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旁人如何,耿家是一片和樂。
早上天光剛亮,耿靖陽就睜開了眼,知道今兒成親,心裡不由地激動起來,定了定神,叫了剛趕過來的劉文吩咐他叫小廝提水準備洗漱。
劉文這會也高興,忙樂呵呵地道:“爺,都準備好了,您直接起來就成了。”
耿靖陽一聽他這輕快的聲音,自己個也是鬆快,立馬掀開被子,一躍而起,“好”這一聲端地是高亢。
劉文聽了很是好笑,爺這真是高興傻了。
主僕倆樂呵着剛洗好,昨日從別院趕來觀禮的崔管家就進來了,笑着道:“老四,時辰可是不早了,雖然不用出遠門接親,可是也要到門外接客人的,我將你的紅袍都帶來了,你就先穿上吧。”
耿靖陽剛還納悶這時辰崔總管怎麼進來了,外面可是很忙的,自從和老爺子通過氣,不用再特意低調後,就將自家的好友都請到一起來了,還以爲出了什麼事,忙問道:“怎麼崔總管自己個親自來了。”
崔總管雖然名義上是耿家的總管,可實際上還兼着皇上的差事,就這總管也是多數人不知道的,這次能來,也是因爲誰都知道早年他與耿老爺子還是很要好的,這會要是特意不來,倒顯得過了。這會聽老四這麼問,忙揚了揚手中的袍子道:“這不是你爹怕你犯倔性嗎。”
耿靖陽看了倒是笑了,原來是怕他不願意很早就穿紅袍,這爹也真是的,以前那次是什麼情況,甭說上次還是納妾呢,這次可是自己要娶的妻子。心上人,有什麼不願得,不過他可是不太相信這是老爺子讓他來得,爹哪裡會忙到這裡,不過還是點頭吩咐劉文,“別累着總管了,劉文接過來。我這就換上。”
崔總管見他如此好說話,倒是一愣,倒不是因着上次的事他覺得老四會如何,只是覺得老四這性子估計要到吉時,纔好意思穿上這麼豔的衣服的,不覺有點愣愣地遞給了來接得劉文。
耿靖陽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崔總管的神情,想着看來有些人還是沒弄清楚露兒在自己心裡的位置呀。這情況可是不好,等有機會一定要改變這點,可是不能讓小女人吃虧。
又見崔管家回過神來,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知道他雖然卻不過下人的請求,來催自己換衣服,但大部分可能就是來看自己笑話得,很是瞪了眼他,淡淡地道:“崔叔,好閒呀。這麼小的事也要您親自來。看來老爺子有人陪着下棋了。”
崔管家聽了這話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耿家誰都知道老爺子那個棋品不是一般的不好。忙笑着道:“好了,讓小廝們服侍你換吧,我還有事呢。”說完就一溜煙的走了。
柳露那邊也是不得閒的,一早起來,碧荷就將嫁衣給柳露穿好了,頭髮,林嬤嬤給梳了個新娘頭。幾人齊心合力地妝扮着柳露。本來柳露在林嬤嬤幫着畫新娘妝的時候,想着極力地爭取下,讓她們幫着只畫個淡妝,可是一羣熱情喜氣的人,愣是剝奪了她的話語權。
瞧着今兒她們算是不會顧忌自己這個主子的態度了,柳露也就只好由她們去了,想着反正有蓋頭別人大概也看不見,耿靖陽即使看見了她也不怕他笑話,心裡也就好受了些。
柳露覺得其實這些倒是好過的,最讓她受不了得就是不讓吃東西了,好像是怕她要如廁,這都叫什麼事呀。剛想抗議,就聽的屋外趙大娘的聲音響起,“閨女,可是都收拾好了。”話未完,人已經一腳踏進來了。
柳露好笑地看着一向大大咧咧的趙大娘,見她今天特意穿了件暗紅繡花的緞面襖,頭髮也梳地是喜慶的圓髻,還別了支金簪,看着就爽利,笑容也是比平時大了許多,柳露知道她可能是爲她高興也兼着一家團聚心情好了的緣故,見她已然進來,忙站起身來,準備走上前去迎迎。
趙大娘見了忙一跨步攔了她道:“你這孩子,今天可是新娘子,動不得,妝容可別弄花了。”說完又細瞧了瞧柳露的面,嘖嘖讚道:“閨女還真是個有福氣的,幾天不見越發的水靈了。”
也確實如此,在趙大娘他們看來是沒幾天,可柳露自打有了空間,可是過了不老少的日子了,但不說柳露修煉法訣了,就空間裡的水果蔬菜魚蝦的滋補着,哪裡有皮膚不好之說,就剛剛林嬤嬤他們幫着畫妝時,還感嘆這要是氣色在紅潤點,這妝是不用畫了,哪裡見過皮膚如此之好的新娘子。
被她這一誇,剛纔上妝的幾人也就附和道:“可不是,我們奶奶怕是最美的新娘子了。”
趙大娘忙也樂了起來,自打這耿家開始修屋子,她就時常來看得,雖然早就知道這耿家怕是這一片最好的人家了,臨了也是沒想到陣勢會這麼大。
不過經過這幾天的感慨之後,趙大娘如今倒淡定了,想着人老耿大哥態度不還是一樣,家裡也不是這一日纔有錢的,不過是往日沒事纔不顯得,這會家裡娶新婦,不得可着勁地收拾了,這麼一想也就釋然了,如今剩下的只是爲柳露高興了。
柳露見大家高興,也就順着大娘手上的勁,坐了下來,緊拉着大娘的手道:“大娘坐,碧荷快上茶,今兒可是累着大娘了,外頭是不是來了不少客了。”
趙大娘也不與她客氣,就了座,樂呵道:“這位姑娘可別上茶,我不渴,交代幾句還得幫着招待女眷呢。”
趙大娘這一通說,碧荷無法,只得看了看柳露,見她搖手,也就退下了,其他人也是知趣的,知道這位大娘當初對自家的奶奶也是有助的,關係很好,知她們有話說,也就避開了。柳露對她們的知機很是讚賞,暗暗點了點頭。
趙大娘攔了碧荷,這纔回頭對柳露道:“可不是,我早先估摸着怎麼着也得到了快午時,莊上的女眷們才能來呢,誰知這會就有人來了,不過大多是陽哥兒和你們家老爺子相熟朋友家的女眷,我這泥裡淘食的,如今倒給擡了起來,見了這麼多的有錢奶奶,這會我才得了空往這後頭來看看,不過也就一會兒,莊客們也該到了。”
聽大娘這麼一說,柳露笑着感謝道:“今兒可真是虧了大娘了,這大叔與才子哥嫂子他們可好?今兒可一起來吃酒了。”
“好,這還是多虧了你公公,幫着辦了塊地,現在我們在那裡開了個小食棧,也算是一家團圓了,最主要的是才子不用再受他老丈人的氣了,這媳婦以前在那頭對才子要怎樣就怎樣,現在有我們在眼前看着,倒是收斂了,再不敢好吃懶做了。”趙大娘將柳露看成自家的閨女,也就沒瞞着這些家醜。
柳露拉了拉大娘的手,勸道:“大娘也別想這些事了,現在不是都好了嗎,以後只會更好的,對了怎麼沒瞧着嫂子?”
趙大娘瞧着這閨女一口一個嫂子的,心裡熨帖,知道這是人不計較自家的媳婦,忙道:“哎,大娘知道,你嫂子這會在家看着小食棧呢,到午時,我再換了她吃酒,你就別操這心了。”
柳露聽了,忙道:“這可就要累着大娘了,要不讓靖陽安排個人回去頂下嫂子來,讓她也來樂呵樂呵。”其實柳露是巴不得這媳婦子不來,可當着趙大娘還是熱情地提着建議。
有柳露這話,大娘心裡可是舒服了,忙笑了道:“哪裡這麼瑣碎麻煩的,不用這樣,哎,先別不說她了,今天是喜日子,可別想這些了,我來是要告訴你,你公公他們想着你們成親不用像別家那樣出門去迎,決定就早上成親,中午辦酒席,不用拖到晚上了,你也好少受些罪,你瞧他們多疼你。”
柳露聽了倒是有點驚喜,這身行頭穿着實在是累人,這會還沒有將頭飾全部插上就重得不行了,要是到了晚上豈不是要累暈了,這樣安排可算是貼心的很,忙笑了起來,“謝大娘了,這事可是真安排得挺好,不怕大娘笑,我這都累得脖子疼了。”說完還晃了晃腦袋。
這話一說,惹得大娘樂呵得不行,笑了道:“累點好,哪家新娘子不想累得,大娘當初也想累來着,不過沒這條件,你可別討我眼饞了,好了,你這都妥當了,我也得往那院去了,你爹還等着回話呢。”
柳露被她這一說樂了,見她要走忙道:“就勞累大娘幫着安置親友了。”
趙大娘聽了這話,其實心裡有些發酸的,想着這耿家的也不知道爲什麼,兒子成親多大的事,還不回來,要不也不用自己這個外人來張羅了,可是這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笑着道:“你別操心了,有大娘呢,我這會就走了,你也早點收拾好了,等親友們來得差不多了就要拜堂了。”說完趙大娘就起身出去了,還壓着柳露不讓她送。
柳露也知道自己這會不方便,也沒同她客氣,就笑着沒起身送她,只對着外頭喚了聲,“碧荷,送送大娘。”
碧荷正在外間忙着,聽了柳露叫喚,忙丟下手中的活,迎着大娘,給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