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得到最理想的果實,他們反覆地謀劃着,商量着。
正在這時,他的門上突然響起敲門聲:“咚咚。”
他們都嚇得一下子驚坐起來。朱昌盛還想象上次那樣矇混過關,啪地拉了燈,屏住呼吸不出聲,同時,伸手掩住了邢珊珊的嘴巴。
可是,門外的人卻憤怒地叫了起來:“這次,你們休想再蒙我了。剛纔,我聽到你們在裡面的說話聲了。”
是陶曉光的聲音。邢珊珊嚇得渾身直嘟索。一向沉着老練的朱昌盛也嚇呆了,他沒想到在成功的最後關頭還被他發現了。這真的是最難堪最要命的事啊,他怎麼好意思面對他?
“你們開不開?”陶曉光威脅說,“你們上次就在一起,是不是?關着不開,還想抵賴。所以昨晚,我故意領了女兒,說是回老家去。其實,我沒回去,而是去市裡轉了一圈。我就是來捉你們的,終於被我堵在了裡面。快開門,再不開,我要去叫人了。”
朱昌盛不敢應聲,又害怕又羞愧,真想鑽到地洞裡去。他寧願死,也不肯開門。邢珊珊要扳開他的手喊叫,他卻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巴。
陶曉光沉默了一下,歇斯底里地叫道:“你們,從一開始就騙我,是不是?這是一個陰謀,一個陷阱。我好混啊,怎麼就……”他痛心疾首,氣得說不出話來。
陶曉光哧哧地抹着眼淚,喑啞着聲音說:“你們別再騙我了,我什麼都明白了,以前的一切,原來都是,一個陰謀……我現在,死也不同意離婚了。”說着,腳步聲下去了。
他們呆若木雞。過了好一會,朱昌盛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驚慌失措地對她說:“你趕快回去,要想辦法穩住他。我明天天不亮就走,否則,要出事。”
邢珊珊驚恐地看着他說:“昌盛,我好害怕。”
朱昌盛抱住她吻了吻,催促說:“快走,只要不被當場捉住,我們就可以不承認。”
邢珊珊如夢方醒,逃一般開門撲了出去。
“千萬不要說,在我這裡。”朱昌盛衝着她背影不放心地喊,“我們什麼時候碰頭,你等我的電話。”
邢珊珊一走,朱昌盛就開始整理行李。爲了輕裝逃跑,他將稍微重一點的東西都丟棄了,只要了兩個能拎的包。整理好後,他就靠在牀上坐等天亮。
陶曉光沒有再來敲門。朱昌盛還是驚魂未定,一次又一次地去撥開窗簾看天色。他要等天不亮,趕上出去的頭班車逃出去。他不能將那輛車開走,那樣公安人員會追查過來的。
他好難過啊,靠在牀背上,有一種大難來臨的感覺,心頭襲上一陣從未有過的恐懼。他很瞌睡,也渾身乏力,卻又不敢躺下來睡覺。他怕自己睡過頭,一覺沒醒來,門外就響起敲門聲。陶曉光帶人來跟他吵架,那就難堪了,就逃不掉了。
天終於泛白了。朱昌盛連忙下牀,拎了行李,先是打開門往外看了看,見外面沒人,才小心翼翼地走出宿舍。他象賊似地,一步步輕輕地往下走去。走到樓下,他環顧四周,見生活區裡灰濛濛的,空無一人,就迅速往學校大門走去。
門房裡亮着燈,老仇還沒有起牀。他偷偷拔開邊門上的鐵銷子,不聲不響地走出去。走到路邊,他留戀地看了校門一眼,一陣惆悵襲上心頭,禁不住潸然淚下。他放下行李,抹了一把淚,轉身往那個路邊候車點走去。
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只有他提心吊膽地孤立在那裡,等待公交車開過來。等了好一會,有一輛公交車才北邊灰濛濛的晨霧中開過來,在他孤零零的腳邊停住,“哧“的一聲,爲他打開車門。他連忙拎着行李跨上去,離開了這個讓他充滿回憶和惆悵的學校。
到底回不回家呢?朱昌盛手裡拎着行李箱,站在他家附近的那個公交站臺上猶豫。
陶曉光昨晚有沒有把這件事打電話告訴她?朱昌盛不無緊張地想,要是告訴了她,那我回家就是自投羅網啊,免不了要發生一場惡戰,還不知道會出現怎樣可怕的局面呢?
可不回家就逃出去行嗎?身上錢是有了,但有幾樣東西,他都捨不得不要。特別是別人送的那幾件黃金飾品和名人字畫,他真的不捨得丟下。還有一張銀行卡,藏在他專用的那張寫字檯的抽屜裡,上面有一百萬元錢。
這都是他當校長以來別人送給他的錢,他偷偷積蓄起來,沒有告訴妻。儘管他身上還有三張銀行卡,總共有二百五十多萬元錢,到海南去買房買車夠了,可他覺得到一個新的地方,尤其是去海南這麼遠的天涯海角生活,人生地不熟,一切從頭起,沒錢是不行的,所以他還想回去拿走它。
妻也保管了三百多萬元錢。有這麼多的錢留給妻兒,他這樣悄悄地離家出走,也算是對得起他們了。一定得回去一下,運氣好的話,她和兒子都不在家,我拿了卡和這幾件東西就走,是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想到這裡,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這時還只有七點十分。他擡頭四顧,這個繁華的城市剛剛從夢中醒來,正睡眼朦朧地開始新的一天。
是的,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人們腳步匆匆,街道上車輪滾滾,各自都在往自己的目的地奔去。
他隱在路邊一個棵樹後等待,想等妻上班了才溜回去。她八點鐘上班,平時七點半就走了。可兒子已經放暑假了啊,他肯定在家的。朱昌盛頭腦裡有些亂,也有些緊張,兒子是好對付的。她要面子,肯定不會把這事告訴他的。
在路邊耐心地等到八點,朱昌盛才提心吊膽地往家裡走去。一路上,他的臉皮象被人剝了似的,熱辣辣地有些疼痛。他低着頭走路,怕碰到熟人。還好,他走進小區,走到自家的樓下,一直到走上樓梯,都沒有遇到一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