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打定主意不發作了,那就沒有必要再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什麼了。朱一銘笑着對衆人說道:“行,那我們就互相關照吧,我這初來乍到,大家是不是都作個自我介紹,這樣以後我有問題要請教大家的時候,也能知道誰是誰,呵呵!”
朱一銘這話顯然帶有開玩笑的意思,主要是想把氣氛搞得輕鬆一點,這樣有利於更好地融入到這個羣體當中。儘管他現在是一處之長,但是大家都合的一張臉,如果沒有眼前這些人的配合,他的能力就是再強,那也無濟於事,總不至於以一當十吧。
大家互相看了兩眼,正在互相謙讓之際,那個老男人把香菸掐滅在菸灰缸裡不陰不陽地說道:“依我看,領導應該先做個自我介紹,現在不是都講究身先士卒嘛。我這樣說,應該沒錯吧?”
這話要說有什麼毛病還確實沒有,但是剛纔崔楷文在這的時候,已經介紹過朱一銘了,這會還讓人家做自我介紹該怎麼說呢!
朱一銘覺得他一開始就犯了一個錯誤,根本就不該給這個老傢伙面子,這完全是一個得寸進尺的主。看來那天晚上夫妻兩人去拜訪盧魁的時候,對方說得確實沒錯,人有些時候確實不能太低調了,否則的話,那些不開眼的傢伙就會認爲你好欺負,他們就更會蹬鼻子上臉了。
打定主意以後,朱一銘看了那個老傢伙一眼,冷冷地說道:“剛纔部長應該介紹過我的情況了,你沒注意聽呀?對了,這位怎麼稱呼?”
他說到最後這句的時候,看了一眼緊靠着他的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讓她接介紹一下。
中年女人聽後,連忙恭敬地說:“處長,這是紀副處。”
說完這話以後,中年女人就收住了話頭,眼前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了,新處長對老紀同志很不感冒,她自然不會再往對方臉上貼金了。要不是老傢伙就在對面,她一定會直呼其名的。
朱一銘聽後,點了點頭,心裡有數了,之前他就已經瞭解過了,三處就一個副處長黎兆福,眼前的這個紀副處估計是副處級調研員,所以纔會這麼稱呼他。朱一銘看了那老傢伙一眼,暗自想道,讓你一再和我過不去,行,看我也來耍你一把,省得你一副老氣橫秋、自以爲是的樣子。
紀海洋聽了胡悅梅的介紹,正洋洋得意呢,他剛纔之所以敢於挑戰朱一銘的權威,一方面是他的年齡在這,另一方面他也是老資格的副處了。雖說只是一個調研員,但這級別總沒有假,所以他還是有點底氣的。
之前,黎兆福讓他出頭找事的時候,他還有點擔心,說實話,他可是謹小慎微了一輩子了,這會老了卻要做出頭的椽子,心裡還真是沒底。
當他看到朱一銘的年齡比他兒子大不了幾歲的時候,心裡淡定了下來,再怎麼說,對方也應該給他一點面子吧,就算心裡不爽,至少在面上不會表露出來,畢竟尊老可是華夏國的優良傳統,再說對方又是初來乍到,料想沒那個跳出來挑事的膽子。經過兩次試探以後,紀海洋愈加堅定了自己剛纔的判斷,此刻正心安理得地等着朱一銘恭維的話語呢。
朱一銘看着對方菸頭晃腦,一臉的得意之狀,心裡暗笑,你喜歡裝逼是吧,行,那我就狠狠地打你的臉,看你又能如何。
朱一銘把剛纔那中年女人說過的話,在嘴裡重複了兩遍,然後裝作很是不解的樣子,問道:“紀副處?這名字可真有點意思呀,我還是第一次聽到,真是有耳目一新之感。”
聽了他的話以後,所有人都被雷住了,難道紀副處這三個字很像人名嘛?貌似不會吧,誰還能叫那樣的名字,那他爹媽可真是太有柴了。
紀海洋開始聽到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在意,後來看到大家的表情以後,纔有點反應過來。他不知道對方是真不明白,還是故意在拿他開涮,不過他卻不能站起身來糾正對方的錯誤。總不至於對對方說,處長,你理解錯了,我不叫紀副處,我是姓紀的副處級調研員。
要是這樣一說的話,估計明天他在組織部裡就出了名了,大家一定會說這老傢伙真是太能裝了。意識到這個情況以後,他就把目光投向了其他人,希望他們能站出來幫他做個介紹。誰知所有人看到他求助的目光以後,都把眼睛轉向了別處,典型的視而不見。
紀海洋看了這種情況以後,鼻子都氣歪了,站起身來,冷哼了一聲,甩手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他心裡暗自想道,你現在就得瑟吧,等黎處長回來以後,有你哭的日子,有我和黎處長在,你想掌握住三處,做你的青天大夢去吧。
朱一銘見這老傢伙終於忍不住走了,也並不準備和他多作計較,看來剛纔的想法確實沒錯,一些人屬於典型的那種給他三分顏色他就開染坊的主,對付這樣的人,不能太給他面子,否則倒黴的就一定是你自己。
朱一銘面帶微笑地朝着跟前的這個中年女人點了點頭,示意她來做個自我介紹,女人自然不含糊,連忙大聲說道:“處長,我叫胡悅梅,以後請您多多關照。”
朱一銘聽後,笑着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然後擡眼示意下一個繼續……
大家做完自我介紹以後,本來以爲朱一銘還會發表一番就職演講神馬的,剛纔崔楷文在,他沒有好意思說,現在可是全都是三處的人,怎麼着也得說兩句,樹立一下自己的威信,尤其是剛剛遭遇到了紀海洋的挑戰,此刻更顯得有必要。
聽完大家的話以後,朱一銘仍是面帶笑容,開口說道:“行,謝謝大家了,還是剛纔的那句話,我初來乍到,對於組織工作,我是個門外漢,在以後的工作中還請大家多多幫助。我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今天中午我請客,算是拜師宴,請大家一定要給個面子。”
衆人聽了朱一銘的話以後,互相看了兩眼,確定自己的耳朵並沒有聽錯以後,連忙七嘴八舌地表示感謝。
朱一銘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笑着點了點頭,就讓大家散了。
把剛纔的事情仔細回憶了一番以後,朱一銘覺得問題也許並沒有他想的那樣嚴重,至少從這第一次見面來看,只有那個老傢伙是黎兆福的鐵桿,其他人的表現貌似還算不錯。當然,這裡面是不是有人搞起了潛伏,這就不得而知了,只能靜待以後仔細觀察再說了。
正當他在埋頭沉思之際,突然響起了篤篤篤的敲門聲,朱一銘擡頭一看,只見門口站的正是剛纔站在他身旁的那個中年女人。胡悅梅見朱一銘已經看到她了,連忙笑着說道:“處長,您今天剛來,我給您準備了一隻茶杯,您看看是否喜歡?”
朱一銘看見對方手上果然拿着一個雙層玻璃的真空茶杯,連忙笑着說道:“那麻煩你了,今天早晨來得有點匆忙,還確實沒顧得上這一茬,謝謝王姐了。”他這話說得可不是一般的違心,他那紫砂茶杯就在車裡放着呢,本準備等一會下去拿上來的,現在看來沒有必要了。他已經決定就用這隻茶杯了,這不僅僅是一隻杯子,更是表明了一種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