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突如其來的黑衣人（下）
呂布拂袖而去後，怒衝衝地進了後花廳。
貂禪急忙百般嬌媚地迎上去。
“喲！呂郎，因何發怒啊？
呂布此時仍怒氣未消，氣惱道。
“都怪那陳宮，沒事找事，掃我雅興！”
貂禪見了，立即千嬌百媚地寬慰呂布。
“呂郎息怒。妾願獻歌一曲，以慰我郎，如何？”
呂布聽了，轉怒爲喜，忙說。
“還是禪兒知我。好！來一曲！”
荀攸見了，笑道。
曹操聞言一驚。
“你就只看見房頂？”
曹操聽了，點了點頭，但他馬上又變了臉色。
蔡陽下意識地抽了一下鼻子，一頭霧水。
“你也盡知此事？”
黑衣人原來是荀攸。他也欣喜萬分，上前參拜，被曹操扶住了。
黑衣人被關在牢中，沉思起來。
呂布高興地在案前坐了。
“使君復書，在此簪內。”
小校如此一說，觸動了獄卒刨根問底的潛質，他又頗感興趣地問了起來。
曹丕小心翼翼地跟在曹操身後，邊走邊說。
曹操剛進入後堂坐下，許褚便帶着黑衣人進來了。
“怎麼？只你一人？”
許褚接過，用力一拔，簪頭外被拔掉了一塊，卻未將簪頭拔出。許褚大感意外。
“啊？可知信使吉凶？”
曹操聽了，站住了，回頭一笑。
“適才，獄卒與小校分明在演戲。陳宮本已由我自去，忽又將我投牢，原來，是想演這齣戲給我看？”
“此計甚妙！我可派人投書曹操，何必借用村夫呢？”
“不可！信使吉凶未卜，徐州虛實未知，呂布兵馬未動；我又剛徵劉表、張繡，兵疲糧短，宜靜觀爲上。”
黑衣人聽了，憤然叫道。
“嗯，孩兒記住了。”
曹丕聽了，連連點頭。
呂布不僅沒興奮起來，反而又一邊伸懶腰一邊打了個大哈欠。完了便轉身向內室走去。
黑衣人沒搭話。走過那位關將軍身邊時，他看了一眼，眼中頓時掠過一絲疑雲。
“大將軍所慮，固然在理。可大將軍想過沒有？如今徐州之民，都心向劉備。劉備不除，大將軍如何收拾民心？不得民心，怎得徐州？又怎得天下？”
“對。”
曹操從許褚手中拿過銅簪，將簪折斷，取出紙條，展開細看。
被攔的人雙手合十求告。
信使見了，暗自竊喜。
程昱第一個跳了出來，憤然大叫。
“呂布拿了我信使，已知劉備聯我誅他，纔來稱劉備陰謀圖我，似有離間之嫌。呂布若伐劉備，已有勝算，他卻不伐，轉而將劉備推向我，也有假我之手，除他心腹大患之意。不知兒言當否？”
獄卒想了想，猛然省悟過來。
晚上，黑衣人在牢中和衣而臥，突然被劫殺聲驚醒。他機警地觀察着。
“讓他進來！”
“荀攸得全身而歸，不辱使命，全仗關公神算。若非關公藏書，書泄命喪，荀攸便再難效命丞相了。”
這時被稱爲“關將軍”的人開了口。
“有請徐州信使！”
“濫殺又如何？”
“我見到了關公練刀，那情景，實在驚人！”
呂布聽了，猶豫起來，顯然心有所動。
“何事？”
曹操說完，先自起身走了。
“丞相，我乃簡雍。您派來見我家主公的信使，已被呂布拿去了！”
郭嘉見了，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郭嘉聽了，也不相讓，沒等曹操表態，便開口反駁起來。
陳宮聽了，也笑了笑。
“啊！許褚自愧不如！自愧不如！比之關公，許褚方知天外有天啦！”
“房頂上，便是天呀？”
曹操離開大廳後，進入了通往後院的過道。
“丞相，陳宮陰謀，我早已解透，容後詳稟。那賊無非想假丞相之手，除他心腹之患！”
“啊？那我趕緊將他關回去！”
曹操說完，“砰”的一掌擊在案上，又摔碎杯盤，踢翻椅子，同時大罵。
“你們已經搜過，我並非奸細，爲何濫殺？”
一人跑過來，開黑衣人的牢門。牢門開了，那人便急忙小聲叫。
陳宮在室內上座坐着。
在一片嚷嚷聲中，只有郭嘉、荀yu、楊修在沉思。
開門人站住了，正好黑衣人已到他跟前。他拍了拍黑衣人的臂說。
“關將軍仁義，算你走運！”
“大將軍！我有妙計！”
“丞相疑使君，必是陳宮陰謀。丞相可千萬別上當！”
曹操得知徐州派來信使，令人將信送到了後堂。
曹操神情也很平靜。他擡手壓了壓，廳內立即靜了下來，曹操纔開口問郭嘉。
“仲德你說，百萬大軍將至，丞相怎不着急呢？”
許褚一聽，更來了興致，忙問。
小校聽了，不屑地翻了獄卒一眼。
曹操接過便拔，簪頭紋絲不動。曹操用力再拔，仍無動靜。曹操將銅簪遞與許褚，說。
“你不用腦子，只用鼻子，都能嗅出丞相的意思。”
曹操到後堂看徐州信使之密信後，一班文武仍留在廳中，或竊竊私語，或東張西望。
陳宮聽了，冷冷一笑。
“這村夫，我總疑他是曹操奸細。”
大堂內正在爭論不休時，相府衛士也正攔住一個人。
黑衣人隨陳登回到大堂，被兩個士兵持刀押着。他舉頭向上，面無表情，心中卻在暗暗盤算。
陳宮見呂布已心動，又進一步鼓動起來。
“那也無妨。他成不了事，我再派人投書也不遲。”
被呼爲關將軍的人語帶怒氣說。
“夤夜相擾，到底何事啊？”
“我可利用這村夫，來滅劉備！”
呂布聽了，揮了揮手說。
荀攸聽曹操如此問，已知原委，立即開了口。
陳宮便一聲斷吼。
“如此，可辯忠奸，更可分賢愚，懂嗎？”
黑衣人被押到密室門口。
罵到這裡，曹操都忍不住暗暗發笑。他定了定神，才示意曹丕開門叫人。
“諸位，近聞，呂布、袁術有意連姻；若二強聯手，必爲大患。前者我已遣使，聯絡劉使君共破呂布，使君已許諾，並派簡雍來告；不意信使被呂布所拿。諸公以爲我當如何？”
蔡陽本來反對郭嘉“聯劉滅呂”之計，此時見郭嘉仍跟沒事一般，便高聲叫了起來。
這時，呂布進來了，阻止了陳宮。
許褚更是聽得一愣一愣的，時時激動不已。
“嘿！這幾日怎麼啦？天天有奸細。河北的、淮泗的、江南的、荊襄的、西涼的，都來了。這個又是哪來的？”
“哼！舉頭三尺有神明，豈能容你作惡？”
黑衣人被押到了牢內。
“是啊！行前我去告辭，更見到了驚人一幕。”
呂布一聽，頗不以爲然。
兩個士兵將黑衣人押了過去。
小校聽了，立刻打斷了獄卒的話。
“豎子！”
黑衣人被押到一間空牢房前，獄卒停下了，悄聲問小校。
曹操聽荀攸如此說，有些驚訝。
聽了荀攸的講述。曹操又興奮又驚訝。
兩邊是持刀侍立的刀斧手。
“不知。”
“咦！這簪頭，怎如鑄就一般？”
“郭奉孝，你還有何話說？還要聯劉滅呂嗎？”
此時，呂布正在隔壁室內側耳靜聽。
曹操看了看郭嘉。
陳宮說出了自己的判斷。呂布聽了，仍不以爲意。
“這人臨危不驚，伶牙俐齒，極善應變，絕非等閒之輩！若他果真是曹操奸細，我便來個將計就計，用他之奸細，作我之奸細，豈不比派人更好？”
“丞相，劉備待我坦蕩，料無此舉。再則，劉備將僅關、張，兵僅千餘；諸侯自恃兵多將廣，目空天下，哪路諸侯會將劉備放在眼裡？陳宮稱劉備秘聯河北袁紹、淮泗袁術，江南孫策、荊襄劉表、西涼馬騰，如何可能？”
陳宮聽了，絲毫不爲所動，又叫。
曹丕觀察了一下曹操的神色，又想了想，才悄聲開了口。
“陳宮詭計多端，我可千萬不能自亂陣腳！”
曹操話音一落，廳內頓時一片譁然，人人言辭義憤。
“呂布最無信義，臭名昭著！若丞相竟爲呂布所使，爲他除心腹大患，豈不爲天下人笑話？”
“這齣戲，陳宮早已演給我看了。”
此時，曹操正在看信
陳宮聽了，立即說。
陳宮假意情急地大叫起來。
“啊？我許褚已力大無窮。他兩指一捏，我雙手難拔，天下竟有如此神力？”
曹操聽到這裡，大爲驚訝。
獄卒又鎖上牢門，便與小校一起走了。
“哪那麼多廢話？快開門！”
荀攸便神色興奮地講述起來。
呂布聽了，才默默地點了點頭。
“又是奸細呀？”
“與我拿下！”
獄卒遭了喝斥，很不高興。一邊開門一邊嘟囔。
“那是攻哪兒啦？”
曹操一聽，笑了。
曹操一落座就開了口。
呂布聽陳宮說借曹操之手除劉備，不以爲然地笑了起來。
許褚聞言，大驚道。
“除去劉備，若大將軍不忍，可借曹操之手呀！”
曹操小聲問曹丕。
“快出來！”
“好！押入死牢！”
“終年守在牢房，跟坐牢差不多，不是無聊嘛！”
呂布睡眼朦朧地從內室出來，一出門就伸了個懶腰，還打了個哈欠。
蔡陽還憤憤然不肯離去。他見曹操已走，趕緊湊到程昱身邊。
“我乃徐州信使，有要事面見丞相，請軍爺代爲稟告。”
“對！踏平小沛！生擒劉備！”
獄卒打開了牢門。
“嗨！你們、你們這是爲何？”
“仲康，你勁大，且爲我拔開。”
“這是關公麼？爲何要冒充他劫獄？”
“奉明公命，欲圖呂布，敢不夙夜用心？但備兵微將少，不敢輕動。丞相興大師，備當爲前驅。謹嚴兵整甲，專待鈞命！”
獄卒一聽，頓時來了興致。
“曹操之詭計，比你多多了！你如何借得他之手？”
“爲防你是奸細，我將取你狗頭！”
小校聽了，只哼了一聲，乾脆將臉調向了一邊。
衆人也一片怒吼。
“房頂？”
“巴掌大個徐州，用得着嗎？”
楊修在一邊聽了，輕蔑地一笑，對蔡陽說。
曹丕小心翼翼地候在一旁。
黑衣人聽了，怒目陳宮質詢。
一見到信使回來了，曹操喜不自禁，立即起身相迎。
“若他不是曹操奸細呢？”
“天殺的劉備！織蓆小兒！竟敢密謀害我！你表面仁厚，實則陰毒！待我踏平小沛，定將你食肉寢皮！”
“丞相，呂布當除，劉備更當除！”
“丞相，劉使君既已許諾，又派簡雍來告，內應無虞；我當趁呂布民心未附，立足未穩，聯袁未成，突發大軍，一舉滅之！”
廳內地上，到處是摔碎的杯盤和踢翻的椅子。
“你不是搜遍了嗎？爲何再疑？”
開門的獄卒邊領着在牢房通道內走，邊問押送的小校。
“仲康不知，那關羽使一口大刀，重八十二斤，舞動如風，不見刀，只見影，整日不累，你道他力有多大？”
曹操急匆匆出來了。廳內一下靜下來。
曹操話音剛落，郭嘉便立即開了口。
“公達何出此言？”
許褚也挺身請戰。
信使被拿後，劉備一方面加強了戒備，一方面派出簡雍，去許都報告曹操。
陳宮見了，叫道。
曹丕接過看起來。
獄卒向上望了望。上面是牢房房頂。獄卒一臉困惑。
貂禪剛在琴前坐下，陳宮又急匆匆地奔了進來。
通道內夜色朦朧。
開門人說完，回身就跑。
押送黑衣人的小校聽了，不耐煩地吼斷了獄卒的嘮叨。
“你休多問！”
“關將軍，您不是說裡面是五位信使嗎？如何只有一個？”
黑衣人聽獄卒說又要將自己關回去，暗自一驚。
雖然遭到呂布駁斥，陳宮並不氣餒，又繼續搖脣鼓舌起來。
曹丕會意，過去開了門。
黑衣人聽了，急忙走向牢門。
“劉表、張繡新敗，我無後顧之憂。我以得勝之師，攻立足未穩之旅，加之有劉、關、張內應，正所謂得天時、地利、人和也，豈可坐失良機？”
許褚更是大爲感慨。
陳宮沒管呂布的冷漠，仍充滿興奮。
黑衣人在地上使勁掙扎，大聲叫喊。
“哼！陳宮老賊！竟敢算計我！太小看本相了！也罷，且讓我戲戲這老兒！”
“啊！公達無恙而歸，真乃天佑我也！”
“罷了！呂布大興殺戮，此間多是無辜之人，索性都放了吧！”
曹操得知劉備遣來簡雍，立即召見了他。
開門人見他一人走來，忙問。
“那你開錯門了！”
“甚好！甚好！”
“哎，各路奸細都往小沛跑，是不是劉備要聯絡諸侯攻徐州？”
“丞相，呂布未拿獲我信使之前，來報劉備謀我，我信；拿獲我信使之後，呂布方有此舉，這分明是假丞相之手，除心腹之患！”
小校聽了，不屑地一揚手。
曹操看罷，點了點頭，連說。
曹操又轉向荀攸，開口問道。
“知道了。就是要調兵，也得等天明嘛！”
刀斧手聞聲齊動，將黑衣人按倒在地。
“大將軍，若曹操得知，劉備秘密聯絡河北袁紹、淮泗袁術、江南孫策、荊襄劉表、西涼馬騰，共起百萬大軍征討，那曹操會不會對劉備下手？”
“若劉備果真秘聯諸侯，興兵伐我，如之奈何？”
曹操既未停步，也未回頭，只問了一聲。
蔡陽卻立即反對。
信使一進門，見曹操仍滿臉怒恨。
陳宮還抑制不住興奮。
“那呂布有何動靜？”
陳宮見了，一臉怨怒，暗暗罵了一句。
“噢？公達見到了甚麼？”
獄卒仍露困惑。
小校聽了，向上指了指。
“講來。”
“正是。”
事發突然，又聞呂布已在調兵，曹操便立即聚文武商議應對之策。
曹操看罷信，不露聲色，將信遞給了曹丕。
“公達此行，可見劉備有異？”
信使說完，將合十的雙手攤開，掌心裡露出一小錠銀子。
“已在調兵。”
曹操聽着，不斷驚歎。
聽了郭嘉之言，程昱頗爲不服。
荀攸說完，拔下銅簪，呈給曹操。
“罷了。如今，徐州民心未附，不宜濫殺。”
呂布一聽，喜色頓消，十分不悅，只淡淡地吐了兩個字。
曹操見勢頭不對，急忙制止。
“主公！您給一支人馬，我去踏平小沛！生擒劉備！”
陳宮想了想，纔開了口。
曹丕看罷，將信放在案上。
黑衣人遲疑地邁進密室。
黑衣人剛被放出牢房，陳宮便連忙報告呂布去了。此時，他正在大堂中興奮地期待着。
“並非鑄就，乃關公兩指捏成。”
“父親，兒子有一事不明。”
呂布聞言，大喜道。
“天子之地！……”
“諸位，適才呂布來使，說劉備秘密聯絡河北袁紹、淮泗袁術、江南孫策、荊襄劉表、西涼馬騰，共起百萬大軍伐我！”
“我兒以爲如何？”
劉備信中寫道：
聽了程昱的話，郭嘉忍不住露出了譏笑。
“好了。你若怕錯放了，且將他收入牢中，待有了物證再說。”
小校將黑衣人推了進去。
許褚又驚羨地端詳起了手中的銅簪。
“大將軍！不可錯放呀！”
“我早就有言，劉備乃人中之龍。龍非池中物，乘雷欲上天。別看他今日將僅關、張，兵僅千餘，一旦成了氣候，必成大患！當早圖早安！”
郭嘉面色平靜，如處無人之境。
“對汝等形跡可疑之人，寧可錯殺，不可錯放！與我推出！砍了！”
“既然父親已明徐州來信之意，爲何還讓文武去議呢？”
荀攸聽了，也說。
“奉孝，你爲何不言語？”
黑衣人答着，出了牢門。
“劉備仁厚，爲天下尊崇。當初我兵敗山東，走投無路，是劉備容留了我。徐州也是劉備之地，如今爲我所有。若我反滅了他，豈不爲天下所斥？”
這時，一個小校從內出來，站在門口，指着黑衣人傳令。
郭嘉看了蔡陽一眼，淡淡一笑，並不作答。
“大將軍，我派人假冒關羽劫獄，放出了那個村夫，讓他回許都報信。我派往許都的密使，也已星夜出發。大將軍，大事可期呀！”
“好了。此事容當後議，都散去吧？”
呂布聽了，更爲不悅。
黑衣人看透了陳宮的心思，暗暗一笑，心中反而坦然了。
開門人急忙跑向一個像關羽的將領，小聲說：
荀攸又向曹操講述了獄中的一幕。
曹操聽了，大爲放心，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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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依公達之見，我當如何？”
荀攸聽曹操見問，胸有成竹地開了口。
“丞相，我已解透陳宮陰謀，便早就謀得一計，可讓呂布一舉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