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多事之秋（上）
第七卷
第三十章
多事之秋（上）
1
劉備終於決定領兵入川，欲將鎮守荊州重任委於關羽。行前，他將關羽獨自召到書房，殷殷相托。
“二弟，我將領兵入川，荊州之事，兄長重託於你，望慎爲持守。”
關於聞言，霍然而起，慨然承諾。
“兄長放心！小弟定不負重託！”
此時，劉備聽了，特別語重心長地說。
關羽任魯肅推，就是不放手。
關羽一聽，頓時警覺起來。
岸側，領軍埋伏的呂蒙，見周倉獨自一人出來，頓露喜色，心中暗道。
還沒等魯肅做出反應，關羽一飄忽，已到魯肅跟前，一伸手便拉起了他。
劉備站起來，執着關羽之手，又拍了拍關羽手臂，諄諄告誡道。
“軍師，還有一事，亦令我不安。”
關羽聞言，笑了，開口道。
廖化聽關羽答應了，但並未起來，反而激動得連連磕頭。
諸葛亮聽了，笑了笑說。
“不、不放！不放！公醉了，我、我若放、放手，公必跌、跌倒。公已年、年高，如何跌、跌得？不放！不放！”
“稟將軍，諸葛瑾求見。”
“這是自然。”
關平明白了關羽之意，才點了點頭，又說。
那日，關羽高坐堂上。面前案首，仍擺着那頂被箭射穿的頭盔。
此時，正值春光明媚。關羽一家在院中游戲，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此事，便仰仗二位了！”
劉備聽了，憂色仍存，開口問道。
此時，關平率船，順風順水，迅速過了江，已停在岸口。
“將軍鎮荊州，皇叔無後顧之憂，方得一心取西川。將軍居功至偉。皇叔賜金五百斤，賜銀一千斤，賜錢五千萬，賜蜀錦一千匹，以彰將軍之功。請將軍收訖！”
關羽聽了，心中暗想。
“軍師有信在此。”
“只剩一人，那廝縱有天大本事，也難逃此劫！”
劉備聽孔明如此說，疑惑地看着他。孔明見了，又笑了笑說。
“休得多言！此劍可沒面子！”
“孔明知我心也！”
魯肅聽了，只好揮手，讓吳兵退下了。
孫權聽了，仍怒顏未改，忙問。
“我與甘寧，各率一軍伏於岸側。彼帶軍馬而來，便以炮聲爲號，一齊廝殺。若未帶軍馬，則設伏於堂後，於席間殺之。”
關羽聽了，神色慷慨，豪放而言。
諸葛亮聽了，胸有成竹地淡淡一笑，才說。
“將軍如此，太不給面子了吧？”
甘寧又望岸側，未見任何動靜。
“爹爹責我雙臂乏力。我與哥哥議定，平日無事，便吊他肩上，以強臂力。”
“關將軍，一向可好啊？”
“父親，我等並非請父親爽約，只是不可單刀赴會。伯父以荊州重託父親，此時東吳必橫心來奪。父親單刀赴會，若稍有閃失，如何是好？”
諸葛瑾此時來，攪了關羽的興致，關羽已心中不悅。聽說是來討要荊州，心中更怒。他並不接信，反而勃然變色道。
呂蒙見問，立刻獻計說。
孫權一聽，猶豫了。
關羽立即舉起酒杯，去邀魯肅。魯肅趕緊舉杯應酬。
諸葛瑾見關羽拔劍相向，頓露怯色。
關羽連忙去扶。
魯肅自知此事之責，見孫權責問，急忙開了口。
關羽雖然拒絕交割三郡，孫權仍派出了接任三郡的官員，意在強行接收。
關羽憤憤地插劍入鞘，吼道。
諸葛瑾萬般無奈，差點兒哭起來。
孫權別無良策，只好點了點頭。
魯肅見問，立即答。
“二弟，此處僅我二人。爲兄有一言相囑。”
孔明匆匆進來，開口便問。
“父親既知，爲何還應？”
在衆人的一片怒斥聲中，孫權怒指魯肅，責問起來。
魯肅早嚇得戰戰兢兢，下臺階時差點跌倒，所幸被關羽提着，纔沒倒下。
“好。爲父知道了。”
席上，魯肅雖把盞相勸，卻不敢仰視關羽。
其時，周倉正手持青龍刀立於階下。聽了魯肅之言，未等關羽開口，便在帳外吼了起來。
“雲長遣關平來答謝，執意來川與馬超比武，如何是好？”
“都督放心！我等將盡力效命！”
一家人又歡天喜地做起遊戲來。
關羽仍不接信，回道。
關羽見魯肅惴惴不安的樣子，更顯威嚴，完全是一副居高臨下之態，笑道。
“若他不來，我便發兵。”
甘寧聽了，也立即附和說。
關羽見了，對衆人開了口。
“如此兩備，令他有來無回！”
“那，明日便由孩兒率兵相護，斷不讓孫吳之謀得逞！”
關羽聽了，也很高興，連忙去扶廖化。
“亮聞，將軍欲與孟起分別高下。以亮度之，孟起雖雄烈過人，亦乃黥布、彭越之徒耳，當與翼德並驅爭先，猶未及美髯公之絕倫超羣也。”
遙見周倉大步奔到岸口，連揮手中紅旗。
“好啊！諸事皆順吧？”
諸葛瑾進來了，畢恭畢敬地雙手呈上一封信。
此事言畢，劉備又講出了所憂的另一件事。
“快快請起！”
“當初我與孫權立書，說取西川之後，便還荊州。今西川已定，孫權必來討要荊州，我將如何應對？”
“好！我抓住爹爹了！我抓住爹爹了！”
待船稍近，魯肅才發現，船上僅數人。魯肅見了，一臉驚疑，心中驚道。
堂中衆人得知劉備已定西川的喜訊，也無不欣喜。
“開船！”
“有請！”
關羽樂不可支，呵呵笑着，一家人都很高興。
魯肅聽了，仍不敢正眼視關羽，盯着面前酒杯說。
關羽聽了，也笑容滿面地回言道。
“父親竟以萬金之軀，輕蹈虎狼之穴，恐非所以重伯父之託也！”
魯肅頓時目露驚色，臉色發白，渾身禁不住一陣激凌。
“兄長曾與孫權有約，諸葛瑾必是去索要荊州。汝可知兄長與軍師之意？”
關羽一邊拉着魯肅走醉步，一邊說着醉話。但他話醉意不醉。
這時，一小校入報。
劉備所憂二事都有了着落，才讓關平離川返回了荊州。
“啊？關羽拉着魯都督，如何敢動？”
他們身後，僅跟着關羽的幾名隨從，並無東吳兵將。
關平立即有力地一揮手，同時大喊。
“好！你且起來吧！”
遙見江中一船而來。船上一面大旗，大書“關”字。
“獨步天下之人，最爲孤獨。雲長神威蓋世，極想尋得與之匹敵之人。孟起曾殺得曹操割須解袍，威震天下，雲長方有比武之請。其實，雲長是在尋堪與匹敵之人，當然也有一爭高下之意。此事我自有辦法，主公勿憂！”
三歲的女兒，用布蒙着眼，在與全家一起做“瞎子摸魚”遊戲。
“那，我入川比武之事如何？”
“小弟一定謹記！”
衆文武也人人義憤，紛紛指斥。
“關將軍，皇叔有信，許還長沙、零陵、桂陽三郡予東吳。望將軍即日交割，在下好回見吾主。”
“哎喲！孫先生！你幾時到的？爲何不先通報一聲？”
“今公受任荊州，不爲不重，倘一入川，若荊州有失，罪莫大焉！惟冀明照！”
“呀！魯都督在他手中！”
孫權聽了，更增疑色，反問道。
“廖化拜見關將軍！”
廖化神色興奮，匆匆進來，便拜倒在地。
關羽聽了，捋髯微笑道。
“雲長欲與孟起比武，切磋精進，自是好事呀！主公如何不喜反憂？”
諸葛瑾見了，倉惶而出。
魯肅被關羽抓住，被他拉得東歪一下，西扭一下，一臉惶恐。
一日，關羽得報，廖化率人馬來投，便坐在堂上等候。他右首的案頭，仍放着那頂被箭射穿冠纓的頭盔。
光陰荏苒，劉備率軍入川，轉眼十載已去。
“難道關羽單刀赴會？”
孫幹又對關羽說。
“周倉一出，堂中只剩關羽，事情更好辦了！”
“關羽勇猛，恐勝他不得。”
關羽起身離案，拔劍過去，怒視諸葛瑾，吼道。
諸葛亮沒有說有何良策，只說了自己欲做之事。
關平聽了，心中稍安，急忙領令。
“皇叔有信在此，將軍請看！”
“父親，我與東吳，正爲荊州之事相持。魯肅此時相邀，必無好意。父親何故許之？”
“孩兒聽說，軍師早付錦囊與父親，便沒再多問。”
這一日，孫權正聚文武於殿中，商議繼續索要荊州之事。
領軍伏於蘆葦後的甘寧，見周倉一人出來，也高興地以手擊地。
“雲長好是威武啊！”
“那軍師之意呢？”
十歲的關興雙手吊在關平肩上，也在一起做遊戲。
“君侯此去，亦當有備，不可僅單刀小舟呀。”
“我兒不必久等，宜速啓程！”
關羽聽了，正色而言道。
“此乃吳侯詭計，如何瞞得過我？”
“君侯，昔日令兄皇叔，使子敬於吾主之前，保借荊州暫住，約取西川之後歸還。今皇叔已得西川，而荊州未還，當不失言吧？”
“若不看軍師之面，早叫你回不得東吳！”
關羽只顧了這頭說話，被女兒抓住了。女兒高興地叫起來。
關平神色喜悅，步履匆匆進來，一見關羽便興奮地說。
一小校匆忙入報。
“關羽竟敢如此欺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關羽見了，急忙招呼關興。
次日，魯肅立於江岸。
魯肅聽關羽說，他日將請他到荊州，另行商議荊州之事，連忙答應。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爲朝廷，守土有責，斷不可與人！”
關羽拉着魯肅出了帳，也奔岸口而來。在奔往岸口的一路上，關羽故作醉態，高一腳低一腳地飄忽而行。
關平聽了，一臉困惑，又問。
“是！”
“我豈不知？”
關羽事先已有吩咐。此時，關羽之意，周倉已明。他卻佯作憤懣，猛一頓足，含憤而去。
關羽蹲下身，親了女兒一下。又讓女兒爲他蒙上雙眼。
帳中，關羽此時佯作醉態，手提青龍刀，步履飄忽地走向魯肅。
“赤壁之勝，軍師之功子敬心知。烏林之役，無一吳兵，全仗我軍力戰。居此大功，豈徒勞而無寸土之資？足下悉知此情，如何復來索地？”
女兒來給關羽矇眼睛。關羽身高，女兒夠不着，蒙不上，急忙叫關興。
魯肅推了幾下推不動，只好任關羽拉着繼續走醉步。
魯肅派出的使者到了荊州，關羽竟樂意地接受了魯肅的邀請，令吳使頗感意外。
劉備聽了，面帶憂色開了口。
“好好好！他日我來赴宴。公且放開我！”
關羽一聽，阻止了關平之議，但仍面帶笑容道。
關羽見關平平安而回，很是高興，急忙問道。
魯肅一臉無奈，地被關羽拉着，隨着他醉步而去。
劉備說完，仍滿臉憂色地望着孔明。
關羽心中想着，更輕東吳。席間，他笑談自若，反而像是主人。
十年間，關羽不僅令關平刀法大爲精進，還養育了一雙可愛的兒女。
“父親！且看軍師之面，萬望息怒！”
魯肅見關羽提刀而來，頓時緊張起來，一下愣了。
“甚麼？關羽竟敢如此？”
關平一聽，十分不安，忙道。
“主公，我已思得一計，正欲相告。”
“將軍，吾主僅江東區區之地，而肯以荊州相借者，爲念君侯兵敗遠來，無以立足也。皇叔今已得益州，則荊州如約當還纔是。聞皇叔允先還三郡，而君侯卻不從，恐於理不當也。”
“公今請、請我赴、赴宴，休、休談荊州之、之事。我、我今已醉，恐傷故、故舊之、之情。他、他日，我、我令人請、請公到荊、荊州，另、另作商、商議。如、如何？”
“天下之地，唯有德者居之！豈獨東吳當有？”
“吾於千槍萬刃之中，矢石交攻之下，匹馬縱橫，如入無人之境，豈懼那江東羣鼠？”
廖化說完，又拜倒在地。
船一靠岸，魯肅急忙笑迎上前，口中讚道。
孫幹仍很興奮，喜道。
孫幹說完，叫從人將東西一一擡了進來。
“好！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關羽聽了，淡淡一笑道。
說曹操，曹操到。關羽與關平對視了一眼，纔開口傳令。
飲過酒，魯肅略爲躊躇後，他又開了口。
“子敬且講。”
“都好。”
關羽上了岸，二人便歡喜地言笑着，並行而去。
劉備聽孔明說早有錦囊妙計付關羽，心下才完全釋然了。
聽了孔明之言，劉備憂色不減，說道。
“此乃國家之事，汝何敢多言？還不速去！”
關羽繼續拉着魯肅，繼續說着醉話前行。
關羽見了，暗想道。
關羽一開始看信，神色嚴峻，至此，才面露了笑容，又繼續興奮地看下去。
“正是！”
關羽未接封賞，反而望西遙拜，興奮道。
諸葛瑾一聽，頓時急了，叫道。
“呂蒙未動，我不能輕進。否則，恐害了魯都督。”
“此賊雖去，東吳必不罷休！荊州多事之秋已到，汝等當倍加勤謹纔是。”
“吳侯，關羽拒不歸還三郡！我派往三郡之官，也盡被關羽下令趕回！”
“我今派人請關羽赴會，暗伏重兵。關羽若來，以善言說之；如其不從，即予殺之，便奪荊州！”
“何事？”
十隻順風大船頓時如離弦之箭，疾駛向對岸。
孔明聽了，忙問。
這時，孫幹興沖沖地來了。剛一進屋，便興奮地叫起來。
此時，關平急忙給諸葛瑾使眼色。
“我與吾兄桃園結義，立誓匡扶漢室。荊州本大漢疆土，豈可尺寸與人？”
關羽十分興奮，將信叫堂中之人傳閱。
“君侯，肅有一言，訴與君侯，敢煩垂聽？”
“子敬也頗具長者風範呀！”
“賀兄長取川！謝兄長封賞！”
關平聽關羽執意單刀赴會，不安更甚，忙說。
關羽仍很興奮，聽了立即說，
“我自有主張，汝等休再多言。”
關平見了，急忙勸阻。
關羽說完，才轉對關平說。
關羽接過信，急忙拆開看了起來。
關羽見了孫幹，也十分興奮，急忙去上迎。
“噢，原是此事。主公不必憂心。我早有錦囊付雲長，他自會應對此事。”
江邊，關平立在船頭，任江風吹拂，仍一動不動地緊盯着對岸。
諸葛亮信中繼續寫道：
伏兵岸側的呂蒙，見關羽拉着魯肅踉蹌而行；身後跟的，僅是關羽的隨從，吃了一驚。
“將軍，吳侯執我老小！若不得寸土，必被盡殺，望將軍憐之！”
十年間，曹操已蕩平了其他諸侯，形成了魏、蜀、吳三足鼎立，天下三分之勢。
關羽想到此，立即昂然而答。
關羽一聽劉備已定西川，十分驚喜，忙道。
“二弟，萬勿輕敵！”
堂中衆人，也一片歡欣。
關平仍興奮難抑，立即說道。
關羽得到孫幹肯定的回答，喜出望外，欣喜地說。
“父親，孩兒自西川回來了！”
“汝回告子敬，關某明日便來赴宴。”
良久，魯肅終於擡頭看了關羽一眼，又趕緊低下了頭，惴惴不安地着開了口。
關羽沒管魯肅如何，便一手提刀，一手拉着魯肅，醉步出了帳。
諸葛瑾見關羽鐵心不還，也作色相向。
“是！”
魯肅見關羽如此說，也不相讓。
“哥哥，我夠不着，來幫幫我呀！”
“我兒想想，孫權未得三郡，必以此再來相索。我若不往，彼必認我怯他。”
關羽遣關平入川，劉備本應高興，但關平帶來關羽請與馬超比武的請求，卻令劉備十分不安，急忙召孔明商議。
堂中衆人興奮地傳看信時，關平附在關羽耳邊輕聲說。
“皇叔已定西川，着我特來報喜訊！”
吳使欣喜而去後，關羽回到院中，關平便不安地開了口。
關羽見了，急忙起身去扶。
“父親，孩兒在成都時，諸葛瑾亦到了成都。”
諸葛亮信中寫道：
馬良聽了關羽之言，也開口相勸。
關羽見馬良也有開口之意，便擡手阻止道。
關羽聽了，仍然笑着說。
“啊！真是太好了！如此，興漢基業已定，兄長大事可期呀！”
關羽身後，周倉持刀而立。
廖化起了身，殷切地望着關羽，請求道。
吳兵見關羽拉着魯肅，大驚，立即衝了過來。
“子敬！當初是你作保，借荊州與劉備。言定取西川必還。今劉備已取西川，許先還三郡，然關羽卻不肯。我遣往三郡之官，盡被其逐回！你是保人，今當如何？”
江邊，關平立在船頭，仍在遙望對岸。
關羽聽了，點了點頭說。
“魯肅貴爲都督，統帥東吳兵馬，竟不敢仰視，吳中還有何能爲之人？”
“子敬，有您相、相送即可，吳中兵、兵將，且、且回吧！”
“好，我女兒真能幹！”
馬良見再勸無益，只好說。
“軍師有所不知。我那二弟，諸般皆好，就是不易容人。我恐他爭勝心切，傷了孟起，誤了大事！”
關羽聽了，捋髯而笑。
“平兒，汝去西川，一賀伯父取川成功，二謝伯父豐厚饋贈，三請伯父準我入川，與馬超比武。”
關羽拜畢，又呼關平。
“關羽將來，我當若何？”
“父親，如此，弟弟練了臂力，孩兒也得了鍛鍊，兩全齊美呀。”
“若他不來，如之奈何？”
諸葛亮不想道破關羽心境，見了劉備神情，假裝不明其意，隨口說。
“我與雲長捎信一封，他必不來川。”
關平聽了，“伯父請軍師裁奪。”
關羽聽了，忙高興地說。
關羽扶起廖化。
“主公何事相召？”
“來來來！都看看，軍師如何說！”
關興並未下來，說道。關平也開了口。
“何計？”
關羽看罷信，撫髯暢笑道。
2
伏兵蘆葦後的甘寧，見關羽拉着魯肅踉蹌而行；身後跟的，僅是關羽的隨從，也吃了一驚。
孫幹仍很興奮，高興地點了點頭說。
魯肅聽了，連連點頭道。
呂、甘二人聽了，挺身而起，齊道。
“是！孩兒便與孫先生一起動身。”
“平兒，汝選快船十隻，藏善水之軍五百，於江上等候。看吾旗起處，便過江來接應。”
“興兒，你吊着哥哥幹甚麼？快下來！”
關羽與關平見了，相視暗笑。
孫權聞報，大怒。
關興跑過來，幫忙給關羽蒙上了眼睛。
“軍師有何良策？”
“兄長請講！”
關羽與英娘滿臉喜悅，盯着可愛的女兒，避閃着，歡笑着。
二人並行入了大帳。帳中宴席已排開。二人分賓主坐了，便開了宴。
關羽一聽，便擔心起來，急忙問。
關羽拉着魯肅來到岸口，輕身一縱，便已穩立船頭，然後轉身拱手向魯肅道別。
“不然！皇叔慘敗於當陽，計窮力竭，將欲遠竄。吾主念皇叔身無所處，使有所託，以爲後功，故允借荊州，相約皇叔取西川而還。今皇叔已得西川，又佔荊州，貪而背義，恐爲天下所恥也！”
關羽立即起身出帳，從周倉手中奪過青龍刀，又回到帳中，拄刀在地，當庭而立，目視周倉而叱之曰。
關羽見劉備神色語氣都不同尋常，頓時莊重地表示道。
“原來，這便是兄長最不放心之事。妹妹也一再誡我：不輕敵，便無敵。看來，我當慎之纔是。”
“我傾東吳之兵，那關羽僅一人駐守，何愁荊州不得？”
周倉出了吳營，大步流星地奔向岸口。
“不必。明日我獨駕小舟，只帶親隨十餘人，單刀赴會，看那魯肅如何近我！”
吳使行前，關羽還一路將他送出了大門，並再次承諾。
“關將軍，我今率三千人馬來投，望將軍納我！”
“君侯，魯肅雖有長者風範，然今日事急，魯肅又是保人，難免不生異心。將軍明知有詐，仍單刀輕往，甚爲不妥呀！”
劉備知孔明精明過人，足智多謀，但未聽他說明將用何計說服關羽，心中並未全部釋懷，只是聽孔明言之鑿鑿，他沒有不信之理，才未多說。
魯肅聽到帳外吼聲，不禁一愣。
“此乃國家之事，宴席間不便論之。來來來，飲酒！飲酒！”
“兄長已定西川？”
十年間，關羽一家最爲溫馨舒適、平靜祥和。
船中，僅八九個各挎腰刀的關西大漢。
待到船近，魯肅纔看清，關羽青巾綠袍，立於船頭。關羽高大威武，江風吹拂，他巾袍翩翩，長髯飄飄，更顯不凡！
魯肅聽了，反而強硬起來。
十年間，關羽威震天下，鎮荊州十年，無人敢近一步！
關羽見了，立即對魯肅說。
“昔戰國趙人藺相如，手無縛雞之力，敢於澠池會上，視秦國君臣如無物。我曾學萬人敵，豈不如一書生？今我既已許諾，又怎可失信？”
魯肅像告饒一般，又去推關羽拉自己的手。但他哪裡推得開。
“主公，其實我知雲長。”
關平立即呈上孔明之信。
此時，關羽最關心的，是他的比武之事，因此急忙問
“來，給爹爹蒙上！”
“廖化久慕將軍英名，願隨鞍前馬後。今得遂願，雖肝腦塗地，亦在所不辭！”
“諸事皆順。我赴川之後，全家都好吧？”
吳使欣喜而回。魯肅得知關羽將赴會，便召呂蒙、甘寧商議。
關平聽了，欣然領令。
“子敬，多謝美酒！關某告辭！”
關羽倏然而至船上，令驚魂未定的魯肅未來得及回過神，只下意識地拱了拱手，隨口應道。
“告辭告辭！”
魯肅還拱着手，呆立岸邊。
關羽的船隊已悠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