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什麼了?怎麼就像見到了鬼似的?"看見薩博臉色慘白,丹尼爾知道兔人青年總算明白了什麼,便哼笑道。
"這是騎士團的紋章......而且是古老的版本,現在早就不用了......"薩博悶哼道,"爲什麼死亡毒蠍盜賊團的裝備上,會刻着舊版大不列顛......不,潘托拉肯騎士團的紋章?"
"看來你也有做過功課嘛,兔子。"白銀騎士少年繼續哼笑,"我還以爲獸人們對大不列顛的歷史文化一無所知呢。"
"當年幽暗地域與光輝地域開戰,獸人聯軍最忌憚的就是潘托拉肯王國。潘托拉肯的歷史文化,當然是聯軍士兵們的必修課。"薩博摸玩着那柄法杖上的紋章,低哼道:"像我這樣的低級士兵,是被教導了看見有這個紋章的騎士時要第一時間報告上級,想辦法拖延這樣的騎士的行動,但不能正面和他們一對一硬碰的。當年的潘托拉肯騎士都非常,嗯,危險------哪怕只是黑鐵騎士。"
"所以,你認爲......?"丹尼爾釣魚似的套薩博繼續說下去。
"死...死亡毒蠍盜賊團和大不列顛騎士團......"薩博戰戰兢兢地答道:"不,和舊潘托拉肯騎士團,有勾結......?"
"或許。"丹尼爾不置可否地隨意哼道,掏出一塊布把黏在盔甲上的血跡擦去------當然那都是別人的血,"不覺得這一切挺巧合嗎?位高權重者根本不會在意這裡的蝦兵蟹將,把事情扔給騎士團裡下一級的人去處理。而下一級的人------我說的大概是蓋亞騎士或者黃金騎士那個位階------卻又以沒有閒餘人力物力爲理由,一直放置着這些盜賊團不管。這聽起來真的好可疑啊。"
"包庇......嗎?但是,爲了什麼?"
"我們會搞明白的。跟我來吧。"丹尼爾哼道。他想辦法把身上濃重的血腥味稍微除去一些之後,開始向前行進。在這個不斷往下延伸,略帶點傾斜度的盤旋的斜坡裡,其實兩則的走廊非常狹窄,任意一名戰鬥經驗豐富的騎士都會採取更爲謹慎的方式潛行推進。但丹尼爾根本就不怕狹窄的場景------因爲他能使用閃現術,他敏捷的身手在狹窄場景裡也能很好地發揮出來------所以他推進得實際上相當之大膽,雖然算不上大大咧咧一路製造噪音,但也絕對不是鬼鬼祟祟地在潛行慢慢摸索。
相比起丹尼爾,兔人青年薩博的行動就鬼祟了很多,他自認沒有丹尼爾那樣強大的戰鬥力和肆無忌憚不怕死的精神,他跟在丹尼爾身後,不斷找尋暗影處來躲避,來回潛行着。這樣一來,即使走在前面的白銀騎士少年丹尼爾遇到敵人,薩博也能夠第一時間躲好,丹尼爾和敵人交戰也不會導致他的潛行暴露,他會始終處在一個比較安全的型勢裡------至少他自以爲如此。
也由於丹尼爾並沒有怎麼刻意去潛行,他走到死亡毒蠍盜賊團基地的玄關(如果那個大廳一樣的地下大房間算是的話)的時候,三名守衛很簡單地就發現了他。
那些盜賊首先是嚇了一跳,然後纔開始從腰間拔劍準備攻擊。可惜反應遲鈍的他們早就註定了自己的死亡,白銀騎士少年在這些對手還沒有拔劍之前便衝到他們身前,手臂猛然一揮!
他沒拿光劍的手臂附近原本什麼都沒有,任何人都會以爲那一下只是虛張聲勢的揮臂。但實際卻不然,伴隨着丹尼爾揮臂的動作,他手臂附近的空間裡也有某種東西急速浮現!又鋒利又巨大、如同收割者的鐮刀似的巨型彎刀順勢劃過,輕而易舉地砍下了這三名盜賊的頭顱!
"那是......"薩博根本沒看懂那神秘的攻擊是怎麼回事。一切發生得如此突然,他僅僅是在那短短几秒間看到巨大的彎刀出現並消失,已經很好了。
"噓!"丹尼爾轉過頭來做出一個別作聲的手勢,"把這事對外說的話,就殺了你。"
雖然聽起來就是在開玩笑,但薩博卻莫名地感到心底一涼。直覺告訴他,如果把今天看到的種種異像到處亂說,丹尼爾可能真的會把他滅口。
又有更多的敵人涌進來了,但他們並沒有看到剛纔那一幕,也不知道那個神秘的大麴刀的存在。這些傢伙衝上來就和丹尼爾肉搏,揮舞刀劍斧頭長槍,砍殺捅刺得激烈。
丹尼爾的身手其實算是很敏捷了,但以一敵五的他還是有點力不從心的樣子,即使不斷巧妙地躲閃,還是會偶爾被鋒利的刀刃槍尖所劃破刺傷。躲在遠處陰影裡看戲的薩博猶豫着要不要上去幫忙,但他看見那五名盜賊相互配合得那麼好,馬上就知道這五人都是盜賊團裡受過相當訓練的精兵強將,以他薩博一屆黑鐵騎士的作戰能力,又沒有合適的裝備,跑過去只是幫倒忙吧!
刷!總算有那麼一下長槍的捅刺,跨越了丹尼爾的護甲能夠防護到的部分,在護甲的縫隙下貫穿白銀騎士少年的皮肉,在他的小腿上留下一道血口子。那名拿長槍的強盜一陣獰笑,又大膽地衝上來和丹尼爾肉搏,以爲腿上有傷的丹尼爾行動能力會受影響!
然而被劃傷小腿的丹尼爾僅僅是後撤了一步,趁着對方猛攻而來的瞬間突然加速側滑,動作之大彷彿他小腿上的傷根本不礙事似的!他的這一下側滑讓對手的撲擊落了個空,長槍也扎進堅硬的岩石地板裡去,一時間拔不出來。丹尼爾這邊則做出了一個用手掌拍地板的動作,似乎想使出什麼招式!
那名盜賊還打算用力拔出他的長槍,因爲他腰間只彆着另一把可以用作武器的短劍,如果丹尼爾用上什麼危險的猛擊,光靠短劍是格擋不下來的。可是這蠢貨做的這個決定直接導致他的死亡,他幾乎拔出長槍的瞬間,已經感覺到自己屁股後有某種尖銳物體刺入的劇痛,下一秒,等他意識過來的時候,巨大的虛空曲刀早已從地板下刺出,從下到上貫穿了這名盜賊的身體,在他的胸口綻放出血花!
同伴的慘死嚇傻了其餘幾名盜賊,他們知道丹尼爾會使出這種可怕的地刺攻擊,馬上不敢怠慢一起施放法術。伴隨着這些傢伙揮劍砍揚手的動作,已經有好幾枚火球和冰錐朝丹尼爾所在的地方打來!而且這些傢伙很明顯是有在防備同樣的地刺攻擊,放法術攻擊丹尼爾的同時也有把注意力集中在腳下,隨時保持着可以躲閃地刺攻擊的態勢!
"呼。"丹尼爾冷笑,還保持着半蹲伏狀態,一隻手壓在地面上的他,沒有做出大動作的翻滾去躲避那些火球和冰錐,而是把壓在地板上的那隻手順帶一掀!伴隨着他把手掀起的動作,原本從地板裡刺出、刺穿了一名盜賊的那虛空曲刀,現在則帶着那名盜賊的屍體一起向前(向着丹尼爾掀手的那個方向)衝撞過去,它的攻擊軌跡剛好和那些火球冰錐的軌跡重合,於是火球和冰錐便打在虛空大麴刀上,打在那名盜賊的屍體上,一瞬間就把那具屍體轟得焦爛,冰錐也貫穿屍體的皮肉,紮在其上!
那四名盜賊看着朝他們迎面而來、高速靠近中的大麴刀,一時間不禁慌了神,其中一人連反應過來都還沒有就被虛空大麴刀縱向劈成了兩半!
"遊戲結束。"丹尼爾也以極高的速度跟在虛空大麴刀後面,藉由大麴刀給他開路,他已經快速地和敵手拉近了距離,手中的光劍連晃幾下,紫色光芒在空中打出數到彎折的光弧,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剩下的三名敵人的腦袋,也割了下來!
"哇哦。"在旁觀戰的薩博不禁低哼道。看到這裡,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丹尼爾的實力不在黃金騎士之下了。身上至少有兩件非常獨特、威力又巨大的武器------甚至可能是神器,擁有免疫魔術的"無魔者"體質,戰鬥技術雖然還有點生澀,但是行動殘暴而迅捷,出手不帶半點猶豫------這樣的實力竟然還屈居在白銀騎士這個位階裡,是因爲太年輕嗎?
"老闆,你腿上的傷要不要處理一下。"兔人青年從躲藏處冒出頭來,問道。
"沒事。"丹尼爾甚至沒有皺過一下眉頭。他小腿肚子上的傷口其實已經癒合得差不多了,血當然早就止了。雖然他的腿上看起來還滴着血,那也是剛纔受傷時傷口涌出的血液被衣物吸收了,如今從衣物上緩慢滴落,和他的傷口已經無關。
"自愈能力......?"看到丹尼爾明明腿上有那麼大的一個傷口,走路卻沒有半點影響,薩博不禁驚訝地問:"身上竟然附帶那麼多是特殊能力......你到底是什麼人!?"
"呼。"丹尼爾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隨意把擋路的敵人的屍體踢開,繼續往死亡毒蠍基地的深處走去。也不知道是大清早的守衛沒有那麼森嚴還是別的原因,反正已經沒有更多的守衛涌過來攻擊丹尼爾了。整個基地死了一般靜寂,丹尼爾和薩博走在幽暗的只有每隔十碼一個火把做照明的走廊上,氣氛極其壓抑。
"嗯?"薩博突然嗅到了某種刺鼻的氣味:"好像有什麼。......這邊!"
丹尼爾無言地跟了上去,看着兔人青年從走廊一側打開某個不起眼的木門。
在那個木門之後是個貨倉,貨倉里居然是無數的木箱子。一些淡藍色的粉末狀物體被裝在塑料袋包裝裡,放滿了每一個木箱。
而薩博從它們的氣味就知道那些是什麼。
"冰.毒......!"兔人青年低聲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