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吏笑笑轉身走了出去,並輕輕地將門帶上,心裡有些小小的喜悅,勞柳莽居然沒有讓小刁去,看來還是把自己看成是自己人的。
來到財務,先找齊曉敏借了五千塊錢,然後回到辦公室重新打印出了一份規劃,又略略地看了一遍,便出門下樓直奔政府主樓而去。
剛轉過三樓的樓梯,正好碰到於燕匆匆地下樓,蕭何吏連忙趕過去,將綱要遞給了於燕。
於燕看上去有些匆忙,結果綱要大體掃了一眼,便放入了包中,也沒讓蕭何吏多加解釋,笑笑說道:“何吏,我還有事,回頭我詳細看一下。”
“好的於區長。”蕭何吏點點頭,垂手閃在一邊,目送於燕的背影離去。
同樣是女人,但精神面貌及氣勢卻有着很大的不同,喬素影文靜得有些過於柔和,而於燕卻不同,雖然走姿婀娜,卻顯得風風火火,帶着一股自信而凌人的氣勢。
“或許,於區長比小影更適合當領導。”蕭何吏搖搖頭,在心裡嘟囔了一句,便下樓向政府大門走去。
出了政府大門,蕭何吏在路邊招手攔了輛出租車,直奔京華賓館而去。
開好房間,又安排好晚餐和明天的早餐,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蕭何吏疲憊而舒服躺在房間地牀上,點上支菸,一邊美美的吸着,一邊給勞柳莽發短信彙報,並詢問客人到底幾點到?
短信剛發出去,蕭何吏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一看是勞柳莽打來的,連忙接了起來,笑道:“勞局長,一切安排妥當,人怎麼還沒到啊?”
“媽的,你在哪裡?!!人在大廳了,快去接!”勞柳莽有些氣急敗壞不由分說地罵了過來。
“哦,我這就去!”蕭何吏一陣羞愧,本來賣功勞的,卻捱了頓罵!掛斷電話,連忙從牀上蹦起,向樓下大廳跑去。
大廳裡空落落的沒幾個人,蕭何吏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穿着有些顯眼的女人,身邊還站着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地上散落着五六個大包。
“請問,您是勞柳莽,勞局長的朋友吧?”蕭何吏慢慢移了過去,笑着輕輕問道。
“哦,是啊!你是他的朋友吧?”女人眼中頓時閃出喜悅而興奮的神情。
“呵呵,我是,來,我幫你提着包。”蕭何吏幫女人拎起包,一手兩個,在前面引着她們娘倆向樓上走去。
剛走上二樓,蕭何吏的手機響了起來,由於兩手都提着包,所以掏手機掏得很艱難。
女人見狀,連忙騰出一隻手替蕭何吏接了一個包過去。
蕭何吏感激地笑笑,從兜裡掏出手機,一看是雷劍打來的,知道他等自己等急了,便連忙接了起來:“雷局長啊,我在外面呢,回去找你吧……”
“何吏,勞柳莽這個王八蛋也太不象話了……”雷劍彷彿沒聽出蕭何吏這邊的不方便,也不等蕭何吏說完便破口大罵了起來。
蕭何吏擔心而尷尬地衝女人笑笑,把包放在地上,想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壓低聲音說道:“雷局長,這件事你別硬頂了,是上面的意思,硬壓下來,估計勞局長也沒辦法……”
“他狗屁!”雷劍憤憤不平地罵道:“他剛纔又找我,麻痹的,又安排了一家中草藥企業,還他媽有完沒完了!”
蕭何吏一愣,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這家還沒弄利索,怎麼又來一家啊!
“勞柳莽放狠話了,說必須辦!辦得到要辦,辦不到也要辦!”雷劍情緒很有些激動:“媽的,老子也說了,就是堅決不能辦!”
蕭何吏沉默了一會,輕輕嘆了口氣:“你這樣幹嘛呢!我本來想回去再跟你談,我的想法是不如先答應勞局長,然後給市裡做說服工作,讓市裡不同意,咱們拿市裡做擋箭牌多好!”
雷劍也沉默了,他倒沒有想到這一層,過了許久,才慢慢地說道:“唉,來不及了,我已經徹底得罪了勞柳莽,看來在農林局我是呆不住了!”
“沒事的,你別太擔
心,等回去我就去找勞局長。”蕭何吏心裡覺得有些把握,勞柳莽把他當成自己人,應該能聽得進自己的一點建議,更何況,實在不行,自己還可以去找喬素影,這件事應該不至於鬧得很大。
“呵呵,其實也不用了,我也不想在農林局呆了。”雷劍的聲音突然變得消沉起來:“你先忙吧,回來再說。”
“嗯,也好。”蕭何吏輕輕嘆了口氣掛斷了電話,小跑到女人跟前提起包來到房間。
整理完畢,女人很感激地笑笑:“謝謝你了,看,耽誤你這麼多時間。”
“呵呵,沒事,應該的。”蕭何吏這纔開始仔細地打量着眼前這個女人,三十五六歲年紀,皮膚略顯黑黃,並有些粗糙,目光閃爍不定,躲躲閃閃顯得沒有自信。
蕭何吏心裡有些好笑,自己居然還以爲會是勞柳莽的情人,看來自己是多慮了。
閒聊了一會,蕭何吏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一看是王葉秋打來的,便接了起來:“葉秋,有事?”
“何吏,你在哪?一會單位開會,全體人員,不能請假。”王葉秋說的內容很嚴肅,但語氣依然是淡淡的柔和。
“什麼事?這麼重要?”蕭何吏不禁有些好奇。
“呵呵,”王葉秋笑笑,彷彿猶豫了一下,這才輕聲說道:“段文勝要來調研。”
“哦,呵呵。”蕭何吏心裡一驚,但語氣卻依然很輕快:“你問問勞局長,需要我回去嗎?如果他說需要,你再給我回個電話。”說完彷彿怕引起王葉秋的誤解,又解釋道:“勞局長安排我出來辦點事。”
“哦,行,那我去問問。”王葉秋永遠是不急不躁的口氣。
蕭何吏放下電話,把早餐的票遞給了女人,並詳細地一再說明了用法。
“媽媽,爸爸什麼時候來?”小女孩依偎在媽媽懷裡,擡着頭問道。
女人臉上閃過一絲慌張,忙用力掐了小女孩一把:“你爸爸在西藏呢,怎麼會來這裡!”
蕭何吏一聽“西藏”兩個字,心裡莫名地一動,在那種地方,找個女人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記得勞柳莽曾經用十個字來評價他在援藏時的境況:白天沒吊事,晚上吊沒事!
難道就是在那種情況下,勞柳莽飢不擇食寒不擇衣,就這樣與眼前這個女人發生了感情並有了小孩?
“哎呦!”小女孩疼得叫了一聲,卻又有些迷惑地問道:“可是,媽媽不是說要來找爸爸嗎……”
女人沒等小女孩說完,便狠狠地打了那小屁股一巴掌,小女孩頓時哭了起來。
“呵呵,你看,孩子就愛亂說!您別介意!”女人一邊摁着孩子,一邊侷促地衝蕭何吏笑笑。
“呵呵,沒事的。”蕭何吏笑了笑,突然問道:“勞局長晚上過來吧?”
“哦?哦,他,他說要過來的。”女人有些羞怯地點了點頭。
蕭何吏心中的把握又多了一層,卻又禁不住嘆息,現在的勞柳莽見慣了花紅柳綠鶯嬌燕媚,如何能再對你找到以前的那種感覺啊!
正在心裡感慨,手機又響了起來,一看是單位的號碼,知道是王葉秋打來的,連忙接了起來:“葉秋,怎麼樣?”
“媽的,什麼葉秋,我是勞柳莽!”勞柳莽的罵聲立刻傳了過來:“安排好了嗎?”
“哦,勞局長啊,安排好了,你跟嫂子通話嗎?”蕭何吏故意用了嫂子個稱呼,並偷偷觀察着女人。
果然,那女人雖然趕緊低下頭,但那略顯黑黃的臉上浮起了的一層紅暈還是被蕭何吏捕捉到了。
“媽的,什麼嫂子!以後少亂放屁!叫姐姐叫姨都行!”勞柳莽有些氣急敗壞色厲內荏地吼道:“安排好了就趕緊滾回來!一會段書記來局裡搞調研並做重要講話!”
蕭何吏放下手機,看了女人一眼,這女人雖然長得很普通,但卻有股她這個年紀城裡女人少有的一種靦腆和羞澀。
女人眼巴巴地望着蕭何吏,彷彿
想知道勞柳莽說了關於她娘倆什麼。
一股憐憫之心油然而生,蕭何吏在心裡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娘倆是個什麼樣的結局。
與女人道了別,又轉回身不放心地叮囑了幾句,並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如果有什麼麻煩可以直接打電話找他。
打車趕回單位,走廊裡空落落的寂靜,只有會議室傳出一陣陣低低的嘈雜。
蕭何吏連忙回辦公室拿了本子和筆向會議室快步走去,第一次會議,別因爲遲到而讓段文勝揪住小題大做。
一進會議室,卻發現橢圓形會議桌上空蕩蕩的,只有雷劍和任永書坐着,周圍挨着牆倒是早已經坐滿了一圈的人。
蕭何吏這是第一次開全體會議,以前,他都是坐在挨牆的那一圈普通椅子上,但現在,再坐在那裡好像有些不合適了,可徑直坐在桌旁的帶扶手的皮椅上,心裡也微微有點不適應。
“哦,蕭局長。”雷劍一轉頭髮現了蕭何吏,便輕輕地點頭示意。
蕭何吏點點頭,故作鎮靜地微笑着走了過去,挨着雷劍坐了下來,目光直視,不太敢看周圍聚焦過來的目光。
屁股還沒坐穩,王葉秋走了進來,柔和而略帶歉意地笑笑:“大家靜一靜,剛纔區委辦打來電話,說段書記有個緊急會議不過來了,下午的會議取消,大家都回吧。”
會議室裡頓時響起了一陣埋怨聲,有抱怨耽誤手頭工作的,也有感慨領導一動嘴下面就跑斷腿的,還有幾個陰陽怪氣說官大了架子也大了之類的。
蕭何吏心裡倒沒有怨氣,反而像一塊石頭落了地,頓時輕鬆了不少,拿着本子站起身,衝雷劍笑笑:“走,回屋聊會。”
雷劍默默地點點頭,拿起本子跟蕭何吏並肩走了出來。
“怎麼樣了?”一關上門,蕭何吏就有些急切地問道。
“咳,還能怎麼樣,就那樣了!”雷劍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往沙發上一坐,摸出支菸點上:“還僵着呢!”
“要不,你還是去看看吧,也說不定中草藥企業也合適呢?”蕭何吏挨着雷劍坐了下來,勸道:“擰掌櫃的永遠不是好夥計,在局裡,我覺得還是不要跟勞局長搞得太僵!”
雷劍怔怔地望着蕭何吏,彷彿覺得他變化有些大,好半響,才苦笑着嘆了口氣:“何吏,我明白你的好意,不過我有我的底線!”
蕭何吏見雷劍說得堅決,也不好再勸什麼,便嘆了口氣坐在那也不說話了。
雷劍笑着拍了拍蕭何吏的肩膀:“別爲老大哥擔心,真的。”
蕭何吏眼睛一亮,有些欣喜地問道:“你有對付勞局長的辦法了?”
“呵呵,對付勞局長的辦法倒是沒有,不過,惹不起,總歸能躲得起吧!”雷劍說完,輕輕搖了搖頭,一副感慨的樣子。
“怎麼?你要走?” 蕭何吏愣了一下急聲問道,臉上浮現出一絲焦急和不捨。
雷劍看了看蕭何吏,心裡不由有些感動,重重地點了點頭:“是的,我一個老首長轉業到東州市了,我昨天去找了他,他答應給我調動工作。”
蕭何吏見雷劍說的籠統含糊,也沒再細問首長的職務和雷劍要去的單位,只是有些不捨地嘆了口氣:“唉,纔剛認識就走,心裡還真有點不得勁。”
“我也是,”雷劍拍了拍蕭何吏的肩膀,一臉真摯地說道:“我永遠也忘不了咱們兄弟光着膀子提閘的事!”說道提閘,雷劍臉上頓了露出了一絲不忿之色:“媽的,我後來才知道,原來閘房本來是裝有有發動機的,根本用不到人工提,只是李青雲那幫人太不負責,一年也不過去看一次,電機什麼的早就偷沒了!都快成了討荒人的根據地了!”
“呵呵,不提那些事了。”蕭何吏說着站了起來:“我去找勞局長說點事。”
“嗯,去吧。”雷劍也站了起來:“別提我的事了,我要走的人了,你犯不上惹勞局長不高興,我看他好像還是很信任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