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妙淑就是穿着白大褂,都像一朵青蓮般注目,倒不說這實驗室裡的其它人都是淤泥了,可就是她才能那樣的惹眼。將最後一滴試劑滴進試管,放在架子上,她纔在幾個女博士的掩嘴偷笑中,走到門外。
“你怎麼來了?”淡淡地問了句,她就蹙眉,像是不高興:“沒換衣服?”
進實驗室都要換上鞋套手套,還得批上白大褂,譚綸想是在門口就不用換了,聽她說就慌張的轉頭去鞋櫃裡翻,頭一下撞在櫃角上,疼得他呲牙咧嘴,差點就直接坐在地上了。
“不用換了。”
喻妙淑脫下手套,解下大褂掛在牆上,又將鞋套扔到垃圾筒裡。
“我聽爸說……”
“是我的意思。”喻妙淑說着靜靜點頭。
“是我做錯了什麼嗎?”譚綸苦笑說。
“沒有,”喻妙淑說到一半,莫明其妙的臉紅了下,“我想等年中的時候再結婚,我還沒考慮好要去哪裡拍婚紗照。”
譚綸很無語的站在那裡,像是被明明沒犯錯卻被抓住的無辜小孩。
“就因爲這個?”
“不夠嗎?”喻妙淑眨巴眼說,“還是你有別的原因?”
譚綸吱吱唔唔地說:“沒,沒有……沒有……”
“推遲到年中,你要是有什麼話也能多給你些時間,讓你想想,該不該告訴我,”喻妙淑美眸中秋波盪漾,明亮至極,“結婚前不坦承的話,到結婚後就……不好辦了。”
譚綸心頭一寒,本想說駱纖纖的事,硬吞了回去。
“晚上到京言吃頓飯?”
“嗯,你來接我吧。”
喻妙淑重新換上鞋套回實驗室,很繁瑣的一套,她做得卻仔細認真,一點不覺得煩。
目送她進去,譚綸才頭疼欲裂的下樓。
樓道里還有中科院的人跟他打招呼,譚綸看那人一眼,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科察的農田灌溉系統還是很麻煩,駱行書來了一趟,卻也沒能解決問題,主要原因還是在資金上。上次在顧淑桐那,她說是年前預案通過,01年這方面的資金會鬆一些,倒要跟駱行書說說,讓他儘快加急建設這相關的工程了。
想到要去找駱行書,譚綸就頭又痛了。
駱行書該知道我和喻妙淑訂婚的事了吧?範輕澤是知道的,那他會不會跟駱行書說?
想着還要給顧淑桐一個交代,只得硬着頭皮趕到水利部。
駱行書在範老的大力推舉下,這兩年做事勤勉,在上次水利部內部聘崗中,已成了水利部的副總工程師,擁有獨立的辦公室,還有專職秘書,管的就是農業水利和水災防範這兩個部分。在防總也有職位,算部裡舉足輕重的人物了。
譚綸來到辦公室外,先探頭朝玻璃窗裡看了眼,就被駱行書的秘書笑着叫住。
“譚書記,駱總工就在裡面,你要找他直接敲門吧,偷偷摸摸做什麼?”
譚綸尷尬地咳嗽聲,舉手要敲門,就聽裡面說:“進來吧。”
想是駱行書聽到譚綸和秘書的對話了。
推開門,就看駱行書站在書架
前,在翻着本歷年來國內洪災防範的記錄。
“關上門。”
譚綸忙將門關上,小心地走到駱行書身側。
“你來是想談科察的事,還是想來發請柬?”駱行書冷漠地問。
譚綸一下就僵住了,本想要是駱行書不知道,就矇混過關,熬一時是一時。
“婚禮推遲了……”
駱行書剛要再說幾句酸話,回頭看他那副死了親孃似的臉,怒火就消了一半。
“不是說要在年前舉行的?是你變卦了?”
走到辦公室後,朝前頭椅子一指,譚綸也不敢坐,真就跟女婿一樣站在那裡。
“是她的意思……”
“哼!”
駱行書火又上來了,雖說喻家的權勢他無法反抗,也知譚綸的苦楚,這世家衙內多半都是這樣。他卻不知,譚綸是自己想要跟喻妙淑成家的,無論如何也只有她能做妻子。
但體諒歸體諒,體諒也不代表能原諒。
想着女兒,駱行書就想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可瞧他那副可憐樣,狠話倒也說不出來。怎麼說,當年他能被重用,譚綸的功勞不可磨滅。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駱行書問道,“我是說纖纖。”
“纖纖要是願意分開的話,那……”譚綸突然擡頭說,“我是不願的,駱叔,您說我得隴望蜀也好,人心不足蛇吞象也好,我是先認識纖纖的……”
“那你還要和喻家人結婚?”駱行書怒道。
譚綸低下頭,要說貪心就貪心吧,男人不都這樣嗎?就是女人也是一回事。
“還拿纖纖做藉口,我還不知纖纖的性格嗎?她還能離得開你?”駱行書說着直翻白眼。
便正是知道女兒的性子,才更是無可奈何。
這都叫怎麼一回事嘛。明明無法做大的,你就甘心做小的。
“是我的錯,我……”
“夠了,”駱行書煩膩的擺手,“這事我也不想再問。”
若是譚綸是個浪蕩無良的人就算了,可偏他挑不出毛病來,爲政一方都是極有官聲的,身上也沒有紈絝氣,這就難得得很了。
要譚綸不跟喻妙淑結婚,要娶駱纖纖的話,那他是一萬個願意。
不說瞧上譚家的權勢,就是瞧上譚綸這個人。
現在……唉,下一代的事就由他們去算了。
“科察那邊資金沒問題了?”駱行書終於開口說正事。
譚綸巴不得,他都窘得要找地洞了。
“資金沒問題了,就是有問題,慶縣也能幫市裡補充。”
駱行書瞥他眼說:“知道現在慶縣是財神爺,既然沒問題,又快過年了,等過完年後再去吧,爭取在兩個月內將灌溉系統整修擴建完,圖紙是早就做好的了。”
“謝謝駱叔。”譚綸忙說。
“你也別謝我,你對纖纖好一些勝過千言萬語,我說……給我回來,話還沒說完呢。”
譚綸一路小跑出了辦公室,就直接跑回別墅。
看到邢冰還沒回來,房琳想必在房裡還睡着,就拿出果汁機
,削了幾個蘋果準備打來喝。就聽到手機響,接起來是傅鏈久。
“你回來也沒個電話?”
“有別的事才趕回來的。”譚綸說着把蘋果壓進果汁機裡,就聽到樓上的腳步聲,“醒了?你來幫我打下果汁。”
握着手機往客廳走,才坐在沙發上,就看個包裹着浴巾的陌生女孩站在樓梯間,頓時一愣,那女孩顯然也愣住了,一聲尖叫就蹬蹬的往樓上跑。
沒幾步,就一個踉蹌摔倒在樓梯上,浴巾往下一滑,春光四溢。
女孩忍着疼將浴巾拉起,膝蓋上還流着血,也不管了,粉白的頸子紅成了猴屁股,跑上二樓就不見了。
“咦,剛是什麼聲音?你在哪裡?不是在京城你也敢金屋藏嬌吧?”傅鏈久笑說。
“不是,我這……這是我家嗎?怎麼跑進來個沒穿衣服的陌生女孩。”
譚綸說着,傅鏈久就怪叫:“我草,你小子豔福有那麼好嗎?我……”
譚綸將信號摁斷,就往樓上走:“房琳,醒了嗎?”
叫了幾聲沒回應,他就拍房間的門:“起牀了,都下午了,你不用……”
這邊還沒開門,隔着兩房的客房門開了,正是那陌生女孩,她拿着一根掃帚衝上來就大喊着衝譚綸的頭上打下去:“臭流氓!去死!”
譚綸打架經驗何等豐富,一個側身閃過,就伸手將掃帚抓住:“你發什麼瘋?你是誰?這是我家!”
那陌生女孩一怔,將掃帚一推,回房裡舉着個檯燈就要衝上來:“你胡說什麼?這明明是冰冰的家,就住着琳姐一個女人,你……”
眼看就要砸到譚綸頭上,房琳的門啪的打開,一下撞在陌生女孩的手上,那臺燈從二樓上直接摔到客廳裡,砸得茶几都碎了。
“你胡鬧什麼?”譚綸看房琳揉着眼出來,就把她推開,把門一關,將那陌生女孩手腕一抓,反剪過去。
“你這個臭流氓,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我還沒成年,你要敢強X我,得重罰,要關八年!你給我滾開……琳姐!快救我!”那陌生女孩,看到房琳就大聲喊道。
房琳一愣:“蕭瀟?”
譚綸也愣住了,房琳認識她?
房琳是跟着譚綸一個班機回來的,她破了大案,這心裡興奮着一夜沒睡,回來就爬牀上去了。譚綸卻趕着去問喻妙淑,轉頭又去了水利部,這纔剛回來。
“琳姐快救我,這個臭不要臉的流氓是誰?”蕭瀟亂蹬着腿想要踹譚綸。
譚綸一時勃然,你就算認識房琳,那又怎樣?這是我家,又是不我要瞧你身子,你自己二,跑那麼快摔倒了,現在被抓住還想踢人?
譚綸手上一用力,蕭瀟就疼得扭曲身子,跪倒在地。
“疼死我了,你快放手!”
“哥,饒了她吧,她是冰冰的同學,有時候會過來住。”房琳忙勸道。
照譚綸這火氣,這要按下去,能把蕭瀟的手給弄斷了。
“你是邢冰的同學?”譚綸一怔,手上一鬆,蕭瀟跳起來,就衝着譚綸kua間一踢,轉頭就跑進房把門反鎖上,“臭流氓,去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