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這是我第一次來上海這座城市,它和廣州同樣都是一線城市,要論繁華和發展狀況,兩者都相差無幾,可以說是各有千秋吧。可惜,這次來上海是爲了辦事,而不是旅行。
王浩早就已經提前給我們所有人都安排好了食宿,在安排完馮春生住院後,我們都在醫院附近的酒店入住下來了。
一天的忙碌時間就這麼過去了,晚飯過後,我在自己的房間里拉開了窗簾,點燃了一根菸,任由窗外的風吹進來,站在窗前領略着上海夜景帶來的視覺盛宴。
不過我並沒有貪戀那令人迷醉的美景,一根菸抽完便躺下牀休息了,因爲明天還得一大早起來去醫院處理馮春生做手術的事情。
……
早上八點,我們一行人全都到了醫院,王浩的姑姑已經帶着幾個另外幾個醫生去了馮春生的病房。
“王醫生,病人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最先說話的人是王浩,不過他並沒有當着大家的面叫“姑姑”,而是說“王醫生”,大概是爲了避嫌吧。
王醫生戴着眼鏡,雙手舉着一張X光的片子在端詳着,過了會她把手放下,巡視了一圈我們,回道:“病人的情況屬於腦出血,腦部還有淤血殘留,單靠藥物是不行的,必須儘快做手術才行。”
一旁的韓月問道: “那什麼時候可以安排手術?”
王醫生面帶微笑地對韓月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看樣子她們之間也是早就因爲王浩而認識了的。
“下午吧,待會我還有一臺手術要做。”
馮春生的母親神色緊張,唯唯諾諾的聲音問道:“大夫,那這個手術要多少錢?很貴嗎?”
王醫生沉吟了一會,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待會會有人帶您去樓下繳費處的,具體的費用都在繳費單上。”
馮總監上前對馮春生的母親客氣的說道:“阿姨,費用上的事情您大可放心,我們公司會支付部分費用的,其他的您可以通過醫保來報銷。”
佳蘭拉着她的手,語氣有些不滿地抱怨道: “媽!這個時候你就不要再計較着醫藥費的事情了,阿生能不能醒來都還是個未知數!”
她瞪了一眼佳蘭,嘟囔着嘴說道:“我不是計較,這不是提前瞭解一下嗎?那是我兒子,我會計較錢嗎?”
這兩婆媳左一句右一句地說着,讓病房裡的人感到有些尷尬,王醫生客套了幾句後便帶着其他的幾個醫生離開了病房,我們其他幾個人也順便出去了病房外面,讓他們病人家屬留在裡面。
韓月和王浩兩人跟着王醫生出去了,遠遠望去,幾人有說有笑的,大概是聊家常吧。
“喂,過來,跟你說件事。”安妮拍了一巴掌我的肩膀,示意我借一步說話。
“哦。”我跟上她的腳步,走到外面時,我又問道:“什麼事,說吧。”
她臉上的表情有些掙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沉默了會才說道:“馮春生出事後瞬間就引發了外界的熱議和關注,其實這是有人在背後故意這麼做的,包括……你那天在醫院裡看到馮春生的母親兜裡的那張銀行卡和那一羣記者,他們是一開始是想要收買馮春生的家人,讓他們去公司那鬧事,這一切的事情,背後都是同一批人的所作所爲。”
雖然安妮說的這些我自己心裡面都知道了,只不過沒有說出來,但安妮既然會這麼說,再加上她那猶豫的表情,這意味着她是知道幕後人的,可她並沒有告訴我那人是誰。
“醫院是有監控的,只要找到那天到底是誰去了病房給馮春生的母親塞了那張銀行卡,如此一來,找到那個幕後人就不難了。”我故意這麼說,看安妮會怎麼回答。
“醫院不是什麼娛樂場所,不是你想調監控就能調的。”她把手插進褲子的口袋裡,眼神卻有些閃躲。
“那你知不知道……”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她語氣快速地打斷:“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她停了停,放鬆了語氣繼續說道:“程庭,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要讓你把事情給追查下去,而是讓你多加小心,尤其是在公司。”
安妮說完,很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這裡。雖然她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但我猜,所謂的“幕後人”基本上可以確定是李飛揚了,只不過她大概是顧及以往的情面,所以沒有和我多說下去吧。她這麼做,我也是能理解的。
到了中午飯點時,他們都是就在醫院這邊叫外賣吃,我覺得醫院裡面的氣氛太過壓抑沉悶了,所以選擇自己出去外面吃。
“程庭,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韓月在後面對我喊道,小跑着追了上來。
“你不是和他們一起吃外賣嗎?”
“我不喜歡在醫院裡吃東西。”
我們就這麼達成了默契,於是在附近隨意找了家麪館吃午飯。
一碗牛肉刀削麪剛端上來,我正想着嘗一口,結果有電話打來了。
“喂,程煜怎麼了?”
“你今晚早點下班吧,我和老程過來廣州了,明天有一個客戶要談,晚上一起吃飯,順便去你住的地方看看。”電話裡,程煜那邊時不時傳來汽車按喇叭的聲音。
我心裡一緊,啥時候不來,怎麼偏偏選擇這個時候過來廣州了,這可真是爲難到我了,但我肯定不能說自己去了上海,否則他們肯定會刨根問底的。
我猶豫了下,試探性的語氣問道:“那……你和爸晚上幾點到廣州?”
“還不確定,今天高速有一點兒堵車,不過我們現在已經在樑金山服務區了,中午停下來吃點東西先。”
完了,都已經到樑金山服務區了,頂多也就一個多小時就可以到廣州市了,算上去到我住的那邊的時間,加起來也就三個多小時吧。
我尋思了會,回道:“今天是週一,晚上要開會的,估計沒那麼早下班,這樣吧,你們到了廣州之後,我讓楊帆去接一下。”
“那行,晚上我們到了再聯繫你。”
掛掉了電話,韓月放下手裡的筷子,問道:“怎麼了?”
我無奈的回道: “我家裡人來廣州了,唉,那麼多天不來,怎麼就突然選在今天來了呢!”
“那你打算怎麼辦?”
“看下午手術的時間安排吧,如果太晚的話,我只能是先買機票回去了,絕不能讓他們知道我現在人不在廣州,而是在上海,否則肯定會問個沒完沒了。”
“沒事,這邊有我們在,你要有事可以先回去的。”韓月微笑着點了點頭,又說道:“先吃東西吧。”
飯後,我給楊帆打電話說明了家裡人要來廣州的情況,麻煩他晚上下了班去幫忙接一下,幫我打個掩護,因爲他是知道我爲什麼去了上海的,電話裡的楊帆說,“保證完成任務”,這下我才放心多了。
......
下午,我本以爲馮春生的手術時間會早一點,沒想到被安排到了下午四點,我要是等到那個時候,再等手術結束,那今晚都不知道幾點才能回的到廣州。無奈之下,我只好在兩點多的時候買了返回廣州的機票,並和馮總監說明了自己的情況,安排好了這些,我才放心離去。
在我去到了機場,準備過安檢時,韓月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我接起電話問道: “怎麼了?”
“你等等我,我也馬上需要回廣州。”她說話的聲音有些緊張,像是遇到了什麼突發情況。
“你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
韓月沉默了會,聽筒裡傳來她不平穩的呼吸聲,“剛剛接到公司的電話,說是我爸在會議室開會時突然暈倒了,現在在送去醫院的路上。”
我心裡“咯噔”一聲,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我一邊退出安檢的排隊位置,一邊對電話裡的韓月說道:“你先別急,我已經出去外面了,在門口等你。”
在等韓月過來時,我走去了吸菸區點燃一根菸來緩解情緒,有了馮春生的這場意外後,每當聽到自己身邊任何一個人身體上出現問題,被送去醫院時,我心裡都會感到不安,慢慢地發現,人的生命真的太過於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