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有這樣無恥的領導?用權力要挾人,強迫人,真是豈有此理!她真想拿這個手機去告發他。
可她想想,最後沒敢付諸行動。你能去嗎?僅憑這條短信就能告倒他?唉,不僅告不倒他,很可能還會把你自己弄得見不得人,也在單位裡呆不下去的。人們對男女情事是最爲敏感的,這種消息不管真假對錯,往往都會不脛而走。
而在流傳中,遭到傷害的往往都是女人。現在的男人,有無作風問題,已經越來越無所謂了。這也許就是一些有權男人生活腐化墜落的一個原因吧。
她不敢去告,就只得捺下火氣,給嚴總回覆。她得罪不起她啊,迴避他已經惹了他生氣,再得罪他,她就真的要死在他手裡了。爲了生存和前途,她表面上得應付一下他,於是,她從抽屜裡拾出手機,強打起精神給他回覆說:嚴總,謝謝你能把這個消息告訴我。但你不要再提這件事好不好?你是我的領導,我很尊重你。這樣做,性質是很惡劣的,這是一種權色交易!要是被人知道,你我都要倒黴。當然,最受傷害的是我這個女部下!所以,我懇求你放過我!至於批不批,你就聽聽學校領導和教師們的反映才做決定吧。代我問你的兒子嚴小松好!
她想這樣的回覆是很誠懇的了,可是嚴總卻再也沒有回覆。過了一個多星期,他突然帶了葉小平來學校進行考察。朱昌盛很坦然,集團公司來考察提拔兩個年輕女幹部,他作爲校長,只能笑哈哈地陪着一臉正經的嚴總這邊走走,那邊看看,然後按照嚴總的吩咐,分別召開教師和學生座談會,最後纔在校長室裡找兩個當事人談話。
她也被弄得有些緊張。對嚴總的到來,她只能不卑不亢地迎接。過於熱情,她不敢,也不想,卻也不能對他太冷淡,或者有意迴避。她只能以一個老部下的身份,親切熱情地接待她。嚴總在衆人面前,也是一副派頭,打着官腔。
“嚴總好。”她見了嚴總,連忙從辦公室裡走出去歡迎,然後轉臉看着葉小平說,“葉處長,你們可是難得一起來學校考察的。”
嚴總當着大家的面說:“呂主任,回到學校後,聽說你的工作做得不錯,啊。你也算是集團總部培養出來的幹部,跟朱校長一樣,爲我們集團總部爭了光,是不是?啊,哈哈哈。”
儘管說得有些虛僞,卻將氣氛弄得比較輕鬆。但單獨招她談話時卻不一樣了,嚴總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面孔一變,說的話也根本不象一個領導的口氣。
朱昌盛把她叫進去,帶上門就走了。她小心翼翼地在會客區裡坐下來,既緊張,又害怕,心跳得有些快。
嚴總坐在她對面,象個審判官一樣地審視着她,一聲不吭。這讓她更加緊張,但她還是鼓起勇氣,衝他笑了笑說:“嚴總,你好,你。”她不知道跟他說什麼話好,一說就沒了話,就臉紅脖子粗。
嚴總卻慢悠悠地說:“呂小妮,你在這裡很自在,很努力,啊?從剛纔的座談會看,你的威信也不錯,老師和學生對你的反映都很好,你應該扶正了,甚至還可以當更高的領導。”
小妮心裡一陣高興,他沒想到嚴總也能這樣坦率地說話,就有些激動看着他,不吱聲,想聽他繼續說下去。
“可問題是,你有一個很大的毛病。”嚴總一轉折說,“就是有些驕傲自大,目無領導。也不太守信用,說話不算數。”
小妮的心往下直墜,唉,他還是想着這個啊。這不能作爲我的工作表現說嘛,這跟扶正不搭架的呀。她在心裡替自己爭辯着,卻不能在嘴上說,只能逼自己靜靜地聽。
“你說,這樣的人,我怎麼放心讓她當正職呢?怎麼可能再提拔她呢?”嚴總停了停又說,“當然,你現在要是能彌補以前的錯誤,還來得及。真的,我要求不高,你只要兌現承諾,哪怕一次,就算了,我批給你,好不好?”
小妮心裡好痛苦,她真想跳起來指着他大罵。可她能這樣做嗎?她在他手下做事,沒有靠山馬上就能調走,她不能這麼烈,只能哭喪着臉哀求說:“嚴總,我上次給你發短信說了,這樣不好,真的。這樣做,我就等於毀了自己。”
嚴總打斷她說:“你不要搞反了,你不這樣做,倒是毀了自己。你信不信?不信,我們打個賭好不好?”
見她沉默,嚴總又壓低聲說:“呂小妮啊呂小妮,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你說我們都已經這樣過了,再進一步有什麼呢?你損失什麼了?你一點也沒損失什麼,而且人不知鬼不覺,你就能先當正教導主任,然後再當副校長,一步步上去,前途無量啊。而你要是繼續這樣鑽牛角尖,抱着這種陳腐的死理想不開,眼看就要被人超過去,搶了你的位置,喪失大好機遇啊。我的小妮,我這是爲你好啊。”
小妮咬住嘴脣不吱聲。嚴總以爲她心動了,就繼續說:“小妮,我已經把話都說到家了,我這是出於對你的愛,才這樣做的。到底怎麼樣,我也不逼你,由你自己來定。”
嚴總要起身坐到她身邊來,小妮連忙站起來說:“那嚴總,我走了。謝謝你,能對我說心裡話,你讓我考慮一下吧。”
她說着就去開門走出來。事後她也進行過激烈的思想鬥爭,真想爲了自己的前途,瞞着鈕星星,不,瞞着所有人去給嚴總兌現一次承諾,可是她想來想去,最後還是不肯走出這關鍵的一步。過了幾天,嚴總又給她發來短信催:你想得怎麼樣了?我要做決定了。
她想了整整一天一夜,纔給他回覆說:我實在接受不了這樣的做法,你哪怕換一個方式,我心裡都會好受一些。先給我批了,我再感謝你也不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