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那個有權賣也想賣的人,就一拍即合了。而他這次卻不一樣,是想賣的人先找到他,他又猶豫着不想買,所以賣的人才有些生氣。
朱昌盛咄咄逼人地盯着他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不想在這裡呆下去,我就把你調到下面的學校去。對了,就去職業學校吧,做副校長怎麼樣?這樣,你就可以天天跟你嬌妻在一起了。”
鈕星星趕緊說:“兩個人在一起,不太好。再說,這其實是明升暗降嘛。”
朱昌盛嘲諷地笑了:“原來你心裡還是明白的,那你裝什麼糊塗啊?”
鈕星星這纔有些畏懼地點頭頭說:“朱局長,你要是真的信任我,我當然很高興,也很感激你。我一定更加努力,爲你爭氣。”
“關鍵是,我們要同心同德,互相幫助,你明白嗎?”朱昌盛再次暗示說,“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吧,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遇。別人不知要化多少代價,多少精力,甚至畢生追求,都求之不得呢。”
“謝謝朱局長,我知道了。”鈕星星謝別出來,心裡矛盾極了。朱昌盛的意思很明確:既要讓他跟他同心同德,又要化錢買他的官。
鈕星星就回去跟嬌妻商量這件事:“朱昌盛今天找我談話,想提拔我,但他要我跟着他,還要化錢買官,這事怎麼辦呢?”
小妮放下手中的兒子說:“他想提你做什麼?”
鈕星星說:“他沒有明說,可能是副局長吧。”
小妮想了想說:“他這是想培養親信,控制教育局。這倒是一個機會,你可以搭船出海,順利升遷。”
鈕星星不無擔心地說:“可他是一條賊船,搭上去不好吧?”
小妮說:“搭上賊船不做賊,不就行了?你怕什麼呀?”鈕星星說:“要是以後這條賊船被查扣,我不也是這條賊船上的人嗎?”
“賊船上的人,不等於個個是賊啊。”小妮拉起跌坐在地上的兒子說,“再說,你在賊船上,也可以做賊的策反工作啊,不,應該說是偵探工作。”
“對了,你以前不是讓小霖打進對方內部做臥底,蒐集他們的證據的嗎?現在你正好可以自己做臥底,這是多好的事啊,你怎麼還猶豫不決呢?”
“嗯。對,我自己親自做臥底,也好體會一下當初小霖的驚險和不易。”鈕星星經小妮這一點撥,心裡一下子亮了起來:“那要不要給他送什麼東西呢?這個人真的太貪了,都快開口問我要了。唉,這種人怎麼這樣不要臉啊?在別人面前,他也許還要直露。”
小妮把兒子抱坐在膝蓋上說:“他現在想培養你做他的親信,甚至死黨,所以不用送錢也可以達到目的。就給他去送些禮物吧,做一個樣子,表一下心意就行了。上次爲了調動,你爸給他送了這麼多錢,他還想要?哼,貪心不足,他遲早會進去的。”
鈕星星沉默了。他想來想去,連禮物也不想送:“爲什麼提拔幹部,非要送禮物呢?這種風氣很不好。”
小妮說:“人人都知道不好,卻人人都在做,這就是現實。”
鈕星星的倔勁又上來了:“我不送,看他提不提我?不提,拉倒。我想他這樣下去,這個局長是當不長的。提我,我就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工作。也象你說的,做蒐集他們犯罪證據的臥底。可我這不是有人派我去,而是自己要去做的。”
小妮揶揄丈夫說:“這樣,你就成了反腐戰線上的一名無名英雄。”
鈕星星也跟嬌妻開着玩笑說:“那你也是啊,上次寫匿名信,不就是一種無名英雄的英勇壯舉嗎?”
小妮止住笑,認真地說:“我們還是說些正經事。這次,你既要搭船出海,又要揚帆遠航,明白嗎?也就是要利用這個機會發展自己,不只是反腐,還要爭取自己有個更大的前途。”
說着,小妮沉默了,臉上掠過一層不易察覺的失意之色。過了一會,才轉過頭看着丈夫說:“我是爲了你,才止步不前的。”
鈕星星站起來,要到廚房裡去燒菜,不解地問:“爲了我?”
“你應該明白的。”小妮抓住兒子不安穩的小手說,“我要是不爲了你,也可以上去的。可現在,只能到此爲止了。你看好,陶曉光說不定這次能當上正校長。”
鈕星星擰起脖子說:“你什麼意思?”
小妮說:“我不跟你說了,你別裝聽不懂。”
“我聽懂什麼了?”鈕星星就是要嬌妻把心裡話說出來。
小妮這才挑明說:“我是說,你要爲我爭氣一點,我不答應他的要求,就被他壓制着,沒了前途。那麼,我就只有寄希望於你了。當然,還有我們的寶貝兒子。”
“真是的,誰不想往高處走啊?”鈕星星不無得意地說,“根本用不着你擔心的。”他總是希望自己能夠超過嬌妻,這樣才能顯示出他的男子漢氣派。
“我不學邢珊珊,反正是沒有希望了。”小妮又想起要不要給朱昌盛送禮的事,有些生氣地說:“你不給他送禮,就不送吧,看他究竟對你怎麼樣?”
於是,他們就沒有去送,只靜靜地等待着。最後鈕星星卻還是被提了,陶曉光果然當了校長,於校長被朱昌盛調到一箇中學裡去當了校長。小妮真的沒有動,她把朱昌盛說準了。
鈕星星搞不清其它的人是不是也象他這樣沒有送錢送禮,真那樣的話,朱昌盛在這一點上就有了進步。但照朱昌盛招他談話時說的話看,這次大換血,被換上去的人都是不惜代價不擇手段的。那麼,他們至少都給他送了禮,送了錢。那他這次又要收到多少錢啊?這當官真的就這麼好賺錢!
至於他想提他認爲可靠的人,倒是無可厚非的。在我們國家,不管是低級幹部,還是中高級幹部,哪裡不是這樣的?
現在你已經是一個副局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