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過年的時節,哪怕是老愛往鏡園跑的陳衍,也不好太晚回去,因而早早吃過晚飯也就回去了。在他的堅持要求下,陳瀾就只送到了惜福居的穿堂門口,可在臨別之際卻又叫住了人,爲其緊了緊那一襲暗紫色的大氅。
“姐,有什麼事吩咐的話,你就直說吧。”
“也不是什麼吩咐。今天在宮裡時間耽擱長了,再加上你姐夫去過侯府拜年,所以我總得明日再過去。原本那時候對老太太說也不打緊,但既是你過來了,就捎個信回去。三叔最晚過了元宵節就會去上任,按照從前在雲南的例子,多半是要帶着羅姨娘隨行,可如今三嬸故世不久,他又沒有續絃的打算,羅姨娘又有誥命,所以應當讓她留下來。”
“留下?留下她幹什麼?”陳衍一時只覺得糊塗了,眉頭皺成了一團,“她當初可沒少算計咱們,理會她的事情做什麼”
“她好歹是羅家人,你羅師兄的姑姑。而且,她使過絆子,可終究不算首惡,五妹卻幫咱們遞過訊息,再說舉手之勞又是名正言順的事,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妨幫她一把。再說,你三叔不在,羅家顯見不會摻和侯府這一灘渾水,難道她一個側室,還能翻出什麼風浪不成?”見陳衍滿臉彆扭,顯然還是有些不樂意,陳瀾便微微板起了面孔,“四弟,你需得明白一個道理。與人爲善,於己爲善,這世上多一個友人,就是少一個敵人。男子漢大丈夫,氣量最是重要,凡事耿耿於懷,多半就是落得淮王那個下場。”
最後一句話聲音極其低沉,可即便如此,陳衍還是打了個寒噤,見一干媳婦丫頭都離得遠遠的,應該聽不見,他這才鬆了一口氣:“姐,你這話讓別人聽到可了不得……只不過,我可不是宰相,肚子裡撐不了船,雖說不能有冤抱冤,有仇報仇,可君子報仇還十年不晚呢……好好,我聽你的還不行嗎?哈,我明白了”
剛剛還惆然不樂的陳衍突然眼睛一亮,隨即又湊上去了一點,衝着陳瀾擠了擠眼睛:“姐你可真是絕戶計啊二哥和五弟對三叔都是畏多於敬,親近更談不上,五姐姐就更不用說了,因爲婚事幾乎鬧得雞飛狗跳。如今要是羅姨娘再和他離心……他在家裡就成了孤家寡人嘿,這事情做得,我回去就對老太太說”
眼見陳衍告辭之後跟着打燈籠的兩個婆子,興高采烈走得飛快,陳瀾站在原地突然生出了幾許憂慮,但隨即就啞然失笑。她畢竟比小傢伙經歷多得多,不能要求他如她這般。只是,待人以真心和待人以算計,這其中那細微的不同,真正的有心人哪能察覺不出來?
送走陳衍回到正房,陳瀾瞧着江氏似乎不想多提那位舅老爺,也就沒有開口探問,只大略提了提自己今日進宮的經過。而江氏聽說陳瀾跑了咸陽宮端福宮長樂宮,最後還在西苑裡跟着宜興郡主逛了許久,立時不由分說地攆陳瀾早些回去休息。
“母親,我哪有那麼嬌弱,大過年的,也得多陪陪您說話”陳瀾衝莊媽媽打了個眼色,見其藉故起身避開,又把丫頭們都帶了下去,這才上前挨着江氏坐了,隨口先道了幾句不要緊的閒話,這才轉上正題說,“今天叔全的事情,皇上露了口風,娘那邊也確認了。大約等過了年之後,便要外放兩江總兵。”
“咦?”
這一條消息大大出乎江氏的意料,擡眼去看兒子時,發現也一樣是愕然詫異,她立刻側頭看着陳瀾:“怎會是這麼突然?皇上可有說別的?”
陳瀾將皇帝那會兒的原話稍稍加了些潤飾說出來,見江氏一下子面色雪白,她生怕婆婆會錯了意思,少不得在旁邊婉轉解釋了幾句。等到她說明宜興郡主亦是對此早有安排,當是皇帝一早就決定好的,江氏一族的因素微不足道,江氏的表情這才稍稍和緩了一些。
“不是那緣故就好……說起來,我也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回過那裡了,想不到這輩子,還能有故地重遊的那一天……”
“娘,皇上這任命也是圓了你的心願,再說,我連北邊都去過,難道還怕那江南?”楊進周雖說一下子生出了無數念頭,但還是一力先安慰了母親,“再說,相比陽寧侯那樣出鎮邊關帶不得家眷,咱們一家三口卻能一道走,還有什麼比這任命更好的?”
楊進週一句,陳瀾一句,夫妻倆齊齊上陣,自是須臾就把江氏安慰得轉憂爲喜。等到伺候江氏躺下,夫妻倆一塊出了門,楊進周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到旁邊傳來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側頭纔看過去,就只見陳瀾又緊跟着打了第二個第三個,隨即不好意思地伸手掩住了口。
“困了?”
“嗯……一整天見的貴人太多了,就連皇上也湊熱鬧,我這精神一直繃得緊緊的,幸好在娘那兒放鬆了一下,回來的車上又眯瞪了一會,否則我真撐不下去。”挽着楊進周的臂彎,幾乎把人的重量都靠了上去,陳瀾竟是覺得腳下有些飄,不禁又嘆了一口氣,“回頭真得一邊調養一邊鍛鍊,否則不管是等運河開凍了坐漕船下去,還是從天津坐海船,或者乾脆走陸路,都至少得十天半個月呢……”
楊進周微微一愣,就發覺妻子靠在自己胳膊上,自顧自地低聲呢喃了起來,到最後聲音越來越輕,而他胳膊上那重量卻越來越重。到最後,見陳瀾竟是迷迷糊糊幾乎眯着眼睛往前走,他不由得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對後頭跟着的沁芳吩咐了一句,他突然冷不丁一停步子,隨即手一抄,竟是打橫把陳瀾抱了起來。
“啊”
原本已經幾乎閉上了眼睛的陳瀾一下子驚醒了過來,隨即就嚇了一跳。正要掙扎說話,她就看到了那雙漆黑的眼睛裡露出了固執的表情。儘管有些羞惱,可這會兒洋相也已經出了,放下來不放下來都是差不多,因而她索性把心一橫,深深埋下了頭去,臉卻有些發燒。
前頭打燈籠的婆子和後頭跟着的沁芳和芸兒以及幾個小丫頭都已經呆住了,可緊跟着,那兩個婆子就別過了頭,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而小丫頭們則是被兩個姐姐給狠狠教導了兩句。很快,昏暗的夾道中只有這雜亂的腳步聲,甚至連呼吸聲也變得輕了。一直等到進了怡情館,一行人方纔各自輕鬆了下來。
進正房的時候,陳瀾本想掙扎一下,可是見楊進周絲毫沒鬆手的意思,她也只得放棄了和這天天早起練劍的漢子較勁的打算。只到了西次間,他把自己放到牀上的那一剎那,她卻立時彈了起來,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分明是羞惱,可楊進周看着那泛紅的臉,不知不覺就想到了四個字來——媚眼如絲。眼見丫頭們都識趣地沒跟進來,他方纔在牀沿坐了下來,隨即竟是突然伸手拔下了陳瀾那綰髮的簪子,這才笑道:“一家子的下人都是你整肅服帖的,怕別人看見做什麼?再說了,消息傳出去也不是什麼壞事,這樣就能少些人打我的主意了。聽說,江南人是最喜歡送女人的……”
“你你你……”
陳瀾被楊進周這一番話說得目瞪口呆,直到人喚了人打水進來,她這才反應過來,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只是,家裡婆婆都不在乎媳婦河東獅吼的名聲,她又哪裡怕這些,因而待到洗漱過後重新躺上牀放下帳子時,她少不得支着胳膊眯眼睛端詳着枕邊人,隨即笑了一聲。
“既然是要做給別人看……就別隻做個樣子”
丫頭們這會兒輪值的都在明間裡,陪嫁過來的沁芳和芸兒默契地坐在那兒收拾今日入宮得來的那些東西,一面做事,一面還少不得心領神會地眉來眼去,而長鏑和紅纓把一干小丫頭攆了去睡覺,又嚴詞吩咐了一通,這會兒一進門聽到裡間那動靜,臉色不知不覺就都紅了。
有了陳衍的事先打底,正月初二陳瀾上門只是略微再一提,朱氏心領神會,當即召了羅姨娘過來,說是自己年紀大了,讓她挑幾個可靠人跟着陳瑛前往肅州,自己留下來照料兒女。儘管心下千肯萬肯,但羅姨娘顧忌陳瑛之意,仍是先猶豫着找了些理由,隨後在朱氏板起面孔之後才答應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當夜陳瑛回來得知此事,竟是絲毫沒提出任何質疑,隨即便歇在了外書房,讓原本提心吊膽的羅姨娘大大鬆了一口氣。
可讓她更沒有想到的是,沒過幾天,陳瑛便差了人讓她立時打點行裝,竟是年初八就預備啓程前往甘肅。儘管前些天的遭遇讓她恨不得陳瑛早些走,可面對這樣的情況仍是有些措手不及。思來想去,她還是拋開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爲其準備了起來。
真正到了臨行的年初八,眼看着陳瑛面無表情地拜別了朱氏,跟出來的羅姨娘帶着兒女們一路把人送出來,因其一言不發,心中不禁越發惴惴。等到了二門,她看見門外十幾個家丁家將都是牽着馬等在那裡,自然而然就停下了步子。
“望老爺此去再建大功,早日回來。”
“哦?”陳瑛側過頭來瞥了羅姨娘一眼,目光又在幾個兒女身上打了個轉,見吳媽媽竟是把陳汀往背後稍稍掩了掩,他的眼睛裡頓時閃過了一絲厲芒,旋即才似笑非笑地看着羅姨娘說,“你們不都是盼望我走得早些,省得讓你們擔驚受怕嗎?”
此話一出,無論是羅姨娘,還是陳清陳漢陳汐三個,亦或是吳媽媽和陳汀,面色全都一下子變了。首當其衝的羅姨娘更是竭盡全力才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來,卻是磕磕巴巴地說道:“老爺何出此言,大家自然是希望您留在家裡,只是聖命難違……”
她這話還沒說完,就突然覺得手腕一陣劇痛,低頭一看,卻見是陳瑛鐵鉗子一般的手緊緊箍住了自己的手腕。她眼神一縮,卻發現陳瑛那張臉幾乎和自己只不過盈寸之距,一時想要退開卻根本沒辦法動彈,須臾,那一字一句的低沉話語就鑽進了她的耳朵。
“你不要以爲留在家裡就能夠太太平平,沒有主母的名義,你在老太太面前什麼都不是,要你立規矩便是立規矩,要打要罰也不過是一句話還有,別以爲貴妃便是後援,之前貴妃召你入宮,不是硬給攔了下來?有些人能夠幫你一時,卻幫不了你一世,這世上不會有平白無故的好心,你以爲三丫頭是平白無故在老太太面前給你說項?”
羅姨娘被陳瑛那陰狠的語氣說得渾身發冷,想要辯解時,她卻覺得後頭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胳膊。眼角餘光瞥見是女兒陳汐,她立時強迫自己平靜了下來,又低下頭道:“老爺的提醒,妾身都記下了。”
“你記下就好。”
陳瑛看了一眼那邊陳清陳漢兩個兒子,眼睛微微一眯,竟是再沒有說一個字,當即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二門口的一應人等齊齊躬身行禮,直到那馬蹄聲漸漸遠去,這才一個個直起了腰來。儘管平素他們之間的關係有親有疏,但那一瞬間,彼此對視之下的眼神裡,分明都透着如釋重負的輕鬆。
如今的規矩,一年到頭,正旦冬至聖節,這三大節最是莊嚴肅穆。只對於民間來說,正月初八到正月十八這十一天的燈節方纔是普天同慶的大好日子。從初八日這一天開始,一年到頭實行不絕的夜禁就會暫時取消,因而既有大老遠從山東宣府等地過來看燈的,也有從郊外四鄉八鄰前來湊熱鬧的,打從一大早開始,內城九門就呈現出了熙熙攘攘的態勢。
而儘管進了正月,天氣卻依舊賊冷賊冷,因而相比商賈雲集的崇文門,士子最愛的宣武門,西邊的阜成門卻是煤車絡繹不絕,幾乎塞去了大半條阜成門大街,讓等着進城的西郊百姓頗有些不耐煩。而在絡繹不絕的進城隊伍中,一支逆流出城的車隊自然便極其顯眼。
外頭運煤苦力的吆喝聲,騾子驢子不時發出的嘶鳴聲,雜亂沉重的腳步聲,磕着碰着時發出的喝罵聲……車行在路,這些聲音不絕於耳,陳瀾見楊進周頻頻往車門那邊探看,便沒好氣地笑道:“走這條路不是你選的麼?”
“我是想什剎海周邊都是那些世家豪宅,內中的主人們這幾日也常常往城外去,有心避一避,卻忘了今天開始就是燈節,再加上這時間正是運煤的時候。早知道就不那麼費事了,家裡出去,走德勝門最是方便,何必到這兒來插上一腳……”
“你呀”陳瀾面帶微嗔斜睨了一眼,隨即就笑道,“橫豎又不急,咱們在城外要呆上三四天呢。要說還是娘和母親最有先見之明,昨天就相約先出城去了,也不用和看燈的人擠在一塊,連小四也一塊先帶了去。只不知道惠心姐姐是不是早走了……不過想來也不會走咱們這條路。”
楊進周被陳瀾說得面露苦笑,接下來索性裝起了啞巴,直到好容易捱到了城門,守城營的巡檢迅速放了行,他才吁了一口氣。順着官道前行了好一陣,他正要開口說話時,外頭突然傳來了一聲嚷嚷。依稀聽出是秦虎的聲音,他不禁眉頭一皺,當即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大人,夫人……是羅世子,好像還有蕭世子和什麼人”
聽到這話,車裡的陳瀾也不覺吃了一驚。須臾,馬車就停了下來。車門打開卷簾拉起,楊進周就第一個跳下了車,一看清楚來人,他就露出了幾分微妙的表情。雖秦虎說是一撥人,可從他這方位看去,荊王和蕭朗赫然是並肩騎行,而羅旭則護在一輛馬車旁邊,而從人卻是分成了涇渭分明的三撥。面對這詭異的情形,他竟想了一想才迎上前。
而看到楊進周下車的一剎那,羅旭也已經利落地跳下馬來,這會兒大步上前,竟是和楊進周先來了個熊抱,然後才趁着對方極其不自然的當口輕聲嘀咕道:“我昨天出城去見父親,結果後來小張閣老家夫人小姐出城去白雲觀上香,父親得了消息就讓我去護從,順便幫忙打點宿處,誰知道今天送人回城的時候,就在半路上遇着他們兩個。”
唸叨完這個,他方纔放開了手,用力拍了拍楊進周的肩膀,大笑着說道:“楊兄,這是和嫂夫人一塊去哪裡逍遙?”
“是郡主邀約了去小湯山湯泉行宮。”
楊進周這一實話實說,後頭聽見此言的荊王頓時拍馬上前,到了前頭就瀟灑地躍下了馬來:“我說呢,今天是燈節的開始,別人都往城裡趕的時候,你們卻偏從城裡出來,敢情是去湯泉行宮泡溫泉的。九姑姑在那兒有好幾口御賜的湯泉,幾乎就沒用過,如今加上你們倒是正好……唔,說到這個,我怎麼就忘了這湯泉亦是京城一絕?”
說到這裡,他突然轉頭看了看徐徐策馬過來的蕭朗:“蕭郎,我在小湯山亦是有一座別院,回頭定是要請你領略領略這湯泉風光”
此話一出,楊進周和羅旭就只見蕭朗背後的好些從人都起了騷動,倒是荊王的隨從彷彿是司空見慣了似的,一個個全都是默不作聲。這時候,蕭朗一夾馬腹拍馬上前,到幾個人面前方纔一勒繮繩,卻是居高臨下地看着荊王,隨即輕哼了一聲。
“難道你真是打算把離京之前這些日子全都耗在這種沒意義的事情上?”
“什麼叫沒意義?須知人生在世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該遊玩的時候便好好享樂,該做事的時候就專心致志,這纔是過日子的真諦。”
荊王無所謂地一笑,見羅旭身後不遠處的馬車竟是徐徐駛上了前,而鏡園那邊的兩輛馬車也是如法炮製,須臾三輛馬車就前後在路邊設的停靠處停了下來,他這才朝隨從等等打了個手勢,旋即就上前親自拉住了蕭朗的繮繩。
“如今還早,何妨下來說話?”
對於荊王這譏諷只當聽不懂,冷臉只當看不見,同時還甩也甩不掉猶如牛皮糖似的個性,蕭朗已經徹底沒轍了,當即冷着臉下來。而一旁的另兩位也全然沒想到這位殿下竟是不打算相見打個招呼算數,而是決定短話長說,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都是有些無可奈何。
而那邊三輛馬車緊挨着停下之後,陳瀾就披好斗篷下了車,和後頭車上的柳姑姑會合之後,便往張府的馬車走去。才走到跟前,那車門捲簾就已經拉了起來,探出了一個戴着毛茸茸貂鼠臥兔兒的腦袋,正是張冰雲。見她笑嘻嘻伸出手來拉了一把,陳瀾也就不再多言,借了一把力就踩着車鐙子上了車。
車廂中陳設簡單,一旁的車窗卻是鑲着玻璃,因而拉開窗簾便透了不少光亮進來。車內除了張夫人張冰雲母女倆,就只有一個姿容俏麗的丫頭,此時此刻兩邊相見的時候,那丫頭竟是眨巴眼睛盯着陳瀾打量了許久,張冰雲連連使了幾個眼色才讓她消停下來。
“沒想到今天竟然這麼巧。”張夫人打量着陳瀾,又歉意地說道,“冰雲叨擾楊夫人也不是一兩次了,我這個做母親的原本早就該親自登門道謝,結果卻因爲入冬身體不好,還是到昨天才能夠出門。冰雲向來淘氣,若是有得罪的地方,還請海涵。”
“您這是說哪裡話。我和冰雲妹妹一見如故,喜歡都來不及,哪裡能說得上得罪二字。倒是我當初答應點撥她女紅,結果後來事情一多,一來二去就耽誤了,要賠不是也該是我纔對。”
陳瀾才說到這兒,就看到張冰雲笑眯眯地遞了一塊帕子上來,愣了一愣看清楚上頭那兩隻憨態可掬的小鴨子,這才明白這是讓自己品評,忙接過了仔細瞧了瞧。她正要稱讚兩句時,外間路上驟然一陣馬蹄聲。那聲音由遠及近,最後似乎就在他們旁邊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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