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個警衛撞在厚實的防盜門上,被反彈的力量撞倒在地,腳踝還掃到一旁的花盆,將它帶得往前一倒,咣噹一下裂成數片,泥沙和那茉莉花的根系都灑了出來。警衛狼狽地爬起來,扶着帽子就要再試。
“你是常委又怎樣,我爺爺是市委書記,你要剛把門撞開,我讓你連縣委書記都沒得做。”
少年趴在窗頭大聲喊,他身旁還擠着兩個不算熱的天卻穿着吊帶衫的女孩,胸前白肉亂晃,手裡舉着啤酒,一邊喝一邊用輕蔑的眼神瞧着下邊。
“你爺爺是省長都沒有,”譚綸冷笑道,“何況,方老書記要是泉下有知,他生了你這麼個不長眼的忤逆孫子,能從棺材裡氣活過來。”
人走茶涼,倒不是譚綸不尊重老同志,你爺爺都退下來十幾年了,十年前就去世了,能讓你方家在這常委大院裡住上十年就算是格外尊重了。
不要給臉不要臉,還真以爲住在這裡就高人一等。
再說這車是問林小嬈借的,她現在人在東京,這車開了小半年差不多都算是譚綸的了,可一碼歸一碼,她要不說把車送給譚綸,這車就是她的。
她當初捯飭這車可花了不少精力,一番大改,好些零件都是直接從歐洲弄過來的。光是改造都花了四十萬,將她積蓄都差不多都光了。
心裡極疼這輛車,譚綸開着也都是小心翼翼的,沒想到在這常委大院裡遇到這個不長眼的東西,仗着祖父是個棺材埋地裡的市委書記,就剛踹車門。
瞧那車門上印着極清晰的腳印,回想起在十四中外被海天砸車時的鬱悶,譚綸的火就騰地上來了。
“你算什麼東西?我在這裡住的時候還沒你呢!”少年大聲道。
譚綸看那些警衛都停下來了,瞪眼道:“用石頭給我把這鎖給砸了。”
那警衛相互看了幾眼,都有點爲難。這得罪哪位以後的日子都沒法過了,好在這時顧淑桐帶着顧又惜趕過來了。
“這在鬧什麼?”顧淑桐皺眉道。
她心想,這譚綸就出個院門都能惹出事來,這也太能幹了吧?
“那小子把我車給踹了,這車是問京城的朋友借的,”譚綸裝可憐說,“都沒上保險。八十多萬的車,要我賠我也賠不起。他還想動手打人,顧市長,這事可不能怪我。”
顧淑桐一聽就明白了,擡頭瞧着窗戶那表情有點僵硬的少年說:“方權,你下來把門打開。”
“顧阿姨,我不開,剛纔是他想打人我才跑上來的,要是我開門,他非把我給揍死不可……”
“你就那點出息?”顧又惜揶揄道,“你剛不是開窗說我說話大聲,讓我滾開點嗎?”
方權愣了下,賠着笑臉說:“惜哥,我那不是沒看到你嘛,剛是你在下邊說話?”
“噢,對了,還有件事,”聽着遠處的警笛聲,譚綸看着顧淑桐說,“顧市長,我想住進常委大院。”
顧淑桐、顧又惜和方權都怔住了。
按常理在市裡工作的常委自是
有權住進來,可一來你譚綸不在科察工作,你工作地點是在慶縣,二來,你這句的意思是……
方權感到不妙,剛要張嘴,譚綸就指着這別墅說:“我想要這一間。”
果然!
顧淑桐心想你這不是給我找麻煩嘛,這頭那方權還沒下來,你就想把人家全家都趕出去。
顧又惜則心裡好笑,這譚綸下手可夠恨的,這是要讓方權無家可歸啊。方權你這小子得罪這麼個傢伙,可有你受的了。
顧淑桐都覺得頭大了,她看着譚綸就想,怎麼每回遇到這小子,都有讓人爲難的事呢。
“顧阿姨,你不能答應他,他這是想要鳩佔鵲巢。這是我家的房子,我生下來就在這裡,是市裡留給我爺爺的……”
“你爺爺還活着?”譚綸粗暴地打斷他的話,“你眼裡還有沒有顧市長?一口一個阿姨,你真把市長當親戚了嗎?讓你下來,你聽了嗎?這腳印是我踹的?”
警察趕到了,看到顧淑桐顧又惜都在,譚綸的話又那麼囂張,帶隊的警官想走上來說話,都猶豫不定。
譚綸轉身喊道:“就是他,他把我車給踹了,還要行兇打人。”
顧淑桐頭又疼,你年紀雖小,好歹是個縣委書記,還是市委常委,說話能不能別這麼直接?講究一些方法?
她不禁想起莫書記在會上說的話,譚綸嘛,能力是有的,而且能力不在任何人之下,就是他的性格嘛……
“我**媽!”方權看那些警察要撬門,慌神地罵道,“姓譚的,你有種,這門要是撬開了,我要你這官也別當了。”
“你以爲你是省委組織部長嗎?”譚綸冷冷地看着他,“你現在給我滾下來,說不定我我還能不打你這屋子的主意。”
方權看顧淑桐也不攔那些警察,一急就直接從二樓窗戶那跳下來。
顧淑桐看得心驚膽跳,這方權要是摔斷腿什麼的,那可不好辦。
雖說方家現在是混商界了,可還有四五位局長當初是靠方老書記提拔上來的,這要嚷嚷起來,那要壓能也壓得下去,就是噁心人就是了。
方權就地一滾,滿身灰塵的跑過來。
譚綸以爲他就認栽,誰知他衝過來就是一個飛踢,衝着譚綸的胸口。好在胡衝眼疾手快,往前一站,那腿踹在他背上,讓他狠狠地往旁邊一滾撞在花圃裡。
晉湖急忙過去扶他,譚綸怒道:“你們還看着?警察連阻止罪犯行兇的本能都沒了?”
警官趕忙衝上去將扭來扭去還要掙扎的方權給按倒在地拷上。
“顧市長,我說句不中聽的話,照顧老同學的家屬是應該,但是這也要權衡利弊。你看看那窗戶裡的人,穿着打扮都是什麼樣子?比那些夜總會的小姐都還糟糕。這對於市委的形象也不好,要是有人來這裡訪問,看到了就在報紙上一寫,那可有損咱們市委的威信。”
譚綸的話讓顧淑桐一怔,她倒沒想到這些地方。
方老書記死後,房子按規章是該收回來的,只是這人才死不
方便收,就讓方權父子住着,住着住着就住了十來年,都住成了習慣了。
“我看譚綸說得對,這別墅是該收回來了。”顧又惜說道。
“惜哥……”方權絕望的喊着。
“別叫我哥,我高攀不起你這個弟弟。”顧又惜冷聲道。
顧淑桐看向譚綸:“你先開車回慶縣,別耽誤明天工作,修車的錢,我讓方家給你。”
“是。”
看着譚綸的路虎車消失在夜幕中,警衛都擦了把汗,這位常委看樣子可不好對付。
……
方權家被趕出了常委大院,譚綸也沒進去住,那話只是想讓方權付出代價而已。也給另一戶人家一個提醒。那戶人家在方家搬出常委大院後,十天就主動提出搬家。
等到六月初的時候,譚綸再來常委大院,僅還剩下六戶人家。
莫書記、顧淑桐、紀委書記、政法委書記、常務副市長、市委專職副書記。
其它幾位常委,像市委宣傳部部長,就住在宣傳部的宿舍樓那邊。
譚綸再過來是要跟唐知秋討論擠奶機的事,現在用的擠奶機價格中等,效率卻是極高。譚綸就想着能不能仿造一套,這樣的話,不說拿到市場上賣,就是縣裡自己用,都划算得很。
唐知秋從五月底就開始休假了,慶縣的幾個項目都有負責人,他也想回家裡休息一段時間,忙忙碌碌的算來也有幾個月了。
在京城跟顧淑桐分隔兩地那是沒方法,在科察也要分開,那就容易被人說閒話了。
譚綸登門,唐知秋就給他沏上一壺伏苓茶,捧着他那愛不釋手的紫砂壺陪坐在一旁。聽着譚綸將他的想法說了遍,唐知秋就搖頭:“這件事不具備操作性。低端的像是幾萬一套的擠奶機倒還好,特別是可移動似的,那些在魯東神臺就有企業生產。但是這幾套仿製都有困難,國內還沒有企業有能力仿製,而且就算有技術,想要仿製,也需要相應的機牀等設備,這些光是進口一套就要幾千萬,這還是隻是一套,各個環節都需要製作的話,總投入要幾億以上。”
“唐叔,咱們可不能一個螺絲都自己做吧?”譚綸好笑道,平時唐知秋還挺靈活的,現在怎麼迂腐起來,“這樣乾的話,那可不是蓋一間擠奶機工廠,而是做一個大規模的工業基地了。”
“是了,我想岔了,”唐知秋拍着腦門說,“製作機器,機牀那些我想來倒是好弄,但是具體怎麼做,倒需要些設計師來參考現在進口這幾臺來看了。就是機牀沒有合適的老技工都做不到。”
“老技工?”譚綸笑說,“其實就我看來也不難。”
“噢?小譚你有辦法?”唐知秋好奇起來。
“我先找人問問看,這事可不敢打包票。”譚綸說着問起顧又惜,“又惜還好?”
“好多了,這事說來還得感謝你,”唐知秋捧着茶壺笑道,“他算是放下心結了。”
譚綸點點頭就說:“唐叔,你把需要的東西列個清單給我。”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