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要象個副局長的樣子,就要做出副局長的成績來。鈕星星坐在寬暢氣派的副局長辦公室裡想,就要象小妮說的那樣,搭船出海,揚帆遠航。
剛上任,最起碼的還是要做到搭上賊船不做賊。朱昌盛讓你掌控教育局的財政大權,目的可能是想象他在職業學校一樣,要跟你結成利益聯盟。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他把你往河水邊又推了一步,你還能不能保持不溼腳呢?
一個單位都是一把手一支筆,這支筆比槍桿子還厲害,只要輕輕一扭,就能變成錢,或者變成其它好處來。現在這支筆掌握在朱昌盛手裡,但朱昌盛要把這支筆變成錢和其它的好處,還必須得通過其它人進行轉換。你鈕星星現在就成了這樣一種人,所以,你更加難了,要麼象陶曉光一樣跟他同流合污,要麼很快就跟他鬧僵,甚至翻臉,成爲敵人。
他自己能作主的事,他是不會迷失方向的。鈕星星堅信,而且一當上副局長,他就下決心在最敏感的錢和色上,堅決不犯錯誤。他還主動要求嬌妻經常提醒他,監督他,讓他不被越來越湍急的河水溼腳。他最怕朱昌盛在錢和色上與他發生關係,弄得他進退兩難,甚至被捲進去。
鈕星星擔心的事很快就發生了。他擔任副局長不到一個月,就有人開始巴結他,主動問他要名片,然後偷偷給他打電話,要請他單獨出去吃飯,洗桑拿,到娛樂總彙唱歌。他能拒絕的都拒絕,拒絕不了的,也是很注意分寸地應付。要是有人給他安排小姐,他堅決不要。
慢慢地,有人爲了拿他手裡的採購單子,開始往他皮包裡塞錢。譬如,教育局要統一採購一批電腦,某電腦公司爲了拿到這個單子,通過熟人來公他的關。那個經理先是請他吃飯,然後要請他玩小姐,他堅決不要,給他三萬元紅包,他有些生氣地拿還給他說:“你這是幹什麼?我們這是要通過政府採購中心招標的。”
那個姓王的經理笑了:“現在的招標都是形式,鈕局長,這你又不是不知道。”
鈕星星苦笑了。這句話很簡短,卻包含了許多內容。確實是的,人家背後都是這樣操作的。中標單位再給有關人員分利潤,這就是犯罪。所以他不客氣地說:“人家怎麼做,我管不了,但我不想這樣做。我們開始招標後,你來報名參加競標是可以的,別的我不能同意,對不起了。”
弄得那個王經理象見了天外來客一樣,瞪大眼睛看着他,許久沒有反映過來。最後,王經理在飯店外面嘿地一笑說:“鈕局長,今天我算是開了眼界了,真的。但你恐怕也不會堅持多久的。”說着就與他悻悻然分了手。
聽着這聲鈕局長,鈕星星感到很沉重,也很彆扭。一開始有人叫他鈕局長,他還感覺不錯,卻又有些不安。後來才慢慢習慣了。現在王經理的這聲鈕局長,卻包含了很多內容,讓他感慨萬分。
但只過了幾天,朱昌盛竟然到他辦公室來跟他打招呼了:“鈕局長,海星科技公司的實力不錯,這次招標時,你考慮一下吧。”
鈕星星心裡“格登”一沉:這個姓王的傢伙攻我不下,直接去找朱昌盛,好厲害啊。怎麼辦?不讓他們中標,或者說是公事公辦,就要得罪朱昌盛。而且最後還得他簽字,才能支錢。要是違規讓他中標,那朱昌盛就可以得到好處了。你看看,你這不是把錢財推給人家嗎?
我不要錢是對的,可這樣做,不是在幫朱昌盛犯罪嗎?鈕星星感到在腐敗官員手下要潔身自好,實在是太難了。
也有美女開始向他發送愛昧的信號。這個倒好對付,鈕星星不是沒有遇到過,在科技公司當副總時,侯曉穎想回到公司裡來,對他還是有那種情意。他勸住了她,偷偷通過牛小蒙的關係,幫她安排到了興隆集團蘇南分公司工作,並與她斷了聯繫。公司裡有兩個美女部下,外面也有幾個美女曾主動向他示好。他都不是裝作不知道,就是委婉地謝絕,或者回避掉了。現在他的職位更高了,接觸的美女更多了,而且他長得一表人才,瀟灑帥氣,所以經常有美女不是用眼神勾他,就是主動向他靠近。
真的,一個如此年輕帥氣的副處級幹部,教育局的副局長,不可能沒有居心叵測的美女看中他。但他一直想着自己的嬌妻,用對妻子和家庭負責的精神,把許多愛昧的目光擋在了感覺的門外,把許多發展婚外情的機會扼殺在萌牙狀態。
他那麼帥氣又而如此正派,那麼有權而又如此廉潔,所以在市教育系統的口碑越來越好。他的工作也越來越順手,做得越來越出色。
現在,最讓他感到頭疼和棘手的問題,就是如何對待朱昌盛的腐敗和好色?是的,這是他前進道路上的最大障礙,是一股遏制他揚帆遠航的強勁逆風。
越是擔心和害怕的事情就越是要纏上身來。鈕星星當了副局長不久,有關朱昌盛的棘手事情真的一件件發生了,不是錢財,就是情色,弄得他十分爲難。
這天,他作爲主抓後勤與基建的副局長要率領一個檢查組,去下面回訪普查中查到的危險校舍,其中包括朱橋鎮中心小學。朱昌盛聽說要去朱橋鎮中心小學,突然要求一起去。
鈕星星知道他去檢查考察是假,想打美女教師方雪琴的主意是真。所以車子從教育局一出發,他的心裡就打起了小鼓:面對這樣的好色上司和很可能就要發生的危險情事,你應該怎麼辦?
朱昌盛雖然對方雪芹的失約和狡猾很生氣,但還是按照原來的打算,繼續提拔她當朱橋鎮中心小學副教導主任。提拔以後,他也沒有急於去找她,而是有意冷淡她,想等待她自動上門來謝恩獻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