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所長,你是請都請不到的貴客。請,請到樓上去喝茶。”黃和生打消了試探一下的如意算盤,轉而爲一口一聲‘任所長’,不住口的陪着不是。說盡了好話,纔算是把任笑天和錢小祥、趙長思請上了樓。當然,那個魯老大還是一步不差的跟在後面。
坐在沙發上的任笑天也不多言,只是叼着一根香菸,等着黃家父子開價。這個時候,他可不想把主動權交給對方,更不會授人以柄。
黃和生在生意場上闖蕩的時間長了,看到任笑天不說話,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二話不說,就讓兒子捧出了‘歡樂時光歌舞廳’的所有手續。
“趙老闆,小祥,我們家大寶不懂事,平時多有得罪。這樣吧,乘着任所長在這兒做個見證,我們也表示一點心意。從此以後,也就算得上是兩不虧欠嘍。你們看,這樣做行不行?”黃和生知道不放血不行,乾脆一咬牙就來了一個一步到位,省得再惹出新的麻煩來。
聽到自家老子的決定,黃大寶雖然也肉疼,但他經過大哭一場之後,倒反而算是想開了。財去人安樂,只要能夠留得有用之身,不愁找不回今天跌的這麼一個場子。
黃大寶看到錢小祥的眼睛盯着租房合同,還有一些其他什麼手續不說話,知道是不放心,立即承諾說:“小祥,你放心。我今天先立下字據。到了明天上午,再把律師和公證處的工作人員給請過來,讓他們幫助做個見證。”
看着黃大寶和錢小祥之間完成交接,所有的合同手續也都辦理妥當,任笑天讓多餘的人全部出去之後,這纔開口說道:“黃老闆,我是明人不說暗話。過去,我和人講理,別人不和我講理。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大家都來不講理。我也不怕你黃家父子記恨我,想要報復什麼的,我在這兒等着哩。反正是有價碼在這兒,只要你們不嫌麻煩,我也不會嫌錢燒手。”
“呵呵,哪能哩,哪會這樣哩。我們家大寶也是吃一虧,長一智。不管說什麼,他以後不會再淌你們這潭渾水了。”黃和生一直是陪着笑臉在說話。
這麼大的一家歌舞廳白白的送給了人家,還要裝孫子。這事放到誰的身上,內心裡都不好受。當黃和生帶着兒子及手下撤離歌舞廳時,回首看着閃亮的霓虹燈,嘆息道:“不怕警察**律,就怕警察學流氓呵。”
他這話說到了理兒上,如果說放到法律上來講,人也關過了,錢也賠了,還能再怎麼樣?任笑天根本沒有辦法再來找黃大寶什麼麻煩。
按照流氓的套路來說,你來找我的麻煩,沒有找得成,那就應該要丟下一點什麼來意思一下。在古代,可以是一隻手臂,也可以是一條人命。眼下是現代社會,當然不會那麼血腥。儘管如此,賬還是要算的。
如果不想算,那就擺下戰場,大家再幹上一場。黃家父子不是不想幹,關鍵是要幹得過人家才行耶。手下的打手,躺倒了一地。就連那恃爲長城的‘辣手屠夫’都不戰而退,自己還有什麼力量能和人家拼?拳頭沒有人家的硬,那就只能是認輸一條路可走。
黃大寶的‘歡樂時光歌舞廳’,房產權屬於是政府的一個下屬部門。房屋出租,這在當時,是政府部門用來賺取預算外資金的一個重要來源。由於皮小磊的原因,租房協議一訂十年,而且在價格上也算得上是相當優惠的。錢小祥接受過來之後,只要按年繳納房租就行。
裝璜的費用,加上今年已經繳納的房租,算起來也要值得上十幾萬元錢。這在當時,絕對是一筆嚇人的數額。這筆損失,黃家給得起。這麼幾年來,他們家確實也是賺到了一筆黑心錢。
更重要的是這筆錢,他們也應該給。因爲任笑天給出的理由,就是幫錢小祥要的舊債,幫趙長思要的補償。話是這麼說,黃家的人可不會認得錢小祥,更不會認得趙長思。
這一點,錢小祥明白,趙長思也十分明白。所以說,產權屬於誰?立即就發生了爭執。
當任笑天甩手走人,把全部資產都丟給錢小祥和趙長思時,當場就遭到了錢小祥的拒絕。說是自己可以沾光,但絕對不能獨吞。自己可以管理,但絕對不能吃獨食。
任笑天這樣做,也是有自己的和道理的。從趙二虎手中奪回那張租房合同,雖然用上了拔刀鬥狠的活計,僅僅還只是一張紙,是一個租房的優先權。
事後,他不顧趙長思的反對,還是按照原先商定的協議,每月交納了二百元錢的房租。這事讓那個服裝廠廠長特別的感動,說任笑天是君子之人。也讓全校長聽了之後,感覺到安心,說不枉自己這麼多年的苦心教育。
老特務聽了以後只是撇了一下嘴,說道:“這孩子,心還是太軟了一點。能成大事,也容易吃虧。”
象這種強奪舞廳的事,任笑天也是經過很長的思想鬥爭。不這樣做,無以讓黃大寶這樣的人得到教訓。如果就這麼據爲己有,心理上也有點接受不了。
想到最後,他才用了爲錢小祥討債,爲趙長思索取補償這麼一個爛得不能再爛的藉口。由於這樣的原因,也纔會有舞廳到手,任笑天拔腿走人的場景出現。
只是錢小祥也是明白人,怎麼肯這樣子把歌舞廳給接受下來。說到最後,錢小祥的態度很堅決,說:“天哥,如果你不肯要股份,我寧可把歌舞廳退還給黃大寶,也不能做這種吃獨食的事。”
爭執到最後,錢小祥提出的分配方案,那就是任笑天得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餘三兄弟加上他自己,各得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剩下百分之十的股份,就由手下幫助管理的弟兄們分享。
任笑天看到錢小祥的態度十分堅決,就對他這個方案進行了一點調整。
他建議說:“小祥,既然你一定要堅持這麼做,那我來提上一個變通方法,你看行不行?”
“天哥,你怎麼說都行,只要不讓我吃獨食就行。”
“我和慕文、大鵬都是國家工作人員,本身就不能搞第二職業,當然就更不適宜參加這種場所行業的經營活動。這樣吧,長思這一次也吃了大苦,就把我們幾個人的股份都折算給他吧。他參加你們的經營,別人也說不出個什麼。你看這樣行不行?”任笑天提出了這麼一個折中方法。
“行,就按天哥說的辦。”錢小祥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不過,有句話我要說在前面。”
“天哥,你儘管吩咐。不管說什麼,我們都會堅決執行不走樣。”錢小祥不假思索地就表了態。
趙長思也涎着個臉說:“天哥,你的話就是聖旨。有誰不聽,就他的骨頭。”
“我們從黃大寶手上奪回了這家歌舞廳,皮小磊肯定不會服氣。接下來,他會從明暗兩個方面來進行報復。所以說,你們必須要有精神準備。”任笑天提示說。
“是噢,天哥,他如果再把那個‘辣手屠夫’給請過來,那我可沒有辦法對付。”錢小祥立即意識到了危險。
趙長思也補充說:“對,對,對,皮小磊會讓警察來找我們的麻煩。不要說其他,就天天來進行檢查,也就夠煩人的嘍。”
“所以說,歌舞廳交給你們管理,就要給我打起精神來抓管理。千千萬萬不能有毒品進場,這是一條高壓線,你一定要給我記牢了,誰碰都不行。”任笑天不象是說笑的樣子。
錢小祥立即表態說:“知道,毒品生意堅決不能碰。不但我們的人不準做。其他人,也不能在我們的場子裡面做。這種黑心錢,我們不能賺。”
“這就對了。還有賣淫嫖娼的事,自古以來,就是笑貧不笑娼。沒有多少人,是天生自甘下賤的人,都是爲了錢。你們沒有辦法去反對人家做,但你們自己千萬不能做。”任笑天叮囑說。
“我知道,這種事是傷人陰德的事,堅決不能做。”錢小祥也不糊塗。
“你們不做逼良爲娼的事,也不讓人在你們的場子裡面做。誰想要做這種事,就讓他們離開歌舞廳去做。在你們這兒,只能是陪舞。至於那些打擦邊球的事,你們也就不去管了。”任笑天還是不放心,又叮囑了一句。
“行,行,這事好辦。”錢小祥不住的點頭。
“至於‘辣手屠夫’的事,你們不要擔心,不是問題。關鍵的是世界上的能人多得很,不是一個‘辣手屠夫’的事。所以,我請今天出場的那兩個人幫助你們做保安。沒事的時候,他們不會出場。有了情況以後,自然會幫助你們出手的。只是,你們千萬不能對外透漏風聲。”任笑天囑咐說。
聽到是這樣的安排,錢小祥和趙長思連連點頭說:“放心,天哥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泄漏一點口風。”
接下來的事情,都是錢小祥的事。他把原來的手下給召集了過來,聽說老大有了這麼大的家業,個個跟着喊‘老大英明’。再聽到自己也能參加百分之十股份的分配,個個都爲之雀躍。
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了股份,也就算是有了一份正項收入來源,當然也就用不着再去收什麼保護費了。能有正規收入,有誰不樂意?所以,當錢小祥給大家洗腦時,提出不準有毒品進場,不準組織賣淫嫖娼的時候,也就沒有多大的難度。
而且,任笑天說的這兩條,除了毒品是死規定以外,賣淫嫖娼的事,也不是沒有漏洞可鑽。只要與歌舞廳沒有關係,人家顧客怎麼做都行。說穿了,只要不讓皮小磊組織的人給查住就行。
當錢小祥的手下一片歡騰之時,趙長思卻嬉皮笑臉的纏住任笑天問道:“天哥,你是從那兒請來的這麼兩個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