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太有緣分了,我回頭看到的人,正是溫舒婭,除了她之外,更讓我感動驚訝的是韓妖精也在,兩人互相挽着手並肩向我走了過來。
“程庭,真的是你呀,好巧哦,我剛纔還和月姐姐聊到你呢,本來還想着去找你,看看你最近怎麼樣,結果沒想到在我們學校遇到你了。”溫舒婭心情不錯,語氣愉悅地對我說道。
相比起來,韓妖精可就沒有像溫舒婭看起來那麼“友好”,她撇過臉,對我視若無睹。我估計,她還在爲我之前直接坐電梯就走的那件事而生氣吧。
我摸了摸鼻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地說道:“我挺好的啊,不過你剛剛說你們有聊到我,我估計不是什麼好事吧。”
韓妖精突然冷聲懟了一句:“還真有自知之明。”
此時此刻,溫舒婭有點尷尬地看了一眼我和韓妖精,然後連忙給我打眼色,示意我主動說話。
然而,我卻讓溫舒婭失望了,冷不丁地回道:“那是,這可是我上司的最大優點,我當然要學着點。”
“你!你無賴!”韓妖精面色不悅,像是一座火山隨時要爆發的樣子。
我聳了聳肩,然後拿起一罐啤酒自顧自的喝酒,反倒是溫舒婭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於是打了個圓場說道:“哎呀,你們倆別這樣,都已經見到面了,那就好好聊一聊啊。程庭,你昨天晚上不是還給我發消息問月姐姐怎麼樣了嗎?你說話呀!”
我瞪大了眼睛,差點把剛喝的啤酒給噴出去,模仿着“黑人問號”的表情看着她,指着自己的鼻子說道:“我.......”
溫舒婭把我看穿了,連忙打斷道:“對啊,你看你,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沒點靠譜。”
我把嘴裡的啤酒嚥下去,還是配合了她,說道:“呃......對,你看我,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韓妖精見我這麼說,臉色終於緩和了些,半信半疑道:“真的?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愣了好一會,實在是想不出該說些什麼,於是弱弱地問道:“那個......上次那一千個飄空的事情,你真的不覺得浪漫嗎?”
空氣彷彿靜止了,風中的涼意像是透露着一股殺氣......韓妖精的臉,比這大冬天的風還要冷。
她的表情變化着,先是怒意,但轉瞬又變得無比的冷漠。沉默了一會,她以沒有絲毫感情Se彩的語氣對我和溫舒婭說道:“你們聊,我還有事先走了。”
韓妖精說完,快速地邁着步伐向前走去,只留下一個背影給我和溫舒婭。
我直愣愣地看着韓妖精離去的方向,因爲我也沒想到她會就這麼離開。
“程庭,你剛剛……說的那個是什麼事情?月姐姐怎麼就走了呢?”溫舒婭走過來,奇怪地眼神看着我。
我咧嘴笑了笑,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了過去,然後轉移了話題。
我們兩人並排坐在湖邊的草坪上,她在看着湖面的層層漣漪發呆,而我一小口地品嚐着手裡的酒,似乎都很有默契地融入此時的寧靜,沒有開口說話。
又沉默了一小會後,溫舒婭突然輕聲問道:“程庭,能跟我說說你和蘇靜的事情嗎?”我笑,回道:“我們的故事很長,你想聽哪一部分?”
“嗯……你們之間發生過讓你覺得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什麼?”
我喝了一口酒,把易拉罐放在地上,腦海裡回憶了一下,才微笑着說道:“那應該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年的情人節那天吧!還記得那天我原本是在老家的,但她在學校。一開始我什麼都沒有和她說,而是直接偷偷地買了一盒藍玫瑰出現在了她宿舍樓下......我還記得當時她那驚喜到無以復加的表情,跑過來擁抱着我......”說到這,我停下來了,腦海裡和眼前都是那一天發生的一幕幕。
溫舒婭好像是也進入了我所描述的那個場景,面露遐想之色,一小會後她纔開口道:“那真是一個爛漫的夜晚......我想,換做是任何一個女生都會被感動到吧!”
我略低下頭,撿起草坪上的一顆小碎石扔向湖裡,苦笑道:“那又怎麼,最後還不是走到了如今的結局。”
“也許蘇靜她有自己的苦衷呢?”
“苦衷?呵呵,有苦衷就要不辭而別嗎?”
她還想繼續說,我揮手打斷道:“舒婭,我知道你是想開導和安慰我,但沒這個必要了......其實,後面我有私自去找我們學校的人打聽過,再根據那麼多人所描述的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我早就已經肯定了那個男的就是顧恆,因爲他幾乎是和蘇靜同一個時間消失的......”
我自嘲地笑了笑,轉過頭來看向溫舒婭,又說道:“你看看我頭髮,顏色是不是跟這草坪一樣的?”我指了指地上的草坪。
溫舒婭的表情變得不那麼自然,她雙手環抱着自己的雙腿,把下巴放在膝蓋上,沉默了一會後,情緒低落的說道:“程庭,你知道嗎,其實我們有着很相似的經歷。”
“你指的是什麼?”
“在我剛上大一的那一年,我談過一個男朋友,那時候他可是咱們學校裡的風雲人物,會彈鋼琴和演講,還很會打籃球,在他的身後永遠有着一羣崇拜他的女生......”
即使我知道這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但在溫舒婭說起這段往事的時候,我依然能看到她的眼裡閃爍着星光。
“有一次,我路過籃球場,他們正好在打球,結果就像是偶像劇裡的情節一樣,突然一個籃球向我砸了過來,我下意識躲開,結果籃球沒有砸到卻因爲那一個閃躲讓我撞到了電線槓上,鼻子都出血了,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麼的丟臉,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我笑了笑,問道:“然後呢?”
溫舒婭白了我一眼,“你別笑,是真的很痛!”然後繼續說道:“然後他跑過來問我有沒有事,我說沒事,當時只想趕緊離開現場,於是仰起頭捂着鼻子走,可他覺得過意不去,非要帶我去校醫室,我不願意的話他就一直跟着我。無奈之下,我最後只好去了校醫室。再後來,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要到我的聯繫方式的,自從那件事之後,好像我走到哪裡都能遇見他......”
我問道:“後來時間久了,你對他也有了感情,慢慢地就順其自然地在一起了?”
她先是點了點頭,過了會又搖頭:“其實一開始我是猶豫的,因爲我摘掉像他那樣的人,後面有那麼多的愛慕者,怎麼可能會收的了心去好好地經營一段感情呢?他向我許下了諾言,答應我只會對我一個人好,會一直專一這段感情......結果呢,那時候的我居然信了你們男人的鬼話,大概只是過了大半年左右,在我生日的那天,我看到了他和我的閨蜜在我家樓下接吻的那一幕......”她的雙眼帶着一絲一閃而過的寒芒,那恨意明顯還在。
當她 說到那句“信了你們男人的鬼話”時,我有些尷尬地捂了下臉,但還是沒有說些什麼。
溫舒婭擡起頭來,認真的表情看着我說道:“所以,程庭,在感情裡我們都是受害者,可我們終究會走過那段日子的,你看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我相信你也可以的。網上有一句話說得很好,叫‘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那段‘苟且’的日子只不過是一個過程罷了,人要往前看,未來纔是我們的生活。”
原來她把自己那段帶着傷的往事說出來,只是爲了繞一個圈來安慰我,頓時我的心裡五味雜陳。
“嗯,我會的。”
......
離開了溫舒婭的學校後,我再一次獨自一人走上了那座天橋,但讓我感到有些失望的是,那位流浪漢大叔今晚並沒有在這。我走到了他的“地盤”靠在天橋的欄杆邊上安靜地吹着風,也許是因爲之前和溫舒婭聊了各自的一些感情經歷,以及她和我說的話,此刻我的心情變得異常平靜,我沒有像以往一樣買上幾罐啤酒自己來喝,甚至連一根菸都沒有點上,只是想安安靜靜地自己待着。
寒風襲來,夜更深了,而我知道,自己該做出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