幾天,下個星期再去檢查不行嗎?如果,你不去檢查,不知道你已懷孕,這個週末還不是可以可勁的廝混?
這麼想的時候,李向東覺得自己很無恥,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李向東說:“一起吃晚飯吧!”
楊曉麗說:“不吃!”
李向東說:“我親自下廚,還不行嗎?”
楊曉麗說:“你親自下廚我也未必跟你吃,已經有人說要請我吃飯了。”
她就是要吊吊他的胄口,誰叫他那麼氣人呀!
其實,這天也確實有人要請楊曉麗吃飯,不過,她已經拒絕了。楊曉麗在醫院檢查的時候,枝子就打電話給她了。上午,枝子曾在省城打電話給她,說是要來市(縣),說是想了解一下在她們這邊開公司做廣告生意需要辦什麼證件。楊曉麗哪知道,心裡也想推了這個事不見枝子。轉而想起李向東曾說那枝子有來頭的話,就多了一個心眼,說,你過來吧!我帶你去問問這方面的人。
下午枝子到了,就給楊曉麗電話。楊曉麗不想枝子來市政府大院找她,叫枝子在上次陳堅帶她來住的酒店等。兩人見面的時候,楊曉麗再一次意識到這枝子真是不簡單。她只是一個人來,且駕着一輛本田車,比副市長楊曉麗那輛車還豪華得多。
她說:“楊市長打擾了。”
楊曉麗笑笑說:“沒關係,只是週末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你。”
她就帶枝子去辦證大樓。人還沒到,電話就先到了。她問張建明在不在辦公室?說她這就帶一位投資商去他那瞭解點事。張建明比誰都精,早知道楊曉麗和李向東的關係了,忙說,你來吧,我等你!
其實,張建明已經離開辦公室了,雖然也沒想要去辦什麼事,只是覺得呆在辦公室裡悶,想去找人聊聊天,一接到楊曉麗的電話,就調轉車頭回來了,駛進辦證大樓的停車場,先看見楊曉麗站在那裡,像是在等她電話裡說的投資商。
張建明放緩了車速,經過楊曉麗身邊時,搖下車窗向她打招呼。這時候,視線裡出現一個戴着墨鏡的女人,正從一輛本田車上下來。他呆了一下,再看仔細,竟是枝子,他讀大學時,隔壁班的同學,心裡想,楊市長說的那個投資商不會就是枝子吧?他不知道她還認不認識她,他對枝子倒是印象深刻的。
那時候,他們男學生總喜歡躲在宿舍裡議論女生。枝子雖然長得一般,但大家都被她身上的某種氣質所吸引,都說這妞長得不漂亮,但很殺人,她很會打扮自己,總能突出自己的優點。說她那身材絕對是一流的,卻不像一些沒素質的女生那樣,露這露那,她一點不露,也能讓你移不開目光。
班上好幾個男同學都想辦法要接近她,張建明也是活躍分子也在一邊躍躍欲試。幾個人爭執不下,大家便好兄弟似地定下友好協議,用抓龜的辦法定先後,張建明運氣好,抓了個名。爲這個,他還請那幾個男同學喝了一場啤酒。吃大了,沒人祝賀他,一個個預祝他撲街出洋相把機會留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