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淑桐瞧着譚綸和武中谷,真是掐死他倆的心都有,剛要訓斥,電話響起一接是奚書記的聲音,立時站得筆直,像是出操的軍人。
“事情省裡知道了,做得好。”
顧淑桐愣住了,奚書記是惜字如金的人,他說好,那就是……她轉頭瞟了眼臉上掛着淡笑的譚綸,這個新來的慶縣書記還真做對他胃口了?
“剩下的事是外交部的事,和咱們蒙北沒關係。”
短短兩句話,奚書記就掛了電話,顧淑桐執着話筒琢磨着話裡的意思。這下級要想爬得快,就得老琢磨,要琢磨對了,和上頭的心思,那做起事來,上頭瞧着就樣樣都合理,自然就成了值得培養的幹部,看在心裡,也覺得用得舒服。
可顧淑桐這琢磨的時間長了些,譚綸輕咳說:“顧書記……”
“噢,你們還在這……”顧淑桐說了半句就覺得失言了,人不是她叫來的嗎,什麼叫他們還在這兒,瞧着譚綸和武中谷,她也有些難辦,剛纔難聽的話都說了,這頭沒個臺階往下走,還就這樣放他們走了?
好在譚綸也是個識趣的人,馬上給她臺階。
“縣裡還有些火災的首尾要做,改天我和中谷縣長再來聽顧市長指導工作。”
抓來訓話變成指導工作了,譚綸這話一說,顧淑桐心裡就舒服些了,瞧他也順眼了些,心想年紀輕輕能做到縣委書記,那這處理上下級關係上,還是有些本事的。
譚綸的簡歷她也瞧過,從國務院辦公廳出來的秘書,到嶺西南海縣萬清鎮做鎮長,這有點弔詭,但做出的成績不可否認,一年三級跳做到了縣長,又大手筆撤縣立市成功,這才被省組織部看中,主動將他要到科察來。
工作成績非常奪目,就是全國的縣一級官員來說,可說是鶴立雞羣了,工作能力也不用多說,那肯定是超人一等才能做到。
就是膽子大了些……顧淑桐心想,這還想從蒙古國那幫窮光蛋身上拔毛,心裡搖了搖頭,有些擔憂,就像省組織部部長說的,譚綸這個年輕人,用好了那是把破山劈海的利斧,用不好能把手傷着了。
揮手讓譚綸和武中谷回去,吳越波等兩人走了,就說:“顧市長,中谷縣長好像是被譚書記逼去領事館的。”
“你別幫他說話,他多大的人了?一點分辨能力都沒有?”顧淑桐皺眉道,“逼,縣委書記就能逼縣長了?武中谷是想着要是能讓蒙古國賠錢,縣財政也能寬鬆一些,想法是好,可也沒顧及作法,那個譚綸嘛……就是個搗蛋鬼。”
吳越波咧嘴笑道:“顧市長瞧得真清,我看譚書記可能是虛有其表,工作簡歷裡有水分。”
他是有點嫉妒譚綸,平平都是年輕幹部,譚綸還比他小几歲,都是一縣的縣委書記,握手實權了,他還在做秘書。
別看慶縣人口少,到底級別在那裡,這要熬個幾年,就是平級調動,到別的縣裡,特別是那有富礦
的縣,那不是肥得流油的差事?
自己這頭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外放呢。
顧淑桐哪能瞧不穿自己秘書的心思,當即一哼:“你也少說譚綸的閒話,人家年輕是年輕,卻是有真本事的。他到南海的時候,南海還是國家級貧困縣,走的時候,南海都是地級市了。要按縣來排的話,能進全國百強縣了。你有那本事,你再嚼他舌根。”
被戳破心思,吳越波臉一紅,張嘴就說:“譚書記本事是有的,就是有些傲慢,不識大體。”
顧淑桐微微點頭,這點他倒沒說錯。傲慢可以理解,年紀輕輕有本事,那能傲得起來,不識大體就有些要敲打了。
想着,門就開了,吳越波轉頭看是顧公子就衝他一笑,轉身出了辦公室。
“讓你陪姝姝的,怎麼一個人過來了?”顧淑桐皺眉道。
“她跑去跟慶縣那個縣委書記的表妹搭上了,兩人跑酒吧去了,還硬把我給趕走了。”顧公子一屁股坐下,就掏出煙來抽。
跟奚姝姝做伴,連抽菸都不行,把他給憋死了。
“你也是的,她趕你走,你就走哇?”顧淑桐不滿道,“你不知道這全國想要攀奚家這門親的人有多少,你媽好不容易給你創造機會,你就不懂得珍惜?你爸要不是奚書記的學生,你能捱得上去?還有,你說譚綸的表妹,這是怎麼回事?”
顧公子早晚被顧淑桐催促着去追奚姝姝,這耳朵都長泡了,對顧淑桐拿他當政治籌碼這事,他是很膩味的,跟奚姝姝相處也不帶勁,那是起初,後來動了心,倒有些不一樣了。可奚姝姝對他冷淡得很,這處得遠了,心裡也有點泄氣。
“是個挺漂亮的女孩,”顧公子提起房琳,眼睛就一亮像貓見了魚腥,“在大汗街的電器店裡挑電器時遇到的,買了好些東西。聽她說,在給那個小書記做保姆,電器都是給他買的。”
顧淑桐眉又皺起來,這譚綸不識大體外,作風還有些問題,看兒子這模樣,那女孩肯定漂亮得令人髮指,給他做保姆?表妹?這都什麼事?
又問了顧公子幾句,就揮手讓他快些去和奚姝姝作伴。
譚綸趕到那間叫金色碧觀的夜總會時,奚姝姝和房琳都喝得七七八八了,大白天的,這倆丫頭靠在那沙發上傻呵呵的笑着擠成一團,身邊還坐着個刺着孔雀的男人,正伸手要往奚姝姝身上摸。
“喂,把你狗爪子給我縮回來。”
譚綸一喝,那男的手一頓,轉頭就看過來,兇光四射。
“你他媽哪兒冒出來的?老子做什麼gan你屁事!”男的看譚綸就是個單薄身板的小白臉,被他喝住,雖包廂裡沒人,臉也不太能掛得住。
“你知道你在摸誰嗎?你知道她爸是誰嗎?”譚綸冷笑道。
“就這小sao貨,她爸還能是誰?就是這科察的巴爾幹我也不怕他。”男的嘴裡這樣說,瞧身旁的奚姝姝還真有些犯嘀咕。
“她爸是省委書記奚劍溪,你還真不要命了?想要**?我這喝住你是幫你的忙,你這狗爪子要搭上去,你死都沒地方,”譚綸嘆氣搖頭,“你就不識好人心呢?行,你摸吧,你最好把她衣服給脫了,幹個痛快,我就當什麼都沒看見。”
那男的傻住了,瞧着奚姝姝那一臉傻笑的憨俏模樣,心裡不甘,可更多的是擔心譚綸說的是真的,那就真是想死都沒地方去了。
“你要問我怎麼知道的,我也不騙你,喏,這是我的工作證,我是慶縣新來的縣委書記。”譚綸把工作證往那男的身旁一扔。
男的撿起來一看,就跳起來說:“原來是譚書記,我狗眼不識泰山,您是接待奚大小姐的吧?哎喲,我怎麼就沒發現是奚大小姐呢,我這,我這……”
說着,男的揮手就給自己七八個耳光,譚綸拿起工作證說:“滾吧,等她醒來,我不會跟她說的。”
男的千謝萬謝的跑出去,心裡才籲一口氣,就看顧公子走進來,急忙上前迎接。
“顧公子,您咋來了?我這門臉小,還想您不會光顧呢。”
顧公子掃他一眼說:“孔雀,你是不是又亂玩女人了,這身上什麼味?”
孔雀忙擺手:“看顧公子說的,我這是跟前臺小姐身上蹭的,您要聞着不舒服,我這馬上就去洗。”
“還不快去。”顧公子說了句,就往前走進了包廂。
半晌後,就聽顧公子一聲虎吼,衝出來就奔經理辦公室:“許孔雀,你他媽找死!”
譚綸打電話找到胡衝後,站在包廂裡就把他狠狠訓了一陣,把這大男人訓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問前臺拿了醒酒藥給房琳和奚姝姝吃了,兩人醒來後,房琳才幫胡衝說話:“是我讓小胡到車裡等着的,想就跟姝姝兩人唱個開心,綸子哥,你別怪他……”
“是,我不怪他,我還要罵你,你說你唱歌就唱歌,K房不能唱?跑到夜總會包廂裡來,你來就來,你還稍上她幹什麼?還把胡衝趕車上去。你不知道我讓胡衝跟着你是保護你的嗎?你還笑?”
房琳喜滋滋地笑,那是因爲她覺着譚綸在乎她,譚綸也一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恨不得把她扔在沙發上脫了褲子打屁股。
“你別怪琳姐了,是我讓她過來的,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奚姝姝想想也後怕,可被譚綸這樣像指桑罵槐似的說,她心裡也不舒服,“你不就是她表哥嗎?一個小縣委書記,你就是救了我,也不能這樣說琳姐。”
“哼,我不光說她,我還要說你。你說你是不是仗着能騎馬有兩膀子力氣就天不怕地不怕了?行了,我給奚書記打電話,讓他把你帶回去。”
譚綸難得再說她,拿出手機就撥通奚劍溪的號碼。
奚劍溪早等他電話了:“你不跟……”
他才說三個字,譚綸就把這頭的事說了遍,奚劍溪怒道:“你把她給我帶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