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的尖叫在空曠的山谷裡驚心動魄地迴盪。
楚天舒慌忙之中一側身,毫不猶豫地伸出右手,一把抱住了冷雪,整個人被這衝擊力一帶,也瞬時倒掛在了樹上。兩個人的重量全部要依靠楚天舒的兩條腿緊緊夾住樹枝,受傷的右大腿再次傳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驚魂未定的冷雪本能地作出了最快捷的反應,她也順勢抓住了眼前的細樹枝,但是,這些細樹枝完全不可能承擔起她的重量,楚天舒只能忍着大腿的疼痛,右手死死地抱住了冷雪的腰部。
崖頂的保安又放了一槍,這一槍順着冷雪的叫聲尖嘯而下,子彈擦破了冷雪的右臂。
“楚天舒,你放開我。”又累又餓的冷雪虛弱地喊道,她昨天中午吃了一個盒飯,經歷了幾個小時驚險的逃亡,在懸崖壁擔驚受怕又經受了幾個小時的煎熬,她心力交瘁,精神幾近崩潰了。
“不!我不會放棄的。”倒掛着的楚天舒頑強地回答。
受傷之後的冷雪已經無力抓住樹枝,身體在楚天舒的臂彎裡一點點滑落,她明顯地能感到楚天舒的手臂在顫抖,體力也快要不支了。
崖頂的保安還在開槍,子彈擦着兩人的身體飛了過去。
如果這麼耗下去,兩個人都很有可能會被流彈擊中,那樣的話,就一個也活不了。
“求求你,放開我吧。”冷雪痛苦不堪,用微弱的聲音在呼喊。
楚天舒鼓勵道:“冷雪,堅持住,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們都要付出最後的努力。”
這就是楚天舒,一個意志力堅強的男人!
楚天舒用右手摟抱住冷雪,用左手和雙腿交替着受力,咬緊牙關一點點地從一個枝丫挪到下一個枝丫。
挪一挪,歇一歇,楚天舒不斷地鼓勵着冷雪,也是在給自己打氣鼓勁。
大腿上的血順着他的身體在滴落,有幾滴落到了冷雪的臉上。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人懸掛着移下了兩三米左右的距離,總算躲開了獵槍射擊的範圍。
越往下,樹枝越粗壯。
冷雪終於可以觸摸到一根兩個大拇指粗細的樹枝,她緊緊地抱住了。
楚天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鬆開了麻木的手臂,眼前一黑,整個身體如中彈的鳥兒一樣墜落了下去。
冷雪反應不及,伸手抓了一把,抓住了楚天舒背上的揹包帶,可是,她實在沒有更多的力量能夠攬住楚天舒,反而被衝擊力一扯,剛剛抱住的樹枝咔吧一聲斷裂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同時跌落了下去……
天色已經矇矇亮了。
谷底的樹林裡熱鬧了起來,從睡夢中驚醒的鳥兒們歡快地鳴叫,聲音清脆圓潤,連綿不斷,好像是在熱烈歡迎來自天邊的兩位不速之客。
楚天舒和冷雪從十幾米高的大樹上跌落下來,落在了厚厚的枯葉之上。
時下已過中秋,谷底沉積了今年剛剛衰落的大量枯葉,足足有近一米厚,就像一個軟軟的海綿牀墊,鋪在了大樹的周圍。
即便如此,筋疲力盡過度虛弱的楚天舒和冷雪摔下來之後,還是雙雙昏迷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天舒率先甦醒了過來,他緩緩地睜開眼,昏昏沉沉的仰望着天空發了十幾秒鐘的呆,感覺像是睡了好幾天一般,。
他一轉頭,看見了不遠處的冷雪,才恍惚記起黑夜中的經歷,他掙扎着坐起來,爬到了冷雪的身邊,用手在她的鼻翼下試了試,又探手摸了摸她的左胸。
冷雪的臉色憔悴,呼吸稍顯微弱,心跳卻比較有力。
楚天舒從登山揹包裡拿出了瓶裝礦泉水,含在嘴裡溫暖了一會兒,才俯下身嘴對着嘴地餵了冷雪幾口。
冷雪閉着眼,身子動了一下,有幾片枯葉觸碰到了右臂上的傷口,她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被雨水浸透的樹葉溼氣太重,不能讓冷雪長時間地躺在這裡。
楚天舒試圖把她抱起來,但是,樹葉堆太厚,腳下根本使不上力氣,而且,只要一用力,受傷的右腿也會疼得厲害。
無奈,楚天舒只能一邊爬,一邊將冷雪外樹葉堆外面拖。
費了很大的功夫,終於拖到了樹葉較少的地方,楚天舒實在沒有了力氣,他放開了她,大口都喘着粗氣。
在溼漉漉的樹葉堆裡躺到了天亮,兩個人的衣服全都溼透了。
楚天舒四下張望,谷底濃霧瀰漫,溼氣蒸騰,只能看到身邊的幾棵大樹,除此之外,全是光禿禿的岩石,不遠處還散落着一堆碎片,依稀可以看得出是電動車的殘骸,還有就是筆記本電腦的碎片。
楚天舒不由得有些後怕,如果剛纔自己和冷雪跌落下來,不是跌在大樹底下的樹葉堆中,而是掉在這岩石上面,肯定已經粉身碎骨了。
楚天舒強撐着站了起來,踮着腳向前走了幾步,擡頭望去,四周圍崖壁陡峭,上面青苔密佈,從底下看上去,人就像落入了一口井中,只能看到井口處的一小片亮光。
天空依然陰沉,似乎又要下大雨了。
不行,得找一塊乾燥的地方避雨生火,否則的話,全身被雨水淋溼了,傷口會惡化,再被山風一吹,再健壯的身體也會受不了。
再往前,滿眼都是光禿禿的崖壁。
楚天舒轉身,看到了一個水潭,裡面全是渾濁的泥水,估計是下大雨從山頂沖刷下來的,沿着水潭又走了十來米遠,他隱隱看到,右前方有一塊凹進去的地方,周邊的岩石似乎青苔較少。
楚天舒不由得一陣驚喜,他把望遠鏡拿出來一看:太好了,那是一個巖洞。
巖洞隔着水潭,是峽谷中地勢最高的地方,而且在洞口之上不同於其他地方全是光禿禿的峭壁,而是長滿了荊棘野草的泥土,坡度相對於也平緩一些,如果是夏天的話,洞口應該還能享受到個把小時的陽光照耀。
楚天舒回到大樹底下,重新整理了一下揹包,將它反過來背在了胸前,然後蹲下來抓着冷雪未受傷的左臂,費力地將她背了起來,朝巖洞的方向走去。
走到水潭邊,楚天舒扔了一塊石頭試了一下深淺,感覺不會太深,便想要趟過去,可剛一邁腿又縮了回來,右大腿處的傷口還在滲血,如果被渾濁的水一泡,很可能就要腐爛發炎。
楚天舒託了背上的冷雪,又張望了一番,發現要靠近那個巖洞,繞不過這個水潭。他咬咬牙,還是勇敢地踏進了水中。
水,刺骨地涼。
好在底下沒有太多的淤泥,大多是堅硬的岩石,楚天舒放心大膽地往前走了幾步,水慢慢越來越深,最深的地方剛剛沒過了大腿,傷口被冷水一激,反而不覺得疼痛了。
楚天舒用力邁着步子,穿過了水潭,又爬了一個小坡,終於來到了洞口。他並沒有冒然進去,從揹包裡把匕首拿出來,又彎腰撿了幾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從洞口裡扔了進去,然後閃到一旁,警惕地盯着洞口,以防有野獸或者毒蛇竄出來。
等了一會兒,沒有任何的動靜。
楚天舒揹着冷雪一點點地走進了巖洞。
與預料的基本吻合,巖洞裡雖然有一股潮溼味道,但地面上相對比較乾燥,還有一些早先吹進來的樹葉,沒有被雨水打溼,踩上去咔咔作響。
楚天舒在洞裡找了一塊稍微平整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將冷雪放在地上,又把她身上的揹包解下來,拿出睡袋鋪好,本來想將冷雪轉移到睡袋上,可看看她一身衣服都溼透了,還是犯起了嘀咕,打算先生了火再說。
楚天舒去洞外用匕首砍了一些樹枝,把洞裡的枯葉聚攏在一起,把急救包翻了出來,找到了那盒蠟封的火柴,又在一團藥棉上倒了一點酒精,用身體擋住洞口可能吹進來的風,划着火柴點燃了蘸了酒精的棉花,引着了一堆枯葉。
楚天舒把剛砍的樹枝在火上烤,水汽蒸發完了之後,樹枝也燒着了,火更加旺了,巖洞裡漸漸暖和了起來。
外面的天越來越陰沉。
楚天舒不敢大意,把洞裡可能收集到的枯葉堆放在一邊,又出去撿了不少粗一些樹枝,堆在了火堆旁邊讓它們烤乾,還砍了幾根帶枝丫的小樹,在洞口搭了一個架子,脫了身上的溼衣服,搭在架子上烘烤,順帶擋一擋風。
做完了這一切,楚天舒在水潭裡洗了洗手,進了山洞,想想不放心,又把紅外感應報警器拿出來,設置在巖洞更裡面一點的地方。
楚天舒從登山揹包裡翻出了一套短袖運動服,這還是他大一暑假期間搞定向越野訓練時塞在裡面的,後來俱樂部解散了,登山包基本上沒再派過用場,這套運動服就被遺忘在夾層裡,再也沒有拿出來。
楚天舒蹲在冷雪的旁邊,遲疑了一會兒,還是一顆顆解開了她衣服的鈕釦,當脫下的外衣和襯衣之後,首先吸引他目光的不是那高聳的胸口,而是背上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傷疤。
“她怎麼受了這麼多的傷?”楚天舒帶着疑問,儘量小心地幫她套上了短袖運動衣,他繼續解開了她的皮帶,託着她的臀部褪下了她的褲子,更令他驚訝的一幕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