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的客人被那四個凶神惡煞的人嚇到了,並且聽口音這幾個人又不是這裡本地的,更加的讓人害怕。
有見識的,看着那被喚作公子的男孩,衣着扮相,都是大戶家公子的樣子,不想惹麻煩的客人,一溜煙全走了。
一下子,就只剩銀樓掌櫃了。
他心裡滴血,覺得倒黴極了,好好開門做生意,竟然遇到這事!真的是應了那句俗語,‘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掏出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掌櫃勉強掛着笑上前,討好的對侍衛們道:“各位爺消消氣,孩子們鬧着玩的,來,我們去喝幾杯茶!”
可不能在店裡鬧騰起來,不然以後還怎麼做生意?如果動手再打壞一兩樣東西,可就賠死了!所以,即使再害怕,他也只能硬着頭皮上前勸說。
這些侍衛或許是怕趙卓怕的要死,就跟老鼠和貓似的,但是面對這掌櫃的,可沒好臉色,冷冷的道:“呵呵,這事你想插足不成!你可得好好想想,別到時後悔莫及。”
說着,手按着腰間的刀,心裡打算着,如果這人不識相的話,就給他點顏色看看!
呵呵,他們可不是吃素的。
冷汗直流,這會兒是擦也擦不盡,掌櫃的眼睛顫抖的看着對方按着刀的手,話就噎在喉間,兩股顫顫,再也不敢說話了。
這反映,侍衛哈哈大笑,一把推開:“老貨,你給我讓開!”
李晨雖然也怕,但是這侍衛要找的是他妹妹,他不能退縮,站了出來,把妹妹和妻子擋在身後,小心的賠不是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在下妹妹失禮了,還請告知地址,我親自向您家道歉。”低聲下氣,恨不得給跪下。
他心裡並不覺得是妹妹做的不好,那小子太過唐突,跑進來就嚷嚷着媳婦,一副賴定妹妹的樣子。
大庭廣衆下,嚇了家人一跳,這還沒什麼,誰想到那小子居然還有膽子走過來,伸手摘了妹妹戴的荷包,轉手給了他自己的玉佩,說是定情信物。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子,纔多大點年紀,跑出來見到人就嚷媳婦,還要定下親事,怎麼就這麼的惹人厭惡,難道家裡人也不教育一下?李晨肚子滿是怒火,但這時候全都壓了下來,他們家還是低落的很,和對方這種有侍衛跟着的人家就是天壤之別,只能識趣的壓下。
侍衛們彼此看了眼,打量了李晨身上那半新不舊的棉布衣,轟的哈哈大笑,瞧不起的道:“你以爲你是哪根蔥,還想我們報出家門,歇息着吧,就算說了又如何,就憑你們還想有登門的機會?”
臉色一板,冷聲道:“既然是你妹妹出手打了我們公子,那就剁了那隻手來賠罪!”既然犯下這種事,那就別怪他們不客氣了,他們可不是那些書香人家,假惺惺的要臉面、名聲。
滿臉驚恐,李晨慌了,哀求道:“爺,幾位爺,求您們了,放過我妹妹吧。您說,要多少銀子,我去籌備,多少也願意。”
侍衛冷哼:“爺不差銀子,今天就告訴你們,什麼人事不能惹的!”居然敢動手打少主,命嫌長了,如果不是個姑娘,直接就剁了!
“你小子廢話什麼,還不直接剁了。”“對,怎麼,你小子心裡過不去嗎,要不就換我來?”其他侍衛見他不出手,便嚷嚷。
“閉嘴!再嚷嚷就給我滾。”趙巖大步上前,瞪着眼睛殺氣騰騰的看自己的侍衛。
一個個的皮癢癢,欠打。或者說,是不把自己看在眼裡?太放肆了!
想想剛纔他們居然有膽子嚇唬自己看中女子的大哥,怒火中燒,趙巖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侍衛們道:“見我好欺負不成,我不開口就把我當泥捏的嗎?”“哼,我沒發話,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反了天了!”
小小年紀,卻有着不少的戾氣。隨時都能抽出刀子捅他們。
完全就蔫了,一個個低下頭,大氣也不敢出,恨不得就立刻跪下。
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惹這位爺,更別說欺負他了,他們又不是不要命了。領頭的更是連連認錯:“公子,饒了小的們吧!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不敢反駁。”
冷看了他們一眼,抿着脣道:“滾,下次再敢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是。”點頭,領頭者招手,帶着手下往後退,離着不遠處看着。
收拾了自作主張的手下,趙卓踱步來到李晨面前,擡頭道:“你要登門,就來行省衙門,報我的名字——趙卓,會有人領着你來見我的。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臨出門,還轉頭叮囑:“記着,一定要來。”
他是偷溜出來的,爲了不被叔父知道,還得趕在發現前趕緊回去。也不等李晨回話,他就大步的邁出銀樓,那四個侍衛,看了李清一眼,一句話沒說,跟着後面走了。
餘下的李晨他們,呆愣一會兒,也不顧繼續逛了,趕緊離開了這是非地。
回去的路上,半點也沒剛出來時候的那份喜悅,悶的很。李清不禁後悔,早知道這樣的結果,就不該要出來玩的。雖然還不清楚那男孩家裡門第,但是看其衣着打扮就不是小戶人家。尤其是最後那句,去行省衙門找他,更可以猜出家裡的身份絕不一般,很可能就是行省的牧省大人。那可是正二品的高官,在這裡是最高官職的大人,絕對的掌握着一行省之地的生殺大權。
得罪了他們,就完了。
王蓮想想剛剛發生的事,那四個凶神惡煞、隨時都能拔刀的侍衛,心裡不住的擔憂,忍不住對着外面正駕着馬車的丈夫問道:“你說,會不會有事?那孩子回去之後告訴了家裡的大人,他們會不會找上門來?”
這會兒李晨心裡也思量着,聽了妻子的問話,知道她害怕,忙安慰道:“不會有什麼大事的。不過是孩子之間的玩鬧罷了,就算對方官位高,只要我們前去道歉,想來也不會太過計較這樣的小事。”
畢竟是那男孩先失禮的,官宦之家,最重的就是臉面,大概不會鬧將起來。不過到底是麻煩,希望不是個難纏的。
到了家,幾個孩子自覺的沒把府城遇到的事說出來,免得家裡人擔心。
李清回來後,便跟着哥哥去了他們屋,很是自責的道:“哥,要不那天去道歉的話,我也去吧。”萬一刁難,也由她來承擔,免得哥哥替自己遭罪。
看了自己妹妹一眼,李晨伸出手按着她的肩,讓她坐下,自己就坐她旁邊,溫和的道:“還不放心哥會解決好?”見到妹妹眼底的無措,道:“安心吧,會解決好的,這並不是大事。”
他怎麼可能讓妹妹去,即使這是妹妹出手打的那一個耳光惹出來的事。但是,做哥哥的,就是爲了給妹妹善後而存在的。所以,就算這一次去,大概會少不了一頓磨難,不過李晨還是選擇了替妹妹解決。
另一邊的省城衙門,一個人影悄悄從後門溜入,一路上左躲右藏的避開丫鬟視線,在一處院子停下,偷偷打量。
看了很久,見自己的院子沒有異常,趙巖舒了口氣,以爲叔父還沒發現。
小跑着進了院子,幾步走到門前,一把推了。
一下子就見到坐於椅子上的趙卓,趙巖僵了。
趙卓低頭翻着書,一絲眼光都沒留給一地跪着的侍衛、丫鬟。聽了開門聲,也沒擡頭,依舊在翻書。
趙巖忍不住,嚥了唾液,低聲:“叔父。”
眼睛偷偷掃了沒反應的叔父,心裡一片黑暗。
死定了,死定了,這下子肯定全都泄露了,不知道叔父會如何整治自己!
又看了頁書,趙卓才擡頭看着侄子,面無神色的問道:“去哪裡了,可好玩?”
趙巖在外人面前神氣,叔父沒生氣的時候也敢玩笑,可當叔父明顯的神態不好,那是相當的老實。所以他非常乖的回道:“我這幾天沒事,身體好的差不多,就到下面的府縣逛了逛。”
至於好不好玩,趙巖一點也不覺得:“這兒雖有着上京沒有的一番精緻,但到底不大氣,遠遠比不得上京的繁榮,我覺得沒哪裡好玩的。”
對於從小就生活在上京,經常出入皇宮的趙巖來看,這裡確實不算什麼,沒有多少隻得留戀的。
除了那個姑娘,他一心滿意的姑娘外。
喝了口水,趙卓站起身,走到侄子面前,眼睛銳利的逼視着他,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沒經我的允許,不得擅自離開行省衙門。”這小子仗着自己的寵愛,越發的沒法沒天了,現在就連自己明令禁止的事,也敢大膽的犯。
想想這小子之前犯得事,連郡王世子也有膽子下手,趙卓覺得如果不給點苦頭吃,這小子恐怕就沒法教育了。
知道叔父這樣看着自己,大概不會善了,趙巖爲了不被責罰,硬着頭皮辯解道:“在屋子裡病了這麼多天,實在悶壞了,也沒去太遠的地方,就四周逛了逛,透透氣罷了。”希望用這個藉口,能夠混過關。
不過,他覺得,估計沒戲。
果然,趙卓杯子往地上一摔,茶水飛濺、瓷片噹啷四射。臉色難看的道:“你再說一遍,讓我好好聽聽!”
“我我”嘴張了張,我了半天也沒有膽子繼續編瞎話,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知道再狡辯恐怕更沒好果子吃,所以趙巖只得低頭認錯:“我錯了,叔父。”
“好,既然你認錯,那就打你二十戒尺,好好長長記性!”趙卓確實不打算輕饒,直接就上了家法。
“二十下?”趙巖唬住了,愣了下,趕忙求饒:“叔父,饒了我吧,要不就少打些!三十下,我手就別要了,腫的快成熊掌了。”上次打了郡王世子,他被叔父打了十下,手腫的都拿不起筷子,過了小半旬才恢復了。
這如果加倍打下來,那還不得疼死!
“一下,也不能減!你就給我好好受着,看你往後還敢不敢。”趙卓一下也沒減,真的是二十下打全乎了。
直打的趙巖嗷嗷大叫,額頭冒冷汗,嘴脣都咬出了血。
收了戒尺,趙卓繼續問話:“說說,這次外面找着,有沒有找到你心中的媳婦。”還記得那天侄子說的話,所以這時候便順口問了。
哪裡知道,這小子聽了也不顧疼,嘴角揚起笑,很是滿足的道:“找到了,叔父。那姑娘美的很,還不嬌氣呢!”
他是要她當媳婦的。